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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镜花水月》正文 第十九章 祸星福星

  徐轩初识浑浑噩噩不与人交,后来才拜石无量为师,亲如父子,现今在饭堂已有大半年。曾与人发生争端不再与开山弟子一起同粥同食,如今有了内外都有了依仗,心中再无被欺辱时的悲愤,性情也转变了不少,再不会说出之前动不动杀谁的话语,石无量见此,方才让徐轩入得前堂与弟子接触,可徐轩仍没忘记自己被那几人欺辱场景,虽然不会真杀了几人,但好好交流一番确实必要。

  先不说自己面子问题,再说日后若再相聚,大家都是剑宗子弟,总要分出个师兄师弟的关系,他们入得宗门比徐轩早,可徐轩年岁稍长,谁先入门谁当师哥的规矩在徐轩这行不通。

  借此念头,打听出三人姓名,徐轩早早坐于饭堂前厅等着三人前来,三人跋扈在开山弟子中也算是出了名的,倒让想寻事由找借口出手的徐轩大为方便。

  时至正午,本该是众开山弟子开饭时刻,可迟迟不见人来,徐轩亦是不着急,手中缓缓摩挲长棍,心中静下心道:这长棍黑黄沉沉,不入人眼,实则比同样外表的木棍不知厉害多少!

  徐轩又摸着铁棍光滑表面,想起此棍在自己手上击碎无数山岩,也没留下一道划痕,口中喃喃道:“默默无闻,无闻,无纹”又想起要自己以后的日子,顿时豪气涌现道:“以后我手中,你不能保证你无伤无纹,但你肯定不会默默无闻!”说罢站起身道:“就叫你无闻!以此为证!”

  这时屋外来一少女,那少女淡蓝长裙,裙裾绣花,上配素淡白衣,袖口生蝶,秀发如乌云随意披在身后,一见徐轩直言道:“喂,我问你,你这可有当阳子参?”

  当阳子参本是药材,理应去二长老处寻找,不知这少女怎么找到这来,徐轩一时疑惑还未待回答,那女子瞪着双眼大喊道:“喂!本姑娘问你话,你怎么不答?”

  徐轩突然认识到,这不就是采扬的妹子,那个刁蛮霸道的采蝶?二人之前仅仅见过两面,如今都有了不变化,以至于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对方。

  徐轩本想先解决那三名跋扈弟子,可眼前霸道女子若不应对,不知又会生出何种事端,直接答道:“此处乃是开山弟子饭堂,药材去二长老处找寻。”

  采蝶如今长得亭亭而立,看起来更显少女气质,只是脾气秉性依旧,任性道:“观涯峰上的用完了,我就要来饭堂看看!”

  徐轩想早点把她打发走,以免缠着自己有碍行动,说道:“三十三峰众长老招收弟子都会为那些不能辟谷的弟子准备斋房饭堂,你去那里的饭堂找找看。”

  采蝶道:“我就先找这里的,你管不着!”

  徐轩道:“这里没有,只有萝卜白菜和清粥。”

  采蝶出生之时就在宗门,只是从未到开山弟子饭堂中吃过饭,自然不信徐轩这般说法,怒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找!”说完直冲冲去往后院。

  徐轩赶忙拦着道:“真没有你说的什么当阳子参,我求你先离开吧!”

  采蝶一怒,拔出宝剑道:“再敢拦我,当心宝剑无情!”说完舞了个剑花,亮光闪闪,令徐轩眼花缭乱,再一看衣衫已是多了几道划痕。

  这身衣衫也不值钱,不过却是木翠儿离别前赠与自己,如今被采蝶随意划破,心中宝贵的不得了,怒道:“喂!你娘没教你礼数吗?随随便便划破别人衣衫。”

  采蝶一听此话,立刻转身挥剑劈砍道:“再说我娘,我就杀了你!”

