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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章 疑云

  战事落下帷幕,过程虽磕磕绊绊,但好在结果不错。

  艾莫斯卡在瓦纳卡尔布稍作休息,治理伤员,补给装备,待一切妥当,布莱克即向西斯莱雅辞行,并对双方的合作态度表示强烈赞许。

  今天是艾莫斯卡离开的日子,以西斯莱雅为首的军官团组成欢送列阵。

  此刻的她依旧在病房中陪多诺斯,在那日的战斗中,她对多诺斯的表现十分认同,即便过了多日,为了排解孩子的心结,她仍不惜时力。

  最近几天,璨维拉都与布莱克在一起,照顾多诺斯的工作也交给了西斯莱雅。

  期间,她多次提起过军功章的事,但多诺斯却像受了刺激,他说只要大家都活着就好,历经过生死,浮华名利便不再重要。

  西斯莱雅不会忘记,鲁尔迪克从昏迷中醒来后,他首次提起的便是多诺斯的军功,这件事一直被他视作首要,甚至被当做了头等大事。只是他还不知道多诺斯的答复,如果他听到了孩子的回答,想必一定会欣慰的,比军功章更重要的东西比比皆是,而多诺斯却已经找到了。

  “走吧,今天是艾莫斯卡离开的日子,和我一起去送送他们。”

  西斯莱雅起身披起大衣,从床上扶下多诺斯,一同走向欢送艾莫斯卡的列阵。

  艾莫斯卡全员集结完毕,由西斯莱雅亲自宣布伤亡统计。

  “艾莫斯卡全员一百零五人参战,轻伤二十人,重伤五人,牺牲十二人。瓦纳卡尔布全体组织人员向艾莫斯卡全员鞠躬致敬,并向牺牲人员致以沉痛哀悼!”

  回敬西斯莱雅的致敬,布莱克代表艾莫斯卡回谢。

  某些人要离开了,尽管璨维拉不舍,但碍于脸面,她不会去表达。

  她被推上前,推她的正是西斯莱雅,“去吧,想哭就哭出来,没人会笑你的,受我尊敬的人不多,但布莱克绝对算得上是一个。”

  璨维拉点了点头,跑到布莱克面前与他拥在一起。布莱克的眼睛湿润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离开这儿,就像是他的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一样,在一起的时间如此短暂却令人安心,不知离别时总要伴随着无以言状的悲伤。

  布莱克拍了拍她的后背,言语中仿佛透露着父亲对待儿女的关爱。

  “乖,在这儿好好陪着多诺斯,抽空去看看千鹤,也多回来看看,艾莫斯卡永远是你的家,不论你身在何处”

  布莱克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卡车,偷偷揉去眼角的泪。

  随着布莱克的号令,艾莫斯卡正式踏上了归途。

  西斯莱雅目送卡车驶离视线范围后即脸色大变,叫上了所有参战军官在办公室集合,准备会议应对利斯雨军方的挑衅。

  临开会前,她也不忘与多诺斯施以温柔。

  “去吧,丽薇娜在病房中等你呢,别让女孩子久等了。”说着,她吻了下孩子的额头。

  同时,她也暗令璨维拉送过多诺斯后去艾拉尔特与鲁尔迪克的病房中等待。

  瓦纳卡尔布,总防务长,西斯莱雅办公室

  当日参战军官上至行动副指挥,下至组分队长,办公室内足足挤了数十人,西斯莱雅见人员皆已到齐,便切入主题。

  她依照惯例,点起支烟,猛吸了几口后,便急匆匆熄灭烟头。似乎没了烟草就无法正常工作生活了一样。

  “诸位,瓦纳卡尔布自成立以来,遇到的最麻烦的一次事故,由利斯雨军方直接参与,目前意图不明,但值得庆幸的是,货物与资金没有损失。”

  众人不敢答话,这是西斯莱雅的习惯,她不会只说好的一方面,接下来一定是滚滚雷霆。

  西斯莱雅话锋一转,“诸位,但我宁愿让货物与资金丢失,也要知道敌人的意图!钱丢了可以再向军方讨要!可连我们的敌人究竟要干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等于我们被人家顶在枪口上,我们却在猜他们枪里有没有子弹吗!说啊!怎么没人说话了!!!”

  她猛拍着桌子,随之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揉着太阳穴。

  “报告总防务长!当务之急,我们应该上报莫尔达军方,请军方直接参与调查!”

  “报告总防务长!既然这件事涉及两国军方,不单单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如果贸然行事,受到军方的追责,我们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牵连自身。所以,我也同样建议上报。”

  “报告总防务长,我觉得应该从叛变名单查起,除外必先安内,在处理对外事件时,我们先要肃清一番!既然出现叛变,就应该调查叛变人员有无对外关系。在事情得到解决前,先要灭绝隐患!”

