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何加冕》正文 第十二章 处长喝茶
自市财政局主管招标的贾元清被一家建筑公司老板实名举报后，市纪委书记方启明几乎天天加班。
实名检举他的老板名字叫周扬，有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建筑公司，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据他自己交代，他在9月份的某工程招标项目中，向时任招标处处长的贾元清送去20万人民币现金，贾收取了这笔所谓好处费并承诺周扬的公司中标。可最后评标结果出来，他的公司并未中标。周老板失望之余萌生了要回好处费的念头，可几次三番交涉下来，贾元清并没有任何退还的意思，甚至威胁周扬如再继续纠缠就让他和他的建筑公司在卫川捞不到一个工程。周扬大怒，小小处长竟如此嚣张，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拉你下马，一封实名将自己和贾元清检举了，前后脚被纪委请去喝茶。
周老板义无反顾的要进号子吃免费皇粮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对自己如何行贿供认不讳，时间地点甚至将自己索要不成的录音都呈上了。于是贾科长在一个北风呼啸的下午被请走了。
被纪委请去不是那么容易结案的。贾元清初初过去的时候，并不清楚其中原委，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会有人宁可失去自由都要拉他一把，所以一直没有交代周老板这一出。交代来交代去，都是些请客吃饭收取购物卡等等小打小闹的行为。不过架不住纪委手段了得，慢慢的又挖出了几桩其他的事儿。随着调查陆续又有人被请去喝茶聊天，有其他建筑公司老板，各行供应商，甚至有财政局其他职工，总之甲方乙方代理中介各路人马塌方一样的被牵扯进去很多。
方启明能不忙吗。本来抓着一根草，一使劲，呼啦啦扯出一大片，再使劲扯，估计整块地都成不毛之地了。
方启明正忙的颇有成就感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位不速之客，市委书记余柏道的秘书亲自拜会方书记，隐晦的提醒他两会在即，贾元清的案子差不多就结了吧，再挖下去恐影响不好。
方启明不敢深究，忙说：“已经差不多了，等签字了就提交上去。”送走了书记的秘书，立刻安排下面的人将贾元清的事限期结案。
今天又加班，听下面汇报了情况，贾同志还没交代清楚，觉得又好笑又郁闷，总不能让我提醒你该交代什么吧。
看看时间不早了，还得去应家接女儿，就让人先下班，一切等上班再从长计议。
接女儿是顺路，拜访应省长才是正经事。
他提了水果茶点到应家的时候，女儿和应家小子出去遛弯了。老爷子和应锦天在书房下棋，见他来了，下完一盘棋老爷子借口离开了，将书房留给他们俩。
应冕和方智妙回到家，方书记刚从楼上书房下来。
“方叔叔好。”应冕主动问好。
“小应，这么冷还出去遛弯，肯定是智妙硬拖你去的吧？不能惯着她。”本有意再多坐会，可见女儿似乎情绪不高，担心她在应家失态，就跟老爷子他们告辞离开。
“智妙，心情不好？”方启明纳闷，明明几个小时前兴高采烈的打电话说去应家吃饭，怎么一顿饭吃的萎靡不振了。
“爸爸，你说小应哥到底喜不喜欢我？”方智妙头抵窗户，轻声问道。
这把老方难住了，他是老方不是小应啊。“你不是一直挺自信，说应家小子跟你默契十足，只差捅破窗户纸吗？”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我跟他表白他没拒绝，在一起他好像也不抵触，他外婆有意撮合我们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可是，”方智妙疑惑，苦恼，“他从不主动与我亲近，也不愿意分享他的秘密，连重要的生日也不希望我参与。”
老方不知道怎么开导女儿，只能沉默以对。
“爸爸，我不知道你和应叔的事。我既盼着你们关系密切又怕小应哥是因为你和他舅舅的缘故靠近我。”
“智妙，爸和应叔的事，为前途为名利，但是我绝对不会把你的幸福牵扯进来。我想，应省长对他外甥，也是一样的态度。”
方智妙有个好爸爸。
应冕和他舅舅在书房交心。
“你对智妙什么想法，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喜欢就定下来，你外公和我也放心了。”
“方叔说什么了？”
“老方没提。是我自己想知道。你妈妈走的早，你外公外婆管不了你，你爸跟你不亲近，我再不操点心，你不得上天去。”
