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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图》正文 第九章 月色当如初 人皆难如故

  道别了陆隐华,沈沐风等人直奔重庆城。沈沐风边走边暗忖:我和莫离在大江遇劫,莫离和我的包袱全都丢失,幸得蛟龙帮厉大哥收留,还给了我们一些散碎银钱,但毕竟有限。莫离还给那迷晕我们的老汉一些,咳!如若大手大脚的花,可能回不到临安。再者,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花苏夫人她们的钱吧。想到此处,他对莫离道:“莫离,我们盘缠所剩不多,捉襟见肘。不如我们就在城外找个客栈歇息一晚再进城吧!”

  莫离思量了一会,道:“不够吗?那苏夫人他们怎么办?”

  苏夫人闻言,停下脚步道:“你们助秀儿脱险,理当重重酬谢,可我们孤儿寡母,生活也甚拮据。不如这样,你们先在此处落脚,待我们到重庆城寻得亲人,有了依靠,再答谢你们如何?”

  莫离闻言,不悦道:“苏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们岂是贪图钱财之辈,无需答谢。你们且去寻亲便是,我们自有办法。”

  沈沐风也点头,道:“苏夫人多虑了,我们虽然银钱不多,但蛟龙帮厉大哥也是给了我们些盘缠的,您不必介怀。”说着,沈沐风一抬头,看到远处一处院落,门前的拴马庄上挑着一串灯笼,上书城边客栈。沈沐风一笑,道:“你们看,这不就有一间客栈,看起来甚为整洁。莫离,不如我们就在此落脚如何?”

  秀儿不舍,道:“沈大哥,我们就此分别了吗?”

  苏夫人微笑,道:“秀儿,你且记下这间客栈,无论此次能否寻得亲人,为娘都势必将你送回沈大哥身边的。亦或是,你现在就想跟着他?”

  秀儿羞得脸像个红苹果,道:“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我们快进城吧!”说着,转身径自走向前方。

  莫离听得来气,闷哼一声,转身跑进了客栈。

  沈沐风挠挠头,一脸委屈,道:“苏夫人,是我蠢笨,没有听懂您晨起时说的意思。”他对着苏夫人,支支吾吾,道:“苏夫人,其实我对秀儿姑娘只有兄妹之谊,并无……并无……”

  苏夫人眉角一挑,道:“我家秀儿可是不合沈少侠的意?”

  “不是,苏夫人,我……”沈沐风脸憋得通红,不知怎样解释。

  苏夫人看着他的神色,沉默半晌,道:“沈少侠,我也看得出,你对南宫姑娘一往情深。我也不想乱点鸳鸯。只是……”她欲言又止,摇摇头道:“罢了,沈少侠直须应允我一件事便可。”

  沈沐风见事有转机,忙道:“应允什么事?只要不是娶秀儿姑娘,我什么都应允得!”

  苏夫人眼神落在沈沐风脸上,一汪碧波般交织无数往事。她叹了口气,道:“沈少侠直须应允,若我有什么不测,你要照顾秀儿一生一世。”

  沈沐风闻言,心中一紧,暗忖道:不测?这苏夫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危及性命?

  苏夫人见他神色有异,又续道:“我自知此要求甚是无理,但我也是出于无奈,望少侠应允。”说着竟飘身拜下。

  沈沐风忙伸手相搀,道:“苏夫人这是何意?若仅是照料秀儿姑娘,为她寻得如意郎君,我沈沐风义不容辞。自今日起,秀儿妹妹就如同我沈沐风的亲生妹妹,我绝不容她有半点闪失,请苏夫人放心。”

  苏夫人见他如此恳切,起身道:“给沈少侠添麻烦了。我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沈少侠是值得托付之人。”她从包里取出两个青蓝色瓷瓶,续道,“我这里有两瓶伤药,沈少侠如若不嫌弃就拿去,白色瓶为外敷,红色为内服。无需两三日,沈少侠的面部即可痊愈。”

  沈沐风接过瓷瓶,只觉一阵暖意流过心头。他望着脸上蒙着黑纱的苏夫人,又想起莫离被掳走那夜,她那布满烧伤的恐怖脸庞,心道:苏夫人必藏着什么重大秘密,她不愿袒露,我也不便多问。愿上苍保佑,苏夫人寻得亲人,安享晚年才好。想到这里,鼻子竟酸酸的。