  西斯莱雅厉声喝道:“这才是我应该听到的!各部门将叛变人员列表做一汇总,送到我这里来!同时将此次作战的全部损失做一汇总,与汇于军方的报告一同上报!”

  突然,她还想起了别的事情。

  “近些天来我忙着调查,再加上处理孩子的事,我还不知道伤亡损失情况,在上报军方前,至少要先让我知道一下吧?”

  一名战斗团副指挥长拿出统计表开始汇报。

  “瓦纳卡尔布派出战斗员共19人,轻伤9人,重伤15人,死亡八人,武器弹药损耗共556万纳西尔,艾莫斯卡雇佣金原计55万纳西尔,后布莱克退回15万纳西尔,共计75万纳西尔,艾莫斯卡与瓦纳卡尔布丧葬费与抚恤金共计65万纳西尔,伤员医疗费用为54万纳西尔,以上共计11万纳西尔。此次所有战损人员共计40,轻重伤员共69人,歼敌八名,剩余人不知去向,皆为瓦纳卡尔布原职人员,完毕”

  西斯莱雅深吸着气,随之用力猛拍桌子,起身怒斥:“你们都是干什么的!伤亡人数比人家艾莫斯卡多了一倍!是不是没仗打,都回家养老去了!”

  听到这,有的军官愤愤不平。

  “报告!瓦纳卡尔布最先与敌人交锋,艾莫斯卡是后赶来支援的,这性质不一样。”

  “呵,对,什么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啊?命是你们自己的,再这么下去,看着办吧。”

  这时,从角落中幽幽传出一句埋怨,“那有什么的?艾莫斯卡不是也没拦住目标么?”

  西斯莱雅眼前一亮,指着人群便说:“哎?刚刚这话谁说的?敢不敢给我站出来!”

  一名军官挤开人群,跻身上前,满脸不屑。

  “怎么?说你还不服气?倒是有胆子站出来!”

  “报告!这是事实!战斗以目标任务为优先,伤亡为次要,我们伤亡虽多,但至少完成了任务,截下了货物与资金,还有完成了作战!再看艾莫斯卡呵,没完成任务不算,追车的时候还差点全军覆没!要不是多诺斯碰巧收了个场,依照当时情况,艾拉尔特与鲁尔迪克长官可就都朝不保夕,更别说他布莱克与璨维拉了!这多诺斯归根到底也是瓦纳卡尔布的人!您要知道,他可才十岁啊!这次任务,他虽然只干掉了一个人,虽说是在璨维拉拼死协助下完成的,但他也应该是头功!您怎么向着艾莫斯卡说话?”

  西斯莱雅一怔,呦!这军官说话倒是意外的耐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啊!

  她沉默不语,众人为那名军官的直率所担心,这可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西斯莱雅索性从抽屉中直接取来整摞钞票,甩给那军官。众人又是一惊,看来西斯莱雅即便是在发火时也蛮认道理的。

  她坐到沙发上,长叹着气,再次问道:“鲁尔迪克与艾拉尔特的伤势怎么样了?”

  “报告!两位长官已经没什么大碍,正在休养。”

  她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各归其位,而她则要前往病房去看望重伤的二人,不仅如此,璨维拉应该也快要到了。

  另一边,璨维拉送多诺斯回到病房,却发现丽薇娜早已等候多时,她正坐在床上向窗外望着,双手握着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编织星星。

  丽薇娜察觉到有人进门,便兴冲冲地凑过去,将瓶子送给多诺斯,满心欢喜地问道:“我们以后可以做好朋友吗?就是关系很好很好的那种,可以吗?”

  多诺斯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还一块玩过”

  丽薇娜满心期待地摇了摇头,“不是哦,是将来可以结婚的那种,可以吗?”

  璨维拉一惊,这不就是女朋友了吗?她笑着拍了拍多诺斯的肩膀,并向前推了推他。

  多诺斯的脸猛地涨红了起来,即被丽薇娜追着满屋子跑,而璨维拉则将二人一把揽入怀中,将他们的手牵到一起。

  “你们俩啊,说结婚还太早了,还是先好好相处吧!一起去玩,不要受伤了,姐姐要工作去了,乖。”

  她将两个孩子送出门后,便见多诺斯红着脸,似上了发条般向前冲去,而丽薇娜则边笑边追赶着。

  那么,孩子的事就让孩子去处理吧,西斯莱雅也该到病房了。璨维拉看了看时间,便急匆匆地赶去病房。

  瓦纳卡尔布,特护医疗区,普通看护病房

  西斯莱雅早早便到了,她不仅带着绝密事件来访,在工作之余,体恤下属也在她的义务之中,更何况这两位是她的心腹。

  她到不久,璨维拉便赶到了。她还在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抱歉,但西斯莱雅却觉得意外,看来经过一些事后,那个浮躁的家伙正在逐渐变得细致。

