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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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了一晚,张杰在第二天的上午9点半醒了过来。
吵醒他的是李君打来的电话。
“杰哥,今天一起捕鱼去?李君说道:“有段时间没去大美水库捕鱼了,我有点想念水库里福寿鱼的味道了!”
李君也是个光棍汉,平时爱跟张杰混在一起。他们爱吃野生鱼,大美水库是个位置偏僻的大水库,污染少,水草多,鱼的味道很不错。尤其是水库里的福寿鱼,鱼肉很鲜嫩,鱼皮却又很生脆,吃起来有点像蛇皮。所以张杰和李君一伙单身狗,都爱去那里下网捕鱼。
“我也想去捕鱼,也想吃野生鱼。”张杰回李君道:“可今天我堂弟结婚,我必须得回去参加婚礼。”
李君在电话里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张杰却再也没有了睡欲,起床准备回家喝结婚酒。
喝结婚酒这样的事情,于张杰来说,是件让人很尴尬的事情。偏偏他有很多结婚酒必须要参加。他父亲是长子,给他带来三个叔叔和四个姑姑;他母亲在外婆家是老二,给他带来了两个舅舅和三个姨妈。这么多的近亲,给张杰带来众多的兄弟姐妹。因为常年在外头求学、工作,有些年纪小的弟妹,张杰连到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熟悉也罢,不熟悉也罢,他们的结婚酒,张杰是必须要参加的。那么亲近的关系,连到结婚酒都不去参加,是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让张杰难堪的,并不是喝酒本身,而是亲属们异样的目光和关切的语言。长辈们会语重心长地说道,看看你的同辈人,大家同成家立业了,只剩下你一个了。同辈会推心置腹地说,年轻大了,再不结婚生孩子,以后养育孩子很费劲;小辈则会调侃他,说有空时一起去泡妹子。这一切,都让张杰在婚礼上往往如坐针毯,浑身不舒服。
幸好,张杰在拍卖公司历练多年,练就了一身足够强大的神经。很多时候,虽然他心里有千万匹草尼马奔腾而过,但是他会将这种不舒服活生生地压在心底,表面还会显露出无所谓或是感激的表情。人生就是这样,太较真没有多大的意义,更何况是跟自己的家人计较。
别人说的话中听,那就认真听下去;不中听,那就一边耳朵进,另一边耳朵出,权当是没听到。张杰有自己的主见,不会人云亦云,更不会生活在别人的意见中。正是因为这样,他在亲戚朋友中有着很好的人缘,处处都很受欢迎。
受欢迎是一回事,场面尴尬又是一回事。想想结婚的堂弟张亮比自己还年轻十多岁,张杰就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又在心不在焉地观看电视里正直播的NBA比赛。比赛打得很激烈,离第四节结束还有5分钟。张杰的西裤已经套在身上,手中的裤腰带却一直都没有束上去。从他磨磨蹭蹭的动作来看,他对回家参加堂弟的婚宴是有所抗拒的。说实在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窝在自己的狗窝中看NBA篮球赛。
当篮球比赛看到只剩下1分钟的时候,父亲的电话打过来了。不用问,张杰就知道父亲给他打电话的目的,肯定是催促他早点回去。果然,父亲在电话那头语气生硬地责问张杰为何还没回去。张杰老家位于乡下,家族里有人结婚,大家都得去帮工。有空却又不及早回去帮忙,会被主认为是一件无礼的行为。
父亲说话的口气,生硬,不容置疑,几乎就是部队首长给士兵下命令。张杰有点反感,但是他也不想让父亲难堪。挂了电话,他赶紧穿戴完毕,驱车回老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近12点。张家大院里,早已经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面积近四亩的院子里,父亲四兄弟,每人盖了一栋楼,楼与楼之间没有围墙分割开。院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多张酒桌,每张桌子旁边几乎都已经坐满了人。
张杰刚放好车,他母亲早就迎了过来,催促他赶紧去吃饭。他父亲在露天厨房里正忙着指挥村人上菜,看到张杰回到,也赶紧走过来,让他洗手后上酒桌吃酒。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像张杰已经饿了好几天几夜。
张杰就在自家小楼前洗过手,然后在母亲的指引下,来到一桌酒席前坐下。说来也奇怪,其他酒桌的人都坐得满满当当的,可是那一桌竟然还有两个空位,好像那空位是专门为张杰和母亲刻意留下来的。同桌的客人也有点奇特,看到张杰母子到来,大家都站起来,热情地请他们坐下。
刚刚坐下,张杰便觉得一桌子的客人,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看,好像他是个天外来客。客人当中,有几个是张杰认识的,分别是堂妹张小美及她的丈夫,还有她丈夫的父母。其他的几个,张杰好像都没有丁点印象。正疑惑间,张小美站起来,指着她身旁的一位女生介绍道:‘杰哥,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李小娟。她经营饭店多年了,现在在省城开了一家火锅店,生意做得很不错。“
