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灰色
漫长到几乎没有终结的搜查几乎耗干了杨凯所有的耐心，他不想再待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黑神，没有殖民船，没有旧人类留下的遗产，没有杨墨计划里的所有东西。
你总觉得自己算无遗策，这次呢？你算到了吗？
“你慌了。”
这是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你的，我只是亦步亦趋而已，现在不管是纳米机械还是“黑神”，有可能通往我们目标的道路都已经被完全堵死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慌？
“如果你说的没错，这个计划是属于我的，那现在的慌张也只属于我，而非你。”
真有趣恐怕你自己都忘了，你已经死了，死了。被那个地球事务总局的二把手害死的，而你从一开始就不断告诫我让我不要对他动手。
“动手的风险很高”
我知道，我不是傻子！杨凯几乎在自己的脑中怒吼，暗主说神殿的所有守门人士兵都被杀了，是你干的吗？
“部分是。”
部分？
“还有一部分死于地球事务总局之手，那个雷泽曼。”
他死在了你的手里。
“这次你弄错了，是你的手里。”
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是谁，杨凯苦笑一声。回身的时候，他看到乔菲和暗主正在说着什么。乔菲这个人最开始也是你先注意到的，你当时算得很精，总觉得能从她身上挖掘出很多东西，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我们像她一样失去了一切。这是你的计划，但我也投入了那么多的心力，落得现在这个局面，你难道希望我能笑出来？
“还没有完全结束。”
变成这个样子后，你的情绪倒是比以前稳定了不少，不过别忘了，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可我还是。
杨凯长吸一口气，不想和脑内的那个声音多说。他是人，也会在杨墨死去的时候酗酒，也会在刚刚安装上这半个机械身躯的时候厌恶不已，但是脑内的那个声音，不管它多熟悉c多亲切，毕竟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了。就连自己，也正在离人类越来越远。
乔菲离开之后，杨凯就走了上去，他不想让乔菲听到他与暗主的谈话。杨凯本来以为脑内的那个声音会阻止自己，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也难怪，自己的所思所想完全避不过他，自己想做什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杨中校。”暗主看向杨凯的眼神有点奇怪，“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杨凯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到神殿的时候，黑神就已经消失了。”
“果然，你的目的是‘黑神’”暗主叹了口气，“‘黑神’的力量不是你可以掌控的。”
“我并没有得到‘黑神’，所以你的劝诫也放一边吧。”杨凯冷声道，“现在‘黑神’的下落没人知道，如果它们没有被卷进空间洪流的话，你们就还有机会找到它们。”
“‘黑神’离开神殿的保管设施就会疯狂寻找寄体，只要是人类，都是它的目标。”
“可是地球事务总局正在搜查，车队里如果有‘黑神’寄体，恐怕早就揪出来了。”杨凯皱着眉头道。
“j城的路不仅这一条。”暗主的声音变的有点莫测高深，“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我聊这些的吧？”
“‘黑神’到底有什么力量？”
暗主的瞳孔猛地一缩，“杨墨没告诉你吗？”
“他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也会知道的。
“这不可能。”暗主皱着眉头看向他，“我对你明说了吧，我们和杨墨见过面，也深入交换过情报。他知道‘黑神’和‘大敌’的本相，他死得突然，当然没机会把这些都告诉你，但你知道的这些绝对不是完全的情报。而现在恕我直言，我们还不能确定你值得合作，杨墨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和我们建立合作关系，为我们出了很多力，你虽然是他的哥哥，但我们却不能用对待他的方式来对待你。所以还不能告诉你这些秘密。”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杨凯看着暗主的眼睛，差点说出这句话，却又憋住了。“他知道‘黑神’和‘大敌’的本相”，但我却不知道，你隐瞒了吗？你向我隐瞒了吗？
没有声音回答他，那个脑内的声音竟然在沉默。
你一直在瞒着我？为什么？我们难道不是一体的吗？我对你毫无保留，也无法保留，我曾经天真地以为你也一样，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这都是为了计划，有一些事你不能知道。”
比如呢？
凯
别叫我的名字。杨凯咬着牙在脑内说。在我的意识陷入昏迷的时候，是你操控着我的身体，在那段时间内，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管怎么算，时间的空档都未眠有些太大了，你不可能只在神殿杀了人，你肯定还做了一些别的事，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找出答案。杨凯捏紧了拳头，“暗主，那要怎样做才能让你们信任我？”
“地球事务总局。”暗主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他们的力量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大得多，就算我们守门人离开了j城，他们日后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需要盟友，我希望你能揭露周仁希的间谍身份，然后对我们提供武力支持，你是军方的人，这点忙应该不是问题吧？”
“我尽力。”
“当然，如果能一举灭掉地球事务总局就更可以显现出诚意了。”
“太难了，我手里没有足够的力量。”
“但是他有。”暗主看向另一个方向，杨凯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远处的罗青。
“你让我借助罗青来消灭地球事务总局？”
“他们之间本来也有仇，也许你不知道，罗青本人是地球事务总局的科学家，他们罗氏一家三人主持的‘伊甸计划’是当年地球事务总局投入力度最大的救世计划。”
罗青一家三人都是科学家？杨凯愣了一下，那个看上去很不靠谱又有点邋遢的人，竟然在末日前有这么高的地位吗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时候的情景。那个罗青还拥有一切的时代，“地球事务总局骗了他？”
“地球事务总局骗了所有人。但我们继承到的资料档案比较匮乏，末日的真相在守门人中也不是定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地球事务总局也不会放过罗青的，他们必须回收罗青身上的纳米机械。”
“为什么？”
“那很重要，至于为什么重要，我也不知道。”暗主摇头道，“这里的事情结束后，地球事务总局就会把目光放在罗青身上，就算罗青是纳米机械寄生体，也迟早会失手。这不仅是在帮我们，也是在帮你朋友。”
这时候，另一边传来一阵喧哗声，暗主有些紧张地望过去，却只是“三号”带着十几名地球事务总局的士兵走了过来，脸上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在他旁边的是“二号”周仁希。
