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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粟山河》正文 第54章 阙梧

  中桁眉眼不动,说的话很是欠揍,“如公主所说,中桁借的就是大君的威风。上任魔君阙梧被天界隐秘关押不知所踪,公主又是从哪里领来的人到这魔君殿放肆?”

  “你是瞎了眼吗?!阙梧君威名在外,何人胆敢冒充,你给我让开!”,珞翼说着就甩出了银鞭,被中桁牢牢抓在掌心。

  “公主心属大君人人皆知,你为入我身后大殿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谁知道你这次玩的又是什么旁门左道”

  珞翼不喜中桁,中桁同样也看她不顺眼,先前珞翼为了追希珏,那是天天都往魔都跑,但奈何魔君少在君殿,珞翼又追得紧,什么招数都要使上一使。身为希珏直系下属,中桁身上的任务可想而知的艰难,是以中桁在心底是极其厌恶她的。若不是因大君身中缘毒,他是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斛启一见这两人又开始掐起来了,忙对阙梧道:“阙梧君见谅,这小子虽是魔君手下的得力干将,但年纪小,不认得阙梧君样貌,这才失礼至极,阙梧千万饶他一命”

  阙梧那双灰白眼珠转了一下,往前迈步踏上殿前阶梯,道:“希珏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话音刚落,“噗通”一声,中桁双膝跪地,膝盖之下的地面随之深深凹陷了下去,裂缝瞬间如蛛网一般散开。

  “但只一条狗看门,难免势单力薄了些”

  中桁跪在那里,眼睛往后方斜着,目送那一群人进了魔君大殿。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如今魔君昏迷不醒,还有那岌岌可危的红线,他到底应该如何做才能保全想要保全的?

  沈粟挪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到的是一条条粘糊糊的东西将他手脚紧紧捆绑着,而喉间胸口是火辣辣的疼,沈粟低哼一声,舌尖舔到了嘴角的铁锈味,他试着抬头去看,脑袋却沉的像有上面有千斤巨石压着一样,还钝痛无比。沈粟努力睁开双眼,但就像没睁开一样,四周除了黑还是黑。

  “醒啦?”

  凭空出现的声音让沈粟下意识寻了一会,但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就闭上了眼睛,不找了。能出现在此的人,除了阙梧手下也别无他人。

  “怎么不找了?”

  “你在明,我在暗。有何可找”,沈粟偏头调整了一下位置,脸颊几近地面,他感受到一股寒凉,顿时又抬起了脖子。

  那边低笑了一声,道:“过了万年之久,你还是这般随性,畏寒。他等了这许久,怕是也白等一场”

  “谁等?”

  那边不再说话,像是沉默了,又像是走了。屋内一室寂静,沈粟不再去想这人到底是谁,现下要紧之事是先逃出这里,阙梧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他的出现对于阙梧也是如此。

  魔都百里之外皆是荒漠,不可能有寒凉的地面,可阙梧好不容易有机会再次捉住他,所以不可能把他关到魔都之外等着被人发现,那他现在一定还在魔都之内,但魔都之内,哪里会有凉气逼人的地面?

  斛启站在魔君殿外极其压抑的来回踱步,中桁负手站在他身边巍然不动,膝盖上的两个血印都还未干。

  斛启探头进去瞧了眼殿内景象,阙梧闭着眼睛坐在魔君之位,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那双灰白眼珠紧紧闭着很是耐心的在等着什么,珞翼则浅笑盈盈在他旁边不知说些什么。

  他拉过中桁,小声问道:“大君到底去哪里了?”

  “大人您是知道的,大君的行踪一向不予属下所说”

  与半个时辰前回答阙梧的答案一模一样,斛启气结,低着脑袋叹了好几口气。

  阙梧回来他是高兴的,毕竟是数万年前跟随过的魔君,可这样就不代表要舍弃了现任的魔君,如果说阙梧带给他们的是无休止的膨胀野心,那希珏带给他们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希望。

  当年在颌叶与天族一场大战过后,魔族元气大伤,群龙无首,魔族以往的气焰嚣张得罪了太多人,稍不小心便会被鬼界与妖族吞并,加之那时候的天界咄咄逼人,恨不得将整个魔族覆灭,魔界几十万人一时之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希珏初登魔君之位时,他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弑父之人,如何带领魔界众人征战杀敌,可之后希珏只身一人上天界,为魔族仅存的几千人求得一线生机。魔都迁徙南境,不与五界为敌,在现在其他人看来的退让却是保全了整个魔界。

