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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追忆》正文 取个名字

  我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看到她已经面色凝重,望定我说:“你准备好了么?”我说:“准备好干嘛?”“我说过,我们可能会花些体力,前面要面对一次挑战了,不过主要还是由你的意识决定。确切地说,是你要面对。”我说:“相信,只要你认为我行,我就行。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说:“名字重要么?”我说:“我是以后再分开时,我没法找到你。”她说:“如果我不想见你,你是找不到我的。其实我从来没有过名字,不如你随便给我吧。这样和我说话的时候可能方便些,对么?”我听她这样说,感觉很是异样,我知道,正如她所说的,她来自青山碧水或什么类似的偏僻之地,以前从未接触过别人,所以当然也不会想到用名字这回事儿,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名字。我想了想,说:“好吧,我一时也想不出非常好的名字来,不如就互称兄妹吧。”“据我所知,我比你年长吧,你应叫我姐姐,而我叫你弟弟才对啊。”我辨到:“不对。按你的成长过程来说,生命可能还未到成熟,或者至少对于人世经历来说要远少于我吧,而我几乎已经老了,所以你叫我哥,我叫你妹,也没什么不可。”她笑笑,说:“好吧。随你。”“暂时,我叫你小兰吧,因为我听你说了来历,就想到了空谷幽兰这几个字。”“那我叫你什么呢?我第一次见到的人是你,在山水间,而我又久住水山之地,效法自然之道,本来名字对我来说也是甚了了,不如就叫你山水哥吧。即使以后我们分开了,我回到山水之地也不必担心忘记你。”说到这儿,她脸上似有一丝寒意,旋即又转温和,“真好,山水哥!今天我们总算知道怎么称呼对方了,我很高兴。”这一声哥叫得我顿感温馨,要知还从未有如此优雅女子,叫我一声哥的。我随口应了一声。“好的,小兰。”同时我想到,原来她第一次见到的人是我,而且是在山水之间。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她。或许只是她那次只是暗中见到我,而我却没见到她?但我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因为我以前也问过,她总是用莫名的表情和似乎有些幽怨不明的话叉开不说,也不知是为什么。

  接下来,她示意我跟在她后面,大约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一片泥水相间的岸边,还没出水,我就看到半黑半红的大泥遍布四周,而我刚一落出水头来,就感到有无数小虫子在我脑袋周围飞来飞去,感觉随时都会被我吸进鼻子里。这时小兰当先走向前面的一大滩泥巴当中,竟一点也没有厌恶之感。我也只好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跟在后。可是很快我就装不下去了,因为在这大泥中淌行是如此费力,而我又因为怕那些小虫被我吸入口鼻,呼吸都很困难。这因为我发现大泥逐渐变得越来越深,而前面的小飞虫也越来越密集,已经开始有不少在往我脸上身上乱撞,而且如果我不是尽力闪避并屏住呼吸,早有不少小虫会飞入我的口鼻之中,进入我呼吸道或是食道里。一方面我走得很费力,而另一方面却又不能大口呼吸。再这样下去,我真得受不了了。看她好像并无不适。正当我要上前拉住她,想让她想想别的路时,她已回过头来,对我说:“现在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犹豫也别怀疑。相信我么?”我道:“好吧,相信。”只见她忽好似深吸一口气的样子,身子向上一挺,双手合十,接下来一头就向前向下扎入面前深已及胸的大泥中去了。这就像是一种潜水的动作。那样子就像我小时候戏水时常做的一个动作,我们那儿叫“扎猛子”。这呆住了,那是大泥啊,可不是水,难道她还能在泥中游动么?就算她能,我又怎么能呢?可是好半天寂静的泥面上不见她的影子,只有那些小虫子在泥面上的低空处,团团飞转,眼看一团又一团的好像开始向我周围聚拢过来。想想刚才她对我说的话,和我答应她的话,我只好也深吸一口气,不我可没敢像那样张嘴猛吸,而是尽量把口撮成一条小缝,缓缓吸气,然后闭上眼睛,也扎了进去。没想到头刚进入大泥,一开始还好像压得我要把体内的空气都排出来,可刚要放弃,就好像突然从粘稠的泥浆中一下子滑入了水中,很快就没有了想象中被灌满泥浆的感觉。而我发现我已经能游动了,并且很快我感受到了前面有了光亮,顺着一股向上的推力冒出头来,当我感到已出了水面时,就张开眼来,见到她已经站在前面等我。就这样我不知如何在一大堆泥墙的另一边钻了上来,接着脚下踩起来不再是软泥,而是踏实的软沙,而且越走越高,终于上了一块看似平坦而结实的地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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