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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金合欢花产自巴西,从法国传出命名为mimosa,直接变成了颜色的名称,为一种兼备谦虚和知性的黄色。因为有橙色的影响,所以可以感觉到活力和生生不息的律动感,时常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

  “嗯......就搭配yellowgreen和appelgreen好了。”

  三天后的下午,柯蕴柔正在为一家新开张的面包店设计海报和橱窗配色,她决定以‘新鲜’为主题,用mimosa黄搭配不同彩度的绿色,做出清爽瘦兼具幸福的感觉,相信业主也会喜欢她的设计。

  她的名片头衔是‘色彩调配师’,顾名思义就是从事调配色彩工作的专家。色彩调配师和商业设计师的界线其实很模糊,只不过色彩调配师可以从事的范围更广泛,举凡需要用到色彩的工作她统统都可以做,也时常和异业结合,比起单纯的商业设计来,算是比较全方位。

  柯蕴柔决定用直条纹为背景,在海报的正中央放置一蓝热腾腾的面包,强调刚出炉的。“你好,我是卢禹孟。”

  柯蕴柔手中的鼠标,差点因为他的突然来电而飞出去,心脏坪坪跳个不停。

  他竟然真的打电话过来,怎么会?

  柯蕴柔原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以为他回到家以后便会将她的手机号码消掉,就像她做的一样,没想到卢禹孟会真的遵守承诺。

  “小柔?”

  更糟的是他竟然还用以前的小名叫她,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嗨,没想到会是你,找我有事吗?”她尽可能稳住心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对方好像也真的被她唬住。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说被她完全唬住也不尽然,敏凤如他还是可以从她的声音中察觉到一丝不安。

  “没有的事!”她飞快回道,就怕他挂掉电话。“我只是刚好在想事情,你别误会。”该死,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听见他的声音仍会心跳不已,她未免也太没用了。

  “那就好。”他的语气还是一贯温柔体贴。“我怕你还在生气。”

  他说到了重点,这也是那天他们来不及说的,在街上偶遇的当时,他们只忙着对望,建立八年后的第一次对话,根本来不及关系彼此的感受。

  她还在生气吗?当然了!她气他还没有从她的心中离开,气他的身影依然盘旋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你想太多了,我干嘛生气?”偏偏她就是无法坦然承认,她真的很气他。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们也已经各自嫁娶,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搞到最后,她还要说谎安慰他,越想越莫名其妙。

  “是啊,是我想太多了。”

  也许是自己敏感,她总觉得他的语气带有些许的遗憾,也或许是她自己的幻觉,因为她确实希望他会遗憾,越遗憾越好。

  “还记得那天我说过的话吗?”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这下麻烦大了。

  “你是说请我和我先生吃饭的事吗?不必麻烦了!”她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跳,又因为他的守信而加快。

  “我明白了,是你先生不愿意吧?”卢禹孟第一个就想到这方面去,彻底地猜错。

  “不是!”她直觉地否认。“是因为......”是因为她还没有结婚,根本无人可问。

  “还是他觉得我没有亲自邀请他没有礼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直接跟他联络——”

  “不必!”柯蕴柔当场拒绝卢禹孟,以免穿帮。“你直接把时间和地址告诉我,我们到时候再碰面就好了。”

  结果他们约定这个星期六晚上七点在一家知名餐厅见面,由他做东宴请他们夫妇。

  完了。

  沮丧不已地挂断手机,柯蕴柔真想描死自己算了,现在她要上哪儿去找老公?

  她拿着手机发呆,发著发著,突然将手机塞进包包,拿起车钥匙往外冲,开车一路杀到好友家。

  她的好友——霍思暖,和她是高中、大学的同学。两人都喜欢美术,报名同一个社团、考进同一所大学的美术系,和她是死党,同时也是最关心她的人。

  “思暖!思暖!”柯蕴柔和霍思暖熟到走她家像在走自家厨房,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自由进出她家。