  其他人或许不知阙梧第一时间回到魔都是为何,但斛启却是明明白白,阙梧生性无情,纵使是儿子,只要背叛了他就绝对没有好下场,何况还是亲手弑父的希珏。他费尽心机要杀沈粟,为的就是断了希珏的念头,没有软肋才能保住这个魔君之位。

  “如果知道,你就告诉我”,斛启无可奈何,中桁的固执与嘴严,他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庆幸。

  中桁侧目看了眼斛启忧愁的面容,拱手便告辞了。

  寝殿之中,中桁看着桌上的一封回信沉了眼眸。

  ——北君察觉身份,死伤五人,东西未果。

  手一扬,信纸虚空化烟散去,中桁走到窗边,支起檐台往魔君大殿看了一眼,复又关上窗檐,悄无声息的从房间内消失了。

  灯火辉煌的魔君大殿内,阙梧靠在椅背上,下方站着珞翼,还有一个绿色长衫的男子,五官精致秀丽,看着很是平善近人,唯眼角处的一抹绿色让他多了几分似妖非妖,似魔非魔的邪魅与怪异。

  “看的如何?”,阙梧拂了一下身上刚换的衣服,精致的华裳刻着张牙舞爪的貔貅图案,却因为其主人的不修边幅与年老沧桑,这嚣张的貔貅倒显得颇有滑稽。

  “这看了一下午,除了被我关着的那个,倒没发现其余天界之人”,介俞摸了下头顶的小包,抱怨道:“这魔都之人也不如阙梧君料想的那般无用,我这刚一伸出头就被人打了,你可得给我记一功”

  珞翼瞥了他一眼,“你这邀功好没道理,若是没看什么不该看的,会被人打”,

  “这魔界万万里都是阙梧君地盘,有什么不该看的,对吧?阙梧君?”

  阙梧定定看他。介俞摸了下鼻子,继续说:“不过倒有一点颇为奇怪。魔君殿后方的那座山,你们猜里面有什么东西?——尤然根,专修复魂魄用的神物,可惜只剩下几棵根须在那,没什么意思”

  介俞见两人都快耐心磨尽的样子,马不停蹄继续说:“最关键的是那座山还被人设了结界,这是魔界又不是什么仙门宗府,没事设个结界做什么,有什么东西可关的”

  介俞一进魔都便被阙梧安排去查探,便错过了珞翼所说的禁地一事,现在又看到一座魔界的山被设了结界,一时有些好奇便说了出来。

  珞翼不动声色看了眼阙梧,正好对上那双灰白眼珠,状似无意道:“介俞,那里可是魔界禁地,我曾在魔界待过几百年,一日误闯此地还被希珏骂了好一顿,你可真是胆子大的很”

  这话完,阙梧立马从王座上下来了,冷声道:“带路”

  珞翼盈盈一笑,阙梧已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当年的那个魔界,便绝对不会容许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什么禁地,她好奇那里不是一时半会,自从察看未果被中桁揪出来后,心中便对那凌楼膈应的不得了,趁着希珏不在,阙梧把它毁了自然是好,毁不了,借机去看看也无妨。

  魔都百里外的地面被风沙吹的干涸发裂,仅存的一片树林也是枯叶掉尽,只剩光秃秃的树干,是以这荒林中的两个人影便有些显眼,但好在这处荒僻无人,倒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斛启丝毫不避讳的站在一颗枯树前,手指点在枯木之上,一边看着指尖下的绿芽长大,一边听着身旁之人的汇报。

  “天族将士已经全都开封完毕,齐武目前正在排兵布阵,随时准备好与魔族的战斗。不久前许弃被重伤,沈粟随即离了天族,现下不知所踪”

  斛启不以为意,道:“被何人所伤?”

  “未曾听言。不过我去药仙居看了,他的心魄被人夺走,怕是活不了多久”

  斛启摘下枯木之上的新开出的绿叶,道:“何时的事?”

