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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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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钱管事头撞上墙壁,鲜血在白色的墙壁上四溅开来。席景杨已上前架住钱管事,防止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原来钱管事见萧曼青二人进去许久不出来,想到可能会被揪去官府,被万人唾骂,以后再无颜面见人,羞愧悔急,只想一死了之。

  钱管事额头破了一大块,整张脸上都是血迹,样子甚是可怖。头部突受撞击,又加之他这一下使力甚猛,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密密麻麻的黑圈黑点笼罩在眼前,竟晕厥过去了。

  席景杨慌忙将他放平,试了试气息还好,略略放心,便急忙差人去请大夫来。请医延药,包扎伤口,忙活了半天,钱管事总算醒过来,好在只是皮外伤,席牧遥找了些云南白药来敷上,大夫又开了些安神的药材。

  萧曼青怕钱管事再想不开,就对他说道:“怎么,钱管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敢做不敢当,你是想一头碰死,再讹我们一笔不成?”

  钱管事慌道:“夫人,我绝没有那样的心思,我要是敢那么想就让老天爷劈死我。”钱管事心下着急,唯恐夫人误会了自己。

  萧曼青道:“别死不死的,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可以不送官府,你以后也不必在席家做事了,另谋高就吧。还有个条件,就是你得把你盗用的八千两银子一分不少得补回来。”

  钱管事一听不用送官,心下一阵,又闻得没了差事还要还八千两,又心下一沉。自己如果有本事赚到八千两,又何必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夫人,偷盗财物,自然该还,只是……”钱管事说了两句,顿住,望着夫人,一脸无奈,意思你还不知道我几斤几两吗。

  “好,你愿意还就行。那就写张欠条吧。我也不限定你什么时候还清,你有余钱的时候就来还,也不拘你每次必须还多少,一两银子也成,哪怕十几文也不嫌少。”萧曼青说道。

  钱管事心下不解,不知这样做有何用意,疑惑的望着萧曼青。

  “钱管事,母亲的意思这钱必须还,也许你慢慢还,但是这钱必须是你用正当手段获得的,不能再做那违法乱纪的事。”席牧遥代母亲解释道。

  “可是,凭我现在的本事,就是拼上一辈子也还不了多少。”钱管事道。

  “人死债不灭,那就父债子还,一代代传下去。”席牧遥说道。

  钱管事一听,想到自己闯下的大祸,无论怎么受罚都不为过,只是还要累及后世几代子孙都背负沉重的债务,钱管事思来想去,一时犹豫不决。

  “怎么了,钱管事,难道是不敢认账?”席牧遥朗声道。

  钱管事听见,又想本是自己忘恩负义偷盗主家财物,夫人已决定不予送官,又只让写欠条,并不逼着还款,已是天大的恩义,自己若是连这条件都不答应,跟街头的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钱管事想到这,说道:“夫人、小姐,我犯了大错,你们已经仁义宽恕了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钱家世世代代定当遵守这约定,直到还清之日。”

  钱管事说的铿锵有力,震撼人心,他自己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

  席景杨拿了纸笔来,写了欠款文书,钱管事签字画押。这事算告一段落。

  萧曼青见钱管事有伤在身,让席景杨安排车马送他回去,又让带了几只鸡给他们父子补身体。钱管事见夫人对自己还是这样好,又感激的落下泪来。

  席景杨送走钱管事,就叫上杨管事去地窖翻找剩余的财物,果然在坑洞里又挖出一些银锭,称称也有约么四千两,遂取了带回家还放回金库里。

  钱管事到家,他老婆何绿兰和儿子钱雪峰见他头上缠着白布,隐隐透着血迹,俱是一阵惊慌,忙问怎么回事。钱管事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都是儿子不孝,连累了父亲。”

  钱雪峰又惊又怕又后悔,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父亲养育自己多年,未曾有过一丝回报,几个月来整日为自己奔波还债。

  前几日父亲突然说自己有个叔叔过世,没有子嗣,留了八千两银票给他。

  当时自己也是半信半疑,想着多半是父亲又从那里借来的。

  没想到,父亲为了他居然会去偷盗,而且还是偷盗的还是自己最敬重的席大人家。

  悔不该交了不该交的朋友,又听他几句话就跑去赌博,开始赢了几把,自己又没有定力,不能见好就收,还以为自己很厉害,赌注越下越大,自己也越陷越深,欠下巨额赌债,为还赌债父亲又到处借债,典卖家中财物,连祖宅也赔进去了。

  现在又害得父亲为自己铤而走险去偷盗,丢了差事,一辈子都背负沉重的债务。

  钱雪峰想到如此种种,羞愧难当,但觉连抬头看父亲的勇气都没有。

  钱管事见儿子神情,就知道他心下肯定正在懊恼后悔。

  钱管事只有这一个儿子,夫妇俩对他爱护有加,未曾受让他过什么苦,可也没有娇惯,平时该教育的从不手软,所以钱雪峰也是个安分守己的孩子,未曾有过大的差错。

  若不是误交损友,又中人圈套,断不会闯下这等大祸。

  现又见儿子心下后悔,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经此一事,儿子能成长起来,也是一件幸事。想到这,钱管事心中略感宽慰。

  “雪峰,这事虽是因你而起,可决定去偷盗财物的是我,我们爷俩都曾犯下大错,以后咱们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吧。”钱管事看着儿子温柔的说。

  “嗯,”钱雪峰答应着,已泣不成声。

  钱管事轻轻抱着儿子,也轻声呜咽起来。

  两人近日都经受了很多煎熬,此番父子抱头痛哭,情绪得到发泄,都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过了一阵,两人止住哭声,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父亲,这八千两银子既是咱们爷俩欠下的,就该由咱们还,不能再累及钱家后人了。我想咱们在这里呆着,给人当差,只能赚些辛苦钱,过日子还行,还债恐怕是不行。”钱雪峰说道。

  管事说:“你说的我也想过,只是咱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想赚大钱做生意倒是一条好门路,但是咱们一来不懂里面的门道,二来也没有本钱。”

  钱雪峰想了想,说道:“门道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本钱嘛,咱们再去借一些。”

  钱管事听了儿子的话,苦笑着说:“借?亲戚朋友早都被我们借怕了,见面都绕着走。况且咱们做生意本就不熟门路,谁敢给借。那高息的银子就是给借咱们也不能再碰了。”

  “父亲,咱们可以找席大人家借。”钱雪峰说道。

  “你疯了吗,我今天才在席家才写了八千两的欠条,咱们是要想办法还席家的债,怎么还从他家借钱?”钱管事不解的说。

  “父亲别急,我这样说自有我的用意,你且听我跟你解释。”钱雪峰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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