  “坐吧,随便些,现在没有上下级关系。”

  病房中只剩下了四个人,璨维拉大概可以猜得到主题,细细看来,这正是当日亲自参加过追逐战的人员,如果所想不错,在召她来的时候,西斯莱雅一定与布莱克先行了解过状况。

  只不过布莱克是继艾拉尔特与鲁尔迪克之后最早脱离战斗的,如果想知道具体情况,是一定要问过璨维拉才行。

  不光是西斯莱雅,两位长官也急于得知当时情况,不过,在布莱克的推断中,有一个令人奇怪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答,那便是整场战斗中,始终少了一个关键的敌人。

  说到这里,璨维拉也表示强烈认同,不仅按照艾拉尔特的监视,就算按照利斯雨军方的人员配比,一名司机外加两名护卫,这是军官出行的标准配比,可是从璨维拉与多诺斯杀死第三名敌人后,那名最为关键的军官却消失不见了。照此推断,那名军官很有可能已经逃回了利斯雨,将情况予以上报,倘若真是这样,那利斯雨军方的报复动作也即将会来临。

  为什么不能询问多诺斯?他虽是个孩子,但却坚持到了最后。

  西斯莱雅曾询问过孩子,但他的答案如出一辙,他同样没发现最后的军官。

  从诸多疑点中,西斯莱雅有理由怀疑,关于那场战斗,虽然手头掌握的情报并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背后促使瓦纳卡尔布分裂的正是利斯雨军方。有军方作靠山而存在,叛变人员才会如此肆无忌惮。那么军方接下来会有什么大动作?

  不仅如此,此事涉未涉及至利斯雨高层正是西斯莱雅所担心的地方,最为麻烦的是,瓦纳卡尔布为莫尔达高层秘密资助,如果利斯雨军方为这一切的推动者,待事态扩大,瓦纳卡尔布今后将何去何从?

  西斯莱雅转念一想,利斯雨军方应该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挑衅发动战争,战争性犯罪的污名降临到任何一个国家头上都相当于自毁前程,她不相信利斯雨敢不顾引战的罪名来发动战争,她宁愿相信这仅是军方的一次挑衅。

  经过几人的秘密研讨,最终决定,对此事不能坐视不理,为防止报复动作的预谋性与突然性,应向利斯雨派出暗哨队,时刻监视军方动向,直至事件有所解决方案后再行进退,同时向莫尔达高层请求对瓦纳卡尔布的增援。

  话题引至利斯雨高层,璨维拉便想到了千鹤所在的阿尔卡尉达家族,如果这件事找千鹤来秘密进行调查应该会方便得多。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千鹤是知情人的话,她究竟该如何抉择?一边是朋友,一边是西斯莱雅及弟弟赖以生存的组织,她究竟该帮谁?想到这,她犯起了难。

  “嗯?璨维拉,你想到了什么?”西斯莱雅见她有些奇怪。

  “大姐,我我想离开组织一天。”璨维拉支吾着说道。

  艾拉尔特与鲁尔迪克一怔,即相互对了下眼神。

  相反,西斯莱雅却很体谅她,也知道她这段时间很辛苦,便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并让她早作准备,路上注意安全。

  璨维拉急急谢过,便匆匆前去准备了。二人觉得奇怪,便对西斯莱雅使了使眼神。

  西斯莱雅神情肃然,即摇了摇头,“没必要跟踪,叫你们手底下的人放轻松些”

  二人很是诧异,这与西斯莱雅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

  “怎么?大姐,您相信她?”

  西斯莱雅双眼仿佛闪着凌厉的寒光,幽幽说道:“呵我从未相信过任何人,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听好,并非我相信她,而是没有必要怀疑,我了解她的底细。前段时间,利斯雨主城区边境治理官的那起枪案就是她犯下的,之后去纳菲斯克艾尔仅是为了躲避调查,之后又因为一些琐事差点杀了她的同学,格里森从军队的手中将她带到这里来,再加上她这次战斗亲手做掉了利斯雨的士兵,就算她与利斯雨军方有联系,凭那两项罪名她也无法生存,你们担心什么?”

  “还是大姐您考虑周全,这些事我们没有想到”艾拉尔特随之一声长叹。

  西斯莱雅的表情愈发凝重,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大姐,您在想什么?”

  “没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需要些时间。”

  西斯莱雅令二人好好养病,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但她却愁云满布,似无魂般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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