  “我在温室!”霍思暖远远就听见柯蕴柔在喊她,立刻便出声。

  “思暖,我遇见卢禹孟了!”柯蕴柔气喘栩栩地跑到温室,霍思暖大小姐正好整已暇地在整理盆栽,一时间没听懂她的话。

  “哦,你遇见卢禹孟了——你说你遇见谁了?!”不期然听见一个消音八年的名字,霍思暖差点被手中的大剪刀剪到,一双眼瞪的老大。

  “卢禹孟,我三天前在街上遇见他!”柯蕴柔拉了一张椅子在霍思暖面前坐下,霍思暖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的幻觉?”尽管柯蕴柔嘴上不说,但大家都知道她的心里从未忘记卢禹孟,对他依然念念不忘。

  “是幻觉就好了。”柯蕴柔苦笑,她也希望那是幻觉,无奈天不从人愿。

  “Shit!”霍思暖忍不住骂脏话。“台北有那么多条街,你偏偏走那一条,你不会换条街走啊!还嫌八年前不够伤心吗?”

  她、美晴、芳洁和蕴柔同为大学时期的好友兼战友,四个人一起完成了不少作品,对彼此都很瞭解,也站在同一阵线。

  “这种事是我能控制的吗?我也不想遇见他啊!”柯蕴柔满肚子委屈,霍思暖毫不客气地拆她的台。

  “真的不想遇见吗?”她斜睨她。“还是别逞强了吧!”

  霍思暖不愧是杀手级的人物,随便一句话就能刺进柯蕴柔的心里,让她又痛又无力反击。

  “你啊!没救了。”霍思暖摇摇头,算是败给柯蕴柔的执着,美好的回忆又不能当饭吃有时还会噎着,留着干什么?早该丢了。

  柯蕴柔困窘地笑了笑,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守着回忆不放的大笨蛋,就她一个人装傻。

  但就霍思暖的角度来看,她不是守着回忆,而是守着伤痛。有时候伤痛太深会模糊回忆、

  混乱感觉,她的感觉被弄乱了,时间还停留在被抛弃那一刻。

  “奇怪,怎么没看见思炜,他不在吗?”不想一直围绕这个话题打转,柯蕴柔四下寻找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必定会立刻赶来和她唇枪舌战的好友弟弟,他最爱用话激她。

  “可能在上班吧,我也不知道。”对于柯蕴柔的疑问,霍思暖仅以耸肩回答,不是那么关心弟弟的事。

  “他已经开始到霍伯伯的公司上班了?”反倒是柯蕴柔比较惊讶,难得他肯乖乖听话到自家公司工作,可喜可贺。

  “哪有这么好的事?”别误会。“他是到自己的公司上班,他自己成立了一间工作室。”

  “工作室?”柯蕴柔愣了一下。“他不是学电机的吗,电机也能成立工作室?”

  “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霍思暖又耸肩。“他那个人一向就是那副死德性,总是不按牌理出牌又爱搞神秘,冷漠到可以把身边的人冻昏,要不是他是我弟弟,我真想描死他。”

  这倒是,思炜确实是满冷漠的。他对谁都不在乎,永远都是一副酷哥样,要不是她跟他太熟,应该也会跟其它女孩一样不敢找他说话,光他锐利的眼神就足以吓死人,遑论是和他亲近。

  “不过说也奇怪,那家伙对谁都冷冰冰,唯独特喜欢捉弄你,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

  该不会是因为跟她有仇,就拿她的好友祭旗,如果是这样,她也没办法,只好请被看上的可怜虫自求多福。

  “我也想不通。”按理说他应该尊敬她这位大他一届的学姊才对,可他偏喜欢用手压她的头,好像他才是哥哥,想想真是太没礼貌了。

  “回想在校时,我还曾经帮忙学妹拿情书给他呢!”结果他竟然如此报答自己,唉!

