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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八章 璨维拉,此生唯愿……

  莫尔达边境地区

  从多诺斯离开过后,璨维拉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大大咧咧,就连日常说话也变得轻声细语,在这其中,更多的则是刻意压抑的情绪,即便是不去询问原因,布莱克也大概猜得出,她因为滥赌而险些丢掉了那孩子的性命,自然也保不住那份工作。不过,在这其中一定有其它因素。

  即便如此,布莱克也不会将其视为坏事,如果璨维拉能通过此次教训而有所改变,对她的将来只会是有益无害。如果换作说教她一定不会听从,只有在事实面前,她才会虚心接受。

  不过,她改变的方式很令人心疼。她在床上整日侧卧着,那天被雨淋湿的衣服堆放着,已散出了霉味,整日不吃东西,只是不安分的醒来时,才会喝少许的水,之后便再回到床上。她难以入睡,整日的颓废令她起了黑眼圈,就连脸色也憔悴了许多。

  她整日紧闭着房门,有时布莱克会担心她出事去敲敲门,从她回来过后,即便没有安全问题,所有人的心情也会不由蒙上一层阴霾。她绝对不是仅丢掉工作这么简单,艾莫斯卡的众人坚信着,开始不断向布莱克提出请求介入。

  物极必反,说的大概就是璨维拉了,性格越是张扬的人,孤僻起来就越发严重,这被布莱克发现证实并得以验证。无论他如何询问,璨维拉仍旧闭口不言。她逃避着有关那份工作的一切问题,就连提前答应好的告诉布莱克原委的事也只字不提。她无法表达任何情绪,拒绝说任何话,拒绝吃东西,现在的她只有心肺功能在维持着生命运作,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部会呼吸的机器。

  在布莱克频繁追问时,她也并不是皆闭口不言,有时也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老大您和伯卡的钱,我会尽快还”,但更多的仍旧是沉默。

  但在布莱克看来,这便是大进展了。

  “还?你怎么还?”布莱克追问道。

  “我去接私活或者工作,可能会慢些,但我会支付利息”璨维拉无力地说道,很显然,她并不想多费口舌。

  “啧!臭丫头!谁打算叫你还了!还接私活呢!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世道不好做?边境地区情报处都排了好几百号杀手!你还想接私活?老实在这里呆着不好吗?”

  布莱克嘴上虽斥责,可心里却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只是希望她能稍微本分些。

  “老大我的房间当初是从您那儿买来的,虽然抵不上我欠您的钱,但我只能还给您抵债了。放心明天我就搬走”

  布莱克听得又气又恨,恨不得一巴掌叫她住嘴,这样的话真是有够难听的!

  “听着!今后再也不许提那笔钱的事!臭丫头!心我揍你!”骂毕,布莱克强拽着她,宛如扯着一摊死肉,将她摁到了餐桌旁。

  “来,在这坐会儿,喝杯茶,聊聊天,说不定你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老大我不想喝茶能喝酒吗”璨维拉没精打采地说道。

  “嘿!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我不会再让你碰酒的!再说,酒都让我喝光了!”

  璨维拉的眸子闪着灵动,即使透过灰白,视线直抵酒柜,看样子那瓶山月林露始终被布莱克视作珍藏。

  “老大别这样,我好痛苦让我再放纵一次,一次就好”

  布莱克虽有千万的不愿,但仍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对此,他斥道:“臭丫头!哪有空着肚子喝酒的?在这儿等着!我去做些吃的,我说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总要学着保护自己吧?”

  璨维拉呆坐着,而布莱克则忙着下厨,即使是简单的菜也会蕴含别样的幸福,再倒上一杯山月林露,这便是日常了。

  一杯酒下肚,璨维拉便再次被情绪扯入了深渊,时不时地叹气,再或者就是细数回忆,在其中也时而夹杂着愧对于孩子的只言片语。

  “你很喜欢那孩子是吗?”

  璨维拉依旧默不作声,看来她还是老样子,对孩子的问题拒不回答,宁可将一切埋在心底,也不愿与人分享。可她却不知道,布莱克早已为她准备下了一份大礼,那正是开启救赎之门的钥匙

  “算了,不愿说我就不问好了,那来说些别的。我知道你不好受,但迫于现在莫尔达边境的形式,生存问题倒成了头等大事呃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布莱克特意没将话说透,但璨维拉却早已知晓,再紧密的关系,也不会如真正的家人一样。布莱克不会无偿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

  璨维拉支吾地说道:“唔嗯,我清楚,我明天就去工作,绝对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听这话,璨维拉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也好,她总算懂了些事理,这份即将揭晓的大礼也绝不会令她失望。但在此之前,璨维拉积压了多少的哀怨与伤痛都已无所谓了,只待迎来希望的那刻,一切都会变得释然

  布莱克将信封递给她,上面写着的是莫尔达主城区的某处地址,地址精确到了街区店门号码。

  “老大,这是”

  “一份新工作,这份工作来得很不容易,相信你会接受它的。”

  “什么工作”