  这一剑切切实实饱含怒气,徐轩赶忙拿起扁担一架,见眼前女子实在刁蛮可恶,还欲出手伤人,也不让道:“先问话的是你,先动手的也是你,采扬怎么有你这么妹子!”长剑欺身,以往徐轩定被吓跑,现在修得武艺,看明白采蝶路数并不要命,心中也不惧怕。

  采蝶一听此话,微微一怔立刻反应道:“难怪我见你眼熟,原来是被我哥哥误伤的乞丐,学上两招三脚猫的技艺,就可以把本姑娘不放眼里了?看我灵天剑法!”说罢,再次舞剑而上,手上一边舞剑,口中还不断念着剑招名称。

  徐轩林间习艺,常对着散开枝丫比作敌人出招,打的枝干乱飞,此刻对阵采蝶,不说破了剑宗上等灵天剑法,可如何出招应对已是了然,二人互拼一招,高下立判。

  采蝶习剑数年招法不凡,可徐轩得化龙池改头换面又得石无量激发,仅仅一招就把她的长剑打飞,直愣愣的钉在长柱上。

  采蝶不敢相信乞丐有如此改变,怪道:“这么用力,你耍赖!”

  徐轩道:“是你自己握不住兵器,怪不得旁人!”

  采蝶飞身移道柱子旁,握住剑柄,口中再不服道:“再来!”徐轩摆好架势,只等采蝶出招。

  过了半柱香时间,却见采蝶还站在原地握着剑柄不动,心道:她又想刷什么花招?只见采蝶脸涨红,额头犹见晶莹汗珠,面色自带不屈道:“咱们不比兵刃了,比拳脚!”

  少男少女比拼拳脚,在同道中没有明令禁止,可稍谙人事者都知道行不妥,宗门中也仅有师兄弟或师姐妹相互切磋,从未有例外。采蝶这一提议,可真让躲在后院的明眼人心里跳了一下。

  徐轩年弱时见过一些红尘风俗事,只是那时不理解,如今早已忘却,听采蝶要比拼拳脚,亦想到:坏了,爹没教我怎么办,不能打拳,只能比兵刃。又见采蝶还意图拔出长剑的样子,立刻明白道:原来是剑卡在柱子里拔不出来才要比拳脚,我与采扬相识一场,得给他妹子一点薄面!

  还未等采蝶多说什么,上前拔出长剑递还与她,采蝶得长剑好似又有了胜利的希望,心中一喜,把与众师兄对练的剑法使全,自信满满道:“大师兄和采扬哥哥都曾败在我的剑下,我就不信你比他们还厉害?”说罢,挺身出剑,一时间厅堂内光影连连,长剑飒飒,光是气势就与之前别若云泥。

  徐轩左躲右闪,堪堪避过,实在避不开,又只能把无闻长棍舞出棍影。每当长棍与长剑相交时,剑法的玄妙又体现出来,徐轩出的力气都似泥牛入海,全无踪迹,一时暗道:若这样一直下去,待我力竭迟早落败,得想个法子快点结束比试。

  心念及此,手中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几招下来倒是让采蝶连连后退,不过剑法灵动,想取胜亦不是不简单。徐轩趁采蝶退后劲力再上,还欲追击准备分出个胜负,岂料采蝶就此撤招,揉着嫩白手的虎口位置道:“不比啦,当阳子参汤我不要啦!”说完转身便走。

  事发突然,还未分出胜负,徐轩下意识抬手拦着采蝶道:“还未比试结束呢!”

  采蝶去路被拦住,心中恼怒,不顾虎口疼痛,强使酸麻手臂提着长剑,又劈向徐轩道:“他们和我比试,从来都只出剑招,不使真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欺负我?”说罢,挥剑而至,凶蛮快速。

  徐轩一闪而过,再看采蝶用剑已无章法,只是乱挥一通罢了,一边避闪一边道:“我何时欺负你,先动手的是你,要比试的也是你。”

  采蝶此前出招被徐轩打飞长剑,后握着长剑与徐轩过招,双手也被震得剧痛,不欲再战,现在乱挥剑却得了便宜,也似耍出性子,追着徐轩不放,口中道:“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欺负我”

  采蝶蛮性一起,顾不得其他许多,仗着长剑锋利,堂屋桌椅全都遭了殃,徐轩被采蝶蛮劲所慑,追的到处跑,好在脚力不虚,采蝶追之不上。

  几番下来,屋内桌椅倾覆,摆设已无健全,采蝶还似上瘾一般道:“等我抓到你,一定叫你好看!”