  柯蕴柔感慨。

  “看吧!我就说他很难相处。”霍思暖搭腔。“我就想不通,像我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难搞的弟弟,他根本是个怪胎。”

  霍思暖说得义愤填膺,柯蕴柔却是听得冷汗直流,心里若论难搞程度,霍思暖恐怕并不下于她弟弟。以前在大学上课的时候,她就曾经在课堂上和助理教授辩论毕加索和莫内谁画得比较好?天晓得这两位大师根本分属两个不同的画派,可她就有办法和助教争得面红耳赤,更难得的是,这位助教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型男,整个美术系甚至全校女生都迷他迷得半死。

  就连她当时已经名花有主,男朋友还是个花美男,都一样难逃他的魅力,只要一上到他的课都会特别兴奋,唯独思暖不动如山,不但不把型男助教当一回事,还顽强地跟他抵抗到底,害她和美晴、芳洁三个人都想联名送她一块“抗帅英雄”的匾额,褒扬她意志力坚强,竟然能够一个力抗群雌。

  “对了,你匆匆忙忙跑来找我,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你遇见卢禹孟这件事吧?”哈啦了半天,霍思暖总算又想起原先的话题。

  “当然没有这么单纯。”说起这件事,柯蕴柔就烦恼到想撞壁。“我骗他说我已经结婚,结果他刚刚打电话来,邀请我和我的‘老公’这个星期六晚上一起吃饭。”

  大新闻、大新闻!他们的善良小姐居然也学会说谎了,洒花!放烟火!庆祝她开窍。

  “你还真会拼,应该是被刺激到了吧?”霍思暖不愧是柯蕴柔多年的好友,随便猜随便准,只见柯蕴柔不好意思点点头。

  “因为他身边带着小孩,又问我结婚了没有,我在一时的情绪反应之下......”

  “点头说你结婚了。”好样的,总算没丢女性同胞的脸,值得表扬。

  “我是不是很傻?”尽管霍思暖相当赞赏她勇敢的举动,柯蕴柔却十分沮丧,总觉得自己很没大脑。

  “是比较冲动了一点,但换作是我也会做出相同的举动,总不能让他看扁吧?”输人不输阵,自尊最重要。

  是啊,自尊胜于一切,只是维护自尊的结果是撒下瞒天大谎,怎么想都不划算。

  “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弄出一个老公来,陪你去赴约.”谎都已经撒了,再忏悔也没有用,还是面对现实吧!

  “我也想啊”柯蕴柔快烦恼死了,“问题是我认识的男人本来就不多,要我临时上哪儿找老公?真的很头痛.”

  没错,特别今天是星期四,距离星期六只有短短两天,她死定了.

  柯蕴柔叹声连连,霍思缓在一旁帮忙伤脑筋.只不过她那颗脑袋通常只容得下创造的事,其他的事一律不管,恐怖也很难想到好方法.

  “不然……我干脆去租一个临时情人好了。”实在想不到办法,柯蕴柔的脑筋居然动到那方面去,乐坏了霍思缓。

  “你的意思是要去星期五俱乐部找男人吗?我跟你去,我早就想去看看那个地方长什么样子?”霍思缓的眼镜闪闪发光,表情兴奋地半死,一看就知道肖想了很久。

  “呃,应该还用不着亲自去星期五俱乐部,网络上搜寻一下就有了。”对于好友旺盛的好奇心,柯蕴柔只能敬谢不敏,她还没有饥渴到上牛郎店找乐子……

  “你要援交吗?”霍思缓的表情越来越兴奋了,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才是提建议的人。

  “援、援交?”思暖的想像力也未免太丰富了一些,她只是想找人冒充她老公啦……

  “援交我赞成,但是要小心不要被网络警察钓到,万一你要是因此进了警察局,我可不会去保你。”丑话讲在前头,休想她会进警局,她最恨跟警察打交道。

  “拜托,我是想上网找人力中介公司帮忙,一定有这类的服务……”柯蕴柔真的服了好友,竟然以为她想上网援交,她才没有这么大胆哩!

  “不太有可能有吧!”太荒谬了。“就算真的有这方面的服务,名额大概也被抢光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她可不认为有哪个人力银行会大刺刺地帮忙介绍出租情人,这种事都是私底下偷偷进行,而且还得找对门道才行。

  找不到门道,这就是她们目前面临的最大困境。

  “唉!”柯蕴柔和霍思暖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

  怎么办?眼看星期六就快到了,她们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来当你的老公就好了,干嘛唉声叹气?”

  正当她们想破头,找不到解决方法的时候,温室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柯蕴柔和霍思暖同时望向门口,张大眼睛瞪着来人。

  只见霍思炜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悠闲地朝她们走近,在柯蕴柔面前停下来。

  “你正欠一个老公吧?”他弯腰对着她说。

  柯蕴柔反射性地点点头。

  “我自愿当你的老公,如何?”