“我倒想上天，没工具啊。”应冕嘻嘻哈哈的，“不敢耽误人姑娘，那我改天跟人说清楚？”
“真一点也不喜欢？”应锦天犹追问，见他不予回应，又补充道，“舅舅还是那句话，对感情要认真，不能儿戏。不然我对老方也不好交代。”
“舅舅，我心里有数。”
“自你妈的事后，你外公外婆就不干涉孩子们的感情，不干涉并不代表不关心…”
“舅你今天真啰嗦。”
应锦天认真盯着他：“舅舅不干涉你的事，也不希望你牵扯大人的事。贾元清的事到此为止。”
应冕依然笑的没心没肺：“他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啊。”
“年轻人，学会善刀而藏，比锋芒逼人更难的。”
“我以为我是英俊逼人，锋芒尽敛了。”应冕正色。
“行了，别贫。砚初如何我管不着，你跟他一起，就得注意。出去吧。”
应冕母亲应锦年年轻时被父母包办婚姻，嫁给欧阳翼。夫妻感情不合，相敬如冰，婚后她一直郁郁寡欢。应锦年那会在民政局工作，福利院初建，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带着小应冕吃住都在福利院。应冕七岁时，父母离婚，他改姓母姓，八岁时，也许是积劳成疾也许因终年郁郁，应锦年香销玉沉。应家两老追悔不及，从此不再干涉孩子们的婚姻。
应锦天是自由恋爱，晚婚晚育，娶了一个搞考古的老婆，经常出差，子女一个，就是不学无术骄纵任性的应潇，外甥与她对比一个金玉一个鱼目，加之怜惜外甥年少失母，因此对其格外关心。好在应冕也争气，从小品学兼优，后来送去美帝几年也是规矩懂事，没有沾染那些二世祖的坏毛病，应锦天颇感欣慰，本来有意让他考个公务员走自己的路子，搁自己的圈子里也放心。可是试探几次发现孩子志不在此，倒与城中富豪席家的孩子投缘，来往密切。
贾元清的事表面看跟应冕八杆子打不着边，可是应省长让人一查便知道周扬丢掉的项目，中标的另外一个公司是席砚初的锦声实业下面的公司。按理来说，锦声实业那么大的企业不会竞争那么小的项目，偏偏他参与了，毕竟公司实力和影响摆在那，评委们闭着眼也知道怎么打分，锦声中标是真实实力的体现，如果它落选才有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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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名检举他的老板名字叫周扬，有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建筑公司，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据他自己交代，他在9月份的某工程招标项目中，向时任招标处处长的贾元清送去20万人民币现金，贾收取了这笔所谓好处费并承诺周扬的公司中标。可最后评标结果出来，他的公司并未中标。周老板失望之余萌生了要回好处费的念头，可几次三番交涉下来，贾元清并没有任何退还的意思，甚至威胁周扬如再继续纠缠就让他和他的建筑公司在卫川捞不到一个工程。周扬大怒，小小处长竟如此嚣张，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拉你下马，一封实名将自己和贾元清检举了，前后脚被纪委请去喝茶。
周老板义无反顾的要进号子吃免费皇粮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对自己如何行贿供认不讳，时间地点甚至将自己索要不成的录音都呈上了。于是贾科长在一个北风呼啸的下午被请走了。
被纪委请去不是那么容易结案的。贾元清初初过去的时候，并不清楚其中原委，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会有人宁可失去自由都要拉他一把，所以一直没有交代周老板这一出。交代来交代去，都是些请客吃饭收取购物卡等等小打小闹的行为。不过架不住纪委手段了得，慢慢的又挖出了几桩其他的事儿。随着调查陆续又有人被请去喝茶聊天，有其他建筑公司老板，各行供应商，甚至有财政局其他职工，总之甲方乙方代理中介各路人马塌方一样的被牵扯进去很多。
方启明能不忙吗。本来抓着一根草，一使劲，呼啦啦扯出一大片，再使劲扯，估计整块地都成不毛之地了。
方启明正忙的颇有成就感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位不速之客，市委书记余柏道的秘书亲自拜会方书记，隐晦的提醒他两会在即，贾元清的案子差不多就结了吧，再挖下去恐影响不好。
