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尸杀人案》正文 第4章 调查

  睡梦中，估摸才凌晨3点。陈明遽然像阵疾风般冲进门来，大声嚷嚷道：“不好了，队长！案子有新情况！”慕易晨、殷湘云俱被吓一跳，纷纷惊慌弹起。前者已顾不得责备，只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你慢慢说。”陈明适才见殷湘云躺慕易晨怀里，在这情急之际，也唯有硬着头皮大声吐字道：“梅青宁死了！”慕易晨、殷湘云乍听这消息，立马惊呆当场。慕易晨失声道：“死了？她怎么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是被人杀害的？”陈明不知该先回答哪个问题，何况一时讲不清，只得招呼慕易晨动身，一面道：“具体情况我还不知，你现在跟我去。”慕易晨同意，朝那殷湘云说一声：“那、那我去去就回来……”不巧被人撞破好事，殷湘云羞赧地低头脸红，这时轻声应了一句：“嗯，我等着你。”慕易晨立刻跟随陈明上车，赶赴案发现场。

  黑夜里，陈明踩油门飙车，在居民街道上横冲直撞。幸亏当下适值凌晨3点多，天没下雨，路上也无人。慕易晨十分紧张，心里更着急，巴不得早些到现场勘查。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委实颠覆他心中所思，甚至打破一切触发事态。直至二人走进新锐厂房地下室，慕易晨第一眼便见一名女子就死在那辆老虎副驾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双眼睁得老大，像死不瞑目。这女子倒与照片一般无二，波浪发散肩、斜刘海遮眉，端庄大气却不乏温雅娇美，精致华丽又不失清纯妩媚。今天穿着正式得像去约会。一袭粉紫色短披肩小外套，配一条嫩黄色天鹅绒齐膝裙，长腿上一双黑色高跟鞋。慕易晨看得出，死者这身行头价格不菲。然而如此惊艳打扮，与这诡异氛围难免格格不入。

  值班警察早已封锁现场，正采集数据样本，诸如拍照、搜捡等善后事务，一见慕易晨现身，纷纷出声招呼。慕易晨一摆手，单刀直入道：“人是何时被害的？”秦小丁道：“初步估计，已在凌晨2点10分左右。”慕易晨又问道：“是谁报的案？”旁侧闪出一人，正是那驼背朱健，期期艾艾道：“是、是我，我、我早上来开门，她、她就死在了车上……”慕易晨盯住他，郑重道：“当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朱健害怕得口吃，不住道：“当时、当时就、就我一、一、一人……”慕易晨道：“你发现尸体后，是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吗？”朱健不住点头道：“是、是、是的……”慕易晨不经意瞥了一眼对方脚上那双鞋，挥手道：“好了，你先回去。”

  陈明问道：“队长，你问出什么线索没有？”慕易晨反问他道：“你觉得朱健这人如何？”陈明道：“队长，我觉得朱健这人老实巴交，应该不会说谎。”慕易晨冷笑道：“是么？”陈明见状，不解道：“队长，你的意思朱健没说实话？”慕易晨道：“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是我们需要证据。”秦小丁赶来汇报道：“队长，死者样本已采集完毕。”慕易晨不予理会，扬声道：“大家都查仔细些，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关耀自后座爬出，道：“队长，这是我在副驾驶座下找到。”递给慕易晨一本小册子。慕易晨打开来，见上面写满数据，表面好像是本账簿，却又文理不通。前面竖排从两年前算起，都是年月日期限；中间竖排开始出现几千、几百字样，清楚标明正负数，但更多是空白；后竖排也是一组数字，最大是12，多数在10以内，有时也呈现空白。如此看来，慕易晨无法破译，暂时毫无头绪。陈明凑上前，询问道：“队长，这数据究竟什么意思？是账簿吗？”慕易晨道：“我暂时还破解不了。不过既是死者留下，那定然干系非小！”既然命案发生，警员将整辆车内外都搜遍，包括车轮螺丝钉都不曾放过，却不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尤其后备箱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废品，更是发出刺鼻霉味。这车应该有好几天都不曾移动，前左车胎瘪气，地上也无水迹。半小时顷刻而过，陈明不禁抱怨道：“除了一具尸体，却什么也没留下。”慕易晨道：“未必。”陈明道：“怎么说？”慕易晨沉思道：“暂时还不能说。这样吧，值班警员留下善后工作，余人随我回警局。”

