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起始事件5
两人之间的沉默从昨天傍晚的事情发生后一直持续到现在。
今天白天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心中满是昨日那些事，还有雷先生对她说的话，她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不过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也许他们有善时有恶时，但是他们的善恶是随着世道而变的，世道善，善人就多些，世道恶，恶人就多些，什么方法能让他们活的更好，他们就会变成什么样，能够坚持善恶不变的人，几乎没有。
她明白却不断否认，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也是如此，但心底却一直有声音告诉她：“你就是这样的，一个虚伪的人。”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倒在床上一整天，却也没有睡着。
雷先生不在旅馆，她知道，却不想说话，也不想起身去跟着他。
直到雷先生前半夜回来把她拉出旅馆，沉默的向着镇外走去时，她有些绷不住了。
接着他们上了山，女孩走了一路累得直喘气，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上山？”
“没什么，今天镇子里不太安全。”雷先生答道，女孩却根本不信，她已经明白雷先生的厉害，明白大法师的厉害，说什么不安全，根本是骗人！
但她没有再问，一与雷先生说话，她的心又乱了。
雷先生掀开帽子，好久不见的毛球蹲在他头上。
小东西醒过来了，抖抖索索绒毛，顺着雷先生的耳边滚到他的肩上，打了个哈欠，露出极不协调的尖牙群。
女孩也被传染了，她本来就累得不行，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哈欠打完，她感到寒冷。
山上的温度本比山下低，何况今夜又是大雾。
此起彼伏地哈欠丝毫没有影响雷先生，不过他到是张开法袍，把女孩裹进去，袍子很宽大，雷先生坐在地上，女孩坐在他身上，丝毫不影响他双手活动。
雷先生的袍子里很温暖，女孩身上的寒冷被缓解，不仅如此，温暖连她心头的冰冷都缓解不少，从那心冰融化处忽然有种安全感升起，让她的身体软倒在雷先生怀里。
身体之间的靠近雷先生翘起嘴角，他掏出魔法书，又接着下午的位置写了起来。
女孩好奇的望着，那书页上是一片空白，直到雷先生下笔。
没有沾墨的羽毛笔却能写出字来，五色魔力印刻在纸张上，书写着描述规则和字句，文字每写完整段便融入草纸，变成普通人口中的无字天书，除了书写的本人连其他魔法师在得到允许之前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即使如此，女孩却坚持着看着一个个闪现出的字符，看了许久。
直到雷先生收起魔法书。
“你还没睡着吗？”雷先生意外，没想到女孩依然醒着，明明已经待在这里两个小时，时间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哼！”
不意外的回答。
“你喜欢魔法？”雷先生不介意，却出人意料的问到。
“不喜欢，”她否认，：“可是我想学。”
她确实不会喜欢，法术在她面前杀死了多少人，甚至前天她还亲手用魔法解决一个，虽然是个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明明是对准头部的？女孩心中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明明不喜欢。”雷先生阻扰女孩反驳她的心声。
“因为，”女孩脱口而出，却半途停下思考后才答道：“因为你总是用魔法做些我看不见的事情，我想知道！”
她瞪着眼望着雷先生，眼神就像告诉雷先生，这就是她的心声。
雷先生笑笑，换了个问题：“你想知道你父亲给了我报酬，我才同意收留你的吗？”
女孩却没像他想的说：“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轮到雷先生问了，这还是第一次。
“不管是什么，它现在已经是你的了，而且那是足以让你收下我这么个麻烦的东西，一定很宝贵，父亲没有给我，甚至都不告诉我那是什么，说明他认为我连知道它都会惹来大祸，所以我不会问你。”女孩也难得说这么多话回答雷先生。
为什么是宝物，你会明白的。
雷先生回忆到，女孩的父亲将宝物交给他时的场景。
是啊，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喜欢我吗？”他又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一下女孩愣住了。
“恨！”女孩咬牙，说得斩钉截铁：“我恨你，你明明可以救父亲，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他要把我交给你？”
她想到此处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变得颤抖：“父亲的遗物可以让你收留我，为什么他不要求你出手救救我们两人？为什么？”
“是啊，”雷先生微笑起来：“为什么呢？”
女孩瞳孔微缩，雷先生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现在不想告诉自己了。
女孩想得没错，雷先生的嘴角似乎比刚才翘的更高些，他双手交叉，环抱着女孩不知何时绷紧的身躯，俯下身子，贴近女孩的耳根轻柔地说道：“你错过了机会哦，这第二次机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哦？”
怀中躯体的体温随着他的戏言而不断上升。
女孩脖颈有些发红，不知道是生气自己的愚笨，还是因为雷先生靠的太近。
雷先生伸出手强扭过女孩的头。
他望着女孩的眼睛，似乎是这雾太浓，让她的瞳孔有些模糊。
他摸了摸女孩的头，没有说话，他的脸靠近女孩的脸，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眼睛之间只剩下眼睛。
雷先生不寻常的举动本该让女孩惊讶，但是她没有惊讶地时间。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对视，女孩被他漠视一切的眼睛震慑，她的眼睛害怕得向避开却无处可躲。
“你想学魔法对吧？”低语。
“嗯”声音像是不受控制地蹦出口。
“因为学了魔法你才有能力掌控一切，成为控制自己心c别人心之人，对吧？”