  “半日前”

  闻言,斛启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那人站在枯树之后,继续道:“眼下阙梧君出来,他们商议要与魔君联手,大人您要留心天族来人”

  “我自是知晓”,斛启负手而立,道:“有何动静立马来报,你先去吧”

  枯树之后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去,斛启抬头仰望天际,皱纹沟壑的眼睛在阴暗光线下渐渐眯起。

  沈粟摸不准自己在这待了多久,反正他半边脸都快被地上的寒凉冻僵了,他的法力对这些黏糊的东西没有半点作用,难怪那人放心的把他关在这便不见踪影了。

  沈粟提着脑袋,脖子又酸又疼。

  “没事吧?”

  沈粟机警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现,但这声音确实耳熟的很,与那日在竹林外的一模一样。

  沈粟感觉这声音对他好像并无恶意,还有些莫名的关切,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带你出去”

  黑暗之中,沈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的,反正等那人说好了之后,他的确是可以站起来了,沈粟朝他道了谢,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抬手擦汗间闻到袖子上一股浓浓的泥地腥味,沈粟只好作罢,用手胡乱抹了两下。

  “往这边走”

  沈粟摸黑伸手往旁边探了两把,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墙面,再一近闻,果然又是带了泥地的土腥味。魔界再简陋不堪,也还不至于是裸墙四壁,就连地面也是裸露着泥土,这一想着还是颇为奇怪。

  但更为奇怪的,还是眼前这个陌生的人,沈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

  那人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当我看见你又与希珏在一处时,你可知我内心有多恐慌?历史重演,只是这次受苦的不只女娲一族,而是整个五界”

  沈粟“你是说阙梧?”

  “阙梧也好,希珏也罢,他们都是魔族人,生性无情冷血,你如何防得住。他们被封印在灯内皆被珞翼带走去祭了天罔阵,此后,女娲一族是真的消亡殆尽了”

  “对不起”,沈粟道。

  那是他的族人,最后的亡魂,因为他的不上心,最后连魂魄都消亡了。

  “你无需自责,错不在你。阙梧被关的地方少有人知,上次希珏突然出现,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地方,你就算想找也找不到。随我这边走”

  沈粟跟着声音往前走了片刻,穿过类似一条甬道似的长道,耳边的水声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待他再往上摸了一把后,手忽然停了。

  “这是魔君殿的地道”

  “上面是什么?”,沈粟触手的是潮湿黏润的土地,不像一般的水温平和,带着刺骨的寒冷。下面就是如此,那在上面会是怎样。

  那声音停在那,道:“我便送你到这,魔君殿内此刻无人,你尽快出去”

  “安叔”,沈粟唤了一声,道“对不起”

  黑暗之中,沈粟面前的空气忽然晃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对面的人是怎样的震惊,他不想让自己认出他,可沈粟还是认出他了,安叔隐于黑暗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是为了避开希珏,二是不想让他见到那可怖的独眼。

  安叔是鬼界街市上卖养颜水的老者,也是那日在广场上对木安逼问的白发老汉。安叔生时最看不起那些不去投胎而投奔鬼界的人,可如今,他宁愿受着脸上的烙印也要留在世间,怕也是有放不下的执念。

  半响,安叔才说话,道“走吧”

  沈粟伸手往前面抓了一把,落的满手空虚。

  沈粟在那站了一会,找出腰间的短刀捅开了头顶的泥土,爬上去一看,他正好站在一个水池子的旁边,里面装的不是温热的温泉,而是寒冷刺骨,冒着雾气的冰水。那冰池大概与莲阁差不多大,清澈见底的水没有一丝杂质,在这魔都显得有些清奇。

  沈粟没有多做停留,顺着冰池一侧的屏风走了出去,外面是一个类似卧室的地方,因为冰池的缘故,屋内凉意无处不在,而冰池中的雾气从屏风之后隐隐飘散而出,显得这个房间就像腾空在九霄的仙境一般。

  在这样的寒气之中,一张小榻挨着窗檐而放,旁边是一架子五花八门的书籍,最多的还属亡魂一类,看那封面大多都是不知真假的江湖术士编写。在左侧窗户下放了一张茶桌,沈粟过去看了一眼,正好对着魔殿之后的凌楼。

  沈粟迈步欲走,脚步一转,停在了床边,床上的被褥很是凌乱的散着,大概是走的匆忙没来及收拾,但吸引他目光的不在于此,而是枕头边垂下的一根发带。

  他随身的物品不多,而发带,除了头上扎的,便是眼前这根在万历渊时便已经丢失的。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