“你们可以走了，顺便帮我们通知古街和赛博之光的朋友们。”三号淡淡地说，从他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他把这些人当作“朋友”。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周仁希一个。杨凯发现他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种眼神让杨凯愤怒，他忍不住捏紧了右手，如果他愿意，在短短的数秒之内，周仁希就可以体验到好几种不同的死法。
“杨凯。”周仁希先开口了，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令人恶心，“你恐怕一直都在恨我吧。”
这个问题实在太天真了，天真到杨凯不想回答。
“我知道，你在为我害死你兄弟而愤怒。但是你也可以问问你身边的这位长者，杨墨到底是个多可怕的人，问问他，问问杨墨的野心和欲望，你弟弟比你想像得还要可怕，杨凯，我很遗憾我要杀死他，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他再说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了的，“闭嘴”
“你难道没想过，我为什么留下你的命吗？”周仁希仿佛没听到杨凯的话一般，“我喜欢你们两个，也欣赏你们两个，在死气沉沉的军方当中，你们两个是少数有志向的年轻人，但杨墨的志向放错了位置，如果他还活着，总有一天你会宁可让我杀了他。”
杨凯的右臂猛地亮起耀眼的蓝光，那光芒穿透了所有的衣物，几乎把三个人的脸全部照成了蓝色，而杨凯也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可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举起来的。
是你让我冷静的，你现在却又要杀他？别告诉我你现在这样还有情绪可言。
没有人回答。
周仁希面对杨凯手心的炮口，却只是笑了笑，“你不会动手的，太危险了，你还要继续在军队里待，你不能杀了你的上司。”
“只要把你的身份告诉局长，你就死定了，甚至不需要我来动手。”杨凯冷冷地道，他尽力想让自己的手臂松下来，但遇到的阻力异乎寻常，他几乎失去了对自己右臂的控制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手臂。
“你确定吗？”周仁希笑着摇摇头，“你和杨墨确实不一样，如果是杨墨应该早就猜出来，我之所以这么张扬的原因。”
“什么？”
“在局长的眼里，我不是地球事务总局派往军情局的卧底，而是军情局派来地球事务总局的卧底。”周仁希的笑容看上去比刚才更佳令人反胃了，“你要是告诉局长，我是个卧底，那反而让你无法下台，你又该如何解释自己是怎样得到这个情报的呢？你说得越好，越能证明我的卧底身份非常成功。”
双重间谍？杨凯看着自己眼前的仇人，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在向军情局提供情报，也就是说军情局早就掌握了地球事务总局的情况，还将其视为非常重要的敌人，但这不可能地球事务总局终归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势力，就算他们有一艘&bs级战舰，也不可能重要到让军情局派一个处长级别的得力干将打入其内部。周仁希一定在撒谎。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周仁希看着杨凯没有放下的右臂，耸了耸肩，“看来不管是杨墨，还是这位暗主，都没有对你说明情况，你真的以为地球事务总局的势力范围仅在地球而已吗？”
“你什么意思？”
“四年多以前，正是你们邦联的军队击败了地球事务总局的太空舰队，后来还将我们彻底逼出了地球与月球，四年多以前，在地球轨道上的那场大战，杨墨和守门人勾结在一起，为邦联的出兵投入了不少心力，邦联舰队救了那时候的守门人，而我们却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至金星。”
他一定是疯了，我的直属上司是个疯子，他现在应该马上去精神病院。杨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周围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和周仁希一样疯掉了，自己就站在一群疯子当中。
“没错，地球事务总局就是‘乌有之乡’，你的老朋友。”
看着周仁希的眼睛，杨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件事你也知道，对吗？
他脑内的那个声音还是没有回答，一时间，杨凯觉得疯掉了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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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觉得自己算无遗策，这次呢？你算到了吗？
“你慌了。”
这是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你的，我只是亦步亦趋而已，现在不管是纳米机械还是“黑神”，有可能通往我们目标的道路都已经被完全堵死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慌？
“如果你说的没错，这个计划是属于我的，那现在的慌张也只属于我，而非你。”
真有趣恐怕你自己都忘了，你已经死了，死了。被那个地球事务总局的二把手害死的，而你从一开始就不断告诫我让我不要对他动手。
“动手的风险很高”
我知道，我不是傻子！杨凯几乎在自己的脑中怒吼，暗主说神殿的所有守门人士兵都被杀了，是你干的吗？
“部分是。”
部分？
“还有一部分死于地球事务总局之手，那个雷泽曼。”
他死在了你的手里。
“这次你弄错了，是你的手里。”
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是谁，杨凯苦笑一声。回身的时候，他看到乔菲和暗主正在说着什么。乔菲这个人最开始也是你先注意到的，你当时算得很精，总觉得能从她身上挖掘出很多东西，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我们像她一样失去了一切。这是你的计划，但我也投入了那么多的心力，落得现在这个局面，你难道希望我能笑出来？
“还没有完全结束。”
变成这个样子后，你的情绪倒是比以前稳定了不少，不过别忘了，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可我还是。
杨凯长吸一口气，不想和脑内的那个声音多说。他是人，也会在杨墨死去的时候酗酒，也会在刚刚安装上这半个机械身躯的时候厌恶不已，但是脑内的那个声音，不管它多熟悉c多亲切，毕竟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了。就连自己，也正在离人类越来越远。
乔菲离开之后，杨凯就走了上去，他不想让乔菲听到他与暗主的谈话。杨凯本来以为脑内的那个声音会阻止自己，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也难怪，自己的所思所想完全避不过他，自己想做什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杨中校。”暗主看向杨凯的眼神有点奇怪，“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杨凯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到神殿的时候，黑神就已经消失了。”
“果然，你的目的是‘黑神’”暗主叹了口气，“‘黑神’的力量不是你可以掌控的。”
