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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女人爱比较的心态永远不会退流行,尤其是她们心目中票选的“三大节日”,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节、农历七月七日的七夕,以及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浪漫圣诞夜。

  一遇到这几日,商家就会厚颜无耻地推出各项捞钱的活动,譬如:玫瑰花,成束的巧克力,爱的烛光晚餐,星空下看流星雨,阳明山上摘海芋……

  而所有的男士朋友开始头疼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该挑什么送给女友,才能讨好她又不显露兽性的目的,一份礼物决定旖旎夜晚的浓度。

  在这没有公定假日的七巧节当天,黎明日报百来坪开放式的办公室内,传来娇滴滴到有点腻人的讨厌媚音。

  “哎!就说俗气得很,叫他别花什么冤枉钱买玫瑰花他就是不听,还说玫瑰是爱情的象征,他对我的爱不是一束玫瑰所能表达的……呵呵,真是好傻的男人,心意值千金,我又不是肤浅的人,就算他什么都不送,我也窝心呀!”捂着唇畔笑得开心的温美慧故意拿高手中的玫瑰花束,有些炫耀意味地走到苗秀慧桌前,一屁股往她桌上一坐,神情得意得像刚得到一枚十克拉钻戒。

  跑艺文新闻的她人面甚广,认识的人也多,从进报社那一年开始至今,她起码换过六任男朋友,而且每一任都小有资产,供得起她虚荣心泛滥的挥霍。

  现任男友是某汽车公司小开,职位是经理级,月入百万不成问题,如果不好逸恶劳的话,是个收入甚丰的工作,因为顶头上司就是他父亲。

  “我说大慧呀!你男朋友送了你什么?不会两手空空就一串香蕉吧!”温美慧故作想起什么似的,一脸不诚恳地致歉,“哎呀!我忘了你被卖音响的给甩了,真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咯咯咯的笑声着实刺耳,办公室中不少同事受不了地捂起耳朵,心里埋怨她太爱现了。

  跑新闻的记者很难维持一段感情,三天两头约不到情人,另一半不会太高兴,常常交往一阵子后,对方便会提出分手。所以说,除了已婚人士,报社有超过一半的工作人员是孤家寡人,别说是男、女朋友了,就连喝咖啡想找个伴都很困难。难怪她要笑不可遏,满面春风了,这年头还肯送花的男人太少了,大都一通电话说句“情人节快乐”,实质效应远超过不切实际。

  “是国乐老师,他家刚好是开乐器行。”哪有伤心,他们还是朋友,只是不适合当情侣罢了。

  没办法,相隔乐器行的第三间店是棺材行,一口口棺材横摆直放,不少无主孤魂在周遭游荡,她不打退堂鼓成吗?每回一经过,总会飘出几个跟她打招呼。

  “不要难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你喜欢的类型,我们尽文公司里有不少青年才俊,看你要销售员还是板金师傅,跑外务的也不错。”她说着男友的名字,一副甜蜜蜜的模样。

  “不用了,我不缺……”苗秀慧根本没机会开口,吓死人的笑声先声夺人。

  “呵呵……何必跟我客气,同事都好些年了,你的个性我还会不清楚吗?凭你的姿色想钓上一只金龟是不可能的事,做人别太挑剔了,将就一点,尽文的司机才四十五岁,结过一次婚,有三个小孩,当后母是辛苦些,但生活有保障……”

  哇靠,有必要这么恶毒吗?她们之间的仇恨几时深如大海,她居然能面不改色,一副好心到不行的姿态,将她推给带了三只拖油瓶的欧里桑。蒋尽文的司机起码有九十公斤重,黄板牙、啤酒肚、秃头,而且三字经不离口,在老板面前规规矩矩的,可是私底下有赌博的恶习,还曾因嫖妓不付帐而被打个半死。

  当记者最大的好处是任何小道消息都难逃耳目,不用特意去打探,自然会传进耳朵里。

  有两种人苗秀慧惹不起,一种是气势比她强的大流氓,一种是气焰高张,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白目鬼,这两种她一向避而远之。

  在没人注意的空档,她偷偷地将桌面上的私人物品收入包包内,打算逃难去。

  天上牛郎织女,地上旷男怨女,什么七夕嘛!分明是嘲笑无伴的单飞雁,让人感到一阵心酸。

  单身无罪,消灭爱情,只是……她还算单身吗?

