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红》正文 第二章 老鼠
一望无际，墨绿色的森林。
远远的看，和童话故事里的黑森林也差不多。
事实上，如果童话是真的，那这就是黑森林。
墨绿色，对忌惮巫师、魔鬼的凡人而言，和黑色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天空暗下来，它就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呼~~
尖锐的啸鸣从高空传来。
一道冒着火光的异物从天而降。
如一颗不起眼，蕴含惊人冲击力的陨石。
轰！
异物在森林内部激起巨大的波澜，引来大量魔兽的转头和注视。
原本附近的魔兽想要过来，但只要灵智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这是秘境，神之秘境。
从高天坠下的东西，岂会是凡物？
宝物有力者得之，无力者远之，否则将被有力者斩之！
有力者，强者也。
在这片广袤的黑森林里，有资格被称作强者的，屈指可数。
有的在最南边，有的在最北边，还有的在寂静无声的土里，冰冷彻骨的寒潭中。
按照往常的情况，从天而降的异物落到哪里，就属于那里的领主魔兽，但今时不同往日，秘境之内早就开始刮起不同寻常，隐隐昭示未来的大风。
不久前，黑森林的最强魔兽汇聚一堂，商量以后的去路。
它们的聚集点，就在异物坠落的几十里外。
异物落下的时候，它们纷纷从宫殿的石座上起身，朝天空看去。
它们的眼睛，都散发吃惊的光。
它们竟看不透那在高速坠落中，和空气发生摩擦的火光内部的景象。
能隐隐看出，是一个人形？
莫非是石中城的强者？
石中城
真是缘分呐！
这几天它们的会议，就是围绕去不去石中城谈的。
是去石中城，听从那不可一世新晋城主的号召，为神帝陛下征战，为神系奠定未来发展的基础？
还是龟缩在森林一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过隐居的生活？
按照过去的习惯，它们当然选择后者，谁乐意为别人的荣耀打生打死？
在那牵涉仙神两界的恐怖战场上，上位神不过是强壮些的蚂蚁，运气差些，金仙都能干掉他们！
但正如会议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一句话：“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避而不战，只要不是太过分，神帝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今日，你若不战，本神系的首领都不会放过你！
前不久有密信从失联上千年的神界传来，神帝陛下有令：“凡有神格，龟缩不战者，皆杀！”
密信终究是密信，谁也不知道它是真的，还是捏造的。
有人说它是假的，危言耸听，但也有人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在秘境各大区域，有很多类似于黑森林的上位神会议召开，它们只有一个需要决定的选择：“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进入石中城，就没了反悔的余地！
那是父神沉睡之地，谁也不能轻视，否则就是叛神者。
本神系的神明，人人得而诛之。
换句话说，当它们走出黑森林，就等于做了选择。
没有退路，只能勇敢的往前走。
所以选择很难，你选择这个，就得接受它的命运，无论生死。
时间拖得越久，选择就越像沾了水的麻绳，越来越难以扯断、决断。
就在宫殿里魔兽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先开口的时候，尖锐啸鸣响起，它们仰望长空，有些惊讶，有些轻松，终于可以转移话题了。
“我们过去看看！”有魔兽提议。
没有附和声。
大殿内已经空荡荡，只剩几个孤零零的石座。
地底潮湿的黄色泥土，被从天而降的异物撞的从地下涌出来，翻新在地面，露出一个直径十米，深二十多米的大坑。
在大坑周围，方圆千米的区域，树木都折断朝外层的方向，像一朵盛开的黄色大花。
有很多魔兽在眺望。
它们不奢望能靠的近些，或者得到异物。
只想满足好奇心，知道它是什么，因为它们真的想知道。
不管是神，还是仙，都算是宇宙中的高等生命了，与天地产生共鸣是很简单的事。
在它们的感应中，坑里的异物就像大方光华的宝珠，释放出令它们心神摇曳的光芒，为之着迷。
它们不敢靠近，因为它们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世界。
宝物不仅是有力者得之，还是有力者观之。
你实力不强，最好不要知道宝物的模样、味道、名字。
知道的越清楚，因果线越清晰，或许有一天杀你的敌人，就是因为这根纤薄的线。
线虽细，却能勒死人。
在大坑周围，或站、或趴、或飞着几只魔兽，有金雕，有老鼠，也有大蟒、黑豹。
最高的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最矮的，巴掌大。
它们都朝坑底看去，眼睛泛红，贪婪的光在森林的暗影里闪烁，释放对其他人的敌意。
这是无意中的举动。
但正是因为无意，才能说明它们有多认真。
在它们的视界内，大坑底部，躺着一个衣衫褴褛，接近于无的人类青年，身上布满疤痕，少许裂开，流出鲜血，散发令它们神魂颠倒的气息。
真美妙啊！
似乎闻一口，神格就暴涨一圈。
那闻两口呢？
不，不是闻，是吃，吃一口呢？
金雕用锐利的眼扫视众魔兽，沉声道：“大家都冷静点，我们是来聚会商议去不去石中城的，不要因为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类乱了阵脚！如果我们去石中城，那我们就是相互扶持的队友，荣辱与共，相互扶持！”
黑豹附和道：“我赞成雕兄的话，都冷静点，这人类”他下意识的停顿，朝地面的姜圣看去，目光痴然道：“好不好吃呢？”
金雕朝它看了眼，眸光阴寒，似有冷光掠过。
黑豹有所察觉，抬起头来。
金雕在此之前把视线移开，看向老鼠和大蟒。
老鼠是蓝色的，身上有电光闪烁。
它是雷系魔兽，很强大。
它生下来时很弱，为了强大，去偷吃父神的食物，但被抓住，被父神用权杖释放的雷电击打，没死，活下来，脱胎换骨，成为秘境内有威名的强者。
据说神王，还帮它看了神系至宝上的命运。
命运不好，所以它从不宣扬。
但不管怎么说，上位神，已经很强大了。
大蟒是血红的，有两个三角形的头，没有长在同一个地方，而是一头一尾，尾部那个头一直闭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相奇特的尾巴。
此刻尾部的头睁眼，直立而起，使它整个看起来像一根巨大的血如意。
它也很强大，至少不弱于老鼠。
