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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粟山河》正文 第53章 入魔都

  “站住!”

  中桁还欲追击,被人叫住了。那声音在此时无力且虚弱,语气中的坚定却叫中桁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大君,他是神器之主,你知不知道只有他心头血才可解你身上缘毒?!放他走了你就”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中桁凝眉看着云沧不再说话,他一直是知道的,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沈粟是神器之主,能救他的只有他一个。中桁几乎是了声音,“大君,你就宁愿,等死吗?”

  云沧并未答话,没有人甘心等死,他手上杀孽并不少,可那个人是沈粟,是他寻觅万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伤害的人。他已经欠了他太多,骗了他太多,就当自己,命里无他。

  云沧紧紧抓住中桁的手臂,用他最后一丝气力道:“今天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大君!”

  万历渊上,除了鬼叫般的风声,就只余这声嘶吼回荡。

  药仙居内,药仙走进走出已经好几趟,院中星君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屋内病人,又像是在想些其它。

  “星君,星君,星君?”

  沈粟恍若回神,歉声道:“不好意思,药仙有何叮嘱?”

  “那颗心脏可还在?”

  “我这就去找找”,他光顾着抱回许弃,情急之下根本注意到那颗心脏的去向,但愿还在那里。

  “少华星君乃是莲灯所生,心脏是其元神所在,一旦离开本体超过三日,怕是……”

  沈粟自是明白后果,招手御云就往下界赶。

  他将方圆百里都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沈粟愁眉环视了一眼,此处没有野狼野兽出没,那颗心脏不至于被叼走了去。

  地面还淌着不知是谁的血迹,染着泥土黑红污浊。

  沈粟在接受风辛记忆的同时,连带那些怒气,怨气,痛恨,背叛,都一并接了过来。天君所提醒的重蹈覆辙,还是晚了。

  他侥幸的以为云沧是云沧,不会那么狠绝,可侥幸只是侥幸,当他看到云沧手中拿着的那颗心脏,上面赤红的血就像一把刀扎在沈粟心里,裹夹着无数的恨意加失望透顶,他毫不犹豫的把剑刺进了云沧胸口。

  千湟于他,亦师亦友,许弃于他,亦兄亦弟。可全都是因为他的轻信,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眼前。

  沈粟站在那里,眼前却是另一张脸,他不想去想以云沧的反应是可以避过那一剑的,却不能忽视那人没有惊讶,释然接受的模样,好像早已料到了这样的一天,所以,他认了。

  “呱呱—”

  一只黑鸦从沈粟面前飞过,随即从它爪下掉落一封书信,沈粟伸手接过,凝眉看着,半响,眼睛狠狠盯着南方。

  齐武脚步匆匆自北境归来,干干净净的盔甲去,干干净净的盔甲回。

  “天君!守卫的人全被杀了,阙梧已逃,不知所踪!”

  此言一出,本还静候的一众天臣们顿时慌乱起来,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天君手微扬示意众人安静,道:“天罔阵如何挣的脱”

  “有人用生魂祭阵,开了阵法。逃出时由黑蚀在北境开路,自南往北,挖了一条地洞”

  齐武说完,闭了下眼睛,有疏忽大意,也有忿忿不甘。天界囚禁阙梧数万年,灵兽相守,阵法禁锢,本以为至少还可以再压几千年,没成想最后竟是败在一条山洞上,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其余天臣没敢说话,天君皱了一下眉,道:“北君可在?”

  “北君使五座灵山压制无果,反被阙梧打伤”

  天君问:“你方才说有人用生魂压阵,到底是何人在助他?”