“嗯。”似是因为雷先生的控制，又或是她终于表达自己真正心声，真正的欲求。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雷诺的魔法学徒了。”或许是早有想法，雷先生说出来十分顺畅。
女孩却仿佛嗓子被堵塞了，只能发出：“嗯。”作为回答
雾中又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
雷先生抬头望着东方的小镇道：“开始了。”
没等女孩问，喊打声，爆炸声，哀嚎声四起，她猛然回头，冲天的红光入眼，远处的雾山镇已然成为一片火海。
接着不止是眼前，更远些的其他地方也冒出了红光，是附近的城镇。
“战争又升级了？”女孩可以说话了。
“这依然只是前奏，真正的高潮还在后面。”雷先生望着女孩的怒容，微笑着解释：“实际上造成这样局面的人就是我。”
“什么？”女孩也没想到雷先生会突然宣布负责：“你是说，你想要战乱？”
“我其实是在救他们。”雷先生又道。
女孩糊涂了。
雾渐渐消散，被烈焰所驱逐，地狱小镇清晰完整的呈现在女孩眼前。
原本足以在上山都看得见的冰墙已然消失，反动者们忍受一天饥寒交迫，让他们重新想起被奴役的仇恨，疯狂的破坏着城镇。
西南方向一大队骑兵横行霸道闯入镇中，许多准备连夜逃离的人们被马匹撞飞，横死街头。
骑兵手上举着火把，分散开来，当他们遇到敌人时便随手扔掉火把，使某个房子燃烧起来。
整个城镇都在燃烧，战斗，人与人为了一切在夺走他人的一切。
女孩指着战火中的雾山镇，声音颤抖：“你说这是在救他们？”
“还记得我想收藏的是什么吗？”雷先生提问。
“我记得是一种虫子？”女孩努力回忆着。
他起身，放下女孩，从怀中掏出冰云虫的化石：“冰云虫，曾经不过是天空中随处可见的云彩。上古时期，天地魔素充沛，赋予万事万物以生命，这云彩也因此化为云虫。云虫随着雨水，冰雪降下地面，本该再顺着水汽回归天际，可有部分云虫接触到上古大地上随处可见的魔晶石，便被大量魔力锁住，无法升天，直至彻底成为魔晶的一部分。”
他把石头放在女孩面前，如梦幻般的晶石，无尽的雪花在里面流动，是云虫活跃在其中。
女孩没见过雪，那六角的结构如此优美，让她迷了眼。
“冰云虫便是融入冰魔晶的云虫，而且它们都还活着。”
“就是它们让你花了两千万，但是这和拯救有什么关系？”
“雾山镇虽是山地却也不该常年起雾。”不屑的冷笑后，雷先生接着说道：“它们一直活着，释放着魔力探寻地面上水元素的含量，而那魔力的表现形式便是雾。”
“它们释放雾气？”女孩伸出手挥扫身边看不见的雾气，没什么特殊感觉：“是要干什么？”
刚来到雾山镇时她就听说这雾山之名的由来，所以知道这雾对人体没有伤害，但现在她不敢肯定了。
“交配。”
“它们要交配？”女孩知道这是什么。
花的绽放，其本意不过是为了繁殖，为何雪花例外呢？
“是啊，这雾其实是云虫寻求繁衍的信号。生命终欲繁衍，云虫也不例外。它们将会重新回到天空之上，分裂，然后落回地面，再次寻找新的魔力。”雷先生指着那些雪花：“到时候整个天空都将会被它们所覆盖，地面之上所有暴露在外的水元素都会被它们吸取，而那些人的血液也是被吸取的一部分。”
“你不过是在给这些虫子喂食罢了！”女孩总结道。
“我说的暴露在外是指，未经过魔法屏障保护的事物。”雷先生补充道，他作为魔法师和普通人的看法自然有所区别：“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女孩当然相信雷先生能保护她，可是那上万的小镇居民怎么办？
雷先生看着她因为担忧而露出悲伤神情的脸，心中明了。
他进一步解释：“这件事根本上是他们自己的过错，这片地区所有的魔晶都是伴有少量冰云虫存在的，但是随着周边小镇过量开采魔晶，它们已经到不得不寻找新的元素的地步，而一旦让它们自然醒来，它们拥有的力量足以将这里所有拥有水元素的事物崩坏。”
“所以”女孩猜到了什么。
“所以我准备让它们提前醒来，战火会加大魔晶的消耗，火焰会影响它们的探查，血液会刺激它们的食欲。”雷先生说出自己的准备：“只不过此时强行醒来的它们是虚弱的，活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凝结为化石，这样一来，千年之内它们也不会再出现问题。”
“所以你这是在用部分人的性命换取所有人的性命吗？”女孩问道，她不喜欢这样，她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
“当然还有其他方法。”雷先生到是直言不讳：“我作为一名大魔法师，虽然我不精通火系，但是将它们烧干净也是可能的不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干？”
女孩明白，他确实不会这么干，没有理由。
理由？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可这一切之中，到底你想收藏什么？”
雷先生没有回答她。
因为时间到了。
抬头，女孩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手上的冰云石终于碎裂了。
晶石一瞬间化作粉末消散在雾中。
收割死亡的使者被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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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天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心中满是昨日那些事，还有雷先生对她说的话，她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不过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也许他们有善时有恶时，但是他们的善恶是随着世道而变的，世道善，善人就多些，世道恶，恶人就多些，什么方法能让他们活的更好，他们就会变成什么样，能够坚持善恶不变的人，几乎没有。
她明白却不断否认，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也是如此，但心底却一直有声音告诉她：“你就是这样的，一个虚伪的人。”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倒在床上一整天，却也没有睡着。
雷先生不在旅馆，她知道，却不想说话，也不想起身去跟着他。
直到雷先生前半夜回来把她拉出旅馆，沉默的向着镇外走去时，她有些绷不住了。
接着他们上了山，女孩走了一路累得直喘气，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上山？”