方启明不敢深究，忙说：“已经差不多了，等签字了就提交上去。”送走了书记的秘书，立刻安排下面的人将贾元清的事限期结案。
今天又加班，听下面汇报了情况，贾同志还没交代清楚，觉得又好笑又郁闷，总不能让我提醒你该交代什么吧。
看看时间不早了，还得去应家接女儿，就让人先下班，一切等上班再从长计议。
接女儿是顺路，拜访应省长才是正经事。
他提了水果茶点到应家的时候，女儿和应家小子出去遛弯了。老爷子和应锦天在书房下棋，见他来了，下完一盘棋老爷子借口离开了，将书房留给他们俩。
应冕和方智妙回到家，方书记刚从楼上书房下来。
“方叔叔好。”应冕主动问好。
“小应，这么冷还出去遛弯，肯定是智妙硬拖你去的吧？不能惯着她。”本有意再多坐会，可见女儿似乎情绪不高，担心她在应家失态，就跟老爷子他们告辞离开。
“智妙，心情不好？”方启明纳闷，明明几个小时前兴高采烈的打电话说去应家吃饭，怎么一顿饭吃的萎靡不振了。
“爸爸，你说小应哥到底喜不喜欢我？”方智妙头抵窗户，轻声问道。
这把老方难住了，他是老方不是小应啊。“你不是一直挺自信，说应家小子跟你默契十足，只差捅破窗户纸吗？”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我跟他表白他没拒绝，在一起他好像也不抵触，他外婆有意撮合我们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可是，”方智妙疑惑，苦恼，“他从不主动与我亲近，也不愿意分享他的秘密，连重要的生日也不希望我参与。”
老方不知道怎么开导女儿，只能沉默以对。
“爸爸，我不知道你和应叔的事。我既盼着你们关系密切又怕小应哥是因为你和他舅舅的缘故靠近我。”
“智妙，爸和应叔的事，为前途为名利，但是我绝对不会把你的幸福牵扯进来。我想，应省长对他外甥，也是一样的态度。”
方智妙有个好爸爸。
应冕和他舅舅在书房交心。
“你对智妙什么想法，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喜欢就定下来，你外公和我也放心了。”
“方叔说什么了？”
“老方没提。是我自己想知道。你妈妈走的早，你外公外婆管不了你，你爸跟你不亲近，我再不操点心，你不得上天去。”
“我倒想上天，没工具啊。”应冕嘻嘻哈哈的，“不敢耽误人姑娘，那我改天跟人说清楚？”
“真一点也不喜欢？”应锦天犹追问，见他不予回应，又补充道，“舅舅还是那句话，对感情要认真，不能儿戏。不然我对老方也不好交代。”
“舅舅，我心里有数。”
“自你妈的事后，你外公外婆就不干涉孩子们的感情，不干涉并不代表不关心…”
“舅你今天真啰嗦。”
应锦天认真盯着他：“舅舅不干涉你的事，也不希望你牵扯大人的事。贾元清的事到此为止。”
应冕依然笑的没心没肺：“他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啊。”
“年轻人，学会善刀而藏，比锋芒逼人更难的。”
“我以为我是英俊逼人，锋芒尽敛了。”应冕正色。
“行了，别贫。砚初如何我管不着，你跟他一起，就得注意。出去吧。”
应冕母亲应锦年年轻时被父母包办婚姻，嫁给欧阳翼。夫妻感情不合，相敬如冰，婚后她一直郁郁寡欢。应锦年那会在民政局工作，福利院初建，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带着小应冕吃住都在福利院。应冕七岁时，父母离婚，他改姓母姓，八岁时，也许是积劳成疾也许因终年郁郁，应锦年香销玉沉。应家两老追悔不及，从此不再干涉孩子们的婚姻。
应锦天是自由恋爱，晚婚晚育，娶了一个搞考古的老婆，经常出差，子女一个，就是不学无术骄纵任性的应潇，外甥与她对比一个金玉一个鱼目，加之怜惜外甥年少失母，因此对其格外关心。好在应冕也争气，从小品学兼优，后来送去美帝几年也是规矩懂事，没有沾染那些二世祖的坏毛病，应锦天颇感欣慰，本来有意让他考个公务员走自己的路子，搁自己的圈子里也放心。可是试探几次发现孩子志不在此，倒与城中富豪席家的孩子投缘，来往密切。
贾元清的事表面看跟应冕八杆子打不着边，可是应省长让人一查便知道周扬丢掉的项目，中标的另外一个公司是席砚初的锦声实业下面的公司。按理来说，锦声实业那么大的企业不会竞争那么小的项目，偏偏他参与了，毕竟公司实力和影响摆在那，评委们闭着眼也知道怎么打分，锦声中标是真实实力的体现，如果它落选才有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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