张杰一下子就省悟了过来。为何这酒桌会空出两个座位,父母为何急着让他坐上来,原来,这是他们已经设计好的一出相亲局。张杰对相亲不是很感冒,谈恋爱,他更喜欢一见钟情,有澎然心动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入了局,但是张杰的不悦并没有显露出来,他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冲着坐旁边的李小娟说了句:“你好!”,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小娟是张小美丈夫的表妹,未婚,中专毕业后在省城拼搏,近年在省城开了家火锅店,据说生意做得很不错,是附近村庄的一个传奇人物。她身材还算匀称,五官也算精致,年龄看起来大概近30岁。她的妆化得很精致,从外表看,几乎跟办公楼里的白领没有任何区别。
外表可以迷惑人,但是人的文雅或粗鲁,那是深藏在骨子里头的。人的一言一行,可以将这种内在的涵养给表现出来。李小娟外表还算文雅,可是她的举动,却很快就露出了自己鄙俗的一面。张杰刚刚坐下来的时候,酒菜还没有上桌。酒桌上摆放着好几种果盘。李小娟跟张杰闲聊过两句后,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便开始嗑起瓜子来。她的左腿也架在左腿上,情不自禁地抖起来。
这个饭店的老板娘,估计平时就是这么坐在自家饭店的收银台后,嗑着瓜子,抖着二郎腿,看着饭店里的客人进进出出。这个动作,往往是对自己身份认同高,觉得谈话对象份量比自己低时所摆出的姿态。也许,张杰在她眼里,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自然是比不上她自己当老板来得地位高一些。
张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并不在乎李小娟对自己的态度,他伤感的是自己确实是上了年纪,再也不像年轻时随便都能吸引来女生的注意力了。不过转眼想想,像李小娟这样年纪较大的女生,自然会比较趋利一些,她们择偶的标准,自然是以男方的物质条件为主。其他的,比如外表,素养,已经退居其次了。
看来李小娟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许她也是被家人下了套,故意安排参加了这么一个酒局。单身狗,谁不是家里头的一桩心事呢?既然大家都是单身狗,都是套中人,又有何必要让对方及对方家人难堪呢!想到这,张杰还是挤出了更多的笑脸,陪着李小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李小娟很快也就发现了张杰的意图。做为资深的单身狗,主动或被动的相亲活动参加多了,能不能对上眼,有没有可能处上对象,几句话下来,大家便都清楚了。她知道张杰也没有跟她处对象的念头,便也把戒心给放下来,附和着张杰演戏。
一桌子的人,看到他们聊得还可以,大家便把重心放到酒菜上来。可张杰明显看出来,他母亲情绪有点低落。知子莫如母,自己在应付,别人不知道,可他母亲却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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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了一晚,张杰在第二天的上午9点半醒了过来。
吵醒他的是李君打来的电话。
“杰哥,今天一起捕鱼去?李君说道:“有段时间没去大美水库捕鱼了,我有点想念水库里福寿鱼的味道了!”
李君也是个光棍汉,平时爱跟张杰混在一起。他们爱吃野生鱼,大美水库是个位置偏僻的大水库,污染少,水草多,鱼的味道很不错。尤其是水库里的福寿鱼,鱼肉很鲜嫩,鱼皮却又很生脆,吃起来有点像蛇皮。所以张杰和李君一伙单身狗,都爱去那里下网捕鱼。
“我也想去捕鱼,也想吃野生鱼。”张杰回李君道:“可今天我堂弟结婚,我必须得回去参加婚礼。”
李君在电话里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张杰却再也没有了睡欲,起床准备回家喝结婚酒。
喝结婚酒这样的事情,于张杰来说,是件让人很尴尬的事情。偏偏他有很多结婚酒必须要参加。他父亲是长子,给他带来三个叔叔和四个姑姑;他母亲在外婆家是老二,给他带来了两个舅舅和三个姨妈。这么多的近亲,给张杰带来众多的兄弟姐妹。因为常年在外头求学、工作,有些年纪小的弟妹,张杰连到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熟悉也罢,不熟悉也罢,他们的结婚酒,张杰是必须要参加的。那么亲近的关系,连到结婚酒都不去参加,是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让张杰难堪的,并不是喝酒本身,而是亲属们异样的目光和关切的语言。长辈们会语重心长地说道,看看你的同辈人,大家同成家立业了,只剩下你一个了。同辈会推心置腹地说,年轻大了,再不结婚生孩子,以后养育孩子很费劲;小辈则会调侃他,说有空时一起去泡妹子。这一切,都让张杰在婚礼上往往如坐针毯,浑身不舒服。
幸好,张杰在拍卖公司历练多年,练就了一身足够强大的神经。很多时候,虽然他心里有千万匹草尼马奔腾而过,但是他会将这种不舒服活生生地压在心底,表面还会显露出无所谓或是感激的表情。人生就是这样,太较真没有多大的意义,更何况是跟自己的家人计较。
别人说的话中听,那就认真听下去;不中听,那就一边耳朵进,另一边耳朵出,权当是没听到。张杰有自己的主见,不会人云亦云,更不会生活在别人的意见中。正是因为这样,他在亲戚朋友中有着很好的人缘,处处都很受欢迎。
受欢迎是一回事,场面尴尬又是一回事。想想结婚的堂弟张亮比自己还年轻十多岁,张杰就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又在心不在焉地观看电视里正直播的NBA比赛。比赛打得很激烈,离第四节结束还有5分钟。张杰的西裤已经套在身上,手中的裤腰带却一直都没有束上去。从他磨磨蹭蹭的动作来看,他对回家参加堂弟的婚宴是有所抗拒的。说实在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窝在自己的狗窝中看NBA篮球赛。