“没什么，今天镇子里不太安全。”雷先生答道，女孩却根本不信，她已经明白雷先生的厉害，明白大法师的厉害，说什么不安全，根本是骗人！
但她没有再问，一与雷先生说话，她的心又乱了。
雷先生掀开帽子，好久不见的毛球蹲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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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也被传染了，她本来就累得不行，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哈欠打完，她感到寒冷。
山上的温度本比山下低，何况今夜又是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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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先生的袍子里很温暖，女孩身上的寒冷被缓解，不仅如此，温暖连她心头的冰冷都缓解不少，从那心冰融化处忽然有种安全感升起，让她的身体软倒在雷先生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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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女孩却坚持着看着一个个闪现出的字符，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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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睡着吗？”雷先生意外，没想到女孩依然醒着，明明已经待在这里两个小时，时间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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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魔法？”雷先生不介意，却出人意料的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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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意外吗？明明是对准头部的？女孩心中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明明不喜欢。”雷先生阻扰女孩反驳她的心声。
“因为，”女孩脱口而出，却半途停下思考后才答道：“因为你总是用魔法做些我看不见的事情，我想知道！”
她瞪着眼望着雷先生，眼神就像告诉雷先生，这就是她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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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又升级了？”女孩可以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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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渐渐消散，被烈焰所驱逐，地狱小镇清晰完整的呈现在女孩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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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方向一大队骑兵横行霸道闯入镇中，许多准备连夜逃离的人们被马匹撞飞，横死街头。
骑兵手上举着火把，分散开来，当他们遇到敌人时便随手扔掉火把，使某个房子燃烧起来。
整个城镇都在燃烧，战斗，人与人为了一切在夺走他人的一切。
女孩指着战火中的雾山镇，声音颤抖：“你说这是在救他们？”
“还记得我想收藏的是什么吗？”雷先生提问。
“我记得是一种虫子？”女孩努力回忆着。
他起身，放下女孩，从怀中掏出冰云虫的化石：“冰云虫，曾经不过是天空中随处可见的云彩。上古时期，天地魔素充沛，赋予万事万物以生命，这云彩也因此化为云虫。云虫随着雨水，冰雪降下地面，本该再顺着水汽回归天际，可有部分云虫接触到上古大地上随处可见的魔晶石，便被大量魔力锁住，无法升天，直至彻底成为魔晶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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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这是在用部分人的性命换取所有人的性命吗？”女孩问道，她不喜欢这样，她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
“当然还有其他方法。”雷先生到是直言不讳：“我作为一名大魔法师，虽然我不精通火系，但是将它们烧干净也是可能的不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干？”
女孩明白，他确实不会这么干，没有理由。
理由？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可这一切之中，到底你想收藏什么？”
雷先生没有回答她。
因为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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