黑森林很特殊，能在这里成为佼佼者的，都不是普通上位神，不然千年前那次大战，它们就已经被强征入伍了。
金雕有些愤怒，怎么大家都这么厉害？
“我体型，方便下去，我去把人类弄上来。”老鼠尖细的声音响起，就要朝大坑底部跳去。
它那低垂的头，尖尖的嘴，仿佛要张出一个血盆大口来，能天地吞噬。
“慢！”大蟒的嗓音很冷，让人如坠冰窖。
老鼠很顺从的不动。
不知何时，大蟒尾部的三角形蛇头来到它后面，张开名副其实的血盆大口，只要它一意孤行，就会弹射而出，把它吞噬。
老鼠不敢冒险。
虽然它的速度快若闪电，但这大蟒尾部的蛇头，丝毫不差，它不敢冒险，毕竟敌人不止一个。
“看样子，都不放心彼此啊”黑豹嘲讽的扫视一眼同伴，淡漠道：“这几天的会议虽然没商量出个结果，但大家都明白，石中城非去不可。我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内部出现混乱，相互厮杀。我建议，把这人类分尸！”
金雕像是在还恩情，也附和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老鼠和大蟒各自看了眼，轻轻点头。
四大魔兽释放出各自的神力，在大坑上空凝聚出一只彩色的神力大手，朝坑底探去。
谁要是有异心，神力大手就会溃散，谁都不可能单独得到人类的身体。
第一次，溃散。
第二次，依旧溃散。
它们不急，像是早有预料。
毕竟人类的气味太美妙，神力还没碰到，就让它们心神摇晃——当然，这是它们嘴上的理由。
心里的理由，没说。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
终于，第七次神力大手探到坑底，把姜圣的身体抓住，带来地面。
忽然，老鼠满身电光，轰然冲出，一道电光如刀，从嘴里飞出，斩灭神力大手，然后躯体膨胀如牛犊，要把姜圣的身体吞入腹中。
它没成功。
在它动的时候，其余者也动了。
金雕背上有金羽飞出，如烧红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呼啸，刺中老鼠的肚子，让它全身鲜血喷涌。
这根金羽在它体内炸开，把它炸的千疮百孔。
黑豹头顶升出一道黑雾，和它本体一样，是一头黑豹，就像灵魂出窍，飞速而出，钻入老鼠磨盘大的头颅，让它疼欲狂，鲜血涌的更快。
但最快的，还是大蟒的尾部蛇头，闪电般弹射而起，咬住老鼠的尾巴，让它无限接近姜圣，却无法碰到，任由金羽和黑豹攻击。
咔嚓~~
神格裂，神明陨。
老鼠眸中的亮光迅速黯淡，不甘心的闭眼，喃喃道：“老鼠啊老鼠，你还是没能改变父神看到的命运”
——立诺，却不践诺，亡者也！
“少了一个分食物的，我很满意。”大蟒颈上的头说话时，尾部的蛇头松开嘴，任由老鼠尸体朝坑底坠去。
金雕和黑豹也笑道：“我也很满意！”
砰！
尸体落到底部。
三道视线，齐齐落在姜圣身上。
它们没有说话，在沉默。
在思考取这人类身上的哪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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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天空暗下来，它就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呼~~
尖锐的啸鸣从高空传来。
一道冒着火光的异物从天而降。
如一颗不起眼，蕴含惊人冲击力的陨石。
轰！
异物在森林内部激起巨大的波澜，引来大量魔兽的转头和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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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秘境，神之秘境。
从高天坠下的东西，岂会是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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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者，强者也。
在这片广袤的黑森林里，有资格被称作强者的，屈指可数。
有的在最南边，有的在最北边，还有的在寂静无声的土里，冰冷彻骨的寒潭中。
按照往常的情况，从天而降的异物落到哪里，就属于那里的领主魔兽，但今时不同往日，秘境之内早就开始刮起不同寻常，隐隐昭示未来的大风。
不久前，黑森林的最强魔兽汇聚一堂，商量以后的去路。
它们的聚集点，就在异物坠落的几十里外。
异物落下的时候，它们纷纷从宫殿的石座上起身，朝天空看去。
它们的眼睛，都散发吃惊的光。
它们竟看不透那在高速坠落中，和空气发生摩擦的火光内部的景象。
能隐隐看出，是一个人形？
莫非是石中城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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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缘分呐！
这几天它们的会议，就是围绕去不去石中城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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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龟缩在森林一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过隐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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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你若不战，本神系的首领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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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已经空荡荡，只剩几个孤零零的石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