  听得她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当场变成木头人!

  如果说全天下有什么人最不可能做出这个提议,那个人一定就是霍思炜,可他居然真的这么说了,难怪柯蕴柔和霍思暖会瞪着他半天回不了神,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两个女人都像看见外星人似地打量他,但率先开口的却不是被当作询问对象的柯蕴柔,而是霍思暖。

  “你这混账!”只见她一开口就是骂人,嘴巴一点都不留情。“不要平常不回家,一回家就吓人,我们会被你吓死!”不晓得濒临三十岁大关的女人心脏是很脆弱的吗?哪堪这样的折腾。

  “怯!”霍思炜理都不理他姐姐,一双迷人的眼眸径直盯着柯蕴柔看,执意问出答案。

  “怎么样?”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感觉上有些轻佻,又有点认真,一如他给人捉摸不定的感觉。

  “我当你老公,这样你就不怕找不到人陪你一起和卢禹孟吃饭了吧?”他慢慢压近的俊脸,像磁铁一样地吸引柯蕴柔的视线,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

  这太荒谬了,霍思炜就像她弟弟,就算他们许久不见,就算他越来越迷人,他依然是她当初认识的小鬼,她跟人心跳加快个什么劲儿?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和卢禹孟一起吃饭?”冷静,柯蕴柔,别又被他捉弄了,别忘了他最爱逗你。

  “偷听到的。”他大方承认作贼。“不过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刚好经过温室,不小心听见你们的对话,内容还挺好笑的。”

  “有什么好笑的?”柯蕴柔不服气地追问。

  “都很好笑。”他睨她。“想找牛郎已经够好笑,居然还有人笨想请人力银行帮忙中介出租情人,这点最不可思议。”

  他摆明了是冲着柯蕴柔,她却只能脸红,连呛声都无力。

  “光听你们的对话,就知道你们对现实一点都不瞭解,难怪我姐一天到晚躲在温室。”标准的温室里的花朵,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

  “你找死哦!”霍思暖拿起剪刀毫不客气地用刀柄朝霍思炜的头敲下去,警告他说话小心点。

  “死小鬼一枚,还敢乱说话,当心我揍你。”女侠发威,果然凡人无法挡,再强悍的男人都要投降。

  “我不是小鬼,是男人,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霍思炜说着说着就要动手脱T恤,霍思暖理都不理,完全不赏脸。

  “我没兴趣。”她不想眼睛烂掉,省了。“要脱就脱给蕴柔看,反正你自愿当她老公,老婆看老公的裸体——天经地义,我先闪人了。”

  霍思暖放下剪刀脱掉棉纱手套,一看就知道准备弃柯蕴柔而去的样子,柯蕴柔连忙叫住她,突然不想跟霍思炜独处。

  “思暖!”她斓得可急了。“你、你要走了哦?”

  “嗯。”霍思暖好奇地打量柯蕴柔,不晓得她在紧张些什么。“我要去画室整理一些画来应付下个星期的个展,你和思炜慢慢聊吧!”

  “可是……”柯蕴柔的表情超不自然。

  “难得你们夫妻相聚,我总是不好意思流下来充当电灯泡,请你们慢慢[培养感情],就这样喽!”霍思暖明显和他们开玩笑,打从心底不认为他们真的能够[培养]出什么感情,对他们两个人百分之一百的放心。

  霍思暖离开后,温室立即陷入一阵沉默,安静到彷佛连花草都忘了进行光合作用。

  阳光射入温室,室内暖暖的,柯蕴柔的脸颊也暖暖的,霍思炜的眼神更是温暖。

  室内是因为高温而温暖,柯蕴柔的脸颊是因为霍思炜专注的凝视而发烫,至于霍思炜的温暖则是来自内心,他真的好喜欢看她。

  霍思炜向来就以电眼闻名,据说只要被他电过的女生非死即伤,幸运的是他通常都关闭电力不随便乱发电,否则医院不晓得又要增加多少病患。

  “咳!”柯蕴柔显然不在黑名单之内,他超爱对她发电的。

  “好久不见,近来好吗?”面对他超强的电力,柯蕴柔自有解套的方法,只是这方法看在对方的眼里稍嫌胆小。

  “干嘛这么生疏?”他超不爽的。“我们又不是外人。”无聊。

  “说的也是。”柯蕴柔笑笑。“不过我们许久不见也是事实。”问声好也不过分。

  “还好吧!”霍思炜耸肩。“这年头谁不是好几个月甚至隔一、两年才见一次面?像你和我老姊没事三天两头就碰面,那才奇怪。”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无情却说中事实。在人情淡薄的今天,能时时刻刻维持紧密关系的朋友真的不多,她和思暖算是少数。