  饭堂每日餐食固定,如今许多弟子修行更高一阶功法,开始一日一餐,可仍有不少弟子仍需三餐果腹,每天定时来取粥食。屋外不知何事耽搁的开山弟子终于到来,一见屋内二人争斗,棍剑相交,火花四溅,吓得都不敢进。

  徐轩见外面来人再不想与采蝶多做纠缠,躲在粗木长柱后,说道:“不比了,不比了,你找你的参,我找我的人。”说完便欲溜走。

  采蝶不依不饶道:“我还未抓到你呢!”说完,又使剑劈开粗木长柱,令徐轩躲无可躲。

  好在饭堂有四根长柱,徐轩接连躲避,采蝶紧追不放,似铁了心要抓到徐轩。一躲一抓,四根长柱已被采蝶劈去其三,剩下一根独自撑起摇摇欲坠的房顶。

  徐轩为保身,不得已躲在最后一根柱子后,叫饶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已经毁坏这么多桌椅,难道还想拆了这里不成?”

  采蝶比剑比不过,追又追不上,气道:“你不让我抓到,我就要拆了这里。”说罢,对着最后一根长柱挥剑连砍。徐轩连忙上前阻止,采蝶见徐轩来到身前,伸手一抓,扯着徐轩衣袖道:“终于抓到你,快给本姑娘道歉!”

  徐轩恼火采蝶蛮横,扯回衣袖道:“先动手的是你,毁物件的也是你,凭什么要我道歉?”说完用力一挣,甩开采蝶手掌。

  采蝶从被人惯着,哪像今天这般受这么大委屈,一时双目含泪,蛮性再起便不管其它,几剑砍断最后一根长柱。

  只见厚实棚顶与百斤横梁带着无数瓦砾重重砸下,事发突然,二人离出口俱有数丈,无法逃出。

  外面的人只听“轰”的一声,饭堂竟然就这么塌了,一时尘埃铺面,呛的众人只能逃离,稍远一些的弟子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良久,尘埃方定,废墟中缓缓站起一人,那人一边掸着身上灰尘,一边对另一人说道:“喂,你没事吧?”

  另一人蹲坐在地,身上同样被盖上一层厚厚灰尘,此刻双掌掩面,身躯颤抖,似在哭泣道:“我有没有事,要你管?”

  徐轩用脚拨开周围残砖碎屑,揉了揉肩头被砸伤的地方,扭了扭脖子道:“若不是看在采扬面上,我才懒得管你。”方才房顶坍塌,棚舍倾覆,二人无法逃离。

  情急之下,徐轩只能抱住采蝶才能护住她,非常时刻也是迫不得已,数百斤的重物砸在眼前娇身躯之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没了危险,只见采蝶站起身,也不顾身体衣衫上的泥土,粉拳连番不住捶向徐轩,徐轩护住采蝶周身本已没多少力气,加上被重物砸身受挫,此刻竟再坚持不住被捶倒在地。

  采蝶脸上泪花与土尘互相浸染,捶倒徐轩后又用衣袖抹泪,一抹一涂之间,原本白皙皙的脸蛋也似鬼画符一般。

  徐轩就坐在地上,摸着伤痛处哀叹道:“采扬温文如玉,怎么就有你这般任性的妹子?”

  采蝶满脸泪水与尘土交织,形成一道别致的图案,口中气道:“要你管?”

  徐轩揉了揉肩膀,一缓痛楚神情道:“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采蝶似还不得好,抬起莲足狠狠踩了徐轩前脚两下。他原本体态轻盈,这几下就算重踩,也未见得让徐轩感觉多痛,只是这举动倒让她赚了便宜,心里好受些。

  徐轩呼道:“哎,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只见采蝶神情哀怨,怒嗔道:“我要告诉哥哥和爹爹,这里有人欺负我,哼,你死定了!”说罢,拿起一旁跌落长剑,驾着长风呼呼飞走了。

  徐轩再无力气,干脆躺在废墟之中,口中念叨:“你爹爹是谁?自来山中还真未听人说起。”不过想想采蝶所说,估计也是气话,并不放在心上。

  前堂发生的一切,石无量都看在眼里,甚至饭堂倒塌也未出面,直到听闻徐轩口中念念有词,才出来对着徐轩问道:“你知道她爹是谁?”

  徐轩道:“他爹是谁?”

  “他爹就是六长老呀,掌管刑罚的那位!”

  徐轩吓得一下蹦起老高,支支吾吾道:“爹,您这不是开玩笑吧?”

  石无量一脸正色道:“我骗过你吗?”

  徐轩面色惊恐,看着眼前石无量半晌,方才镇定道:“爹,你护的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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