  “好像是课业辅导。追溯来,你可是曾经的波尔诺迪高材生,但愿印到你骨子中的那些知识还在。而且你要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做教育业是要比拿枪卖命更多金的。”

  璨维拉的眉头微微一皱,提及波尔诺迪,她心中的记忆便不安分了起来,当即说道:“不我不会去做的”

  布莱克一惊,但好像又在意料之中,他猛然想起,“波尔诺迪”作为禁词是不许提及的。但布莱克总有他的办法,也同样回道:“璨维拉,你必须去,这些天我急用钱,收了对方五万纳西尔的佣金,你就当作帮我的忙,去做这份工作,好吗?”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璨维拉便再也无力反驳,只得默许,但眸子中确多了一份冷漠与不解,以及些许的被胁迫自愿工作的丝丝怒气。

  她不理解,这种违背她意愿的事,竟会出自于布莱克的做法,真是人情冷漠啊

  “好我知道了”,她将酒一口饮尽,满含着怨气,再次将自己关在了屋子中,任凭布莱克在屋外叫喊

  莫尔达主城区,安拉吉纳斯

  连日的大雨过后,便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是常态,路上带着些许的积水,微凉的秋风,就连空气也是无比清新。在主城区,阳光仿佛带着好运眷顾一般

  那是间再普通不过的咖啡馆。在清晨,就连像研磨咖啡豆c收拾器具这种事都没开始准备,就连店家都没将营业的牌子挂在店门外。

  “研磨咖啡,少奶。还有,请加焦糖少许,谢谢”

  服务生在记事簿上写着备注,同时将视线扫向了另一位“客人”

  今早的客人有两位,一个是约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她穿着鲜红色的风衣,戴着遮阳礼帽,从行为做派上来看,她与其他的贵妇如出一辙。而另一位则是男孩,约十岁左右,待服务生将视线对准他时,男孩还会因为紧张与害羞,而将菜单遮住脸,既滑稽又可爱。

  “那个请给我鲜榨橙汁,谢谢等下,还是要果香奶茶好了呃等等,还是鲜榨橙汁等等,还是奶茶好了”男孩支吾着,似乎很难做绝顶。

  “两个都要,还有,外加一份黄油羊角面包和香草蛋糕,少糖,他在换牙,谢谢”

  那女人这样说,从言辞间不难看出,她对孩子的口味和身体身体状况很在意,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家庭成员,至少服务生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时间段缘故,准备起来可能会需要些时间,可以吗?”服务生问道。

  女人微微一笑,轻声道:“没关系,我们在等人”

  这样的时光是温馨惬意的,但那男孩却总是显得很紧张,他一直在向窗外望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而那女人在温柔地劝慰着他,远远看去,温馨而美好

  今天似乎是特例,清闲的咖啡馆很快迎来了第三位客人,那女人携着晨风推开店门,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男孩的思绪,即不安地向门口望去。没错,她来了

  服务生迎上前去,送去微笑与问候,但迎来的却是僵硬的态度与冷漠的神情。那女人像是处在绝望之中,双眸写满茫然

  “不好意思我是来等人的。”那女人木讷地说道。

  服务生不再自讨没趣,只得灰溜溜地退下,但却听得坐在尽头的那女人说道:“再加一杯咖啡,中糖,中奶,谢谢”

  那一瞬,璨维拉怔住了,尽头处竟是西斯莱雅。

  她迎面走来,将那满溢着信任的微笑赠予璨维拉,与她擦肩而过时,重重地拍着她的肩膀,塞入她怀中的,也正是那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

  西斯莱雅默默离开,开门时那倒灌进店内的冷风仿佛吹醒了璨维拉,配以店门外那声清脆的打火机响动没错,这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在咖啡馆的尽头处,多诺斯呆呆望着璨维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咧着嘴,那副难看的苦相临幸至他的脸庞。明明是无声的哭泣却宛如,重重叩击着璨维拉的心房。她那蒙上灰白的眸子经过泪水的冲刷变得更加明亮,透过晨时初阳,眸中映照的正是多诺斯那由衷的渴望

  “我承认,我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这是我第一次想到要向菲米纳尼亚天神献上唯愿,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丢失了本心,令太多的人失望。我曾认为源头是麦勒·弗伦萨,是他的自私成就了我的人生,既定了我的未来。但我错了,一直都是,我不会忘记,一切都是我在咎由自取,将错误予已故之人,唯独却忘记了那份良善”

  “璨维拉,此生唯愿。我曾是个混蛋,现在仍是,但从这一刻起,我会于我犯下的无数罪行之中独守一份良善,这份良善属于多诺斯,属于布莱克,属于西斯莱雅,属于千鹤,属于一切关爱着我的人最后,也属于他麦勒·弗伦萨”

  西斯莱雅伫立于晨风之中,望着相拥痛哭的那对姐弟,她吸尽手中的烟,任凭冷风侵至烟蒂失温。

  这是希望的开始,同时也是命运的临幸,它如水晶般闪亮,如空气般纯洁,如泪珠般无暇。她久久凝望,赞颂着希望临幸,如同幼日笼罩大地。赞颂着这场名为亲情的赌局,参与者皆为赢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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