  沉默再度笼罩住两人,柯蕴柔由眼脸下方偷偷打量霍思炜,发现才几个月不见,他似乎更帅了。五官一样立体分明,表情一样酷,但眉宇之间多了一份英气与成熟,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魅力。

  霍思炜的改变让她一时无法适应,下意识用干咳逃避,两人这样沉默不说话真的很尴尬。

  “听说你自己成立了一间工作室?”像这样时候谈工作最保险,最没有负担。

  “嗯。”他满不在乎地点头。“就随便搞一些东西来玩,没什么特别。”玩?

  “是关于哪方面的工作?”柯蕴柔不是很喜欢霍思炜的态度,就算他的家境不错,对待工作还是要认真,不可以当成游戏。

  “一些好玩的东西。”他显然不想把工作内容告诉她,柯蕴柔完全拿他没皮条。

  “你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吗?”别把人搞得一头雾水,然后还装酷。

  “我不认为你真的想知道。”他仍然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甚至还反过头来指责她,柯蕴柔大声喊冤。

  “不想知道就不会问了,你以为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她被激的双颊酷红,而她很少这样,她的脾气一般来说还算好,属于温和派。

  “对,你不无聊,你只是喜欢端出大姐姐的派头,其实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他小子够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嘲讽她,气得柯蕴柔牙痒痒的.

  就某个程度来说,她确实就像是他指控的那样以姐姐自居,但她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姐姐,有些时候不得不保持距离,她还以为他能够理解。

  “你说话还是一样恶毒。”她就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天晓得他的嘴巴臭得跟硫酸一样,出口就要呛人。

  “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霍思炜一点都不以为意,或许这就是他迷人之处——够酷。

  就像他说的,十年训练下来她已经练就一身功夫,但那不代表她就不会生气。只不过他的嘴巴太锋利了,她又不是那么回说话,几乎每战必败。

  “经过这么多年你都没长大,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尽管如此,她还是勉力挣扎,无奈又被打败。

  “你还是烦恼你自己吧!”他的制胜武器多到用不完,随便亮出一样都能把她打死。“都快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不是眼光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想到我都替你担心。”

  “我的眼光很好,心理更是健全,而且我才二十八岁!”死小鬼,她还有三个月才满二十九岁,不要老是把她说成老女人。

  “我也是二十八岁,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是小孩?”他的反驳之词让柯蕴柔哑口无言,下一句不知道该接什么。

  她虽然和思暖同届,是他的学姐,但两人实际年龄只差七个月。她年头生,他年尾生。却因为学制的关系而晚了一年,但身份证上登记的都是同一个年次。

  “那……那只是一个习惯性的说法,没什么特殊意义。”她承认是她理亏,不过他也不太爱计较。

  “这种习惯很不好,希望你能够改进。”他就是锱铢必较,而且态度非常坚决,认真地眼神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心跳加快。

  “好啦好啦!”柯蕴柔不自在地嚷嚷。“以后我尽量改进就是。”

  霍思炜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大地涂口气说了声:“总算。”上诉了十年,第一次抗告成功,看来只要付出耐心,就一定会有回报。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星期六赴约的细节。”抗告成功后霍思炜心情大好,反倒是柯蕴柔饱受惊吓。

  “你、你是说真的吗?”她以为她又在捉弄她,没想到实施并非如此。

  “不然你临时要去哪里找老公?”他挑眉反问。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她不安地回道,心底升起一种奇怪的按决,下意识地想拒绝。

  “我还没有无聊到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只要是关系到她的事,他没有一次不严肃以待,只是她总喜欢自我解释,甚至扭曲他的想法。

