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梦斋随笔》正文 第三十二回 韩左居右不在左 时右居左不是右
传奇和吹牛有什么区别？传奇，传播的更远，出于某种说不清的缘由，相信的人更多的。吹牛，出我的口，入旁人的耳，难免旁人会质疑和轻蔑，心胸狭隘的人自然气愤难平，胸怀宽广的人淡然一笑。其实故事里的事，听个热闹，图个消遣，大可不必介怀，不是么？
有一种人只是特别点的，那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之人。在这破烂的屋里，上面提到的三种人，都挤在唯一一面还算完好的墙根下。傻子左边坐着的人年约五旬，蓬头垢面，是个乞丐，他说自己叫时右；傻子右边坐着的人，年轻一些，年约四旬上下，比前面那位更邋遢，身上还带着伤。据说是有人诬赖他偷鸡，把他打了一顿。他叫韩左。
韩左道：“我哪里偷他家的鸡了，只是看着那只鸡有点肥，想引过来掂量掂量罢了。哎呦，哎呦。要不是老子跑的快，非被他打死不可！哎呦，哎呦。”
傻子挠了挠露出来的肚皮，只是听，并不说话。
韩左接着说：“那只鸡真是……！”后面的话被他的口水淹没了。
傻子说话了，声音像是人被关在大瓮里说话一般，“傻子不喜欢这个故事，傻子走。”
时右见了，赶忙道：“还有好听的故事，就发生在今天下午。”
韩左道：“你是说那件事？”
时右道：“不是那件还是哪件？”
傻子又坐了下来，期待着听接下来的故事。
时右道：“今天下午啊，咱这固州城里，可发生了一件热闹的事情呦。”说完，看了一眼韩左。
韩左会意，赶忙接过话头道：“对、对、对，那可是相当热闹。当时，我们两个正在丁家老店讨饭。远远地听见一群人，闹哄哄的往我们这边来，我抬头一看，你猜是谁个？”韩左是外地来的乞丐，说“谁”的时候，不仔细听，会听成“黑”。
傻子摇了摇头，傻里傻气地说：“我不知道，我又不在那。”
韩左又道：“是固州城里有名的四个人物，江湖人送绰号‘固州四虎’。”
“这固州四虎里，为首者器宇轩昂，是本地的大富户，经常佘粥派饭给我们这些乞丐，人称‘巴克虎’，老二叫……”
傻子又站起来了，不耐烦的说：“俺师父该找俺了。”
韩左，时右赶忙拉住傻子，两人一般心思，都要把傻子的钱给哄出来。
韩左道：“说正事，说正事，别让傻子等了。”
傻子道：“我不傻！”
“对，对，你聪明的很。”时右出来圆场。
韩左年轻一些，他先讲：“原来是四虎中的老四达通吃了人家的亏，兄弟四个带着手下出来替达通出头。丁掌柜好像早知道他们要来似的，已经等在了门口。见他们到了，笑着迎了过去，几句话就把他们说的眉开眼笑。”
时右道：“丁掌柜也是这的老户了，咱这固州城虽是前朝都城，按说也不算的，可是，你只要聊聊天，牵牵线，总能同别人找到关系的。丁钟元经商多年，打过交道的人多了去了，不说旁人，就这四虎里的三虎‘极盗海’严檐，就同他有不浅的交情。我看的清楚，丁钟元跟他打招呼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显的特别亲密。”
傻子心想，三虎不仅和丁钟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颇有交情，这次出面主要是为达通出头。丁钟元以礼待之，他们也难发作，只要丁钟元摆下几桌酒席，这事就算了了，达通日后也绝不会再来为难他，能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就平息了，丁钟元做事有些手段。
韩左道：“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达通仗势欺人，或许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这台戏里达通节外生枝？出于多年来形成的本能，傻子开始在心里计算，这个人在这件事里会造成的影响，很快他预估的结果出来了，只是在平静的水池里扔进一块石头罢了，影响终会消失。
韩左接着说：“巴克虎三个人，见丁掌柜满脸陪笑，又念在平日的交情上，本想息事宁人，只有达通觉得吃亏，不依不饶地说：‘今早被丁掌柜打了一拳，是我没有留意，现在想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光明正大的同丁掌柜切磋切磋。’”
傻子心想，这达通也好意思说出光明正大这样的词来？笑煞人了。不过江湖人很忌讳这样的事情，不管真假，只要挨了丁钟元这一下，定是要找回来的。就不知道丁钟元如何应对达通的刁难？是赔许多钱财？还是自己硬挨他几记老拳？
