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两百零九章 心碎的抉择
“呼”
贞德的房间内，那位被麦瑟带回到别墅里的老妇人，在对贞德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后，终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稍微松了口气，随后立刻走出房间，对门外的三人投以一抹微笑：“不是高原热复发，只是普通的感冒，我身上带着的这几副药就足够用了。”
“太好了”位于门外的麦瑟和布莱泽两人那紧绷的脸，这一刻终于都放松了下来，修女长更是忍不住用手不断轻抚胸口，好似在舒缓着那一直吊着的心。
“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身为医生的老妇人，虽然对贞德的病情放松了下来，但对贞德的体质，却仍然透露出了一丝忧虑：“她的贫血很严重，脉搏也较常人来得更为虚弱，最好不要让她去干活，先这样静养一段时间，还有啊，不要让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以免她因为激动过度而晕过去。”
面对医生的建议，修女长赶紧点了点头，将这些话记在心里：“谢谢谢谢你，医生。”
“不用客气，我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才当医生的。”医生赶紧对修女长摆了摆手，随后提了提自己拎着的包：“好了，也别站着了，现在赶紧让我把退烧药煎了，厨房在哪儿？快带我过去，再给我准备一口坩埚！”
“我带您去吧。”布莱泽立刻站了出来，但他并未指示任何仆人，而是自己亲自带着老人前往厨房。
当时，听到贞德又一次病倒的消息后，这个男人便马上吩咐仆人，为贞德准备降温用的水和毛巾，并在刚刚不久前赶了过来，并对贞德的病情很是关切。
麦瑟不禁觉得，布莱泽对贞德的照顾，比他都要周到。
在两人消失在走廊转角后，麦瑟和修女长之间，不禁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麦瑟微微低下了头去，那和贞德一样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哪怕一丝情绪，就连那双诡异妖冶的眼睛，都变得空洞无神。
他默默地站在贞德的房间门口，但却不向贞德所在的房间看哪怕一眼，可那微微颤栗着的拳头，却将他心中的挣扎暴露无遗。
而修女长则是在看着麦瑟，一直以冷静睿智的一面示人的她，此时却满面愁容。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为各种事情操劳着，为那些流浪者的传染病，为感染了传染病的贞德，同时还要负责照顾孩子们
她那一直打理整齐的灰发，看上去又白了许多，也凌乱了许多。
那被岁月沉淀后的容颜，已不复之前那般容光焕发，反而尽是疲惫之色，皱纹也添了几道，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了。
看着麦瑟对自己导致贞德病倒的这件事，感到如此自罪，她那本就愁眉不展的脸上，又平添了一份忧郁。
“麦瑟”
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修女长便主动打破了它：“你其实不必太过自责，你现在已经有些过于自罪了我和贞德都没有在这件事上埋怨你，责怪你，你的体质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不一定非要走啊。”
“想不出办法的”面对修女长挽留的话语，麦瑟还是摇了摇头，冷漠地拒绝了修女长的请求：“这是魔人之力伴随的诅咒，或许的确有方法解除，但根本没人知道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所以我必须离开，我不想因为我而拖累你们，伤害你们”
“那你觉得你这种做法就对得起贞德了吗？”突然间，修女长的一句话，让麦瑟那死寂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剧烈的波动：“对你们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贞德说了个大概，并没有全部了解，但我能看得出来，贞德她有多么在乎你，甚至愿意等你等一辈子！之前她身体那么虚弱，也要拼命将你留下，足以见得你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了！难道面对这些，你也能铁下心来走人？你舍得让她再为你哭泣吗！”
过去的记忆。
对麦瑟来说，“过去”这个词，真的是要多陌生有多陌生，毕竟他过去的记忆，都已经随着魔化而不可逆地被从大脑里抹消了。
可越是这样，麦瑟就越发在乎贞德。
一开始只是潜意识地感到十分熟悉，还会被贞德的情绪轻易影响自己，这才让麦瑟将目光移到了这个女孩身上，很是在意这个女孩带给自己的变化，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渐渐变长，他的目光却再也移不开了
而且，在得知了贞德竟是自己的儿时玩伴后，麦瑟便打心眼里珍爱着她，一刻都不想离开这个等了自己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女孩。
正是因为如此珍视，麦瑟才越发不能原谅伤害贞德的自己。
麦瑟隐约幻听到了自己的理智在狂吼，让他赶紧从贞德身边消失，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听完修女长的话，麦瑟的心里越发感到挣扎，天人交战的痛苦不停地纠缠着他，逼迫着他在两个让他痛苦的抉择中选择一个
“我当然舍不得她啊”
麦瑟的声音渐渐哽咽，那颤抖的肩膀，已经足以说出他心中那强烈的不舍：“我只想让贞德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我却什么都带给不了她，我甚至还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继续厚颜无耻地呆在她身边，我做不到啊，但我更不愿意看到贞德以泪洗面的样子，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
“留下来吧”修女长深深地叹了口气，麦瑟对贞德的感情有多么强烈，这位一直看在眼里的年长者，已经深深体会到了，那想要让两人重新在一起的想法，也越发坚定了起来：“关于你的体质，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如果你就这么从贞德身边离去，那一切就都无可挽回了，一定要让贞德为你伤心一辈子吗？”
