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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八章:红豆生南国

  听到声音后,洛凡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身后极速迫近的脚步声让他十分不习惯。

  “锵!”

  彼岸剑出鞘,剑尖刚好抵在来人的喉咙前一寸处。

  来人是一个粉衣少女,她的眼神洛凡很讨厌,因为里面写满天真无邪,而这样的人一入江湖,注定不会长命。

  “我我”

  少女显然受惊不,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她能感觉到长剑散发的寒意,如果自己没能及时止住脚步,此时长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洛凡眼睛的余光里瞥见了一旁布告栏里那六个丑陋的字:要打架,出去打!

  收剑回鞘,看着眼前的粉衣少女,那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让他冰寒的脸色柔和了几分。

  “我我只是想跟你道一声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少女惊魂未定,结结巴巴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看少女的模样,不似说谎,可是洛凡从不记得在什么地方救过这样一位少女,自己没有行侠仗义的精力与时间。

  “就是在寒风堡的商队里”

  见洛凡一脸疑惑,少女急忙解释。

  洛凡这才想起多日之前,自己见到寒风堡的商队被劫,曾出手相救,商队里似乎好像有这样一个少女。

  这个江湖还真是,居然在蜀城还能够遇见,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是那些劫匪挡了我的路!”

  洛凡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他本就没有救她的意思,更不会接受她所谓的报恩。

  “不管是不是你刻意为之,可是你确实救了我和爷爷的命,我一定要报答你!”

  少女一脸的认真,自从那一日被洛凡救下后,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再一次遇见,可是少女依然开始准备礼物。

  她和爷爷行走江湖,靠卖艺为生,准备不了太贵重的礼物,但是她却准备的足够用心。

  一串由相思豆穿成的手链,每一颗相思豆都圆润而饱满,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挑选。

  “给你,这是我亲手做的。”

  少女拿出了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礼物,一脸希冀的看着洛凡,心怀忐忑。

  “好了,我们两清了!”

  洛凡不想和少女纠缠下去,接过那串相思豆手链后,就大步的走出了烽火狼烟阁。

  看着逐渐走远的洛凡,少女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叫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红豆!”

  红豆对着洛凡远去的方向高声呼喊,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可是洛凡的一个动作却让她原本满怀欢喜的心一下如坠冰窖。

  走出了烽火狼烟阁的洛凡看了一眼手中的手串,冷冷一笑轻声道:“幼稚!”,随手将手串丢到了街上,而这一幕刚好被红豆看见。

  红豆急忙跑到街道上,拣回了手链,用手帕细心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尘,看着洛凡离去的方向,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不要就还给我嘛,为什么要丢掉!”

  红豆满脸委屈的捧着手链走回了烽火狼烟阁中,她没有对洛凡说红豆对于她的意义。

  爷爷在捡到她的时候,旁边有一株红豆,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不过她在向别人介绍自己时都会称呼自己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红豆,虽然并不知道这两个红豆有什么不同。

  “那傻子不要,我要!”

  金万两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看着失魂落魄的红豆,一脸讨好的走了上来。

  受伤的少女心,正需要他来安慰;迷路的少女,正需要他来引导

  “那个冰块脸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比我瘦点c英俊点c武功高点”

  金万两细数着洛凡的不是,可是看着红豆愈加坚定的眼神,怎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回到住处的洛凡早已经将那个叫红豆的少女抛去了十万八千里,他的目光紧盯着手中的纸页,不落下任何一个字眼。

  夜已经深了,灯下的洛凡放下了最后一页王家的情报,果然不出洛凡的所料,王家的消逝和彼岸黄泉洛家相关。

  据情报上讲,十二年前,王家捉住了一个洛家的叛徒,这个叛徒具体是何人,烽火狼烟阁也不知晓,只知道他有一个代号为:冥鸦。

  王家捉到冥鸦后就向洛家发了消息,而时间与大姑姑洛曦带领黄泉卫匆匆离开的时间吻合。

  “冥鸦?”

  洛凡喃喃自语,在洛家并没有这一号人,可是他却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救了他命的人——冥王,黄泉卫的统领。

  十二年那个雨夜,风急雨骤,充耳的喊杀声,满目的刀光与血色

  洛凡怀抱着彼岸剑,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凡快跑!”

  姑姑洛瑶浑身浴血的对自己呼喊着。

  缓缓的拔出彼岸剑,从剑上传来的冰冷之感让洛凡的恐惧消散了些许,他不会跑,只有战死的洛家人,没有逃跑的洛家人。

  可是就在他提剑要与黑衣人拼死一搏时,忽然他的后脑遭到了重击,在他昏迷之际,他看到一个带着彼岸花面具的黑袍人向他走来。

  那一身宛若实质的杀气让落在他身上的雨滴变成了颗颗细的冰晶,一柄长剑上缠绕着两股寒气,似两条银龙。

  当他醒来时,已经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马车一路向北,赶车的是那个昏迷前看到的黑袍人。

  “大姑姑他们怎么样了?”

  “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一连串的问题被洛凡提出来,他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发现已经被那黑袍人点了穴道。

  “黄泉山庄已经成为历史,而你要身负着这份血海深仇活下去!”

  “记住,死很容易!”

  声音冰冷,那裸露在面具外的眼睛似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在之后的时间里,二人之间更多的是沉默,黑袍人驾驶着马车,一路向北,没有走官道,选的都是偏僻的路。

  渐渐的洛凡知道了黑衣人的名字或者称之为代号更为恰当——冥王,是黄泉卫的大头领。

  从冥王偶尔的只言片语中,黄泉卫神秘的面纱也掀开了一角,他们是洛家的影子,在黑暗中守护着洛家。

  洛凡问过冥王,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甘愿放弃一切,投入到黑暗,冥王沉默了片刻说了两个字——承诺。

  那一刻冥王死水般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在黄泉卫中,冥之一字代表着实力和地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

  把洛凡送到雁回关,关外就是茫茫无尽的草原和荒漠,这里对于洛凡是最安全的。

  “在没有足够复仇的实力前,不要回来!”

  冥王留下彼岸剑书的秘笈后,驾车离开,他说他会为洛凡带回来一把剑,一把插进仇人胸膛的剑。

  可是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洛凡早就已经觉察他已经身受重伤,时日无多。

  多年后他再一次站在雁回关高大的城墙下时,他想起了那一日离开的冥王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草原上的狼,它们临死时都会离开自己的族群,孤寂而壮烈的死去。

  回忆终有尽头,可是仇恨却无穷无尽,每一个复仇者在杀死仇人之前,就已经先杀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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