“丁掌柜也是能忍，他呵呵一笑，对固州四虎说：我老胳膊老腿的，挨上两下达爷的铁拳，命可能就没了。我备下了酒宴，给达爷赔罪，还请四位英雄和众位兄弟赏脸。”
“达通哪肯就这么放过丁掌柜，非要拉着他比试，严老三劝了几句也没有用。你猜后来怎么着？”讲故事的人故意卖关子。
丁钟元要大出“血”了吧，傻子心想。
“丁掌柜见达通欺人太甚，就说：‘我年老体弱，不是达四爷的对手，正巧有个做买卖的把兄弟在店中吃酒，他倒是会些粗浅的功夫，请他出来同达四爷切磋一、二。’”
傻子心里想，原来丁钟元使的李代桃僵之计，真是够狡猾。就不知道这个被捧出来挨揍的倒霉蛋是谁？
“那少年一站出来就惊到了众人。”
原来还是个孩子，怪不得这么好骗，傻子心想。
随着韩左的叙述，当时的影像迅速在傻子脑子里活动起来。
那少年据形容，身长六尺有余，抱拳拱手自报家门，姓品名方。达通连稍微的客气都没有，长拳直奔胸口打去，少年只是往旁边一躲，闪了过去。一击不中，达通连连出拳，少年就像游鱼一般，左躲右闪尽皆避开去。
傻子的头脑里有个声音大喝一声：“停！”脑海中的两人便立定不动了。傻子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感觉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出什么。又把两人的动作走了一遍，就像是戏台上的角色重新来过，调整了那少年的几个位置，再看少年留下的脚印，脚印连成的两条线，一路线清晰可辨，另一路看上去也是很明显，但是如果是功夫大家仔细去看，会发现第二路线其实是隐藏在第一路线中的，就像是这个人一面在防守，另一面随时都在进攻。一明一暗，守中有攻！
“莫非是晦明拳的步法？”傻子惊讶极了。
出现了晦明拳的传人，莫非那人还活着？傻子的心里迅速地转过这些想法。
确认了那少年使得是晦明拳，达通的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但是韩左的话让傻子大吃一惊。
韩左道：“达通一招‘铁炮碎石’，右拳击中了少年的左肋，迫使少年立在原地，当场抱拳认输。”
时右道：“错了，错了。取胜的分明是那少年。”
两人的意见相左，吵得面红耳赤，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傻子已经看清了一切。
达通在的“铁炮碎石”这招上，下过几个月的功夫，被他这招打中，除非修行到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之体这样的神技，受伤绝对难免，可是这都是神话，根本没有人练成过，偶然有传说，某某高手练成神功，傻子暗中调查后，发现都只是江湖骗术罢了。少年同达通一战的结果，还要从两人的身上去找。
傻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两人对打的场景，达通的右拳重重的打出，落在少年的身上，少年面露微笑，抱拳认输，直夸达通武艺高强。傻子又把这个场景反复多次，终于看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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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只是特别点的，那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之人。在这破烂的屋里，上面提到的三种人，都挤在唯一一面还算完好的墙根下。傻子左边坐着的人年约五旬，蓬头垢面，是个乞丐，他说自己叫时右；傻子右边坐着的人，年轻一些，年约四旬上下，比前面那位更邋遢，身上还带着伤。据说是有人诬赖他偷鸡，把他打了一顿。他叫韩左。
韩左道：“我哪里偷他家的鸡了，只是看着那只鸡有点肥，想引过来掂量掂量罢了。哎呦，哎呦。要不是老子跑的快，非被他打死不可！哎呦，哎呦。”
傻子挠了挠露出来的肚皮，只是听，并不说话。
韩左接着说：“那只鸡真是……！”后面的话被他的口水淹没了。
傻子说话了，声音像是人被关在大瓮里说话一般，“傻子不喜欢这个故事，傻子走。”
时右见了，赶忙道：“还有好听的故事，就发生在今天下午。”
韩左道：“你是说那件事？”
时右道：“不是那件还是哪件？”
傻子又坐了下来，期待着听接下来的故事。
时右道：“今天下午啊，咱这固州城里，可发生了一件热闹的事情呦。”说完，看了一眼韩左。