麦瑟身上的颤抖越发地加剧了。
“你看看贞德现在的样子”修女长仍没有放弃劝说：“当她醒来后，要是看到你不在身边，她很可能会再次晕过去！而且，搞不好这次就一病不起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陷入自罪中的麦瑟，不禁为这句话中的可能性脊背发凉。
仿佛终于得出了答案，亦或是放弃了挣扎，麦瑟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门边上，回过了头，满是犹豫与挣扎地看向房间里的贞德，然后对修女长点了点头：“我我会留下”
“真的？”听到麦瑟的回应，修女长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她又担心这是麦瑟为了敷衍过去的回答，那张紧张的脸依然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
“嗯。”麦瑟点了点头：“我不忍心看着贞德伤心下去，我就是因为不想再伤害到贞德，才会想要离开的，如果因为我的离去，而让她从此一病不起，那就违背我的初衷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这下，修女长才终于放下了心，脸上的紧张顿时一扫而空：“说实话，我真担心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万一贞德醒来后看不到你，那”
“放心吧那种事不会发生了。”麦瑟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现在我会陪在她身边的。”
过了一会儿，医生老婆婆便端着一碗墨绿色的汤汁，回到了贞德所在的房间，对麦瑟和修女长叮嘱一番，并让两人等贞德醒来后把药喝了，这便准备动身离去，同时拒绝了麦瑟将其送回去的请求，在布莱泽的安排下离开了这里。
之前在麦瑟背上风驰电掣的经历，让这位老人有些害怕了。
夜已深了，修女长也扛不住身体和精神的疲惫，让麦瑟陪在贞德身边，自己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麦瑟和贞德二人。
“这药的味道还真是冲啊”
麦瑟正坐在床边上，看着床上的贞德出了神，双手紧握着贞德的左手，手指不断地摩挲着那枚金钻戒指，默默地在心里自言自语起来：
“幸亏当初的猎巫行动没把草药医生赶尽杀绝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这药这么苦，一会儿你喝的时候，估计会苦得哭出来吧？你最受不了苦的味道了明明吃过那么多苦，却还受不了苦味，真是大姐一样的舌头我的大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着，麦瑟犹如一尊雕像那般，静静地守候在贞德身边，从未移动过半分。
“唔”
子夜时分，一声低微的嘤咛，突然将闭目假寐的麦瑟惊醒，激动地看向床上的贞德，却正好对上了她那虚弱的目光。
“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到麦瑟就在自己身边，贞德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张开那干涩的双唇，问向眼前的人。
“不是梦。”麦瑟轻轻地拍了拍贞德的手背，轻声回应着她：“是现实。”
感受着如此真实的触感，贞德忍不住松了口气，那双已经黯淡的蔚蓝眼眸中，竟然泛起了点点水光，化为两行清泪滑下：“太好了”
听着这虚弱而低沉的声音，麦瑟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楚，但脸上还是强行提起一副略为僵硬的笑容，安慰着床上的贞德：“我不会走了，你不用害怕我突然消失了。”
贞德眨了眨朦胧的泪眼：“真的吗？”
“嗯。”麦瑟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立刻松开贞德的手，扶着她的肩膀，将浑身无力的她从床上缓缓扶起，并将床头柜上的那碗药汤端到贞德面前：“来，把药喝了。”
依靠着麦瑟的臂膀，看着麦瑟搭在她肩头的手，贞德那苍白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红晕，因为这个姿势，就像是麦瑟将她拥入怀中一样。
但当贞德将药汤喝入口中的那一刻，便立刻皱起了眉头，双眼紧闭着扭过脸去：“好苦啊。”
看着贞德这如同自己所想的反应，麦瑟竟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不肯放过贞德，再次将那碗药汤端到她的嘴边：“乖，这是为了你能恢复健康，忍一下吧。”
“那”贞德很是不情愿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药汤，又抬头看了一眼麦瑟，仿佛想到了什么，稍微犹豫了一番，这才对麦瑟开口：“我想让你用勺子喂我喝”
面对贞德这般回应，麦瑟不禁愣住了片刻，刚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无奈地笑了笑。
将药汤放回到床头柜上后，麦瑟便伸手将枕头竖放在床头，让贞德靠在上面，这才将药汤以及放在一旁的勺子拾起，将药汤一勺接一勺地喂给贞德。
虽然药的苦涩还是让贞德忍不住皱起眉头，但是看着麦瑟这么贴心地照顾着自己，贞德的心里顿时感到无比幸福，嘴角也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两人间一时再没有任何对话，直到这碗药全部喝完。
“用勺子喂我的话我就能一直看着你了。”贞德轻轻拉住了麦瑟的袖口，之前那洋溢着幸福的眼神，也变得带上了一丝忧虑，甚至是害怕：“我好怕，怕你对我说谎怕你在我喝药的时候，突然从我身边消失”
麦瑟的眼神不禁颤抖了一下，马上拉住了贞德的手，轻声安慰着她：“不用再害怕了，我不会走了，你放心吧”
“你以前就是这样”贞德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如同蚊子叫，那只手几次想要抬起来，但却都在颤抖中无力地软下来：“动不动就突然消失”
“我以前经常从你身边消失吗？”麦瑟轻轻地握住了贞德的手，这双手曾给予他无尽的包容与温暖，但现在却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吹走，丝毫感觉不到一丝重量，就连体温都是那么冰冷。
“你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然后趁我不注意突然消失再突然出来，吓我一跳”贞德微微笑了笑，但在麦瑟眼中，这幅笑容却是那么苍白。
