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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今天也来点负能量》正文 第175章 对不起

  悠荷目光深沉的看着尤曼。

  “别耍花招了,我们是要来把你救出去的。”

  “你们当然得这么做。”尤曼嗤笑,“否则迟早会有谁受不了黑曜的诱惑,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人类的欲望有多么可怕。你们该感谢暗选择的人是我,因为我的愿望很纯粹,不会陷入伪善的纠结,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这么一来就不会被黑曜支配而迷失。”

  悠荷摇头。

  “你早就已经迷失了。”她痛心的说。

  不是在接受黑曜的那一刻,而是在更早以前,一定有某个关键的时间点,影响了他一生。

  悠荷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不要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尤曼冷冷的凝视悠荷。

  “没有人能够做得到完全理解他人。”悠荷平静的说,她提起手按在胸口处,“可是我在这里,却感觉得到你的梦境在诉说的痛苦。”

  尤曼沉默了。

  他把视线移开,过了一会儿才喃喃自语的开口。

  “不,我已经得救了,黑曜救了我。”他的语气就像在说服自己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又是什么?”

  悠荷指着尤曼面前的那幅画。

  她终于注意到了。

  那幅画就是她进入尤曼梦境里,在最开始的涂鸦空间里看见的。

  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桥边,下着雨。

  只是这里的画与涂鸦不同,看起来更加真实。

  悠荷并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希望女人可以回头看她一眼,这种得不到回应的期望让她感到悲伤。

  会有这种感受,是梦境在影响她。

  “她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对吧?她发生了什么事?”

  尤曼把头转回去,望着那幅画。

  半晌,悠荷才听见他压抑情绪的声音。

  “她是我的母亲。”

  悠荷没有太意外,她多半猜想到了。

  “你看见了吧,父亲抛弃了我们。”尤曼淡淡的说着,“不只如此,他还留下大笔债务,生活的重担落在体弱多病的母亲身上,最后她”

  他停顿,然后起身,看了悠荷一眼。

  “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你可以亲眼看看。”

  话刚说完,悠荷便察觉有水滴落在她身上,她抬起头一看,发现房间里下起了雨。

  雨滴丝丝连成线,又湿又冷的感觉从肌肤传达到心底深处。

  接着,尤曼手一摆,房间的一面墙便像帘幕一样往上拉,出现在另一边的,是画中的场景。

  在一座桥上,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桥边,不同的是她身边多了一个男孩。

  那是时候的修泽。

  女人动了,蹲下来看着略显不安的男孩,她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妈妈对不起你”女人红着眼眶说。

  那双手的力道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难以承受,悠荷仿佛与与男孩的知觉有所联系似的,连她也能感受到肩膀被抓得疼痛。

  女人泛红的眼里在挣扎着。

  对于她即将做出的决定,一股恐惧感从悠荷心底涌上。

  最后,女人紧抓男孩的手终究放开。

  “对不起。”

  她起身,望着桥下湍急的河流。

  “妈妈?”

  男孩仰望着母亲,满怀困惑与彷徨。

  而女人没有回应他,她没有再看男孩一眼,在他面前纵身一跳,坠入河里。

  只留下男孩在雨中,孤零零的一个人。

  悠荷不忍心去看,却无法抹去那种悲伤的感觉,就像这场无处可躲的雨,永无止尽的一直下着。

  “她本来想连我一起带走的。”尤曼缓缓开口,不带情绪。

  悠荷知道。

  “但她最终仍不忍心那么做。”

  即便如此,悠荷也说不出口“她是爱着你”的这种话。

  就算是又如何,她做了一件无法被原谅的事。

  “她不该抛下我的。”尤曼攥紧拳头,“伤害已然造成,道歉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那个孩,看着自己。

  此刻,悠荷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靠近尤曼,喊出那个她仍在乎的名字。

  “修泽,从这里走出去吧,不能把自己一直留在伤痛里,这会毁了你。”

  “我早就已被毁了!”尤曼转身与悠荷的目光对上,语气突然变得激动,“就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

  他指着那头,女人跳下河的那一幕不断重复着。

  “出生在这个家族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其他家族和特管会造成的。”他眼中充满愤怒,“我的人生是被他们毁掉的。”

  仇恨,悠荷再熟悉不过。

  至今尤曼所做的一切都出自于报复的心态,他只想报复这个世界对他的不公平。

  三百年的岁月,悠荷见过太多了,仇恨终将把人们推入永远爬不起来的深渊。

  “黑曜救不了你。”悠荷希望对方能听得进去,“暗是在利用你,就算毁了所有一切你也得不到救赎。”

  “会的!一定会的!”尤曼大吼。

  他必须相信,否则他还剩下什么?

  “修泽…”

  “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尤曼阻止悠荷再说下去,他的情绪显得越来越焦躁,眼神游移,气息浮动,嘴里不断重复着一段话。

  “我已经不是那个人了,我是毁灭之神挑中的人选,只有我有资格,只有我可以让这个世界更好。”

  渐渐的,悠荷见尤曼垂下头,声音变,直到听不见。

  她不由自主屏住气息,正警戒的想往后退一步,尤曼却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顿时,悠荷全身僵硬,无法挣脱。

  她赫然发现,在眼前的尤曼已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来自黑暗的恶魔,全身漆黑,拥有一双发红的眼睛。

  恶魔将悠荷一推,她往后摔,从桥上坠落。

  落入湍急的河流里。

  悠荷想起自己有多么怕水,她怎么都找不到上一回努力克服的勇气。

  好痛苦,就快要窒息了。

  唯一的念头就只有立刻逃离这里。

  只想从这个恶梦里醒过来。

  可却在这时,有个声音传进她耳中。

  “不能逃!”

  那是花花在对她说话。

  “如果你现在逃走的话,与尤曼的梦境就会失去连结。”

  悠荷听见了,她理性上明白,本能却在抗拒。

  要怎么样才能在这种痛苦之中坚持下去?

  她挣扎着,直到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我在这里。”

  那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声音。

  悠荷抬起头,看见白书。

  他用眼神向她承诺,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悠荷终于能够呼吸。

  这一刻,她明白了。

  或许尤曼需要的,只是一个不会抛下他的人。

  花花与碧那也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以后,各自摊开手,在手心凝聚一股黑雾。

  两股来自毁灭的力量开始产生,黑雾将周围的河水卷起漩涡,将他们所有人覆盖。

  没多久,悠荷看见光。

  她倒在白书怀中,四周都是光点,与她刚进入梦境时的情景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前方有一道裂缝,强光从那一头流泄出来,悠荷想起上一次被花花从梦境里救出去的时候,她也曾看见那道光。

  那便是出口。

  “多亏你坚持下来,我们才能趁着尤曼意识失控的时候破坏他的梦境,否则不知道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花花难得一次不毒舌。

  “尤曼呢?”悠荷问。

  “已经离开了,幸好他还保有一部分的理智,知道要醒来。”碧那全身虚脱似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番大动筋骨。

  “我们也该走了。”白书搀扶悠荷起身。

  他们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即将离开时,悠荷眼角余光瞥见什么,她猛然转头,看见那个男孩站在远处。

  见他越来越远,悠荷急忙对他伸出手,她想把他从这里救出去,却已经太迟。

  她的身躯消失在光芒之中,那只手,永远也无法触碰到他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