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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落子无悔

  叶墨染到底是叶墨染,她不仅任性胆大,却也有心思与气魄。

  她想清楚的这一刻,便不再执迷不悟,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像武将一般垂首行礼认错赔罪。

  叶墨染此番的顺应局势痛快放手不再对奕雀煌痴迷,让零卓亦是有些许意外,不禁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好了几分。

  “起来吧。此事已了,是去是留随你。若是需要银两,随时可来找我们。”奕雀煌揽住零卓的肩头,心中很是舒坦,被阿卓称为‘我的男人’。这称呼足以让他也不计较这个安和郡主的胆大妄为,说话便和煦了些。

  叶墨染神情一滞,近十年,第一次再如小时候一般,听到已是太子的奕雀煌用如此平和语气的向自己说话,而这份和善,是她看清一切彻底放手才拥有的。

  一时间说不上来的苦辣酸甜汇聚,让叶墨染眼圈有些泛红。

  而另一边,奕雀煌又揽住零卓的肩头,将她拥向身侧,一同走出了青云的小院,不再去管叶墨染的选择。

  回家路上。

  奕雀煌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

  零卓偷瞧好几眼,才忍不住问:“你从刚才就一直很奇怪,有什么喜事?”

  “不告诉你。”奕雀煌看零卓一脸不解,依旧卖关子。

  “嗯?不会是你对那安和郡主……”零卓挑起一侧眉尾,审视着奕雀煌的神色,拉长了语调。

  奕雀煌神情一肃,道:“我心中只有阿卓你一人。你是清楚的。”

  零卓竭力绷住嘴角的笑,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冷哼:“是吗?我刚才看你最后跟她说什么有需要还能来找你。”

  这话说的蛮不讲理扭曲事实,却带着理直气壮的撒娇。

  “那是看在叶将军的面子上,不好让她身无分文露宿街头。”奕雀煌虽不心虚,但看到零卓似是生气,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语气温柔解释。

  “那你之前认出她不说,还被她抱了呢。”零卓看奕雀煌对自己态度上心,玩心大起,便揪起了之前的事有意捉弄。

  “嗯?之前的事不是已经……”奕雀煌一愣,正欲再辩解,就看到零卓别过脸,想笑又硬忍着的模样,瞬间了悟某人这是故意挑事。

  于是将计就计,话题一转开始感叹:“唉,说起来,我也算与安和郡主一起长大……”奕雀煌话刚说个开头,零卓就倏地回过头来等着听下文。

  奕雀煌便看向天空的月,止住话头。

  “然后呢?”零卓忍不住问,生怕他们真的有过往。

  “然后,然后身为天界太子的我就投身下凡代替了真的奕雀煌啊。”奕雀煌冲零卓眨了眨眼。

  零卓歪着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回过味来,知道被他反捉弄,便被气的哭笑不得,跑着去追逐在前面左躲右闪的奕雀煌。

  待劳累半宿的夫妻二人又相拥而眠时。

  “奕郎,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零卓枕着奕雀煌的胳膊,趴在他胸前问。

  “你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奕雀煌不假思索便答出口。

  “我那时才九岁,你第一次看见我时,我在做什么?”零卓伸手轻轻去摸了下奕雀煌长长的睫毛,语气娇嗔。

  奕雀煌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与她十指相扣。

  “你在对着一只小猫自言自语说,邻居家那个小姐姐有了男朋友,于是便可以一起上学下学。还可以一起写作业。而后你又说,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最想做的就是一起可以安静的发呆坐一下午,或者便是一起做米虫,懒懒的晒太阳。”奕雀煌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到那个时空时,听从父君的指令,本想着看一眼这个小姑娘好交差。

  却不料,正是这一次,听到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零卓不经意的一番畅想,却是难得很合自己的想法。

  世间太多纷扰,他都无心亦无意去触碰。但他就是想知道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理想,却必须在尘世挣扎的女孩会如何选择,如何去做。

  于是此后,他总是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去到她曾经在的那个世界,隐在她身边的空气中,看着她的喜怒哀乐,看着她即便受到挫折,亦心怀美好。

  待到她来到这个世界,还在天宫的他迫不及待的投身于这溺水的瑞霖三皇子身上,去到皇朝,找到她。

  却不料毫不知情的她并不肯接纳他,执意留在皇朝,走完既定的命运。

  奕雀煌念及至此,不禁轻笑:“阿卓,当年在皇朝,听见你弹奏一曲《盗将行》,白雪皑皑,压弯了红梅。熏香袅袅,晕染了你的眉眼。我在廊下看着抚琴的你,心中便在想,若是你知道我曾在你的世界陪伴你,想做你的男朋友,该多好……”

  奕雀煌说着便低下头去看零卓的神色。

  而零卓却不知何时已经熟睡,均匀的呼吸声,踏实而沉稳。

  “竟然这么快就睡了。”奕雀煌叹息一声,将零卓往怀中又揽了一下,为她将被角按好,方闭目缓缓睡去。

  而似是熟睡的零卓却慢慢睁开眼睛,脸颊贴在奕雀煌掌心。

  相爱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神。

  奕雀煌,不,是天界太子凤皇,如今的他,身上的淡薄与不容于尘世的俯视众生感,在自己与他心灵越来越相融的时候,慢慢淡化了。

  他身上越来越多了凡人的生气,还有与年龄相符的活力。

  他如今也会与自己玩笑,也会捉弄人,也会做饭研究吃食,也会关心其他人,去体谅别人的处境。

  或许,这才是天帝的目的。

  历练天界太子凤皇,即便是身份高于众生,但亦要有一颗容纳三千众生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心。

  而这一点,没有经历过皇朝历练的零卓,是做不到去感化奕雀煌,与他一同进步的。

  因为曾经的她如一张白纸,刚到这个时空时,感情比他更稚嫩。

  而正因为在皇朝成长的十数年,经历了亲情友情爱情,艰难险阻,悲欢离合。

  她才知奕雀煌痴心苦等的珍贵,才知如何珍惜彼此,才知道如何对待感情,也更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陪伴。

  零卓在心中冥思,若是再让自己重新选择,是否能做得更好。

  她向上蹭了蹭,揽住奕雀煌的脖颈,脸颊埋在他颈间,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中安宁。

  不管怎样,落子无悔。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