随着两人的过去被贞德轻声谈起，她那耷拉下来的眼皮，却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话语也渐渐开始断断续续：“你的父亲喝酒后就会闹你总会在这时候跑去外面但你的藏身地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总是会找到你”
疲惫和虚弱，最终还是打断了贞德的嘤咛，她再怎么想睁开眼睛，想要继续注视麦瑟，上下眼皮却不再受她控制，将她的视线重新封闭。
麦瑟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在关注着贞德，直到贞德在药力的作用下睡过去后，他那一直强装镇定的脸，终于再难以维持下去
“是啊你又一次找到了我。”
那与贞德紧握的手，渐渐开始颤抖不已，不断有一滴一滴的水滴，落到贞德那苍白的手上，顺着那柔嫩的肌肤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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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的房间内，那位被麦瑟带回到别墅里的老妇人，在对贞德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后，终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稍微松了口气，随后立刻走出房间，对门外的三人投以一抹微笑：“不是高原热复发，只是普通的感冒，我身上带着的这几副药就足够用了。”
“太好了”位于门外的麦瑟和布莱泽两人那紧绷的脸，这一刻终于都放松了下来，修女长更是忍不住用手不断轻抚胸口，好似在舒缓着那一直吊着的心。
“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身为医生的老妇人，虽然对贞德的病情放松了下来，但对贞德的体质，却仍然透露出了一丝忧虑：“她的贫血很严重，脉搏也较常人来得更为虚弱，最好不要让她去干活，先这样静养一段时间，还有啊，不要让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以免她因为激动过度而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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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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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麦瑟来说，“过去”这个词，真的是要多陌生有多陌生，毕竟他过去的记忆，都已经随着魔化而不可逆地被从大脑里抹消了。
可越是这样，麦瑟就越发在乎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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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麦瑟背上风驰电掣的经历，让这位老人有些害怕了。
夜已深了，修女长也扛不住身体和精神的疲惫，让麦瑟陪在贞德身边，自己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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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瑟正坐在床边上，看着床上的贞德出了神，双手紧握着贞德的左手，手指不断地摩挲着那枚金钻戒指，默默地在心里自言自语起来：
“幸亏当初的猎巫行动没把草药医生赶尽杀绝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这药这么苦，一会儿你喝的时候，估计会苦得哭出来吧？你最受不了苦的味道了明明吃过那么多苦，却还受不了苦味，真是大姐一样的舌头我的大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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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一声低微的嘤咛，突然将闭目假寐的麦瑟惊醒，激动地看向床上的贞德，却正好对上了她那虚弱的目光。
“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到麦瑟就在自己身边，贞德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张开那干涩的双唇，问向眼前的人。
“不是梦。”麦瑟轻轻地拍了拍贞德的手背，轻声回应着她：“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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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眨了眨朦胧的泪眼：“真的吗？”
“嗯。”麦瑟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立刻松开贞德的手，扶着她的肩膀，将浑身无力的她从床上缓缓扶起，并将床头柜上的那碗药汤端到贞德面前：“来，把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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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贞德很是不情愿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药汤，又抬头看了一眼麦瑟，仿佛想到了什么，稍微犹豫了一番，这才对麦瑟开口：“我想让你用勺子喂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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