正文 第9章 我是女生（下）
“好吧，反正我也想出去散散气。”既然对方愿意让步，华也不是绝情的人，或许他只是不愿意直面自己的落败。
没想到他此刻竟然通情达理起来，欢用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些。清凉的水从手指滑过，洗净脸孔上工作的疲倦，洗净心里挣扎的难过，让风轻轻一吹，就显得格外的鲜嫩。其实她的皮肤很好，富有弹性又白里透红，像个新鲜的红苹果。可是她不是他心中的小苹果，不然——
她不想再说错什么！
“我换一下工作服就来。”欢不想工作时穿着死板无趣的工作，出行时还得被这身僵硬的服装所束缚。
就像工作时束缚着面孔的笑容，此时可以放下，以自然的本色来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虚假的笑容在工作中是必须的，不然顾客就会给予你“没有一点笑容”的差评。
“快点！”华不经大脑地催促，他只是简单地套上单薄的外套就站在门口。
“你不用换一下衣服吗？”欢却说出他必须经过考虑的问题。
“到楼下随便吃点就好了。”华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庆贺的不是他的事，而且也不值得什么庆贺，能够解决掉晚餐就是最重要的问题。
“可是，可是也不能穿着睡袍吧？”欢有点惊讶，怎么一天之间的时间就把往日帅气的男友变成邋遢男了呢？
“怕什么？一个臭男人的，谁会在意？”
出个门，吃一个快餐，完成！简单的步骤，何必体面得如面试呢？
华，简直没得救了啊？！
“我跟你说，上海女人穿着睡衣出门被人笑着随便，你也希望深圳男人穿着睡衣出门，让人笑话吗？”欢娓娓道来，只想他作为文人，能明白事理。
“你怎么是以衣取人呢？”华惊起某种心慌，上海女人与深圳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上海与深圳在地图上直线距离也有上千公里，女人与男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怎么可能进行横向对比呢？
他没说以貌取人就已经很客气了，她还想要怎么样呢？
肤浅！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欢发觉自己说不出口，穿得像样一点！他会不会误会她不要穿着睡衣的他了呢？
这算不算某种阴谋的遗弃呢？
比如秋风总不遗余力地将黄叶吹落，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的意义，或者力量。
比如夜幕总准时准点地披上黑色的衣裳来淹没白天的所有光线，来证明自己是这一天里拥有一半的决定权。
算吗？
不！当初你没有遗弃我，我也不会！除非你不要我啦——
“好吧，换就换。”华没有争执，没来由地同意了。
欢却欢喜不起来，就为了一件衣服，就得开个研讨会，这算什么家庭乐呢？只是她还得表现出他能够同意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毕竟她不想再生事端。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
“牛仔裤牛仔服，行了吗？”华漫不经心地问，手指慵懒地吊起衣柜里的裤脚。
“你喜欢就好。”欢深深地一呼一吸，以避免自己叹息。
“你拿包，我就不拿咯。”
“好！”
“钥匙也是你拿吧。”
“没问题。”
反正包里装有钥匙，他的提醒，算不算是一种关心呢？
“其实你可以写一些你过去经历的故事啊！”坐在餐厅里，欢注视着眼前的菜肴，轻轻地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售自己的经历？”华望着窗外的景色，或许是写作的习惯吧？
观察是他必须进行的一种活动，观察人们的言行举止是他的财富来源吧。
“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的呢？如此说来，萧红也是在出售自己的经历咯。”欢想起她曾经陪他去观看的电影来。
“你了解萧红一些什么？乱弹琴！”华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惊恐，她真的说错了吗？
不对呀！电影里明白无误地表达着她是一个特殊的作家，她的经历与她的作品完全融合在一起了。这不是表明她写的是自己的经历吗？
“谁说我不了解？看过《黄金时代》后，每个观看者基本上了解她写的《生死劫》就是她的青春期，她写的《呼兰河传》就是她的童年期啊！”欢大胆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内心却依然惊惧——不要说错名字啊！不要表达错时期啊！千万不要出错啊！
“《黄金时代》？什么书呢？杂志吗？”华诘问。