  沈沐风手中紧握着瓷瓶,不舍道:“我与您相遇不过两日,却觉得您犹如亲人一般。苏夫人,此次寻亲寻到便好,若寻不到也不必失望,可到临安寻我,我便是您和秀儿妹妹的亲人。”

  苏夫人心中一动,道:“好孩子,届时你照看好秀儿,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沈沐风似是觉得,这苏夫人对生死看得比常人淡了许多,自己又不便劝说。他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道:“苏夫人,我娘说过,身陷囹圄之时,无助绝望是正常的。时时费神忧心不如呼呼大睡,待时过境迁,回头再看,你已走过那段崎岖荆棘。我娘还说过,有些事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尽可借助亲友之力。不要担心连累了谁,其实真正的亲人又怎怕迁连?我娘还说了,……”

  苏夫人听他如妇人般的叨念,“扑哧”笑了,道:“你这孩子,你娘真是这么说过吗?”

  沈沐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被苏夫人识破了!”

  苏夫人慈爱的望着他,道:“沈凄霜有子如你,不往今生啊!沈少侠,后会有期。”言罢,抱拳一礼,也向重庆城行去。

  苏夫人迈向重庆城的步伐虽坚定,心中的不舍却如夕阳残影,长长的拖在身后。

  沈沐风站在原地,呆立许久。不知为何,心中隐约徘徊着一缕不可名状的情愫。

  直至苏夫人的背影隐没于山林之间,沈沐风才魂不守舍的进了客栈。一个店二模样的人上前招呼道:“客官,您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这边请!”

  沈沐风心下难受,也没多想,跟着店二绕出正厅后门,来到后院。店二推开一间草棚的门,道:“客官,这就是您的房间。”

  沈沐风道:“好,你先下去吧。”

  店二迟疑了一下,道:“客官,店住店需先付订金。”

  沈沐风闻言,道:“付多少?”

  店二伸出三根手指,道:“三贯钱。”

  沈沐风闻言,突的回神,伸手抓住店二的衣领,道:“你这可是黑店?订金要这么多?”

  店二无辜的叫道:“客官饶命,客官饶命!是与您同来的那位客官开的价。说您住不贯带床的普通房间,必要住马棚。但这马棚是给来往客官拴马的地方,您要是惊了哪位客官的马,我们也是担待不起啊!与您同来的客官说您会给我们比上房高两倍的价格,我们老板才答允的。”

  沈沐风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肯定是莫离又生气了。环顾四周,这可不就是个马棚嘛!最里侧一个马厩,里面拴着两匹高头大马。马厩前的地上有一堆新铺的稻草,显见这便是比上房还贵两倍的宝榻。沈沐风放开店二,指着地上的稻草,问道:“我就住这儿?”

  店二吓得退后两步,用眼角的余光怯怯的瞥着沈沐风,声道:“客官不是喜欢住稻草吗?这可都是的新铺的,干净整洁,绝无异味。”

  沈沐风被气得苦笑着点点头,道:“我虽甚是满意,但这价格太贵了。与我同来的客官住哪里了?他的房间多少钱?”

  店二道:“普通客房,每晚五十钱。”

  沈沐风点头道:“告诉你们老板,我这马棚与她那间同价便好。否则,爷把你这破店拆了!”只见他身形未动,弹指间,马厩旁的木质柱子上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店二吓得直哆嗦,道:“客官,我们还有上房,不然,您就搬走吧!别住这里了!”

  沈沐风摆手道:“这里甚好,就这里吧。”说着躺倒在稻草上。

  店二不敢多说,正欲退出马棚,只听沈沐风道:“天气炎热,送一碗解暑汤给与我同来的客官吧!”

  店二赶紧应声退了出去。

  “客官,客官在吗?”店二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敲着莫离的房门。

  莫离打开房门,道:“什么事?”

  店二满脸堆笑,道:“您的朋友让我给您送解暑汤来了!”他将一个大瓷碗放在房间中的桌子上,道:“客官没有别的吩咐,我先下去了。”

  莫离看着解暑汤,心中流出一丝温暖,道:“慢着!”

  店二心里一紧,暗忖:今天真是走霉运啊,接了这么两位客官。那个住马棚的不好惹,这个还不一定什么怪脾气呢。

  莫离问道:“他……他真的住在马棚?”

  店二为了讨莫离欢心,忙道:“是啊!那位客官喜欢得紧呢。”

  莫离一蹙眉,心想:马棚还能喜欢?这店二就是胡说。怒目瞪着店二,道:“他还说了什么?”

