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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图》正文 第三十七章 草木形色去 绝处难逢生

  “神机图?”沈沐风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仇暮云看着他的表情,不禁哑然,道:“笨弟弟,就是神机图。”

  沈沐风带着崇敬的目光重新审视这个盒子,以及里面有点泛黄的绢布。

  仇暮云敛住笑容,道:“沈沐风,跪下!”

  沈沐风吓得一哆嗦,俯身跪倒。跪下又觉得奇怪,道:“哥,为啥跪下?”

  仇暮云轻呼一口气,道:“爹,孩儿自觉替您收了个好徒儿,资质甚高。今日便将神机子师祖留下的神机图传给他,以报亲恩!”

  沈沐风一听,有点头晕目眩,他转头道:“哥,为何传给我?”

  仇暮云严肃,道:“你不要问那么多,跪好!”

  沈沐风不敢怠慢,整衣襟跪好。

  仇暮云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道:“沈沐风,你在我神机堂习得的便是我这二十年间对神机图的解读。”

  “啊?”沈沐风心中顿时明朗,原来那些真的是神机图,他看了看那张黄黄的绢布,竟能演化出如此多端的变化,哥的功力可见一斑。

  只听仇暮云续道:“神机图奥妙非常,我尚未完全参透。但此图关系重大,如落入歹人之手,恐有祸国殃民之难。今日你我落难至斯,你且将此图背熟,随即销毁。”

  “什么?”沈沐风又一次张大了嘴巴,也学着武痴挖了挖耳朵,心道:今日难道我的耳朵坏掉了?他试探着问:“销毁?销毁神机图?”

  “不错!”仇暮云微微动了动头,显是已然疲累,但他仍强撑着,道:“笨弟弟,我信你的为人,你快叩谢师祖和师父吧!”

  沈沐风胸膛起伏,要知道享誉江湖近百年的神机图,今日要毁在自己手里,真不知是喜是忧。但,哥如此决定,自有他的道理。想罢,他俯身奋力磕了三个响头。

  仇暮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笨弟弟,起来吧!”

  沈沐风起身,来到他的草榻前,道:“哥,当真要毁了此图?”

  仇暮云抬起义肢,拉住他的胳膊,道:“定要毁了,且不可让她们二人知晓。”

  沈沐风一怔,道:“哥!你竟不相信她们?”

  仇暮云摇摇头,道:“难道你不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沐风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仇暮云续道:“将木匣子帮我收回义肢吧!毕竟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一点念想。”

  沈沐风将泛黄的绢布轻轻取出,将木匣子放回义肢装好。他随口问道:“哥,师父是什么样的人啊?”

  仇暮云微微笑了笑,目光飘向雾霭深处,悠悠道:“他对家人关怀入微,对朋友肝胆相照,对大宋更是忠心不二。为保一方平安,违背本心,弃舍闲云野鹤的生活,修建神机山庄,守护神机图。他……胸怀天下,可天下却不容他……”暮云眼中突然失去了色彩,残留的只有深深的恨意。

  沈沐风见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忙道:“哥,哥!师父长什么样子啊?”

  仇暮云扭头看了看沈沐风,道:“和我长得相差无几。”

  沈沐风嘿嘿傻笑,道:“我真是拜了个好师父,长得又帅,又是一个一等一的大英雄。”

  说了这许久的话,暮云也累了,见他喜不自胜,心中的仇恨便不自觉的淡了许多。

  沈沐风喜滋滋打开那绢布,薄薄的绢布竟可展开丈余,上用金线勾勒着细密的图画。沈沐风仔细观看,神机图中错综复杂的线条连着一个又一个机关,若不是先前研习仇暮云的解读颇有心得,此番看懂尚颇费功夫。他顺势向下看,直到右下角处,正是记载奇肱飞车之所在,竟金丝断,银线裂,缺了一角。

  沈沐风急道:“哥!这神机图怎的破了,又是没有奇肱飞车!”

  仇暮云正闭合双眼歇息,被他一叫神思一晃,微怒道:“叫什么呀!不过是由于一些缘故破损了。”可他心中却在暗暗思量:当年,关山岳为抢夺神机图,致使其破损。这关山岳是何许人?为何要夺图?我家被灭门可是与他有关?他思来想去,不由得想起了关萍儿,她也姓关,出身魔教……她寻找的爹爹和大伯又是何人?

