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一朵花》正文 第18章 人面花 五
自从素娘答应嫁给白夏后，白夏对素娘更加温柔体贴。
每日嘘寒问暖，虽依旧彬彬有礼，但自和对待他人不同。
因素娘的感风，本只有四五天的行程延长到了八天。
到达浮城城门的时候，正是晚霞满天。
此时天光还未散尽。
城门口人来人往，有人进城归家，也有人出城归家，各自行色匆匆。
素娘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她自幼在乡野长大，虽在十二岁之前也曾扮成子跟着游学的父亲走过一些地方，但从未来过浮城。
浮城被称为百花之城，一年四季如春，百花绚丽。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甜香，匆匆走过的百姓，多半不是戴花就是簪花。
浮城一年四季都是旖旎浪漫的。
她记得有一次父亲酒后曾经这样说过。
那夜，她和父亲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下，对月饮酒。
那日的月很圆，父亲的眼很亮，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股怀念。
阿素，总有一天，为父会带你浮城。到那时，为父要采一朵最美的花，戴在我的阿素的头上。
父亲的话还未实现，就因为思念病逝的母亲过度，而离开了她。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宠她、爱她的人了。
想起父亲，素娘黯然伤神，她垂下眼，松开了掀着车帘的手，默不作声地倚回了车厢。
坐在一旁的绿意不解素娘看得好好的，本是高兴的脸上却突然挂上了伤感之意，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一旁，暗暗决定，等下车了就告诉主子。
素娘的悲伤还未持续多久，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她抬眼看去。
一只红灿晶莹的冰糖葫芦被递了进来。
伴着白夏爽朗的声音，还有他微低的脸庞。
“素姑娘，尝尝我们浮城的特色糖葫芦，这上面裹了花蜜，味道很好。”
素娘接了过来，一旁的绿意捂着嘴偷偷直笑。
马车外，白夏却笑着打马走到前面去了。
素娘拿起糖葫芦，轻轻地咬了一口。
那滋味，甜得让人心慌意乱。
两朵红云飞上了素娘的脸颊。
素娘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这，偷来的几许欢愉。
……
没走多久，马车却是停住了。
车外传来一把嚣张的女声。
“知道我家姐是谁吗？还不快退到桥下，让我家姐的马车先过。”
素娘愣了愣，绿依却一把掀开了车帘。
“哼哼，谁家姐，真是脸比盆大。”
素娘被绿依的话逗得一笑，凑过头去。
一个穿着湖蓝色衣服的年轻女子，正叉着腰站在阿离的面前，一脸的居高气傲。
阿离也不退让。
呵呵，谁家没有几个有地位的主子。
两人正僵持间。
白夏正在一个摊位上买东西，他打马路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饰品摊位的一个绿色的发簪。
那发簪绿玉雕成，水头极足，水润润的，发簪的头部被刻成了一朵花，花瓣巧，叶脉清晰。
白夏觉得这个发簪很适合素娘，她那一头黑鸦鸦的长发，真是极配。
他刚掏了银子给摊主，一转头就看到了前方停住的马车，他忙牵马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马绳交给一位侍卫，然后站在了阿离的旁边。
“阿离，怎么了？”
阿离一脸郁闷地看着对面泼辣的女子。
“主子，明明是我们的马车先上的桥，这位姑娘却好生不客气，非要我们退回桥头让他们先过。”
白夏笑了笑，朗声说道。
“原来是这等事，阿离，让我们的马车退回去，让这位姑娘主子的马车先过。有你们这等争吵的时间，我们早就过桥了。”
阿离气愤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白夏眉头一拧。
“还不快去。”
“这位公子！”
却是那辆拦路马车的车厢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大红色裙装的女子跳下车，走了过来。
那女子，额上贴着大红色的花钿，脸上系着一条红色的纱巾。
她走过来，微侧着头，揭开面纱。
那是一张明艳的脸，一双杏儿眼却透着几分懵懂和纯真，明艳和纯真这两种感觉在她的脸上交织，形成一股妩媚的诱惑。
女子冲着白夏低了低身子。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里发出抽气声。
“天哪，是浮城双姝之一的牡丹仙子，也是今年百花会百花仙子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牡丹仙子？”