韩左会意，赶忙接过话头道：“对、对、对，那可是相当热闹。当时，我们两个正在丁家老店讨饭。远远地听见一群人，闹哄哄的往我们这边来，我抬头一看，你猜是谁个？”韩左是外地来的乞丐，说“谁”的时候，不仔细听，会听成“黑”。
傻子摇了摇头，傻里傻气地说：“我不知道，我又不在那。”
韩左又道：“是固州城里有名的四个人物，江湖人送绰号‘固州四虎’。”
“这固州四虎里，为首者器宇轩昂，是本地的大富户，经常佘粥派饭给我们这些乞丐，人称‘巴克虎’，老二叫……”
傻子又站起来了，不耐烦的说：“俺师父该找俺了。”
韩左，时右赶忙拉住傻子，两人一般心思，都要把傻子的钱给哄出来。
韩左道：“说正事，说正事，别让傻子等了。”
傻子道：“我不傻！”
“对，对，你聪明的很。”时右出来圆场。
韩左年轻一些，他先讲：“原来是四虎中的老四达通吃了人家的亏，兄弟四个带着手下出来替达通出头。丁掌柜好像早知道他们要来似的，已经等在了门口。见他们到了，笑着迎了过去，几句话就把他们说的眉开眼笑。”
时右道：“丁掌柜也是这的老户了，咱这固州城虽是前朝都城，按说也不算的，可是，你只要聊聊天，牵牵线，总能同别人找到关系的。丁钟元经商多年，打过交道的人多了去了，不说旁人，就这四虎里的三虎‘极盗海’严檐，就同他有不浅的交情。我看的清楚，丁钟元跟他打招呼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显的特别亲密。”
傻子心想，三虎不仅和丁钟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颇有交情，这次出面主要是为达通出头。丁钟元以礼待之，他们也难发作，只要丁钟元摆下几桌酒席，这事就算了了，达通日后也绝不会再来为难他，能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就平息了，丁钟元做事有些手段。
韩左道：“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达通仗势欺人，或许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这台戏里达通节外生枝？出于多年来形成的本能，傻子开始在心里计算，这个人在这件事里会造成的影响，很快他预估的结果出来了，只是在平静的水池里扔进一块石头罢了，影响终会消失。
韩左接着说：“巴克虎三个人，见丁掌柜满脸陪笑，又念在平日的交情上，本想息事宁人，只有达通觉得吃亏，不依不饶地说：‘今早被丁掌柜打了一拳，是我没有留意，现在想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光明正大的同丁掌柜切磋切磋。’”
傻子心想，这达通也好意思说出光明正大这样的词来？笑煞人了。不过江湖人很忌讳这样的事情，不管真假，只要挨了丁钟元这一下，定是要找回来的。就不知道丁钟元如何应对达通的刁难？是赔许多钱财？还是自己硬挨他几记老拳？
“丁掌柜也是能忍，他呵呵一笑，对固州四虎说：我老胳膊老腿的，挨上两下达爷的铁拳，命可能就没了。我备下了酒宴，给达爷赔罪，还请四位英雄和众位兄弟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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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钟元要大出“血”了吧，傻子心想。
“丁掌柜见达通欺人太甚，就说：‘我年老体弱，不是达四爷的对手，正巧有个做买卖的把兄弟在店中吃酒，他倒是会些粗浅的功夫，请他出来同达四爷切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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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两人对打的场景，达通的右拳重重的打出，落在少年的身上，少年面露微笑，抱拳认输，直夸达通武艺高强。傻子又把这个场景反复多次，终于看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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