  沈沐风悻悻,又道:“看来这神机图,还得靠我沈沐风补全啊!”言罢,又去研究他的奇肱飞车了。

  仇暮云看着沈沐风的身影,心中释然许多,暗忖: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一个笨弟弟足以,无需再自寻苦恼了。迎着朦朦雾色,他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在这雾气浓重的山谷中,天光是唯一辨识时辰的方式,虽不准确,但寥胜于无。

  莫离悬在半山腰,借着刺破雾气的微弱天光打量岩壁,果然光秃秃的,能拔的全拔了,能砍的也全砍了。她横向攀爬了几百米,也不见一枝半叶,无奈垂头丧气的跳下岩壁。

  她扳着手指数了数,自语道:“已经八日了,竹子都拔光了,我也饿得头昏眼花了,这便如何是好?还是赶快回去找萍儿姐姐商量对策吧!”

  她边想着,边跑到与萍儿分散的谷底。即便饿了这几日,但莫离轻功仍是极佳,双脚踏地无声。透过朦胧的雾色,她远远的望见,萍儿并未寻找吃食,而是静坐于一片平整的枯枝上,五心朝天,似是修习心法。莫离心中疑惑:难道萍儿姐姐有什么独门绝学,还躲在这里修炼?她悄悄凑上前,道:“萍儿姐姐,你这是干嘛呢?”

  谁知萍儿双肩一耸,一口鲜血喷出。吓得莫离一跃而起,道:“萍儿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修习的心法如此凶险……我……”

  萍儿紧蹙双眉,抹了抹嘴角的血,道:“没事!”她抬头看了看莫离,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莫离上前扶住萍儿,道:“萍儿姐姐,你与我说实话,你这是在练什么功夫?以你刚刚的情形,险些走火入魔。”

  萍儿望着莫离清澈的眸子,苦笑道:“武功一路,我是万万瞒不过你的!”她自怀中掏出几页泛黄的书页,道:“我修习的是魔功——食灵。”

  莫离一愣,道:“这是什么功?我怎的从来没听过?”

  萍儿站起身,道:“这是花剌子模国的巫师传下的唯一内功心法,书写却是汉文,再多的缘由我也不清楚了。”她将书页递给莫离,续道:“据传,教主为了表彰前代嗜血圣使武功高强,特将这花剌子模国的珍宝赐给她。岂知武痴前来寻衅,抢走了大半本。但那武痴自己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据说被打得满地找牙,因此还白了头发。”

  莫离接过那几张黄页,仔细看了看,心中不觉疑虑,道:“难道这便是武痴前辈赠予我的残卷的后半册?”莫离自怀中掏出上半册,果然,正是一本。

  萍儿喜道:“原来上册在妹妹这里,快给我。”

  莫离却紧握着两个半册,不肯放手。

  萍儿嗔道:“怎的妹妹这般气?”

  莫离沉默片刻,道:“姐姐难道没有发觉,这最后几页中记述的是如何打通旁人经络,将内息据为己有?”

  萍儿眼珠左右顾盼,支支吾吾道:“我武功如此低微,哪看得透彻!”

  莫离薄怒,道:“萍儿姐姐,此功名为食灵,又是花剌子模国的国宝,你又怎会不知它是窃取他人内力的魔功?”

  萍儿听了,恼火异常,跳起道:“你当我愿意练,还不是为了仇大哥。他和那个疯子恐怕撑不过三天了。你我也快油尽灯枯,再等下去便成了这谷底的几具骸骨。那封住谷口的嗜血便是以此内力制住你我,若我也习得此功,便可吸走她的内息,我们便可脱困了。你可好,反而来责怪我?”

  莫离被关萍儿吼得张口结舌,连连摆手,道:“萍儿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

  萍儿吵了一通,也是口干舌燥,她深知此时应保存体力,只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莫离妹妹,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我只是心中积郁难疏罢了。”

  莫离见她平静下来,低声道:“萍儿姐姐可知,以你的功力,若真的去吸食那嗜血圣使的内力,恐有性命之忧!”

  萍儿看着莫离,道:“无非就是一死,我不怕,只要他……你们大家都好好活着,我余愿已足。”

  莫离一听,怒道:“萍儿姐姐说的哪里话,沈大哥不是说了,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更不能牺牲你啊!”

