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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韩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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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瑜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绝没想到那少年会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当然这也不算是一个要求。

  可就这样被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轻而易举看透了心事,瑾瑜不由得心中一惊。

  瑾瑜仔细地端详着包裹在黑罩之中的少年,个头不高,身材不胖,露出黑罩的一双眼睛清明而秀丽。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目的地呢?

  这件事最终的目的,瑾瑜就连身边的玉竹和轩云祁都没有告诉过,如今却让一个毫不相干的少年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玉竹只觉得浑身发冷,莫非他真的是鬼魅?

  “怎么,公主不相信在下?”少年感受到了瑾瑜探究的眼神。

  瑾瑜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看着粼粼河水泛起的涟漪。

  “樊楼之事公子是如何看破的呢?”瑾瑜疑惑问道,偷偷转移了话题。

  那少年弯起眼睛似是猜中了瑾瑜的心思,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玩笑的态度,

  “那日樊楼外,我正在马车之上,忽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窗跃下。那人虽然雄壮些,但落地时的姿态却轻盈秀雅,掩面而逃时又正好经过我的马车,独有一股如兰的气息”少年微微顿了一顿,

  “更重要的是,那人的领口竟然不是右衽,而是左衽。我大顺的男子绝不会这样穿衣。”

  大顺朝礼法森严,男女在衣领的朝向上有严格的区分,男子左领压着右领为右衽,女子右领压着左领为左衽。

  一旁的玉竹,先开始听那少年所言甚为惊异,却脑中如粥,理不出个头绪。后又听闻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被他看出破绽,便恼羞成怒,红着脸瞪着眼就要上前,好在被瑾瑜拦了下来。玉竹无法只得抱臂,深剜了他一眼,愤愤地不去看他。

  “之后樊楼便传出三公主瑾瑜与燕世子萧重楼私会定情之事,不过据在下所知,燕世子当日并未到过樊楼,这其中的关窍不言而喻了。”少年黑布遮着面容,说话时会发出沉闷的气息,但说起话来语调不快也不慢让人觉得很舒服,可内容却着实不太舒服。

  “公子是如何知道燕世子当时并不在樊楼的呢?”

  燕世子前几日曾在京郊出没,瑾瑜当时还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先和燕世子见个面,让对方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岂不事半功倍,燕世子喜好独来独往,行踪飘忽,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一二,可到底晚了一步,并未见到真的萧重楼,时间紧迫,只能让玉竹如此。而这少年又是如何知晓燕世子行踪的呢?

  “实不相瞒,我等在樊楼门外已有十多日了的时间了,进出的各色人等,在下都略知一二,可唯独没见过鼎鼎大名的燕世子。”少年敛目道。

  只呆了十多日就能将进出的成百上千之人认个大概,若果如所言,还真是好本事呢。

  不过,他为何会等在樊楼门外十多日?这个少年虽然就站在眼前却迷雾重重,让瑾瑜看不真切,或者说越看越迷惑。

  “原来如此,公子还真是心细如发呢。”瑾瑜赞道,无论如何,眼前之人年岁不大,心思却周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观察得细致入微,绝非一般人可比。不自觉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若真得此人相助,或许会事半功倍也说不准,不过……他虽然有些本事,却还只是一个危险不可知的陌生人。

  “不过,公子还是多虑了,我是做了这个局,也不过是厌恶拓跋琰罢了,阁下难道没有听说坊间的传言,拓跋琰有断袖之癖,喜好男色,与其嫁给他还不如嫁给风流倜傥的燕世子。”瑾瑜以退为进,找个一个很好的理由,如果可能,她还是不希望被别人,特别是陌生人探知自己的想法。

  “不错,公主今日若对密信不理不睬,我或许会相信这个解释。可公主今日却如约而至了。”

  这个人,还真是……可恶!

  今日约自己前来竟然是为了试探!的确,如果是一个仅仅只为了嫁人的公主,今日已得偿所愿,为何还会冒险前来,必定另有目的。

  瑾瑜腾起了一丝薄怒,竟然被此人给算计了。

  “在下眼前的三公主聪颖机敏,心有大志,绝不是被情爱所困的小小女子,若不是因为情,那更大的可能就是为着权,商人重利轻离别,天家重权轻生死。”

  话已至此,再没有遮掩的必要,瑾瑜索性开门见山。

  “天家为权,那公子又为了什么?”瑾瑜目光灼灼,直直地看着少年人的眼睛,似乎想把这少年看透一般。

  那少年将手负在身后,烛火照在周身的黑袍之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璀璨的光辉“自然是为了道义。”

  瑾瑜嗤笑出声“道义?”

  瑾瑜不是不相信道义,而是不相信长把道义挂在嘴边上的人,“道义”二字不过是他们做事时挖空心思想出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可到底还不都是为了自己。

  看出了瑾瑜的不屑,少年人还要再说却是一阵猛咳,

  “咳,咳咳”直咳的弯了腰。

  之前的老者忙走过来,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丸药,倒出一颗递给了少年吃了,又将少年扶到了座上,少年吞下了药,缓了好一会才逐渐止住了咳嗽。

  “公主见谅,我家少主人身体不好。”老者态度不卑不亢,却看得出对少主人极为关心。

  瑾瑜点了点头,“公子大义,小女子佩服。”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道此人小小年纪着实虚伪,不过人非圣贤,自然各有各的短处也不能苛责。而眼前的少年做此举,说此话也无非是想引起自的注意和重视罢了。

  如今的瑾瑜虽然是公主,却并没有实权,想要对付根基深厚的晋王实在不易,正愁苦无人可用,正所谓千金易得,良将难求,而此人来得正是时候。

  “不知公子姓名?”瑾瑜已有心将其收入麾下,虽然这少年并未说明为何要帮助自己对付晋王府,但只要他有这样的心就够了。只要“志同道合”便可“同仇敌忾”。

  “禀公主,韩子若”少年笑看着瑾瑜,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韩子若,真是个好名字。”瑾瑜眼波微转看着眼前这位神秘的少年,

  “三日后我会去离开京城前往燕王府,韩公子若真有意合作,不如一同上路。”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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