  想起某人的苗秀慧忽地脸一红,暗自心跳加速,偷偷扬起的嘴角似在笑。

  “……大慧呀!眼界别太高,像你手上正在采访的黄金贵族绝对不可能看上你,人要有自知之明,换成是我,说不定机会大了些,等我哪天和耿总经理步入礼堂,一定发张喜帖给你,让你来开开眼界……”难得有一回能踩在死对头头上,说得正得意的温美慧太过忘形,浑然不觉身后多了一道挺拔身影。

  “我想你说的耿总经理应该不是指我,我对腰肢过厚的肥婆不感兴趣。”

  “什么肥婆,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呃,耿总,你……你今天的气色真好。”可恶,怎么没人知会她一声,让她整理仪容。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要婉拒你的青睐,我的结婚喜帖上不会印上你的名字。”耿仲豪一如春天的和风,温煦得不带灼阳。

  “呵呵,开……开玩笑,同事间闹着玩,希望你不要介意。”她尴笑地一撩妩媚长发,想让他多留下一点好印象。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有公司营利破百亿的俊挺总经理在,谁还会想要小小的经理,飞上枝头当凤凰是每个女人的愿望,她也不例外。

  “我是不介意,但是我的女朋友可能有些介怀。”挪挪眼镜,他笑得更和善可亲。如果他的好友们在场,唯一的表情是冷笑一番,看似无害的他实则是一头凶狠的土狼,不露撩牙则已,一旦兽性大发,肯定尸横遍野。沙士泰属于不用大脑的莽夫,而他是狡脍型的军师人才,杀人于无形,谈笑间运筹帷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的……女朋友?”她怔愕,不太能接受他、心有所属。

  耿仲豪面带笑容地走过她面前,将手里的蓝紫色花束递给她讽笑再三的女人。

  “情人节快乐,我的秀慧宝贝。”

  他刻意称秀慧而不是喊慧,因为他瞧见温美慧别在胸前的记者证上也有个慧字,因此改了称呼,以免有人自作多情,想巴上他这只大金龟。

  其实他来了好一会,就在门外看戏,他以为生性聒噪的“女友”会发起口水大战,搬出他来堵住另一个女人的口。

  谁知她静悄悄的听人大发厥词,一副很心酸又懒得理人的模样,意兴阑珊地收拾桌子,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趁机开溜。

  是他表现得不够明白,还是她仍放不开旧情,看不出两人的关系已进展到情人阶段,由着人奚落而不反击?那样的她令人不悦,让他很想摇动她双肩,她不知道她拚命三郎的个性最吸引他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她两眼,汲取她由内而外散发的热情和冲劲。

  “什么,大慧是你的女朋友?!”温美慧一脸大受打击,有种当场被比下去的难堪。

  “嘘!别太张扬,她会害羞。”他轻举起食指,放在唇上。

  最好她会害羞啦!胡诏两句谁会相信,他真是太闲了,学人家搞什么浪漫。

  粉颊微酷的苗秀慧指尖微颤,手捧花束,心底暗暗发甜,抿起的唇瓣越扬越高,脸上桃花开得鲜艳,想笑又怕人瞧见。

  换句话就是暗爽在心,心里高兴得要命,却要佯装没什么,好像一束花而已,哪需要太兴奋。

  做作呀!这个惦惦吃三碗公饭的女人。

  “你……你们怎么可能……”温美慧说不出交往两字,妒意往上翻。“一定是大慧拐了你,她这人最假了,一见到好男人就整个贴上去,男朋友一个又一个的换,你别被她骗了。”

  她不信自己会比大慧差,只要她释放出一点邀请气味,是男人都会往她身上贴。

  温美慧的外在条件不错,有脸蛋,有身材,而且媚态横生,以女人来说,算是一道上等佳肴,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可是相由心生,她太爱比较了,不甘心当个寻常女子,总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天仙绝色,无可取代,她想要凡事高人一等,受到注目,成为闪亮璀璨的发光体。

  所以她的美打了折扣,显得俗气,虽然容貌出众,却不受鉴赏家垂青,充其量只是一颗好看的假钻。

  镜片下的瞳孔倏地缩成一直线,微量射出一丝丝嘲弄。“秀慧,这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是你朋友吗?”

