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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来思,杨柳依依》正文 第六章 世间复有云梯子 献与嫦娥月里看

  卓驰卓岭游学以后月余,京城传来消息,玛氏父子下狱,玛夫人当机立断,着红袖墨黎跟着卓玥携玛箴一路西去,躲个数年再回来。卓玥就这样不知为何扮作农妇出城了。翠儿在家中,举家称呼少夫人,带着水仙之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操持家事。玛夫人立马携管家与芷兰进京,留梅姨在家打理家事。进京以后,知道事未发,便找到郑大人,再找到卓玥母舅,上下使了些钱,许诺了些银两,银两不够使时,便着管家快马加鞭回去取。玛氏的确在京城有铺子,然而京城铺子另有他用,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断不能典当了去。

  玛母在此,做什么多有不便,然而费了好大力气才联系到子之之妻卓曦。

  卓曦此时依然神采奕奕,看不出异常,玛母请她过来直接问为何钿儿封了诰命夫人,卓曦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说,“这有什么,人各有命,至于为什么,何必纠结。”

  玛母好言相劝。卓曦似笑非笑的说:“姨妈,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卓玥到底是谁,玛策到底是谁,担着这层关系,我不做夫人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这一惊不小,让玛夫人冷汗直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往下说什么。半晌,玛夫人道:“无论卓玥是谁,昊正是谁,与你做诰命夫人什么相干。”

  “姨妈,何必再装糊涂,一旦我去受封,有心人打听我娘家,到时,连累的还有我娘家我夫家。只有让丫鬟扶正,去受封,才能保咱们几家平安。”

  “哎,孩子,苦了你了,难为你想的那么周全。子之家里人都知道吗。”

  “没事,姨妈严重了,我这也是在保护我自己。这事只我和子之知道,您不必担心,钿儿只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罢了。”

  送走卓曦,玛母心如乱麻,这事似乎反而越来越复杂了,原本什么事也没有,可能就可接丈夫儿子回家,如果之前有这回事,难保好事之人不从中作梗。再想想卓玥与箴儿,此时不知何处,卓玥流浪在外,不知能否撑得过来,箴儿年幼,会不会就此耽搁一生,玛母又笑叹自己想的太多,如今孙儿能够保住性命安然长成就很好了,如何还敢期盼他有所作为。

  家人如今四分五裂,刑部使得银子不少,几位大人都说不无大事,不知为何,这经年累月,人就是不见放出来,甚至连释放的日期也总是含含糊糊,总说快了快了,如何快了这许多时日还不见放呢。转念一想水仙,无所谓了,从此世上再无这个人,还有箴儿,想来还得谢谢这位水仙姑娘的主子,要不是他带来这么一个孩子,与我孩儿年岁相当容貌相似,如何才能让我心下安然。想到此处,却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这边卓玥带着箴儿一路向西,走的不清不楚,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漂泊,红袖一路上雇车马,跟他人周旋,墨黎更是步步紧跟着,就怕丢了少夫人和小少爷,更搞不清楚为何丈夫与公公会被羁押,我家本商贾,虽然早年做着皇室的生意,如今早就一丁点不参与了,为何还会惹上是非,我们自家这几年做生意,也是本本分分,相与过的庄客家人也一贯是本本分分,我家也为亏待任何人,为何就能落到这步田地。

  卓玥一路看男妆的红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一路上怎么走,到哪里该找什么人,该与什么人联络,信手拈来,丝毫没有犹豫。无论何时都神色谨慎,连马车后偶尔同路的行人也要着墨黎上前搭讪,只怕有什么人跟着。墨黎更是胡编乱造出许多四人的过往,手法老道,口才雄辩。很难想象这个少年才二十出头。想到这里,卓玥有一丝愧疚,红袖自自己成婚那一年跟着自己,已经快十年了,如今自己的孩儿都五岁了,红袖依然孤身一人,如果说嫁给家人吧,的确委屈了红袖,如果嫁给别家人,红袖的年纪却是难找匹配的人家了,都怪自己从前没未这不是亲姊却胜似亲姊的她好好打算。还有墨黎,二十有三,也早该娶亲的了,却总当他视为小孩子,完全忽略了他已然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是夜,玥儿忍不住问红袖,为何大家要如此急匆匆从出走,家人也并未做什么为非作歹的勾当。

  红袖道:“自古伴君如伴虎,上若怒,下危矣,咱家世代经商,更是没有地位,如今不知道圣上为何发怒,但是如此危险境况,走是第一招。”

  “水仙姑娘一介女流,万里来此,如今你我一走了之,独留她在住与你和翠儿的小院,怎生是好?”

  “我的少夫人,难道太太连你也瞒过了,那日亲家老爷来,就把她带走了,想必如今,二位舅爷早就安顿了她的下处,少夫人且先不要担心别人,太太什么都能安排周详。”

  “什么,吾兄弟游学竟然是为此。”

  “夫人,原本那位夫人就不安好心,如今料理了她,才能放心上路。”

  “料理了她?!你太太能下此狠手?”

  “哪里是太太下此狠手,是亲家老爷和舅爷们啊。”

  “此话怎讲,我父兄一介儒生,为何非要至一个弱女子于死地?”

  “夫人,为了您。假若水仙当真是京城中的探子,那么她来此的目的便是让我家家破人亡,我听说卓夫子年轻时多与权贵相交,想必一定看出来了什么。”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我相识十年,彼此以诚相待,从未相互欺瞒,今日之事你知道些什么,还劳烦姐姐从实相告。”

  此时,红袖立在地上已然不安:“我红袖对天发誓,对夫人从未欺瞒一个字,我与墨黎姐弟二人,深受夫人大恩,绝不会做半点对不起夫人的事。”

  卓玥把脸转过床榻内侧,不再看红袖:“你这又是何苦呢。”

  两人相识近十年,朝夕相处,卓玥此时更明白,一定有什么事是公婆没有告诉她的,但是红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不知,那么昊正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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