  “除了喜欢捉弄我以外,你对任何事都很认真,你本来就是一个严肃的男人。”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不公平,总觉得自己是次等公民。

  “我是酷,不是严肃,你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这就证明你有多不瞭解男人。”基本上她是一个笨蛋,笨到看不出他暗恋她十年,一位他还是当初那个小毛头,什么事都看不清楚。

  霍思炜一箭就射中要害,自从她八年前被卢禹孟甩了以后,柯蕴柔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曾经她一位她很瞭解卢禹孟,一位他们连呼吸的频率都相同,直到他要当面说要分手,她才恍然明白,她根本一点都不瞭解他,遑论其他男人。

  尽管如此,她荏苒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辩驳,只是还没开口,就被霍思炜拦下。

  “现在不是跟我抬杠的时候,我们如果要假装夫妻,是不是该事先串供才不会露馅?”

  “我还没有决定请你假扮我的老公--”

  “不然你还能找谁?”霍思炜随便一句话,就能够让柯蕴柔当场便成哑巴,说不出任何话反驳。

  “呃……”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刊载霍思炜眼里只觉得好笑,手中没有半个筹码也想学人豪赌,还是算了吧!

  “说啊,还有谁可以帮你?”他根本是算准了这几年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没有人可以伸出援手,才会这么自信。

  “我、我也可以对他老实承认我还没有结婚。”不甘心被描住脖子,柯蕴柔拿出杀手镧,霍思炜不痛不痒。

  “可以啊!”尽管去。“如果你的自尊心想再一次受伤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反正痛的人又不是我。”

  霍思炜比谁都清楚,柯蕴柔或许外表像塘瓷娃娃一样脆弱,但在她的内心,有某个部分却坚定难摧,就是那份不想输人的心情。

  柯蕴柔再度羞红了双颊,憎恨他为什么屡屡说中她的心事,看来太常在他家厮混也不是什么好事,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好啦,别逞强了,赶快向该怎么应付星期六的邀约才是上策。”伸手摸摸她的头,霍思炜决定见好就收,不想太逼她。

  柯蕴柔暗暗吐一口气,对他笑了笑,都说不喜欢他没大没小随便摸她的头,可她紧绷的情绪却往往因为他亲密的动作得到纾解,自己也很矛盾。

  “好吧!”她认输了,现在真的只有他能帮她。“只好请你假装饰我的老公,你一定要好好演,千万不要穿帮哦!”

  “这句话你应该送给自己才对吧?”霍思炜亏她。“你才要好好演,别动不动就眨眼,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你在说谎。”

  “胡说,我才不会眨眼!”又在捉弄她了。

  “说谎的时候就会。”他肯定地点头,没有半点捉弄她的意思。

  柯蕴柔不安地低下头,回想着自己在卢禹孟面前的表现,希望她没有一直眨眼。

  “我要走了。”勉力撑住笑,霍思炜的表情看起来就很可疑,柯蕴柔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又被他骗了。

  “你不是说要讨论怎么……假扮夫妻,结果才说不到两句话又想跑了。”难怪思暖要抱怨,他根本不管人家的感受,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任性得可以。

  “我很忙,小姐,我只是回来拿东西,本来就没有打算留下来。”霍思炜仍是一贯的劲酷,是很迷人没错,但容易造成别人的困扰。

  “那我们的讨论怎么办?马上就是星期六了!”眼看着霍思炜往门口走去,柯蕴柔急忙叫住他,要他给个交代。

  “晚上见面的时候再说吧!”他背对她挥挥手,酷到最高点。

  “晚上见面?”柯蕴柔愣住,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晚上七点一起吃晚餐。”他说。

  “一起吃晚餐?那不就是——”

  “答对了,就是约会。”他回过头对她笑一笑,笑容隐藏了太多的含义。“哪一对夫妻不约会,你说对不对?”

  不对,他们不是真的夫妻,根本不该约会。

  “我会再cal你,lhoney,记得别关手机。”再次跟她挥挥手这回霍思炜真的离开温室,徒留满室芳香。

  看着温室细心栽培的各式盆栽,柯蕴柔突然想起现在是花季,是恋爱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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