“我并没有得到‘黑神’，所以你的劝诫也放一边吧。”杨凯冷声道，“现在‘黑神’的下落没人知道，如果它们没有被卷进空间洪流的话，你们就还有机会找到它们。”
“‘黑神’离开神殿的保管设施就会疯狂寻找寄体，只要是人类，都是它的目标。”
“可是地球事务总局正在搜查，车队里如果有‘黑神’寄体，恐怕早就揪出来了。”杨凯皱着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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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神’到底有什么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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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也会知道的。
“这不可能。”暗主皱着眉头看向他，“我对你明说了吧，我们和杨墨见过面，也深入交换过情报。他知道‘黑神’和‘大敌’的本相，他死得突然，当然没机会把这些都告诉你，但你知道的这些绝对不是完全的情报。而现在恕我直言，我们还不能确定你值得合作，杨墨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和我们建立合作关系，为我们出了很多力，你虽然是他的哥哥，但我们却不能用对待他的方式来对待你。所以还不能告诉你这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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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瞒着我？为什么？我们难道不是一体的吗？我对你毫无保留，也无法保留，我曾经天真地以为你也一样，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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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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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的名字。杨凯咬着牙在脑内说。在我的意识陷入昏迷的时候，是你操控着我的身体，在那段时间内，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管怎么算，时间的空档都未眠有些太大了，你不可能只在神殿杀了人，你肯定还做了一些别的事，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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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能一举灭掉地球事务总局就更可以显现出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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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有。”暗主看向另一个方向，杨凯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远处的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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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一家三人都是科学家？杨凯愣了一下，那个看上去很不靠谱又有点邋遢的人，竟然在末日前有这么高的地位吗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时候的情景。那个罗青还拥有一切的时代，“地球事务总局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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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为我害死你兄弟而愤怒。但是你也可以问问你身边的这位长者，杨墨到底是个多可怕的人，问问他，问问杨墨的野心和欲望，你弟弟比你想像得还要可怕，杨凯，我很遗憾我要杀死他，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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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的右臂猛地亮起耀眼的蓝光，那光芒穿透了所有的衣物，几乎把三个人的脸全部照成了蓝色，而杨凯也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可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举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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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吗？”周仁希笑着摇摇头，“你和杨墨确实不一样，如果是杨墨应该早就猜出来，我之所以这么张扬的原因。”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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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周仁希看着杨凯没有放下的右臂，耸了耸肩，“看来不管是杨墨，还是这位暗主，都没有对你说明情况，你真的以为地球事务总局的势力范围仅在地球而已吗？”
“你什么意思？”
“四年多以前，正是你们邦联的军队击败了地球事务总局的太空舰队，后来还将我们彻底逼出了地球与月球，四年多以前，在地球轨道上的那场大战，杨墨和守门人勾结在一起，为邦联的出兵投入了不少心力，邦联舰队救了那时候的守门人，而我们却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至金星。”
他一定是疯了，我的直属上司是个疯子，他现在应该马上去精神病院。杨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周围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和周仁希一样疯掉了，自己就站在一群疯子当中。
“没错，地球事务总局就是‘乌有之乡’，你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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