  萍儿杏目一瞪,道:“莫离妹妹,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全身而退吗?无医无食,仇大哥定然命陨,疯子以血为他续命,迟早也是衰竭而亡。解毒丸已无多,你我也撑不过三日了。”

  莫离低着头,听着萍儿细数,也深深的感到了绝望。但如果人人都泄气,丢了求生的希望,那沈大哥的心血就白费了。她挺了挺腰,拍了拍胸脯,道:“萍儿姐姐,这本秘籍就交给我吧!”

  萍儿叹息,道:“你不要闹了,已经来不及了!以我的资质三日习得此法,实非易事。”

  莫离莞尔,道:“我料得姐姐三日定是练不成的。”

  萍儿杏眼圆翻,怒道:“莫离妹妹,你今日是定要惹毛我吗?”

  莫离捂着嘴扑哧笑道:“姐姐,我已修习过这大半册,由我修习这后几页岂不是事半功倍?”

  萍儿闻言,一把抓住莫离的手,惊道:“万万不可!这是花剌子模的功夫,是魔功,是吸食旁人的内力,你乃武林正道,决计不可修习。姐姐不想你与我一样,成为千夫所指,为人唾弃的妖女!你速速将秘籍给我!”言罢,伸手便抢。

  可她的身手岂是莫离的对手,莫离微笑了一下,道:“武痴前辈传我时,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心法,竟胡乱练了,也许这就是机缘吧!”

  萍儿摇头,道:“将心法给我!”

  莫离央求道:“萍儿姐姐,听我一次。我仅以此功法惩奸除恶,绝计不伤良善之辈。”她顿了顿,低头道:“不管怎么说,能在短时间内练成此法,四人中也只有我了,不是吗?”

  萍儿急得不知说什么好,道:“你……”

  莫离笑笑,道:“萍儿姐姐放心吧!我爹说过,武功同剑一般,并无正邪之分,只是修习者的用心不同而已。”

  萍儿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得不住摇头。

  莫离摇晃着萍儿的胳膊,道:“萍儿姐姐,这些日都是你们照顾我,我只是多修习一门内功,便有解救大家的可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萍儿眉头紧锁,道:“你切记,那嗜血的功力非同可,就算是你,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莫离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不是已与她交过手了。我自己的斤两,我还是晓得的。”

  萍儿无奈,只得默默叹气。

  莫离见她闷闷不乐,故意找说辞,道:“对了,萍儿姐姐,我喝了你给我的解药后,便不再怕那离魂剑上的尸毒了,你真是华陀在世啊!待我们逃离此处,你可不可以多制一些解药给我,万一哪天我伤了旁人,令他染上了尸毒,我也好施救啊!”

  萍儿转脸看了看莫离,道:“我天真的好妹妹,这尸毒不似旁物,因人而异,并无一般的解药。我当日为你解毒,也是取了你的血方制得解药,这才是尸毒令人胆寒之处。你若不是碰到我,现下怕是早已香消玉殒了。”

  莫离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么厉害!那这剑还是少用为妙!”

  萍儿点头,道:“不过,也有似武痴那般,功力深厚,体魄强健,不被尸毒所侵。”

  莫离歪着头,若有所思般道:“原来如此,我说师父怎的都未提及离魂剑有毒,竟是这般缘故。”

  入夜,天色微凉。沈沐风在篝火中加了一把枯枝,让火烧得更旺些。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打了打土,递给莫离,道:“穿上些,免得着凉。”

  莫离望着沈沐风苍白的脸色,心中酸楚,道:“沈大哥,我不冷,你快些穿上吧!”

  沈沐风傻笑着挪到莫离身旁坐下,道:“你穿上吧!这几日你给我找吃的太辛苦了!”

  莫离一听吃的,胃里不觉一阵抽动,许是由于太久没有进食,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咕大叫起来。莫离按住肚子,羞红了半张脸,道:“沈大哥……我……”

  沈沐风听得真切,他知道莫离每日攀爬岩壁,为他寻找尚能入口的东西,但自己却连续七日水米未进。想来,不觉一阵心酸。但他仍强颜欢笑,道:“莫离,肚子饿了啊!沈大哥的血还多着呢!来来,你也喝一点。”说着,他便掏出了匕首,撸起袖子,露出了布满伤痕的手臂。

  莫离映着火光,定定的看着沈沐风那恐怖的伤痕,鼻子一酸,抑制不住的情感奔涌而出,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吓了三人一大跳,尤其是离她最近的沈沐风。沈沐风忙道:“莫离,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你怎的哭了?”

