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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央决浮云》正文 国破

  路边的乞丐呼呼地跑到老乞丐身边,猛的拍他一下,赶走了老乞丐的瞌睡。乞丐说:“老叫花子别睡了。沛公进关,秦王退位了。”老乞丐愣住了,两个月前的登基的秦王此刻说不干就不干了。日子过得艰苦,平日里寻常百姓也朝不保夕,更别提路边的叫花子谁来照拂。但是身为秦人不由得为而惋惜,毕竟曾经的秦国叱咤战国,山东六国闻风丧胆。转眼就成过眼云烟,老乞丐惋惜的叹了口气。

  “听说沛公废了那些苛法,还给咱们粮食呢。”乞丐拉着老乞丐,拖着他想去瞧瞧。老家伙登时精神抖擞,立马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跟随乞丐跑道咸阳中的王宫前。

  那里早已混满了人,两个人就如同老鼠从人缝中穿梭,生生挤到人堆前。好家伙,两个乞丐身上的破布条子都被扯掉几条。眼见沛公兵发放粮食,两乞丐像饿虎扑到桌案上,巴不得一把全抓走。

  两个人的丑相被士兵看到,无不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也不介意,行乞多年早就受尽白眼歧视,那还在意这些救济者的笑声,只要能拿到粮食,挨打也在所不惜。

  这一切也同样被站在一旁的前秦王子婴看的一清二楚,流下泪水,充盈眼眶。子婴深感惭愧于百姓,惭愧于先祖,捶胸顿足,觉得祖宗基业全毁于自己一人之手。

  其实这也难怪子婴,早在秦始皇嬴政,残酷刑法对人民的压迫就愈加严重。直到陈胜吴广大泽乡揭竿而起,秦朝的统治危机终于如紧绷的弦断裂,终于爆发了。

  关中王约,让灭秦成了一场竞赛,两个强者的赛跑。

  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走到他身后,拍他的肩膀,说:“秦王何故在此痛哭?”子婴回过头来看这个人,狡黠的目光恍如和狼对视,表面上的温和却是尖刺在其下。子婴拭干泪水,假笑说:“只是风大迷了眼睛。”

  子婴心里清楚来者是怎样的人,公正大度心狠手辣的沛公让人防不胜防。倘若不是自己十三岁的儿子在他手上,自己又怎会屈从于他。

  沛公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风大就请秦王入宫内歇息吧。”子婴摇手说:“我早已不是秦王了。”但沛公依然弓着身子,请子婴进宫。

  满目的富丽堂皇,子婴不知道该是骄傲还是惋惜。这一锱一铢都是取自山东六国,搜刮那些王公贵族得来的。没想到自己也会遭逢相同的境遇。

  令子婴惊讶的是沛公不取阿房宫中毫厘。素闻沛公贪财好色,现在却一反常态,显然他的志向不止于此。

  沛公走到子婴身旁,说:“我今日就是要将你的儿子还给你。”说着拍拍手,门后出来一个侍卫推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进来。这双眼睛像极了爷爷,每每看到儿子,子婴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

  少年冲过去抱住自己的父亲将头埋在他怀里。子婴抚摸儿子的头说:“委屈你了。”少年抬起头端详着苍老了许多的父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呜呜说:“儿臣没事,但求父王展眉。”

  无眠,为了自己因为而不眠的夜晚取的名字,让他象征了王朝的终结。

  沛公说:“我希望你明白,我始终想和你合作,再创一个更美好的王朝。”子婴也了解另外一个霸主,那种势不可挡,纵是百万雄师也得胆寒。沛公这是有意拉拢自己,为自己关中王的名正言顺捞去资本。但他知道西楚霸王绝不会放过他,身死只是时间问题。

  必须保留嬴氏的血脉。这份信念让子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无眠,只要有后人,就有东山再起,重登历史舞台的希望。低头抚摸儿子的头,深深的父爱下是无尽的期望。

  沛公说:“你知道我为了什么才把你留到现在。那把剑在哪里?”子婴邪魅的一笑,说:“想必你问的是始皇帝的九央剑吧。”

  沛公身躯微振。的确,传说中秦始皇为保江山代代相承而铸造的九央宝剑。剑中隐含了山东六国数不尽的财宝的埋藏地点,阿房宫中的与之相较,等同于九牛一毛。

  项羽正在步步逼近咸阳城。几乎自己的灭亡不远了。现在唯一能解救自己的莫过于始皇帝的宝藏了。

  氛围变得凝重,仿佛空气都沉下来了。刘邦目露凶光,直直的盯着子婴。反观子婴却毫不畏惧,身为秦始皇的后代,那份骄傲不允许自己想任何一个人低头。

  刘邦猛地伸出手揽住无眠,拔出腰间匕首架在无眠的脖子上。刘邦激动地说:“你如果不告诉我九央剑在哪,我就送你的儿子去见你的皇帝祖宗去。”

  刘邦生性放荡不羁,年少时是黑白道通行的地痞无赖。他的威胁反倒是让子婴犹豫不决。子婴心想:我嬴氏一族复兴全系与始皇宝藏,但倘若无眠死了,这宝藏又有什么用。

  终于,子婴攥紧拳头下定决心:“好,我告诉你在哪里,你先把无眠放了。”

  刘邦生性多疑,他挥袖示意侍从都退到宫外等候。他本人是绝不希望走漏风声的。

  但隔墙有耳,刘邦身边的曹无伤,悄悄附在墙壁上窥听。

  子婴摊开双手,刘邦也会意,可是并没有松开无眠的意思。虽然心中不甘,但子婴还是履行诺言:“我只听我父亲提及过,被藏在阿房宫内。”

  刘邦听完后面露迟疑,手中的匕首,已经贴在无眠的脖颈上。“到底在哪?”

  子婴说:“我确实只清楚始皇帝将九央剑藏在阿房宫里。”刘邦随即派遣亲信进入阿房宫搜寻。

  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的,刘邦心底里盘算着。可是早在初入咸阳就有一番搜寻,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胡乱找一通就能寻得。但刘邦也相信九央剑此时此刻正躺在某个隐秘的角落等待真命天子驾临。

  无眠看着父亲无奈的摇头,跟随父亲离开。

  今夜有微霜,寒星闪烁,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无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自己清晰地听见门外兵甲摩擦的细碎声音。“好冷。”他感到些许凉意,但这似乎是由内产生的。

  无眠忽然坐起,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今日父王和刘邦的话,心想:既然那把九央剑是始皇帝留给我们拯救秦朝的,我如果得到就能为父王分担责任,甚至重振大秦。

  这个想法在无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万籁俱寂的夜晚,一颗少年的心在不息跳动。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