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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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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嘉兴城。

  晴空万里的日子。

  我想单纯的享受春风扑面而来的温柔,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下雨天刚刚过去,可是春风和气温还是惊扰了尘土。尽管是如此细微的灰尘,但是当我打算在河边的长凳上坐下来的时候,还是被我看到了!

  那是赫红色的长凳,有一米三四的样子!在阳光照射下,悠闲的与河流为邻,看垂柳卖弄风骚,并且欣然接受春风,聆听风语,有那长凳上稀薄的尘土为证!

  我只想简单一点,只想简单的付出,并获得生存的资本。

  我把自己也比做世间的一粒尘土因为风的缘故,我经过了几番周折,终获得了停留。

  我能够将我看到的长凳上的尘土拂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得获得。

  我停留在这里,如果如此浑浑噩噩,也没有情感旅程,又有谁会把目光驻足我。这时的我,还不如我看到的长凳上的点点尘埃,至少被我看到了。它让我由此想到它是曾游走于北方的天际,还是崛起于南方灌木的丛林。无论如何,它在我的视野里有了一定的位置,而我却还没有找到一个落脚点,连风也把我遗忘!

  我想我是时候该去争取一份情感旅程了,至少存在应该获得回声,毕竟我还有思想,它并不麻木。

  虽然我还不到二十二岁,但是这些年来我几乎在家人那里得到了全部的爱。爱是他们本能的付出,我欣然接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现在我忽然间独自在他乡闯荡,远离了呵护,远离了爱的关心,同时也告别了爱的唠叨!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思维空间出现了巨大的空白,我想不是一份工作,或者一个安以静可以弥补的。

  我坐在河边的长凳上,任由春日阳光扑面而来。

  我一直也没有看清我自己,至今还是如此。河面是倒映不出我的表情的,我也记不得我上一次照镜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虽然有时候也从洗手间的镜子前走过,担当我看到镜子里的我的时候,我那匆匆而过的身影也只是告诉我:那就是我!至于我的笑容,我的鼻子眼睛嘴巴,都没有被我仔细端详过。长相都是很自然的东西,这些我无需研究也无需沉迷,只要自然的那就是最合适的!

  我在南湖的北岸,去了趟洗手间。那是一个游客不多,但卫生状况很不错的洗手间。洗手间地板一尘不染,尿池上方挂着刺绣图案,画着红船,竹林,还有水河潺潺。我方便了之后,在一个古朴的水龙头前洗手,这时候我抬头在墙壁上的小镜子里发现了自己。

  这是我吗?

  我向镜子面前靠了靠,没错,我笑了,他也笑了。

  只是笑得很勉强,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我还是有印象的,好像是十九岁的时候,突然长高,然后头型就开始拉长了!以前我是圆形的,身体是圆的,脑袋也是圆的。

  那时候,牙齿比较突出,但是现在看来牙齿并没有那么大了!

  我更像我的舅舅,我的舅舅一直是我的大帅哥,我曾奢望能有他一半帅就知足了!

  他鹰钩鼻,双眼皮,颧骨突出两腮有肉。我只继承了一个鹰钩鼻,其他的在没有相像的地方了!

  我的眉毛看起来特别熟悉,那是我父亲一样的眉毛,不是太浓却整齐有序。

  小时候,我曾想长大之后,我会不会像狼一样,长出狰狞的狼牙,露出凶狠的目光,显然那时候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微微的笑了笑,露出八个牙齿。笑容还好,让我觉得我并不狰狞,还有点亲切感。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满意的。就走现在的样子,安以静会不会接受我呢?

  算了吧,想的太多和不去想结果没有什么区别,干脆顺其自然吧!

  我还是走到了我明天去上班的地方,那里是靠近火车站的肯德基。隔着橱窗往里看,顾客并不多,但是大厅里穿着红白横条衣服的应该是工作人员了,也就是我明天的同事。大家都在微笑,一边微笑一边工作,有的在擦桌子,有的在拖地,也有的在收银台忙碌着。

  我在门口稍做逗留,就走开了。我怕被大家认出来,再把自己当成顾客客气一番,明天岂不是有点尴尬。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书摊,发现了一本名字叫《魔山》的书,我在那里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直至阳光从西面照过来,我才发现时间过得好快,而我只是看了十几页。国外的书籍真的让人看起来很费劲,我只知道有个叫汉斯卡斯托夫的年轻人乘坐火车去了一个医院,至于汉斯卡斯托夫的表哥,还有他为什么去那里,都没有搞明白!当我抬头的时候,看到摊主在那里打盹。这样的书摊摊主我自然比较喜欢,他不注视我就代表他并不想赶我走,只是自己没有抓住机会把求读下去。我把书合起来规规矩矩的给他放好,然后向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我终究是迷路了,记得原来的路,我只是想抄个近路,却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