  5点20分，慕易晨回工作室。累了半宿，他还得连夜翻阅资料。先从何美萍命案开始，明里暗里的线索都指向新锐厂房。如今唯一知情人梅青宁死于非命，却更能证实这个判断没错。慕易晨思索再三，将死亡现场推演数遍，却仍有许多疑团无法解开，暗忖道：“何美萍何时落在歹徒手中？死前第一作案现场又在哪？当时凶手就站死者背后行凶，那梅青宁又在哪？那条勒痕……到底哪里不对劲呢？”这些问题一直想不通，又想道：“现下梅青宁死了，死在一个密封地下车库。凶手又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有，第一案发现场是不是地下库？难道又是凶手故伎重演，将尸体转移至此？”种种疑团就像谜一般，不断萦绕在慕易晨心头挥之不去。突然间，脑子又闪过“密封”二字，他蓦地产生另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办到？”，暗想：“我定然忽略了什么，有东西定然被我忽略了……”灵机一动之下，忽然睁眼。如果事实能够印证心中所思，那抓这条线索就对了！当即赶去找周若晓，催促道：“送我去新锐厂房！”陈明出门见到，招呼道：“队长，这么早啊？”慕易晨一把拉他下楼，道：“随我出去一趟。”陈明道：“你这是怎么了？是有新发现吗？”慕易晨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陈明原本还想再问，却知这队长脾气，只得强忍到新锐厂房。他见慕易晨回厂房地下室，再忍不住问道：“队长，你怎么了？”

  慕易晨在车库走动，一面道：“我一直在想，死者如果不在这里被害，那又是如何进去？如何出去？你看，在这空间里，假设你是凶手，你选择怎么藏人？”

  陈明勘查现场，挠头道：“这地方除了几辆车进进出出，其他地方容易暴露，根本就无处可藏。一旦有人进来，根本就藏不住人。”慕易晨摇头道：“你们错了。有个地方还可以藏人，但却一直被我们忽略了。”陈明与周若晓对视一眼，齐声道：“后备箱？”陈明笑道：“没错！那地方霉味重，太臭。却恰恰成为我们之前一直都忽略的地方。凶手可以先将梅青宁打晕，然后事先藏在后备箱中！”关耀道：“对对对！不过，这也更能说明一个问题，凶手便是这厂房里的人！”慕易晨闭眼，眼前出现一幕：梅青宁被强行推进车里。凶手握着匕首，一刀刺进她胸膛要害。这一刀用足力，将其一刀毙命，受害人甚至连反抗余地都没有。陈明经慕易晨提醒，忍臭在后备箱翻找，蓦然一声大叫：“队长，找到了！”慕易晨闻讯赶去，见陈明手上拿两块湿布，上面均有泥渍，道：“这是用来绑脚！”周若晓道：“能测出鞋码么？”陈明道：“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时间。”慕易晨道：“需要多久？”陈明道：“半小时。”慕易晨还在车库四处摸寻，观察车库另一辆破旧蝙蝠轿车，地上没有泥迹，后备箱空然无物；那猎豹面包车只进出一回，地上纹路清晰。气窗太小，怕连小孩都进不来。看来，大门是歹徒必经之路！

  正想着，那陈明忽高叫道：“45码！是45码！”慕易晨道：“真是45码？”陈明道：“错不了，这次错不了！”慕易晨、周若晓同时惊愕道：“大力牛顾大力！”陈明道：“昨儿采集样本，整个厂房只他一人鞋号45码。”周若晓道：“这么说来，人是他所杀？”慕易晨沉吟一下，才缓缓摇头道：“不是他。”陈明惊讶道：“这还不是？”慕易晨道：“他进不来。我看过资料，车库钥匙只有三把。一把归何闻钊，一把在付贵身上，最后一把握在牛星官手里。那顾大力、朱健又如何能打开这扇门？”陈明大声道：“既然如此，我看朱健不老实，他在说谎！”周若晓揣测道：“要不就是顾大力偷了他们三人其中一人。”慕易晨制止道：“等等！有一点你们有没发现？”陈明道：“什么？”慕易晨手指地上，说道：“地上没有泥渍。”周若晓不解道：“这有什么奇怪？”慕易晨看向陈明道：“这不奇怪吗？”陈明恍然道：“队长，你的意思是……”慕易晨道：“没错！假设顾大力用布裹鞋杀人，事后决也不会蠢到丢弃后备箱让我们找到。”陈明吃惊道：“这么说，这块布是后放的？”慕易晨笑道：“这得需要你去找朱健问个明白。”正说间，蓦地手机响起，慕易晨打开，见是殷湘云，便接道：“喂，我是慕易晨。啊？哦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到！”即刻吩咐两位同事道：“陈明，你留下调查。若晓，你送我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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