当篮球比赛看到只剩下1分钟的时候,父亲的电话打过来了。不用问,张杰就知道父亲给他打电话的目的,肯定是催促他早点回去。果然,父亲在电话那头语气生硬地责问张杰为何还没回去。张杰老家位于乡下,家族里有人结婚,大家都得去帮工。有空却又不及早回去帮忙,会被主认为是一件无礼的行为。
父亲说话的口气,生硬,不容置疑,几乎就是部队首长给士兵下命令。张杰有点反感,但是他也不想让父亲难堪。挂了电话,他赶紧穿戴完毕,驱车回老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近12点。张家大院里,早已经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面积近四亩的院子里,父亲四兄弟,每人盖了一栋楼,楼与楼之间没有围墙分割开。院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多张酒桌,每张桌子旁边几乎都已经坐满了人。
张杰刚放好车,他母亲早就迎了过来,催促他赶紧去吃饭。他父亲在露天厨房里正忙着指挥村人上菜,看到张杰回到,也赶紧走过来,让他洗手后上酒桌吃酒。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像张杰已经饿了好几天几夜。
张杰就在自家小楼前洗过手,然后在母亲的指引下,来到一桌酒席前坐下。说来也奇怪,其他酒桌的人都坐得满满当当的,可是那一桌竟然还有两个空位,好像那空位是专门为张杰和母亲刻意留下来的。同桌的客人也有点奇特,看到张杰母子到来,大家都站起来,热情地请他们坐下。
刚刚坐下,张杰便觉得一桌子的客人,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看,好像他是个天外来客。客人当中,有几个是张杰认识的,分别是堂妹张小美及她的丈夫,还有她丈夫的父母。其他的几个,张杰好像都没有丁点印象。正疑惑间,张小美站起来,指着她身旁的一位女生介绍道:‘杰哥,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李小娟。她经营饭店多年了,现在在省城开了一家火锅店,生意做得很不错。“
张杰一下子就省悟了过来。为何这酒桌会空出两个座位,父母为何急着让他坐上来,原来,这是他们已经设计好的一出相亲局。张杰对相亲不是很感冒,谈恋爱,他更喜欢一见钟情,有澎然心动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入了局,但是张杰的不悦并没有显露出来,他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冲着坐旁边的李小娟说了句:“你好!”,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小娟是张小美丈夫的表妹,未婚,中专毕业后在省城拼搏,近年在省城开了家火锅店,据说生意做得很不错,是附近村庄的一个传奇人物。她身材还算匀称,五官也算精致,年龄看起来大概近30岁。她的妆化得很精致,从外表看,几乎跟办公楼里的白领没有任何区别。
外表可以迷惑人,但是人的文雅或粗鲁,那是深藏在骨子里头的。人的一言一行,可以将这种内在的涵养给表现出来。李小娟外表还算文雅,可是她的举动,却很快就露出了自己鄙俗的一面。张杰刚刚坐下来的时候,酒菜还没有上桌。酒桌上摆放着好几种果盘。李小娟跟张杰闲聊过两句后,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便开始嗑起瓜子来。她的左腿也架在左腿上,情不自禁地抖起来。
这个饭店的老板娘,估计平时就是这么坐在自家饭店的收银台后,嗑着瓜子,抖着二郎腿,看着饭店里的客人进进出出。这个动作,往往是对自己身份认同高,觉得谈话对象份量比自己低时所摆出的姿态。也许,张杰在她眼里,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自然是比不上她自己当老板来得地位高一些。
张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并不在乎李小娟对自己的态度,他伤感的是自己确实是上了年纪,再也不像年轻时随便都能吸引来女生的注意力了。不过转眼想想,像李小娟这样年纪较大的女生,自然会比较趋利一些,她们择偶的标准,自然是以男方的物质条件为主。其他的,比如外表,素养,已经退居其次了。
看来李小娟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许她也是被家人下了套,故意安排参加了这么一个酒局。单身狗,谁不是家里头的一桩心事呢?既然大家都是单身狗,都是套中人,又有何必要让对方及对方家人难堪呢!想到这,张杰还是挤出了更多的笑脸,陪着李小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李小娟很快也就发现了张杰的意图。做为资深的单身狗,主动或被动的相亲活动参加多了,能不能对上眼,有没有可能处上对象,几句话下来,大家便都清楚了。她知道张杰也没有跟她处对象的念头,便也把戒心给放下来,附和着张杰演戏。
一桌子的人,看到他们聊得还可以,大家便把重心放到酒菜上来。可张杰明显看出来,他母亲情绪有点低落。知子莫如母,自己在应付,别人不知道,可他母亲却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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