没错，儿时确实有一种杂志叫《黄金时代》，而且特别畅销，只是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电影啊！许鞍华导演的咧。”欢回答，有点担心：导演的名字没错儿吧？应该是那个著名女导演吧。
因为她挺喜欢这个导演，她总能从女性的角度挖掘出一个新鲜的东西来。但是时间过去有点久，大概也好几年了吧？她害怕记忆会欺骗她，让她出错！而他又是一个容不得半丁点错的人。
“哦，你还记得？都好几年前的事咯。”华温柔地说。
“是你喜欢的，我总得用点心吧。”欢满心欢喜，这种被表扬的满足比她中了福利彩还要高兴呢。
“她那不是出售自己的经历，——”华缓缓地道来。
“她写就不是，你写就是吗？”欢忍无可忍地爆发。
或许她高兴得太早，或太激烈，才容不下这颗沙子吧？
“不是，她是以自己的经历为基础写作的。”华专业地回答。
“你也可以。”欢才不想理什么专业与否，重点是能够参照，那么先模仿别人，再独创自己的，不行吗？
“她才活了31年，有什么好机会写别人呢？”华沉溺于《黄金时代》的故事情节吧？他的情绪一直是平缓的。
“你想活多久都可以，只要你健康。”欢不想听这种话，谁说作家就短命的呢？
“确实啊！她生育过萧军的孩子后，身体就一直很虚弱，才会病死在战乱中的香港。”华满眼的惋惜，满心的悲怆。
“你现在这么年青，也没有什么能耐写别人，还不如写自己呢！”欢并不想理已经不在的人，只想把现在的生活过好。
“或许吧。”华无不可地说。
“我记得琼瑶说她的《窗外》就有70是真实的经历。”欢想把他的情绪转移，又说起别人来。
“嗯，70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比例啊！”华进入她的圈套。
“其实超过50，也算是很厉害的啦！”欢继续说。
“真实太多，就难以达到虚构的想象力的灵活。”华开始想象这个比例的尺寸。
“所以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能写多少就写多少，不必太执着的呀！”
欢希望他能理解她对他并没有那么深远的奢望，只想他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千万不要随便生病！或者得个什么抑郁症的，那可就惨不忍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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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此刻竟然通情达理起来，欢用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些。清凉的水从手指滑过，洗净脸孔上工作的疲倦，洗净心里挣扎的难过，让风轻轻一吹，就显得格外的鲜嫩。其实她的皮肤很好，富有弹性又白里透红，像个新鲜的红苹果。可是她不是他心中的小苹果，不然——
她不想再说错什么！
“我换一下工作服就来。”欢不想工作时穿着死板无趣的工作，出行时还得被这身僵硬的服装所束缚。
就像工作时束缚着面孔的笑容，此时可以放下，以自然的本色来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虚假的笑容在工作中是必须的，不然顾客就会给予你“没有一点笑容”的差评。
“快点！”华不经大脑地催促，他只是简单地套上单薄的外套就站在门口。
“你不用换一下衣服吗？”欢却说出他必须经过考虑的问题。
“到楼下随便吃点就好了。”华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庆贺的不是他的事，而且也不值得什么庆贺，能够解决掉晚餐就是最重要的问题。
“可是，可是也不能穿着睡袍吧？”欢有点惊讶，怎么一天之间的时间就把往日帅气的男友变成邋遢男了呢？
“怕什么？一个臭男人的，谁会在意？”
出个门，吃一个快餐，完成！简单的步骤，何必体面得如面试呢？
华，简直没得救了啊？！
“我跟你说，上海女人穿着睡衣出门被人笑着随便，你也希望深圳男人穿着睡衣出门，让人笑话吗？”欢娓娓道来，只想他作为文人，能明白事理。
“你怎么是以衣取人呢？”华惊起某种心慌，上海女人与深圳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上海与深圳在地图上直线距离也有上千公里，女人与男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怎么可能进行横向对比呢？
他没说以貌取人就已经很客气了，她还想要怎么样呢？
肤浅！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欢发觉自己说不出口，穿得像样一点！他会不会误会她不要穿着睡衣的他了呢？
这算不算某种阴谋的遗弃呢？