  店二想了想,暗忖:这回答不对,指不定捅出什么娄子,还是不说为妙。便道:“那位客官没说别的,躺倒便睡了!”

  莫离一听,火冒三丈,睡了?他居然睡了?手往桌子上一拍,桌子竟应声断裂为两截。原来莫离一时气恼,不觉掌上竟蕴了心念的内力。眼见盛着解暑汤的大瓷碗径直跌向地上,莫离心中也是一惊。她急忙缩身探手,稳稳的接住了大瓷碗,心道:幸好沈大哥送来的解暑汤没有洒掉。

  她转身对着店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不是故意弄坏桌子的,多少钱?我赔给你便是。”

  店二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连忙道:“客官随意,不用赔了。”说罢,撒腿就跑。

  莫离也不以为意,喝了一口解暑汤,自觉心脾尽润,好舒服,还自语道:“好奇怪的店二。”随后,把一碗解暑汤喝了个干净。

  正这时,沈沐风来了。他在屋外道:“莫兄弟,你是如何将那店二吓得屁滚尿流的啊?”

  莫离听到沈沐风的声音,先是一喜,转念道:他都要娶秀儿姑娘了,又来找我干什么?便嘟着嘴坐在屋里不吭声。

  沈沐风又道:“你不出声,我可进来啦?”

  莫离心想,我不出声你就进来了,那我就不出声了吧。

  沈沐风见她不出声,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屋内。只见屋内正中一张断成两截的方桌,莫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空瓷碗。“唉!”沈沐风长叹一声,转身走出门去。

  莫离见他一声长叹,来了又走,气恼异常。正不知如何发泄,左顾右盼之际,发现自己手中还有个瓷碗。正欲摔碗泄愤,只听沈沐风道:“姑奶奶,不能再摔了!”只见他拿来了锤钉锉刀一应工具。

  莫离心下稍宽,道:“你是来修桌子的啊?”

  沈沐风俯下身,边叮叮当当的修桌子,边叹道:“你干嘛这么生气,我已经和苏夫人说清楚了,我与那秀儿姑娘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她也不强求,还给了我治跌打的伤药。”

  莫离听他解释,顿时气恼全消,此刻又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却不知如何补救,道:“沈大哥,对不起,我……我太任性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沈沐风三下五除二将桌子修好,坏笑道:“沈大哥非但不生气,还开心得很。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离一听,顿时心跳加速,脸像烧红得火炭一般,站起身道:“屋里憋闷,我出去透透气。”

  沈沐风微笑地望着莫离背影,心里甜甜的。

  入夜,沈沐风在马棚里辗转难眠。

  他暗忖道:这两天如此劳顿,几乎没怎么睡觉,明明应该倒头便睡,怎的如此难眠。莫不是我患了失眠症?还是我从在家太过娇惯,睡不贯这马棚?

  折腾到三更,还是睡不着。他走出马棚,仰望星空。只见一钩新月,银辉盈盈,星辰闪耀,夜风徐徐。

  沈沐风心道:这大好的夜色,睡不着真是糟蹋了!累得狠了,想必又会发头风病了,累得莫离担心,还是回马棚睡吧。

  他刚欲转身,只听得前厅有动静。细听之下,似是有人敲门。

  急促的敲门声伴着一个姑娘的叫喊声,沈沐风隐约听得:“沈大哥,沈大哥……我娘……快……救人……,沈大……”声音渐弱。

  沈沐风心下疑道:难道是秀儿姑娘?想到这,他连忙跑到前厅,只见店二闭着眼,半披着外衣,边去开门,边道:“这大半夜的,谁啊?”

  刚一开门,咕噜一声,从门外滚进一个姑娘。这可把店二吓了一跳,瞌睡虫全跑光了。

  沈沐风定睛一看,不是秀儿是谁?正欲上前,一个人影抢在他前面,抱住秀儿,道:“秀儿姑娘,秀儿姑娘,你怎么了?”

  沈沐风一看,不就是傍晚还在吃人家醋的莫离。沈沐风也抢前一步,道:“秀儿姑娘没事吧?”

  莫离将右掌抵住秀儿后心,将真气缓缓推入,秀儿这才悠悠转醒。见到莫离和沈沐风直像见到亲人,眼泪扑簌簌从眼眶滚落,边哭边道:“快救救娘亲,救救娘亲!”