  齐武迟疑了一下,垂首道:“妖界珞翼”

  闻言,天君脸色微沉,定定看着殿中某个方向,其余天臣袖手静言,殿中气氛骤然沉寂。

  他们不敢说话是因为阙梧的威名在外,如今又和妖族联手,想必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齐武不言则是心知万年前若不是希珏重伤阙梧,他们是怎么也降不服阙梧的,就算压制之后也是无法消灭,只能依靠镇压于北境之外的万里深渊,佐以天君的天罔阵可消弭魔物法力,历经万年不说全部,一半应是有的,但如今阙梧一出来就重伤了北君,可见其法力,深不可测。

  “少青应当出阵,去传他过来”

  一小仙领命而去。

  “天君,如今阙梧已出,我们应速速将他擒拿,镇压回北境之外”,一天臣如此进谏。

  “是啊,天君。阙梧比之希珏可是暴戾十倍有余,一旦他回了魔界,一场腥风血雨,势必将起”

  更有甚者言:“以阙梧心性,必定会先回魔界。希珏初登王位不久,肯定不会轻易让出王座,加之他不屑与妖族为伍,或许我们可以与其联手,借机擒拿阙梧”

  这人的提议立马被叱责:“我们是天族!怎么能与魔物联手?!就算他希珏转了性子,魔物终究还是魔物!怎配与我们比肩?!”

  另一人附和道:“入魔都风险极大,再者,阙梧法力不容小觑,希珏近些年在人间动作颇多,看着便像是图谋不轨。万一他与阙梧联手,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一试怎知可行不可行”

  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将,殿上一干人争议的热火朝天。

  说话间,前去传唤的小仙归来,在天君身边耳语了一番,天君一贯祥和的脸终是裂了几丝,但还是淡然如斯的遣散了这争议的热火朝天的议会。

  待得退集会,天君叫住了齐武:“去找少青回来。少华被人夺了心脏,他怕是去了魔界”

  “魔界?”,齐武眉头忽皱,“莫不是魔界之人要取他的心头血?”

  天君神情肃穆,道:“你速速派人去魔界,此事若是希珏为之,少青怕是有危险”

  今日的魔都好像同往日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细看之下才发现今日的魔都难得没了天空的灰蒙暗雾,反而是温暖和煦的艳阳。可魔君殿中冷如冰窟,帷幔之后跪坐一个魔界医者,手中端着一个青绿盏,其中盛的是一碗乌黑药粉,小心谨慎的抹在床上之人的胸口。

  那人双眸紧闭,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胸口一指宽的伤口泛着轻微银光,而在胸口五寸之地,一条红线从胸前绵延至手心,就像被人在身上割了一条线一样,刺目灼眼。

  医者抹完药后替床上男子把了一会脉搏,随即朝身后中桁道:“大君心魄碎裂,虽有大人及时护着,但也无法修复如初,加之那剑是天界之物,抽走了大君近半法力,若五日之内醒不来,恐怕”

  “没有恐怕!”,中桁厉声道:“回去找!翻遍整个魔都你也得给我找出法子来!”

  “中桁!!”

  斛启怒发冲冠的踏进殿门,一边走一边解着绳子。

  中桁掀开帷幔悠然走出,道“大人来的挺早”

  斛启瞪了他一眼,“若非你的借口太拙劣,我也不会被大君绑在偏殿出不来。大君自酒席离去是否去找你了?东西拿回来没有?”

  “大君正在休息勿要打扰。那东西,大概也快到了”

  听到后半句,斛启狐疑着要去看云沧的脚步停了下来,“你还没拿到东西?”

  中桁眼眸微闪,沉声道:“出了点意外。但我已经与那人做了交易,他应该快到了”

  “你应该知道,若不早点解了大君身上之毒,后果不堪设想。再者,只要是个人就是自私的,谁会甘愿拿自己性命来与你做交换”,斛启全然不信。

  中桁不语,他不敢笃定那人会来,可他若不来,不仅大君性命堪忧,就连

  斛启摆手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还是寄希望于妖界公主比较好,你可查到她的下落?”

  这时,一黑影倏然降落在房顶,中桁看了眼斛启,又微仰头看了黑影一眼,后者便落到了地上,单膝跪在中桁面前道:“大人,珞翼身现”

  斛启急不可耐,“在哪?”

  “魔都”

  闻言,两人皆是面色讶异,但只是一瞬,斛启便风一般消失了。

  大殿之中,那黑影还未离去,中桁心中忽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问:“只她一人?”