有人质疑道。
另一个人像看乡巴佬一样看着发声的人。
“是啊，你从哪里来的？连浮城双姝都不知道，我给你讲讲……”
却原来，浮城因是百花之城，城中之人也爱花，又有女子颜比花娇，也不知从何时起，竟兴起了一股以花喻美人的风气，后来，有御封大画家张盛画下百花美女图，一时人人追捧，便索性每三年办起了百花会，封十二名女子为十二花仙，另有魁首一名，皇后娘娘亲赐百花仙子称号。
浮城适龄女子人人以入选此会为荣，获得殊号的，更是无上荣光。
巧的很，今年便是百花会举办之年。
话说回来，女子娇声说道。
“公子，我名罗黛，家父是国子祭酒。我家侍女鲁莽，如惊扰到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罗黛在车中听到白夏的声音，便觉得格外悦耳，后走出马车一看，竟是分外俊朗的一个年轻男子，只觉得浮城的那些个男子都庸俗的很。
她自知自己容貌出众，是对付男人的利器。
这便急急地走了过来，却见白夏对她的容貌视而不见，更是多了几分好胜之心。
待她点名自己父亲的身份，白夏竟还是无动于衷，心里便暗暗计较了几分。
这个人，若不是从乡野旮旯地来了，便是出身豪族，不然听到她父亲的身份，还不得殷勤几分。
便赶紧对侍女蓝儿说道。
“还不快让马车退下，让公子的马车先过。”
白夏冲着罗黛拱拱手，径自走开。
“阿离，退后，我们走另一条路回府。”
正在偷看的素娘见他走过来，连忙侧回头去。
白夏走了过来，柔声说道。
“素姑娘，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到家了。”
素娘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嗯。”
那端，罗黛眼睁睁看着白夏离去，然后看着马车里一晃而过的女子侧脸，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姐。”
知道自己犯了错的蓝儿低着头，诚惶诚恐地叫道。
罗黛正准备回头狠狠地剜她一眼，又想起此刻自己在车外，便冷着脸坐回了车上。
蓝儿刚钻进来，车厢门刚关上，她就跪倒在地上，抖着声音说道。
“姐，奴婢知错了。”
罗黛的脸又冷了几分，她打开车侧壁的暗屉，从中拿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
打开木盒，那里面躺着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长针。
她拿起其中的一根看了看，又将木盒合上，依旧放回了暗屉里。
“坐起来看着我。”
蓝儿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半跪在地上。
罗黛看了看手中的长针，那针，在昏暗的车厢内，竟散发着亮光。
罗黛抬起手，使劲地向蓝儿的手臂扎去。
“啊——”
蓝儿疼得发出一声尖叫声，身子也向一旁歪去。
“如果车外有人听到了，晚上回去，我就让人将你扔到庄子去。还有，给我跪直了。”
罗黛凑到蓝儿耳边，轻声说道。
“庄子！”
蓝儿的尖叫声断了，她使劲地咬牙，将自己的疼痛吞回腹中，又努力摆正自己的身体，承受着一下一下的针扎。
那针上也不知涂了什么，扎进去，又疼又痒。
她只能轻微地抖着，确保自己不扰了姐的兴趣。
她被卖进罗府的时间并不长，一进来就成为了罗黛身前的一等丫鬟，她还沾沾自喜，却没想到今日就见识到了罗黛的阴晴不定，惩罚人的手段毒辣。
她虽不知道庄子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看罗黛的样子，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她想起了曾在午夜听到的哭泣声，想起了当成为罗黛丫鬟时，别人看她那怜悯的眼神。
现在她知道了，罗黛就是一个魔鬼，而她刚刚触了魔鬼的霉头。
一下，两下，三下……
罗黛的手终于累了，她丢下手里的长针，任由它插在蓝儿的手臂上。
这时，马车也进了罗府，停了下来。
“自己把针拔下来，然后正常点。晚上你就不用伺候我了，让影儿过来吧。”
“是，姐。”
蓝儿连忙拔下针，打开车厢门，伺候着罗黛走下车。
“姐，霍公子正在前厅等你。”
一个侍女走了过来，矮身说道。
罗黛想起霍公子那张清秀的脸，片刻又想起另一张今天刚刚见到的俊朗的脸，瞬间兴致寥寥，摆摆手说道。
“就说天晚了，我不便见客。”
侍女应声退下。
罗黛走进自己的闺房，坐在了铜镜前。
镜子里的脸，明明明艳可人，她抬手摸了摸。
竟有不为她所惑的男子。
她银牙暗咬。
哼，还没有我罗黛得不到的男人。
身后，一双手悄然爬上了她的肩头，轻轻地揉扭着她的脖颈。