  “上了年纪——”温美慧胸口像射入一枝箭,脸色阴沉一片。

  “同事。”老实算是苗秀慧少数的优点,她不会明知不和还摆出热络交情。

  他嗯了一声,彷佛领悟了某事。“难怪她眼红,见不得有人对你好,你没告诉她我们认识十年了吗?”

  十年……温美慧指甲谄入肉里,在心里尖叫。天哪!瞧她出了什么模,居然想从中搬弄,人家相识的时间比她长,哪有她碎嘴的余地,简直是一脚踩进烂泥坑,跌得灰头土脸。“这种事干么四处宣扬,十年前的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耿仲豪不想听见她口中不好的评价,低身吻住鲜艳欲滴的樱唇,引来一阵羡慕的叹息声。

  谁、谁在说好幸福?她还不算是他的女朋友啦!是他自己贴上标签。“耿……仲豪,你不要动不动乱亲我,大家都在看,很丢脸耶!你要晓得我也是要做人的,我们家做事向来踏踏实实,不乱来……”

  “你要不要先看看手中的花。”送礼送到心坎里,相信她会满意到笑得阖不拢嘴。

  “有什么好看,不就是花……咦,怎么没有香味?”花有蓝紫色的?一定是稀有品种。

  一旁和苗秀慧交好的小工读生眼尖地一瞟,立即尖声惊叫,“大……大慧姊,那是不是印有四个小朋友在玩地球仪的纸钞……”

  什么,钞票扎成的纸花?不管忙或不忙的,整间报社的工作人员像脚下装了滑轮似的,一古脑地全滑了过来,睁大双眼紧盯开得最美丽的花。“千元大钞……”这是……真钞耶!不是玩具假钞,她在作梦吗?

  “还喜欢吗?”果然现金最实惠,瞧她只顾着数花,完全忘了心爱的名牌包包。

  废话,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爱不释手。“这里一共有几朵花?”

  “九十九朵。”他眼中流露出好笑神采,对她的贪财模样是摇头叹气,却微带宠溺。

  贪心不知足的苗秀慧反抓住他的手。“为什么不干脆送九百九十九朵,你没听过那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吗?”

  人要有梦想,希望无限大。

  怔了怔,他放声大笑,“好,明年的情人节我直接把钞票插在盆栽里,让你一张一张的抽。”

  真有她的,爱财爱得可爱,连装模作样都省了,大大方方的要钱,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她而已。以前的她就是这般坦率,脸上不会有任何秘密,纵使胆小怕事,不敢听见一个“鬼”字,可是一旦朋友有难,就算怕得两腿发软四肢无力,她也会爬去救援。十年前,她在他眼中仅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点爱笑,有点幼稚,有点自作聪明,他印象最深的是她偏着头问他的一句话——混黑社会好玩吗?你不想堂堂正正做人?

  其实女人对他来说都差不多,即使好友狂恋不已的于浓情,在他看来也只是狂妄到不知死活的女警罢了。

  但是这个小事迷糊的小蠢蛋却让他笑声变多,每回一瞧见她,便情不自禁地想发笑,胸口某个坚硬的位置变得柔软,兴起占为己有的念头。

  她让他有了狩猎之心,远自高中时期开始。

  “真的吗?”两眼发亮的苗秀慧彷佛看见满天飞舞的纸钞,特别地神采奕奕。

  耿仲豪浅笑地伸出臂弯,十分绅士的询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情人节晚餐吗?我的女朋友。”

  好轻好柔的嗓音,充满魅惑人心的低沉,两眼被$$ $符号遮住的小女人只听见“晚餐”两字,没注意到还有下一句,她浑身轻飘飘的,一脸傻笑。

  “我要吃董记的烟熏烧鹅,以及‘六月茉莉’餐馆的迷迭香烛烤奶油螃蟹和小羊肋。”哇!她真的很幸福,有钱可拿,还有美味大餐正等着她。风花,雪月,落入一双男人的大掌中。

  “快快快,左转……不对,又右转了,油门踩到底呀!跟紧一点,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走,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注定要死在我手中……”

