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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决者的救赎》正文 8

  太阳比来时温柔了许多,散发着柔和的光,像一团金黄色的毛球。

  他现在正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微风吹拂他的脸庞,给予他特殊的安慰。

  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他似乎能感觉到手中捧着的这条鱼的呼吸起伏。

  那样平稳,那样安宁。

  为什么它一点儿也不害怕?他想,明明这是要把它送给老虎,送给老虎的话,那就是···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词语,那是他厌恶的,恐惧的。

  死亡。

  他害怕死亡,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是一想到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所以有时他还会害怕睡觉,因为睡觉要闭上眼睛,那种黑暗,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死亡,会产生同样的空虚。

  但是这条鱼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他甚至从它的表情——眯着的眼睛,轻轻扇动的侧鳍——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他的纠结、自责的情绪丝毫没有对它产生影响,甚至如果换一个人看到他们的样子,会觉得即将面对死亡的是他而不是鱼。

  平稳的飞行让他稍稍放下恐惧,他看向远处连绵的群山,阳光均匀地涂抹,迎面而来的微风像是群山的呼吸。

  他想安慰鱼,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又忽然想到他并没有用袋子将鱼和水一起盛装,只是单单捧起这条鱼。

  于是他问道:”你会觉得很渴吗?“

  鱼并没有听见他的提问,仍旧出神地看着前方。

  “你会觉得很渴吗?”

  他重复了一边问题,声音并没有增大,因为他害怕吓着这条鱼,就像害怕自己发呆被人大吼惊动一样。

  “嗯?”这次鱼听见了他的声音,但似乎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只是回过神来。

  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问这个问题了,因为它的回答并不是有气无力的,这表示它很健康。

  现在他该干些什么?离出发点还有些距离,他想让这段结局不太美好的“旅途”看起来不那么枯燥。

  一番心里挣扎后,他还是询问了压在他心底的问题:“你不害怕吗?”

  “你刚才问的就是这个?”鱼问道。

  “嗯···是的。”

  “哈哈,我为什么要害怕?”鱼轻松地笑了起来。

  鱼似乎并不反感他的提问,这让他觉得很奇怪,他便“得寸进尺”地问道:“你知道你自己···嗯···将要被我···哦,是的,被我送给我的朋友。”他不好意思地说道:“送给它吃掉···对吗?”

  “是的。”鱼似乎懂得他的心思,安慰道:“我很乐意这样做。你并不需要自责,也不需要难过。”

  “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鱼打断了:“真的,你相信我。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我在那潭中生活了四棵树木的生死。你可能不太懂其中的意思,这指的是在同一个地方出生然后死亡的树木棵树。刚才我还在经历第五棵生死,你却来了,带来了希望。”

  “我看过森林被暴风雨洗劫,我听到那些树木的叹息,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条鱼似乎在自言自语:“你要好好珍惜短寿命的幸福。那种一直充满希望,生活不停起起伏伏发生着,一切都充满着未知的刺激且又充满意义的时光,真令人陶醉。”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他连鱼讲的话的意思都不明白,也就放弃了。他只是觉得话中有活力,但也有令人难过的情绪。

  也还要很久他才会明白,那是绝望。

  迎风飞翔的他,感觉到有一粒水珠吹进了他的脖子。

  手中捧着的鱼,展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微笑。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