她眼底暗芒微微闪动，站起身，侧头送上了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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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嘘寒问暖，虽依旧彬彬有礼，但自和对待他人不同。
因素娘的感风，本只有四五天的行程延长到了八天。
到达浮城城门的时候，正是晚霞满天。
此时天光还未散尽。
城门口人来人往，有人进城归家，也有人出城归家，各自行色匆匆。
素娘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她自幼在乡野长大，虽在十二岁之前也曾扮成子跟着游学的父亲走过一些地方，但从未来过浮城。
浮城被称为百花之城，一年四季如春，百花绚丽。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甜香，匆匆走过的百姓，多半不是戴花就是簪花。
浮城一年四季都是旖旎浪漫的。
她记得有一次父亲酒后曾经这样说过。
那夜，她和父亲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下，对月饮酒。
那日的月很圆，父亲的眼很亮，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股怀念。
阿素，总有一天，为父会带你浮城。到那时，为父要采一朵最美的花，戴在我的阿素的头上。
父亲的话还未实现，就因为思念病逝的母亲过度，而离开了她。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宠她、爱她的人了。
想起父亲，素娘黯然伤神，她垂下眼，松开了掀着车帘的手，默不作声地倚回了车厢。
坐在一旁的绿意不解素娘看得好好的，本是高兴的脸上却突然挂上了伤感之意，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一旁，暗暗决定，等下车了就告诉主子。
素娘的悲伤还未持续多久，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她抬眼看去。
一只红灿晶莹的冰糖葫芦被递了进来。
伴着白夏爽朗的声音，还有他微低的脸庞。
“素姑娘，尝尝我们浮城的特色糖葫芦，这上面裹了花蜜，味道很好。”
素娘接了过来，一旁的绿意捂着嘴偷偷直笑。
马车外，白夏却笑着打马走到前面去了。
素娘拿起糖葫芦，轻轻地咬了一口。
那滋味，甜得让人心慌意乱。
两朵红云飞上了素娘的脸颊。
素娘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这，偷来的几许欢愉。
……
没走多久，马车却是停住了。
车外传来一把嚣张的女声。
“知道我家姐是谁吗？还不快退到桥下，让我家姐的马车先过。”
素娘愣了愣，绿依却一把掀开了车帘。
“哼哼，谁家姐，真是脸比盆大。”
素娘被绿依的话逗得一笑，凑过头去。
一个穿着湖蓝色衣服的年轻女子，正叉着腰站在阿离的面前，一脸的居高气傲。
阿离也不退让。
呵呵，谁家没有几个有地位的主子。
两人正僵持间。
白夏正在一个摊位上买东西，他打马路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饰品摊位的一个绿色的发簪。
那发簪绿玉雕成，水头极足，水润润的，发簪的头部被刻成了一朵花，花瓣巧，叶脉清晰。
白夏觉得这个发簪很适合素娘，她那一头黑鸦鸦的长发，真是极配。
他刚掏了银子给摊主，一转头就看到了前方停住的马车，他忙牵马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马绳交给一位侍卫，然后站在了阿离的旁边。
“阿离，怎么了？”
阿离一脸郁闷地看着对面泼辣的女子。
“主子，明明是我们的马车先上的桥，这位姑娘却好生不客气，非要我们退回桥头让他们先过。”
白夏笑了笑，朗声说道。
“原来是这等事，阿离，让我们的马车退回去，让这位姑娘主子的马车先过。有你们这等争吵的时间，我们早就过桥了。”
阿离气愤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白夏眉头一拧。
“还不快去。”
“这位公子！”
却是那辆拦路马车的车厢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大红色裙装的女子跳下车，走了过来。
那女子，额上贴着大红色的花钿，脸上系着一条红色的纱巾。
她走过来，微侧着头，揭开面纱。
那是一张明艳的脸，一双杏儿眼却透着几分懵懂和纯真，明艳和纯真这两种感觉在她的脸上交织，形成一股妩媚的诱惑。
女子冲着白夏低了低身子。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里发出抽气声。
“天哪，是浮城双姝之一的牡丹仙子，也是今年百花会百花仙子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牡丹仙子？”