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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坑周围，方圆千米的区域，树木都折断朝外层的方向，像一朵盛开的黄色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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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们的感应中，坑里的异物就像大方光华的宝珠，释放出令它们心神摇曳的光芒，为之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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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都朝坑底看去，眼睛泛红，贪婪的光在森林的暗影里闪烁，释放对其他人的敌意。
这是无意中的举动。
但正是因为无意，才能说明它们有多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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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附和道：“我赞成雕兄的话，都冷静点，这人类”他下意识的停顿，朝地面的姜圣看去，目光痴然道：“好不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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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有所察觉，抬起头来。
金雕在此之前把视线移开，看向老鼠和大蟒。
老鼠是蓝色的，身上有电光闪烁。
它是雷系魔兽，很强大。
它生下来时很弱，为了强大，去偷吃父神的食物，但被抓住，被父神用权杖释放的雷电击打，没死，活下来，脱胎换骨，成为秘境内有威名的强者。
据说神王，还帮它看了神系至宝上的命运。
命运不好，所以它从不宣扬。
但不管怎么说，上位神，已经很强大了。
大蟒是血红的，有两个三角形的头，没有长在同一个地方，而是一头一尾，尾部那个头一直闭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相奇特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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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很强大，至少不弱于老鼠。
黑森林很特殊，能在这里成为佼佼者的，都不是普通上位神，不然千年前那次大战，它们就已经被强征入伍了。
金雕有些愤怒，怎么大家都这么厉害？
“我体型，方便下去，我去把人类弄上来。”老鼠尖细的声音响起，就要朝大坑底部跳去。
它那低垂的头，尖尖的嘴，仿佛要张出一个血盆大口来，能天地吞噬。
“慢！”大蟒的嗓音很冷，让人如坠冰窖。
老鼠很顺从的不动。
不知何时，大蟒尾部的三角形蛇头来到它后面，张开名副其实的血盆大口，只要它一意孤行，就会弹射而出，把它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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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像是在还恩情，也附和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老鼠和大蟒各自看了眼，轻轻点头。
四大魔兽释放出各自的神力，在大坑上空凝聚出一只彩色的神力大手，朝坑底探去。
谁要是有异心，神力大手就会溃散，谁都不可能单独得到人类的身体。
第一次，溃散。
第二次，依旧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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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类的气味太美妙，神力还没碰到，就让它们心神摇晃——当然，这是它们嘴上的理由。
心里的理由，没说。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
终于，第七次神力大手探到坑底，把姜圣的身体抓住，带来地面。
忽然，老鼠满身电光，轰然冲出，一道电光如刀，从嘴里飞出，斩灭神力大手，然后躯体膨胀如牛犊，要把姜圣的身体吞入腹中。
它没成功。
在它动的时候，其余者也动了。
金雕背上有金羽飞出，如烧红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呼啸，刺中老鼠的肚子，让它全身鲜血喷涌。
这根金羽在它体内炸开，把它炸的千疮百孔。
黑豹头顶升出一道黑雾，和它本体一样，是一头黑豹，就像灵魂出窍，飞速而出，钻入老鼠磨盘大的头颅，让它疼欲狂，鲜血涌的更快。
但最快的，还是大蟒的尾部蛇头，闪电般弹射而起，咬住老鼠的尾巴，让它无限接近姜圣，却无法碰到，任由金羽和黑豹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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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眸中的亮光迅速黯淡，不甘心的闭眼，喃喃道：“老鼠啊老鼠，你还是没能改变父神看到的命运”
——立诺，却不践诺，亡者也！
“少了一个分食物的，我很满意。”大蟒颈上的头说话时，尾部的蛇头松开嘴，任由老鼠尸体朝坑底坠去。
金雕和黑豹也笑道：“我也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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