  一辆日系大车在车阵中穿梭,时快时慢似在闪躲什么,遇到红灯不停,左拐右弯地故意绕远路,有时停在麦当劳门口,佯装要买汉堡、薯条,见没可疑人物跟踪又继续往前开。

  同样的事件再度上演,停停走走的奥迪跑车沦为狗仔专车,银白车身快如梭,轻盈灵活的滑行双向道路,尾随其后,像在监视日系车的一举一动。

  贴上隔热纸的车窗黑压压一片,教人看不真切车内的动静,隐约是两道模糊的身影,一男一女。

  “别跟丢了,我要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快冲,要教他死得难看……噢!你干么拧我鼻头?我知道它很扁,但你再怎么捏也不会变挺。”只会痛。

  长相斯文偏俊的男人含笑地说道:“没必要拚命吧!瞧你满口黑话,人家会以为是帮派火并,不见血不罢休。”

  “哪有人家,车上只有你跟我两人而已,而且以前你和人抢地盘的时候,难道没摇两句狠话?”她算是小儿科,没法跟他比。

  “不,我只会说:生或死,由你自己决定。”两条路,由人选择。

  耿仲豪说时轻松愉快,但难掩混迹道上多年的峻冷,轻狂的口气一出,顿时多了一丝锐利。

  “酷呀!你都这么威胁人是不是?没人把你的话当耳边风吗?还是他们坟前的草长到看不见墓碑,你一拳一个全解决了?”没真正接触过黑社会的苗秀慧有点好奇,忍不住多问几句。

  “你不想追前面的车吗?”堂堂的总经理沦为司机,人生际遇何其钦吁。

  “啊,对喔!你没提醒我都快忘了,快追上去,这一次他别想溜掉。”一下子话题被转开了,可见她有多老实,没再追问他不愿涉及的过去。

  “他是谁?”看她恨得牙痒痒的,一副要拆了人家骨头似的。

  “影帝周大伟。”那个人渣。

  “他得罪你?”从她毫无掩饰的神情,他如此猜测。一提到她人生第一大耻辱,苗秀慧难掩怒气。“几年前他刚得奖时,我奉命去采访他,结果他说我胸部太小,不是他的菜,要我去整型丰胸,说不定他肯让我陪宿一夜,换取内幕新闻……”

  那年的影剧大奖,她是唯一没有访问到大明星的菜鸟记者,每份报纸都大刊特刊当日的影剧消息,唯有黎明日报小猫两、三只,只有三流明星上报。

  她气得要命,很想找人暗杀他,可是人家故意摆道,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暗吞苦水,不但被嘲笑一番,回到报社,总编还痛骂她不懂事。

  “从那一次,我就发誓要成为非常非常厉害的八卦记者,要把影剧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全挖出来,让仗着明星光环却从头斓到脚的艺人没法再嚣张,那个周大伟我盯他盯很久了。”

  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这下子他死定了,演艺生涯到此为止,她不整死他难吐积压多年的怨气。

  女人的报复心是很可怕的,尤其是针对女人最在意的身材。

  “别恼火了,慧,他不值得你费心思。”耿仲豪精锐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嘴角带着冷酷笑意。什么情人节大餐,什么迷迭香局烤奶油螃蟹和小羊肋,有瓶解渴的矿泉水就不错了。

  在前往餐厅的路上,银色跑车和日系大车错身而过,日系车体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武打小生四方刚正的脸,他们的晚餐也跟着泡汤了。

  一个车身大回转,名贵跑车顿成狗仔专用轿车,紧追着载了一名娇小女子的日系车,一路由台北市区驶向关渡方向,进入淡水。

  “他老婆我认识,是个善良又很有爱心的好女人,这几年身材发福了,胖得有点离谱,可是这不构成外遇的理由,人家从他还是没没无闻的临演陪他到今日,他不知感激还偷腥,简直是不可原谅!”男人的劣根性,真令人不齿。

  “只要你维持真性情不变,就算你的腰围跟水桶一样粗,我也不会嫌弃。”当然,能保持原样最好,他不确定五十年后还抱得动她。

  “水桶……”迟顿的苗秀慧本来不懂他话中的含意,微愕了下,刹那间满颊染上红晕。“你……你在说什么,谁管你嫌不嫌弃。”

  他……干么说得那么白?真想娶她不成?“我发觉你最近吃得比较少,明明想多点一、两道甜食,又极力克制。”她挣扎的神情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那是……那是……呃,我胖了嘛!”她也想多吃,可身上的肥肉不允许,谁教他的厨艺好得令人连盘子都想往肚里吞。