  我既看不见火车站,也完全迷失了方向。我徒步在一条条马路上拐来拐去,记得有斜西街,有禾城南路有少年路,却怎么也找不到东方路。

  我还是很冷静的,因为我觉得我是能够回到我的住处的。我顺着一条路走下去,结果走到了地下交通,然后拐了一个弯,又走了三两分钟的上坡路,就看到了一条宽阔的马路。

  出门的时候,我记得我所住的地方也是这么宽的路,我想现在应该不会错了,要么往左,要么往右,终归是来到了主线上了!这时候,我只需问问别人就可以回家了!路灯已经亮了,一串路灯看起来金碧辉煌,但是明亮的马路却没有人,尽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走了一会儿,发现不对!我看到了马路的名字:环城西路!

  这是不对的,我所在的地方叫中山路,我还记得我正好在中山路和城东路的交汇处而现在我跑到了城西,城西!简直不敢相信!

  终于在一个环城西路的十字路口,我遇到了一个吃好晚饭散步的老伯,我礼貌的向他询问中山路在哪里!

  老伯看我普通话也说的不好,就往路牌上指了指,我赫然发现那里写着中山路,正好垂直于环城西路。

  我终于找到了方向,我抓住了中山路这条主线,一路向东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笑话自己,本来没打算出来一天,却足足走了一天。

  我并没有觉得累反而是觉得很有趣,嘉兴这才算是神奇,居然有着迷宫一样的城市路线!

  知道方向,知道我附近的那座桥,现在就只剩下一路向东!

  嘉兴真的很大,就这条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华庭街南!到了这里,我已经能够记得安以静骑车带走走过的路线了。

  我坐在路边的塑雕那里,和两个吃粽子的塑雕对向而坐这时候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而这时候我是没有心情吃东西的,只是一心想着赶快回到我的住处,回到我那美丽的邻居隔壁,那才是一种幸福。

  又走了十几分钟,我到了我房子的楼梯口。

  上课楼梯,我正要拿钥匙开门,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串钥匙那是有印象的,那是安以静助动车的钥匙。

  我望了望安以静的房间,什么也看不到。时间是九点钟,我想她已经睡了。

  回到了房间,我脱了鞋子,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并不脚臭,大概是今天走的太多了吧!我打水洗脚,这时候我听到了安以静的声音。

  “是你吗?”

  她虽然没有喊我的名字,但是我能听得出她是在跟我说话。

  “对啊!我回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带着凯旋的喜悦在里面的。

  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她肯定也能听到我的回答。只是距离略显的有点远,但还是听得比较清楚的。

  “钥匙你拿到了吗?明天你可以骑车子去上班!”

  “嗯谢谢你啦!”

  安以静那里没有了声音但也就是持续了十几秒钟,安以静再次说话了。

  “去了哪里?”我能感觉到安以静躺在那里,因为声音很纯净。

  “城西。”

  “走过去的吗?还是坐公交车?”

  “迷路了!”

  “我说怎么这么晚!等了你一会儿,没见你。”

  “就当锻炼了!感觉很好~”

  “嗯。”

  因为隔着墙,所以话也简单。

  虽然聊聊数字,但在空气里,我却能感到一种特别的情感在空气中弥漫。

  又是一段时间沉默,我想安以静还没有睡着。

  “睡了吗?”

  “没”安以静说。

  “看到种花,又白又轻!”

  “那是樱花!”她说。

  “是吗?我第一次看到,不知道名字。”

  “漂亮吗?”

  “嗯,像雪片!”

  “有空了我带你去看!”

  “带我,还是我带你去吧!我知道地方!”

  “我怕你在迷路!”

  “怎么会!”

  “樱花树很高,那才漂亮!”

  “那估计要下周了!”我说。

  “你要尽快,它们只有十来天的寿命!”

  “是吗?”我只知道美丽,却不知道这么短暂。

  “十天足够了。只有这样才显得珍贵,不是吗?”

  “嗯,很有道理!”

  “睡了!”

  “嗯,好。”

  我们只有一墙之隔,但我们可以这样谈话,并且如此自然。

  不知不觉我沉睡在那寥寥数片樱花瓣上,如此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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