比如秋风总不遗余力地将黄叶吹落，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的意义，或者力量。
比如夜幕总准时准点地披上黑色的衣裳来淹没白天的所有光线，来证明自己是这一天里拥有一半的决定权。
算吗？
不！当初你没有遗弃我，我也不会！除非你不要我啦——
“好吧，换就换。”华没有争执，没来由地同意了。
欢却欢喜不起来，就为了一件衣服，就得开个研讨会，这算什么家庭乐呢？只是她还得表现出他能够同意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毕竟她不想再生事端。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
“牛仔裤牛仔服，行了吗？”华漫不经心地问，手指慵懒地吊起衣柜里的裤脚。
“你喜欢就好。”欢深深地一呼一吸，以避免自己叹息。
“你拿包，我就不拿咯。”
“好！”
“钥匙也是你拿吧。”
“没问题。”
反正包里装有钥匙，他的提醒，算不算是一种关心呢？
“其实你可以写一些你过去经历的故事啊！”坐在餐厅里，欢注视着眼前的菜肴，轻轻地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售自己的经历？”华望着窗外的景色，或许是写作的习惯吧？
观察是他必须进行的一种活动，观察人们的言行举止是他的财富来源吧。
“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的呢？如此说来，萧红也是在出售自己的经历咯。”欢想起她曾经陪他去观看的电影来。
“你了解萧红一些什么？乱弹琴！”华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惊恐，她真的说错了吗？
不对呀！电影里明白无误地表达着她是一个特殊的作家，她的经历与她的作品完全融合在一起了。这不是表明她写的是自己的经历吗？
“谁说我不了解？看过《黄金时代》后，每个观看者基本上了解她写的《生死劫》就是她的青春期，她写的《呼兰河传》就是她的童年期啊！”欢大胆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内心却依然惊惧——不要说错名字啊！不要表达错时期啊！千万不要出错啊！
“《黄金时代》？什么书呢？杂志吗？”华诘问。
没错，儿时确实有一种杂志叫《黄金时代》，而且特别畅销，只是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电影啊！许鞍华导演的咧。”欢回答，有点担心：导演的名字没错儿吧？应该是那个著名女导演吧。
因为她挺喜欢这个导演，她总能从女性的角度挖掘出一个新鲜的东西来。但是时间过去有点久，大概也好几年了吧？她害怕记忆会欺骗她，让她出错！而他又是一个容不得半丁点错的人。
“哦，你还记得？都好几年前的事咯。”华温柔地说。
“是你喜欢的，我总得用点心吧。”欢满心欢喜，这种被表扬的满足比她中了福利彩还要高兴呢。
“她那不是出售自己的经历，——”华缓缓地道来。
“她写就不是，你写就是吗？”欢忍无可忍地爆发。
或许她高兴得太早，或太激烈，才容不下这颗沙子吧？
“不是，她是以自己的经历为基础写作的。”华专业地回答。
“你也可以。”欢才不想理什么专业与否，重点是能够参照，那么先模仿别人，再独创自己的，不行吗？
“她才活了31年，有什么好机会写别人呢？”华沉溺于《黄金时代》的故事情节吧？他的情绪一直是平缓的。
“你想活多久都可以，只要你健康。”欢不想听这种话，谁说作家就短命的呢？
“确实啊！她生育过萧军的孩子后，身体就一直很虚弱，才会病死在战乱中的香港。”华满眼的惋惜，满心的悲怆。
“你现在这么年青，也没有什么能耐写别人，还不如写自己呢！”欢并不想理已经不在的人，只想把现在的生活过好。
“或许吧。”华无不可地说。
“我记得琼瑶说她的《窗外》就有70是真实的经历。”欢想把他的情绪转移，又说起别人来。
“嗯，70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比例啊！”华进入她的圈套。
“其实超过50，也算是很厉害的啦！”欢继续说。
“真实太多，就难以达到虚构的想象力的灵活。”华开始想象这个比例的尺寸。
“所以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能写多少就写多少，不必太执着的呀！”
欢希望他能理解她对他并没有那么深远的奢望，只想他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千万不要随便生病！或者得个什么抑郁症的，那可就惨不忍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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