  莫离只是自顾自的哭,并不理他。

  关萍儿走过来,拍着莫离的肩膀,道:“好妹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疯子欺负你了?姐姐帮你收拾他!好了,不哭。”说着,将莫离揽入怀中,还恶狠狠的瞪了沈沐风一眼。

  沈沐风委屈的收好匕首,道:“我没说什么,我只是问她是不是饿了!”

  正此时,关萍儿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莫离收敛了哭声,四人陷入了沉默。无边的夜色,沉沉的雾气,明灭的篝火,无望的明天。

  ……

  仇暮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道:“我还道你身子娇,当不会浪费粮食。岂知,你也这般贪吃懒做的!”

  “你道谁贪吃懒做?你说谁呢?”萍儿丢下莫离一跃而起。

  沈沐风和莫离不自觉的哈哈大笑起来,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谁都撑不了几日了。

  巴蜀唐门。

  “报!”一个唐门弟子跑进前厅,道:“掌门,金山寺传书信来了。”

  车礼上前,双手将信笺接过,呈给唐九爷。唐九爷接过信,展开看了看,点头道:“我料得时日也差不多了。车礼,准备启程吧!”

  车礼躬身,道:“是,掌门。”转身向厅外走去。

  唐九爷叫住他,道:“车礼……”

  车礼转身,道:“掌门还有什么吩咐?”

  唐九爷悠悠道:“这些年,师父对不住你!你……切莫与师父生分了!”

  车礼闻言,俯身跪倒,双目含泪,颤抖道:“……师……师父……”

  唐九爷的眼眶也微微湿润,点点头,道:“好徒儿……”

  沈凄霜背靠着门旁的窗棱,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脸颊。这多年的隔阂,今日算是烟消云散了,却不知前路如何。她暗忖:我闯了青城派已有十日,金山寺来信定是要让爹爹赴公审大会的,若不能找出那贼子余骇浪的把柄,恐爹爹还要吃罪,我当暗中去察探一翻。

  刚想到此处,只听唐九爷道:“双儿!进来吧!”

  沈凄霜沾了沾泪痕,转身进入,道:“爹爹!师兄!”

  唐九爷点头,道:“好!好!”他用手轻抚眼角,道:“我明日便启程前往金山寺,赴那公审大会。此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嫣儿!双儿,你可愿意替为父照料她?”

  “这……”沈凄霜不知是否该应允,若应允,便无暇抽身去拿住那余骇浪的把柄。若不应允,嫣儿无人照料确是不妥。

  正当她左右为难之际,只听一个声音叫道:“这次爷爷休想丢下我独自前往,嫣儿决计不允。”一个身着桃红色纱裙的姑娘,自厅外飞入,犹如翩翩蝴蝶。

  沈凄霜眼前一花,竟将嫣儿恍然看作了当年的自己,霎时间她明了爹爹为何收养了被人丢弃的女婴,不由得眼中噙满泪花。她上前道:“爹爹放心,女儿定当护嫣儿周全。”

  嫣儿不悦,道:“我要跟着爷爷,一步也不离开,你休想分开我们。”

  唐九爷薄怒,道:“嫣儿,不要胡闹!”

  嫣儿不依不饶,手指着沈凄霜,道:“自从她回来,爷爷就不要嫣儿了,是不是有了亲生女儿,就不要我这个捡来的孙女了?”言罢,竟呜呜啼哭起来。

  唐九爷刚欲起身抱起嫣儿劝慰,沈凄霜则上前两步,道:“你如此啼哭,以后如何接掌这诺大的唐门?”

  嫣儿睁大了眼睛,盯着沈凄霜。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要接掌唐门,她只是爷爷的乖孙女,怎么会接掌唐门?

  唐九爷也是一怔,旋即会意,哈哈大笑,道:“将嫣儿托付与你,为父便放心了!你便留在唐门照顾嫣儿与慕夫人,明日我与车礼便启程前往金山寺。”

  沈凄霜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对车礼道:“师兄,照顾好爹爹!”

  车礼凝视着沈凄霜,心中百感交集,道:“师妹放心,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师父周全!”

  翌日清晨,车礼带领十八名唐门弟子与唐九爷一同上路,前往巫山渡口。大江依旧奔流不息,滔滔东去。不驻足,不叹息,一路奔驰到江陵城。

  “霍大哥!霍大哥!”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女子向着江陵渡口跑去。

  一个赤裸上身,仅穿着紧身短裤的大汉正背着一个大木箱,自船上卸货。见女子跑过来,他嘿嘿憨笑,道:“秀儿姑娘!”