  “苏夫人在哪?”沈沐风急问,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秀儿泣不成声的道:“城外五里的破庙里。”

  沈沐风对莫离道:“照顾好秀儿姑娘!”言罢便向外奔去。

  莫离急道:“沈大哥,我与你同去!”可她又看看怀中浑身栗抖的秀儿,只得暗暗着急。

  沈沐风急奔在官道上,心道:我说怎么也睡不着,真的出事了。希望苏夫人没事才好啊!呸呸呸!苏夫人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他也不知道那个城外五里的破庙在哪里,到处乱撞。心下急道:早知道应问清方向才好!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他看见林子里隐约有户农户。此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撞开房门进到屋内。吓得正在熟睡的一对夫妇尖叫不已。沈沐风也顾不得那么多,身朝向外背对夫妇,道:“你们可知城外五里的破庙在哪里?”

  那男人答道:“大侠饶命,您顺着我们宅子再向后行约两里便可见到。那破庙早已荒废多时,……”

  沈沐风哪有空听他解释,将一贯钱放在桌上,道:“多谢大哥!”飞身离去。

  那男人战战兢兢下床,拿起桌上的一贯钱,对妻子道:“莫不是财神爷显灵了?”

  沈沐风又急奔两里,果然见到一座破庙,里面还隐约有光亮,他一口气奔进大殿。说是大殿,其实就是不过十尺见方的屋子,正中摆放一尊釉色斑驳的弥勒佛,供桌上满是尘土,果真是荒废已久。殿中有一堆快要熄灭的篝火,趁着微茫的火光,沈沐风看到斜倚在大殿左侧柱子上的苏夫人。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身着的黑衣被划得破碎不堪,腿上还牢牢的嵌着一枚钢钉。沈沐风急到近前,道:“苏夫人,苏夫人!”

  苏夫人并不搭话,仍紧闭双眼。沈沐风伸手推了推苏夫人,只觉得触碰处有一种粘粘的液体。再看手掌,他大惊失色——全是血!

  他心急如焚,一把扯下苏夫人的面纱,见到了那张苍白得布满疤痕的脸,微薄的唇边浸着血痕。

  沈沐风将苏夫人扶起,掌心对准她后背大椎穴,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一炷香又一盏茶,豆大的汗珠自沈沐风的额角滚落。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力不断流走,劲力消退。

  沈沐风,你要挺住啊!他暗暗给自己鼓劲。

  一个时辰过去了,苏夫人身子一颤,整个人向前扑倒,呕出一口黑血,这才悠悠转醒,看到了正扶着她的沈沐风。不知是她伤得太重,还是神智未曾恢复,只听她轻声叫道:“儿啊!我的儿!”旋即便又晕了过去。

  沈沐风急道:“苏夫人,苏夫人!”他连叫几声,却没有回应。沈沐风暗暗心惊道:苏夫人伤得如此之重,我的内力又不济,恐难保她性命,不如带她回客栈,再做打算。

  沈沐风背着苏夫人一路急奔,回到城边客栈,莫离早已请来了郎中。

  郎中看罢伤情又诊脉,却摇头道:“夫人都是皮外伤,看这伤情,又是去闯了那神机堂吧!”

  沈沐风与莫离皆惊,道:“神机堂?”

  “是啊”郎中续道,“近日来,许多闯堂的人受伤,有烧伤的,有溺水的,仅有少数人像夫人这般。据说这是闯到内里啦!看这夫人还挺有功夫的。前日里我接诊一个病人,浑身都被扎烂了,不日就过世了。”

  沈沐风怒道:“这神机堂让各方英雄去闯闯也就罢了,怎还伤其性命?”

  郎中摇头道:“我听闻,都是些想要得到神机堂的什么宝贝,签定了生死契的。”

  “生死契?!”沈沐风暗忖道:亏得我还心心念念想去拜师学艺,这等毫无血性,罔顾人命的家伙,才不配做我的师傅。

  莫离道:“郎中,苏夫人何时方可转醒?”

  郎中又复摇头道:“这位苏夫人外伤并无大碍,只需每日涂抹伤药即可。但她脉象虚滑,恐是积郁成疾,何时转醒尚未可知啊!”

  “积郁成疾?”莫离不解道。

  秀儿抽泣着,道:“娘亲却是积郁成疾,不时呕血。请神医救治!”

  郎中捻着胡须,道:“心病尚需心药医,我只能开一些补气养血之方,为夫人续命。”言罢,郎中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并留下了伤药。

  沈沐风送郎中离去,想到苏夫人的伤势,心如刀绞。为何这般心痛,似是经年累月也不能削减半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