  前行的日系车在路边草丛处停下,耿仲豪也将车子靠边停。

  “我说胖才是胖,别人的眼光不用太在意。”那一点肉不碍观瞻,至少抱起来的手感他相当满意。

  “可是……”女人一胖就不好看。

  “我的碰触最正确,而我觉得……太瘦了。”他向来不欣赏骨瘦如柴的模特儿体态,摸着一堆骷髅,只会令人倒足胃口。

  “太瘦……”苗秀慧顿时心情飞扬,眉开眼笑。

  耿仲豪放低座椅,大掌伸向纤纤细腰,似抚似摸地从衣服底下探入,抚向滑嫩如丝的玉肌。“肤似凝脂,白皙如玉,透着一丝娇艳的粉红色,我很满意手指游移下的这具胴体。”

  “你……你不会想……呃,这里……”她呼吸变得急促,微喘,说不出“车震”两个字。他低声轻笑,啄吻小巧诱人的肚脐眼。“我很小气,不会让人分享我女人美丽的身体。”

  “我很美?”她听了晕陶陶,像醉酒的苹果花,轻轻摇摆肢体。

  “不是最美,但令我蠢蠢欲动。”他偏过身,压向她浑圆大腿,让她亲身感受他勃发的欲望。

  “啊!你……你不要靠近我,那个……离我远一点。”苗秀慧羞红了脸,全身燥热。

  在大台北打拚的女孩子,很少像她这般洁身自爱,纵使交过三个以上的男朋友,可没人能达阵成功,当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换言之,她了解男性的生理构造,见过裸露的男躯,但是那块三角区域,她是碰也没碰过,尤其比图片上还要雄伟的男性象征,她是既羞又好奇,眼尾偷偷地瞄向他隆起的胯下。

  “你要学着适应它,以后它是你快乐的泉源。”他抓起她柔白小手,往灼热点一覆。噢!要命,他错了,不该引火上身。身子抽动的耿仲豪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大口的吐气,压抑直冲而来的欲念。

  他知道自己想要她,但没想过他会因她轻轻的碰触而欲火焚身,快而猛的欲望从下体传至小腹,肿胀而堆积着无处宣泄的大火。

  这叫自找罪受吧!他苦笑。

  “喂,你好像不是很舒服,需要帮忙吗?”车里有冷气,他居然在流汗。

  “帮忙?”他差点失笑出声,“你不想拍下大明星最卑琐的一面吗?他下车了。”

  “咦?!”她的注意力很快地转移了,全神贯注到身边的男人有点吃味。

  耿仲豪不敢吻她,怕这一吻会一发不可收拾,而他不想草草地占有她,让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可惜他的一番心意,急于追新闻的小女人感受不到,她的兴奋莫名、两眼发光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且不顾他的不适,车门一拉,蹑手蹑脚的跟在影帝身后。

  淡水河边满是人高的芒草,一度她还跟丢了,一只突然飞起的雁鸟指引了方向,她才发现正在草上翻来覆去的一对男女。而她也不客气的拿起挂在胸前的单眼相机,调好焦距,对准角度,把影帝急着偷欢的丑态一一摄下,正面、反面、侧面,光着屁股的,露鸟……

  嗯!真丑,长得真畸形,肥肥短短的,恶心又丑陋,那个被压在底下的女人怎么受得了……

  “够了,不要再看了!”

  一只手遮住苗秀慧睁得圆亮的双眼,不让她有长针眼的机会。

  “耿仲豪,你的也那么丑吗?”男人的……“器官”应该都差不多。

  “丑?”耿仲豪勾起一抹邪笑。“你很快就会晓得了。”

  “什么?”被拖着走的苗秀慧不明就里,只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蓦地,芒草絮飘入鼻翼,她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缠成麻花卷的赤条条肉蛆倏地抬头,瞧见手持相机的八卦女王。

  “你……你偷拍?苗什么的,快把相机给我,你要敢乱写,我砍死你,啊——”

  惊恼的怒吼声终结于水边,和助理偷情的周大伟被芒草绊倒,一头栽进水里。

  哼!谁理你。苗秀慧俏皮地扮了个鬼脸,摇摇屁股,十分嚣张的抬起下巴,一副“我是女王”的神态。但是她的得意只维持三秒钟,因为,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当下及时雨直落,她成了惨不忍睹的落汤鸡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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