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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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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换好衣服拿着伞离开女寝,踩着地上的积水直奔湖面。夏天的凉风,冬天的太阳,都是令人期许的存在。她们走到亭中,挨个收起伞,闲散的坐在亭内。

  孙慕鱼倚着阑干,看着湖下游过几条鱼。用着她的小团扇,在胸前轻挥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低笑道:“莫名想起晏殊的诗。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我看你是想说,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李念靠着柱子,两条腿搭在亭子的木板上道。

  赵梦拧开橙汁,喝了两口乐。实在不像听两人矫情,吐槽道:“你直接说她思春好了。想自家小情人,拿晏殊的诗来遮掩,也太扭捏了。”

  秦倩倒没有两人的七巧玲珑心,只觉得风吹的恰到好处。雨落在湖面,激起的涟漪让她心渐渐平静。怨不得古人爱往深山里跑,山水之景,自然之美谁又能拒绝的了。她坐在石桌前,听着三人的谈话,却很少介入其中。

  孙慕鱼听到赵梦的话,用团扇遮住脸,笑个不停。却不见赵梦放过她,起身坐到她的身边来。

  赵梦放下果汁,看向三人提醒道:“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小鱼儿如何拿下张锐的吗?”

  “好奇。”秦倩直愣的捧场,逗得三人笑成一团。

  孙慕鱼缓缓放下团扇,回想大一初遇的场景,笑着向几人说起。

  那时候也是夏天。很多社团招新,孙慕鱼撇开李念三人,先去了诗社。她把入社申请交给张锐,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不见张锐开口,只当是学长们架子大。等了几分钟,准备离开,张锐才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混在人群,无法准确认出的普通脸。但他的五官恰到好处,如和田白玉混在鹅卵石中,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张锐上下打量了眼孙慕鱼,放下笔拿过申请单问道:“同学偏爱现代诗,还是古诗词?”

  “现代诗,古诗词中的词。”孙慕鱼把迈出的腿收回,恢复正经道。她对文字有很深的迷恋,但喜欢自由的文体。看着张锐蹙起眉,也不自觉的抿嘴。猜测着对方的想法。

  张锐转而一笑道:“我想问一同学,为什么不喜欢古诗?”

  “限制太多,反而拘束。相比起来词就好很多,现代诗也不错。譬如徐迟的《都会的满月》。孟浪的《诗人》,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那首《衰老之歌》。但诗歌不会领我向二十岁而去,但青春在我决心到达的地方焚烧肉体。”孙慕鱼说到一半,看到不远处的李念、赵梦。

  不等张锐给回答,孙慕鱼倒先抢过申请单跑开。

  三人听到这里,不免议论阵阵。赵梦拧好瓶盖,不满道:“你跑什么?”

  “我们当时说好进一个社团嘛。我自然做贼心虚,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诗社摊位已经不见了。”孙慕鱼提起当年的事,忍俊不禁的傻笑。

  想到后来张锐提及此事,以为是孙慕鱼戏耍捉弄。孙慕鱼越解释,越像掩饰。

  李念倒有那么些印象,大一那时候她们几个腻歪的厉害,非要什么都在一起。想到过往,不由笑道:“大家兴趣不一,聚不在一起。兴许,是你命中要入文学社。”

  “后来呢?”秦倩倒是想听后续。

  孙慕鱼继续摇着她的团扇,看着湖面的涟漪,继续往下说着。

  后来,他们再次的相聚是两个社团的联谊。那个时候,孙慕鱼才知道,张锐竟跟一样是同级生。而且,是张锐先认出的她。这个倒不是很重要,他们都是极为低调的人。

  两人坐在靠门的椅边,彼此沉默了很久。

  张锐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苏轼、王维诗词的书递给孙慕鱼道:“上次你独说现代诗,却对古诗词只字未提。我觉得你可以看看他们的诗,或许能对诗改观。”

  “诗词用不着我多说。能经过岁月洗涤,留下的都再厉害不过。”现代诗不同,至多不过百年。但离他们最近,最能产生共鸣。孙慕鱼把后半句埋在心底,觉得说了也是多余。

  他们同是文学的爱好者,即便是她不说,张锐也该懂得。

  张锐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而说起现代诗道:“现代诗,我也喜欢。像是梁小斌的《母语》,陆忆敏的《梦》。”

  “还有《街道朝阳的那一面》,这几乎就是一种医学。”孙慕鱼不由想到以前读过诗,不自觉的笑道。

  亭中的三人,一脸的入神。这俨然就是现代版的才子佳人嘛。

  孙慕鱼停下摇团扇的手,调侃道:“我们也算志同道合吧。就现代诗、与古诗词聊了很久。后来说起晚唐的张籍,又聊到现代的王国维。经常互赠彼此的诗,一来二去,也就彼此熟悉。”

  “哎呀,好浪漫的开始。那你们谁先告的白?”赵梦坐到秦倩身旁,一脸的羡慕。

  怎么她没有一开始遇上能和她如此契合的人?如果遇到,也不一定会有这么浪漫。

  孙慕鱼用团扇捂着脸,低眉垂眼道:“我送了一本《种子的胜利》。”

  “那是什么书?关于庄稼的吗?”秦倩纳闷道。李念长哦了一声,了然道:“我明白了。”

  “什么呀,什么呀?”赵梦头离开秦倩的肩,听的云里雾里的。一本书就算是告白?就算是,那也得张锐明白才行。

  孙慕鱼拿下团扇,娇笑道:“我在第一页,写到了两行诗: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我去,余秀华的《我爱你》?好——好浪漫。”赵梦捂着胸口,感到会心一击。

  没想到小鱼儿还有这么一面。如果赵梦记得没错,紧接着的后两句是: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哪里是稗子提心吊胆,分明是孙慕鱼等回复等的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李念转头看到木讷的秦倩,好奇道:“那女王呢?女王是怎么和薛帆在一起的?”

  “我当时在场。”赵梦揶揄的看了眼秦倩,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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