有人质疑道。
另一个人像看乡巴佬一样看着发声的人。
“是啊，你从哪里来的？连浮城双姝都不知道，我给你讲讲……”
却原来，浮城因是百花之城，城中之人也爱花，又有女子颜比花娇，也不知从何时起，竟兴起了一股以花喻美人的风气，后来，有御封大画家张盛画下百花美女图，一时人人追捧，便索性每三年办起了百花会，封十二名女子为十二花仙，另有魁首一名，皇后娘娘亲赐百花仙子称号。
浮城适龄女子人人以入选此会为荣，获得殊号的，更是无上荣光。
巧的很，今年便是百花会举办之年。
话说回来，女子娇声说道。
“公子，我名罗黛，家父是国子祭酒。我家侍女鲁莽，如惊扰到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罗黛在车中听到白夏的声音，便觉得格外悦耳，后走出马车一看，竟是分外俊朗的一个年轻男子，只觉得浮城的那些个男子都庸俗的很。
她自知自己容貌出众，是对付男人的利器。
这便急急地走了过来，却见白夏对她的容貌视而不见，更是多了几分好胜之心。
待她点名自己父亲的身份，白夏竟还是无动于衷，心里便暗暗计较了几分。
这个人，若不是从乡野旮旯地来了，便是出身豪族，不然听到她父亲的身份，还不得殷勤几分。
便赶紧对侍女蓝儿说道。
“还不快让马车退下，让公子的马车先过。”
白夏冲着罗黛拱拱手，径自走开。
“阿离，退后，我们走另一条路回府。”
正在偷看的素娘见他走过来，连忙侧回头去。
白夏走了过来，柔声说道。
“素姑娘，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到家了。”
素娘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嗯。”
那端，罗黛眼睁睁看着白夏离去，然后看着马车里一晃而过的女子侧脸，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姐。”
知道自己犯了错的蓝儿低着头，诚惶诚恐地叫道。
罗黛正准备回头狠狠地剜她一眼，又想起此刻自己在车外，便冷着脸坐回了车上。
蓝儿刚钻进来，车厢门刚关上，她就跪倒在地上，抖着声音说道。
“姐，奴婢知错了。”
罗黛的脸又冷了几分，她打开车侧壁的暗屉，从中拿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
打开木盒，那里面躺着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长针。
她拿起其中的一根看了看，又将木盒合上，依旧放回了暗屉里。
“坐起来看着我。”
蓝儿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半跪在地上。
罗黛看了看手中的长针，那针，在昏暗的车厢内，竟散发着亮光。
罗黛抬起手，使劲地向蓝儿的手臂扎去。
“啊——”
蓝儿疼得发出一声尖叫声，身子也向一旁歪去。
“如果车外有人听到了，晚上回去，我就让人将你扔到庄子去。还有，给我跪直了。”
罗黛凑到蓝儿耳边，轻声说道。
“庄子！”
蓝儿的尖叫声断了，她使劲地咬牙，将自己的疼痛吞回腹中，又努力摆正自己的身体，承受着一下一下的针扎。
那针上也不知涂了什么，扎进去，又疼又痒。
她只能轻微地抖着，确保自己不扰了姐的兴趣。
她被卖进罗府的时间并不长，一进来就成为了罗黛身前的一等丫鬟，她还沾沾自喜，却没想到今日就见识到了罗黛的阴晴不定，惩罚人的手段毒辣。
她虽不知道庄子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看罗黛的样子，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她想起了曾在午夜听到的哭泣声，想起了当成为罗黛丫鬟时，别人看她那怜悯的眼神。
现在她知道了，罗黛就是一个魔鬼，而她刚刚触了魔鬼的霉头。
一下，两下，三下……
罗黛的手终于累了，她丢下手里的长针，任由它插在蓝儿的手臂上。
这时，马车也进了罗府，停了下来。
“自己把针拔下来，然后正常点。晚上你就不用伺候我了，让影儿过来吧。”
“是，姐。”
蓝儿连忙拔下针，打开车厢门，伺候着罗黛走下车。
“姐，霍公子正在前厅等你。”
一个侍女走了过来，矮身说道。
罗黛想起霍公子那张清秀的脸，片刻又想起另一张今天刚刚见到的俊朗的脸，瞬间兴致寥寥，摆摆手说道。
“就说天晚了，我不便见客。”
侍女应声退下。
罗黛走进自己的闺房，坐在了铜镜前。
镜子里的脸，明明明艳可人，她抬手摸了摸。
竟有不为她所惑的男子。
她银牙暗咬。
哼，还没有我罗黛得不到的男人。
身后，一双手悄然爬上了她的肩头，轻轻地揉扭着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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