  白日的魔都有些空荡荡,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来往,沈粟来得急也没化身,一袭荼白印云纹锦衫,青莲玉簪束发,恰巧他生的又是白净,走在大街上就像是误入此地,叫人忍不住就想带他离开这黑暗魔都。但碍于他浑身冷然气息,又让人不敢上前搭话。

  凌楼屋檐下的铜铃被风吹的叮当作响,清脆悦耳的铃声在魔都哪个角落都能听到,它就像是魔都的引路灵,指引在都城中迷路的人,只要听着那铃声走,不消片刻就可到达魔君大殿前。

  “这是什么声音?”

  嘶哑沧桑的声音自沈粟身后响起,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他又想不起来。

  有人回答,是一女声,“凌楼之下的铜铃,那可是魔都禁地”

  沈粟凝眉思索了一会。

  “在我的地方,没有禁地”

  如此嚣张的语气,那是神粟怎么都忘不掉的,他倏然蹙眉,垂在身侧的手在轻微发抖,脚步加快了几分,他今日来此是为了拿回许弃的心脏,其余的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但有时候你越想怎样,事实偏不会让你如愿。

  “前面那小子,站住!”

  于是,沈粟站住了。

  “见我为何不跪?”

  阙梧气势凌然走向前方的白衣男子,这一路听来看来,魔界之人已经全无了万年前的狠戾与气势,不仅甘心屈于这荒芜贫瘠之地,还与天界定了什么互不相扰的契约。听罢这些,阙梧心中恼怒不已,琢磨着先在这魔都杀鸡儆猴一番,告示众人,他阙梧回来了。

  那男子背对着他还是不说话,阙梧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顿时消磨殆尽,后方的珞翼双目微眯,伸手就去抓那白衣男子。岂料,男子反应迅速,屈身一躲,往前跑了。

  “他是风辛!”

  珞翼话音刚落,阙梧已经堵住了沈粟去路。

  其实这并非阙梧看清前方之人是谁,而是风辛二字叫他本能的将人拦下了。

  “没想到,你还没死”,阙梧阴恻恻笑着,灰白瞳孔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微微放光。

  “你都没死,我怎么敢呢?”,沈粟紧了身侧的手。

  阙梧负手而立,满是胜利者的笑容,“听说,你又被我儿骗了?”

  沈粟欲袭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一旁,这句话就像一根布满倒刺的钩子,在他心口进去又出来,搅得他血肉翻飞,疼痛异常。是啊,又,又被骗了。他两世为人,竟都逃不过同一个人的欺瞒与背叛。

  “既然来了我魔界,就留下来吧”

  凌冽的掌风向沈粟袭去,随之而来的是阙梧五指成爪的一抓。沈粟弯身堪堪避过一击,就势划出卷舒剑,从阙梧身下一劈而上,趁阙梧躲闪的瞬间沈粟迅速从他身边逃离,转身之际,一抹红影甩着一根银链将他牢牢困住了。

  医者在魔君殿正门前等了半刻,没等来应等之人,倒是等来了一男一女,一向风风火火的斛启大人则是低眉顺眼的跟着两人身边。

  医者恭恭敬敬的朝斛启行了礼,又听他道:“这位是阙梧魔君”

  医者有些没反应过来,诧异的盯着阙梧看了一眼,换来的是一个巴掌。

  “你可是忘记本君了?”

  医者立马跪在了地上,垂首道:“不敢!”

  医者低着的头紧紧贴在胸前,他是希珏任王之后才进的魔君殿服侍,自然没见过阙梧本人,但其暴戾冷血的名声谁敢忘。

  阙梧冷哼一声,携带一群人负手离去了。余下医者拉长了脖子望着外面,忐忑不安等待着来人,中桁大人明明说人就快到了,如何等了这么久还不见踪影?

  魔君殿前,一黑衣男子负手而立,目视前方盯着大殿门口,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几个人影,脸上冷峻沉淀下来,变成了面无表情。

  “站住!未经魔君传召,不得入殿!”

  斛启最讨厌中桁这样油盐不进没有眼力见的模样,但眼下又不好发作骂他,只得道:“快过来见过阙梧君”

  中桁斜视而去,淡声道:“这天还没黑,大人的视线就开始糊起来了?对着不知名人物谦卑道礼”

  “中桁你放肆!”,珞翼站在阙梧身边喝道:“跟在大君身边万年,你连阙梧君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仗着大君狐假虎威,已经这般目中无人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