  他身边的工友起哄道:“霍兄弟,你家娘子来寻你啰!”“就是就是,还不快去!”

  霍忠继黑黝黝的脸上飞起了红霞,腼腆笑道:“别胡说,还不知人家秀儿姑娘怎么想的呢!”

  “切~~~”大家一起起哄。

  霍忠继放好木箱,匆匆来到秀儿身边,道:“你怎么跑到这里啊?这里都是熏臭的大老爷们,你一个姑娘家,多不好啊!”

  秀儿气喘吁吁,道:“霍大哥,我也是着急啊!我做工的那家,明日要出货船到重庆去。我拜托夫人替我们说说好话,带我们回去,他们老爷便应下了。我们明日便可回重庆了!”

  “当真?”霍忠继心中一喜,转而反忧。

  秀儿见他又自不高兴了,疑道:“霍大哥怎的不高兴?”

  霍忠继强笑,道:“没有,高兴,怎么不高兴呢!”

  秀儿也不管他,自顾自道:“我们明日一早便要搭船,我想今日带你去江陵城内扯几尺布,缝制件衣裳。自我们遇险后,你就又没了衣衫,这天气转凉了,当心着凉。”

  霍忠继一听,喜出望外,道:“秀儿姑娘,你真好!”转念,又道:“不妥!我们要搭船,也不好不给银钱,我们本就没几个铜板,怎好再给我缝制衣裳。再说,秀儿你还没有新衣衫呢!”

  秀儿蹙眉叹气,道:“霍大哥,这几日,你在码头做苦工,我在江陵城里做些针线,赚了也有一贯钱的,给你缝件衣裳应费不了多少的。再者,明日搭人家的船,你怎好如此打扮?”

  霍忠继嘿嘿傻笑,道:“秀儿姑娘说的在理,我这就去结了工钱,与你去缝制衣裳。”言罢,他转身去找工头结算。

  秀儿扯着自己的袖口,心中喜不自禁。她暗道:回到重庆就可以找到娘亲了,说不定娘亲已经找到沈大哥了。这几日,往来的人都在说,重庆城的神机堂虽然被毁了,却不见一个人影,想必沈大哥他们都全身而退了。不知沈大哥有没有想念我?想到此处,竟双颊绯红。

  霍忠继结了工钱,喜滋滋跑回来,发现秀儿的脸红红的,惊道:“秀儿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着了风寒啊?”

  秀儿吓了一跳,扭捏道:“没有,霍大哥……我们走吧!”言罢,转身走开。

  说起来,他们已经到这江陵城七八日,霍忠继还是头一次进城。他赤着脚,上身一件短汗巾,下身一条紧身短裤,显露出结实的肌肉。两人行至一间二层楼宇之间时,一群姑娘在二楼娇笑,门口的姑娘更有上前拉扯霍忠继的。

  霍忠继一惊,道:“你们干什么?”

  姑娘们嬉笑,道:“哥哥这一身好体魄,妹妹们见了喜欢啊!”

  霍忠继一抱拳,道:“姑娘们过奖了!”

  秀儿早就羞红了脸,一把拉过霍忠继,疾走开去。只听后面的姑娘们还在调笑,道:“呦!谁家的闺女,这般凶?”“哥哥,别走啊!”“别走啊!哥哥!”

  霍忠继一脸迷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道:“秀儿姑娘,因何走得如此急啊?”

  秀儿气得脸色发青,低声道:“霍大哥,你难道不知,那都是青楼女子?”

  “青楼?”这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声音,震慑得大街上的人群都如被定身了般停顿了片刻。霍忠继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故作聪明道:“请楼上坐!”他偷眼瞧着周遭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又看了看秀儿铁青的脸色,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巧,旁边一家客栈的店二叫卖,道:“十钱住店!十钱住店!”

  霍忠继拉起秀儿三步并做两步,奔进客栈,道:“住店!”

  秀儿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道:“大清早的,住什么店?再说,我们哪有钱住店?”

  店二插言,道:“夫人这话说得不对,大清早怎的就不能住店呢?更何况……”店二故意压低声音,道:“您家官人看起来生猛得很呢!”

  秀儿闻言,脸就像熟透了的苹果,头顶似有袅袅青烟溢出。此时此刻,什么知书达理,什么三从四德,全都抛诸脑后,只听她大吼一声,道:“谁是她夫人啊!”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