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正文 第80章 白乐天安家紫兰村,祭六兄北原
乐天的搬家车队此时已经到了下邽县县城附近的渭河渡口，这渡口的地名叫着“蔡渡口”。乐天看着渡口来来往往的船只和来往熙攘的人流，不由想起古人的“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句子，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感慨。乐天想，虽然我白乐天希望逃避这种现实，但是实际上我白乐天也是无法逃避的，只能顺着眼前的仕途之路走下去。
过了蔡渡口，金家村的白家大院就在眼前了。白家大院大门前的几个人也许看出了一些苗头，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乐天回苻离搬家的事，于是快步向车队迎了上来，大家一阵寒暄，有小孩子立即把消息传达到白家大院。
现在四辆马车已经停在白家大院的大门外，白家大院的叔侄弟兄一齐动手，没一顿饭功夫，车上所有家什器具全都被搬到院子里面的一栋楼房里面的厅堂里。
乐天在老家安家了，住房是原来爷爷修建的一栋楼房和两栋平房，要说房间，那就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十五六间。不过乐天还想进行一些装修。
这一次来老家，气氛不太好，因为刚刚前些天白家大院做过丧事，在苻离担任主薄的六哥突然得急病去世了，在义津乡北原又添新坟。因此，整个白家大院还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痛之中。
乐天于悲痛之余，来坟前祭奠一番，祭文言辞恳切，感天动地，其文曰：
“《祭符离六兄文》：
维贞元十七年，某月，某日，从祖弟居易等，谨祭于符离主簿六兄之灵。呜呼！圣〔人〕忘情，愚不及情。情所钟者，唯居易与兄。岂不以亲莫爱于弟兄，别莫痛于死生？斯亲也，而有斯别也，孰能不哀从中来而失声？去年春，居易南游，兄亦东适；黟歙之间，欣然一觌。相顾笑语，相勉行役；中路遽别，情甚感激。孰知此别，为生死隔！矧兄遇疾于路，路无药石；归全于家，家无金帛。环堵之室，不容吊客；稚齿之子，未知哀戚。自古孔怀之痛，亦莫我之与剧。古人有言：神福仁，天福敬。又曰：恶有余殃，善有余庆。惟兄道源乎大和，德根乎至性；以孝友肥其身，以仁信膻其行。而位不登于再命，年不及于知命。何报施之我欺？俾吾兄之不幸！呜呼！已焉哉！既卜远日，既宅新阡。春草之中，画为墓田。滩水南岸，符离东偏。其地则迩，其别终天！惟弟与家人，俨拜哭于车前。魂兮有知，鉴斯文，歆斯筵；知居易之心茕茕然！”
乐天祭奠完毕，登上坟头高地四方远眺，一首《登村东古冢》出口：
“高低古时冢，上有牛羊道。独立最高头，悠哉此怀抱。回头向村望，但见荒田草。村人不爱花，多种栗与枣。自来此村住，不觉风光好。花少莺亦稀，年年春暗老。”
由于心境不佳，乐天觉得这里是满眼的荒草枯树、凄风苦雨，诗的情调充满着抑郁消沉。
这天，已经过了半日，乐天觉得有点发闷，于是提出到外面走走。乐天和几位兄弟侄子来到离村子不远的紫兰寺。这寺院的规模不大，毕竟它是一个村级的寺院，是金家村人供佛的地方。这金家村每年的二月十八、六月十八和九月十八都要在这里举行礼佛活动，乡下人叫着“做佛事”。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这座寺院建于北周时期，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乐天站在寺院山门前面欣赏那幅对联，上联是：“观觉定慧明通济舍”，下联是：“相生禅珠照化万生”。身边一位堂兄弟问乐天：“乐天哥，这幅对联是什么意思？村里人都不明白。”
乐天毕竟见多识广，他想起洛阳圣善寺住持凝公大师曾经对他说了八个字，叫着“八音”，这上联的八个字刚好是凝公大师说的“八音”，只是……乐天眼前忽然一亮：这上联的每一个字跟下联每一个相对应的字也正好组成了一个有意义的词语。于是乐天对大家说：
“你们把上下联相对应的两个字都连起来念念试试。”于是大家按照乐天的要求念起来：“观相觉生定禅慧珠，明照通化济万舍生。”
乐天哥告诉大家，现在这么一变，就变成了八个词语，这八个词语正好概括了佛门向内心寻求佛性、向外部济世惠民的大彻大悟。而且这样一变，又变成了一副新的对联。
“巧妙！真的巧妙！”大家这么称赞着。
走进寺院，正中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比真人还高一些，大约六尺多一点，遍体青铜鎏金，各部位都显得肌肉发达，肌体健美，额头宽阔。显得慈眉善目，看起来叫人感到亲切。佛像基部是带有四脚的莲花石座。
忽然有人问乐天：“这菩萨为什么叫着‘八音佛’？”乐天心想，这就对了，这菩萨跟洛阳圣善寺供奉的实际上是同一菩萨，不过造型有些不同。怪不得这寺院山门的对联正好是凝公大师传与乐天的“八音”。于是乐天回答说：“你们刚才不是看过门前的对联吗？‘八音佛’的意思就是那幅对联上联的八个字。”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原来‘八音’就是八个字。
大家走出寺院看那寺院屋顶，原来那屋顶上盖着的瓦也都是莲花形状的。乐天告诉大家：“这寺院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跟莲花有关，因为莲花是佛的代称。你们想想，在佛门有多少事物都带着‘莲’这个字？‘佛界’称着‘莲界’，佛经称‘莲经’，佛座称‘莲座’或‘莲台’，佛寺称‘莲宇’，僧舍称‘莲房’，架裟称‘莲衣’……还有，寺院里面使用的器具也大多使用莲花图案做装饰，就连屋顶的瓦也用莲花形状。”
离开紫兰寺，大家向村子西边的高地上走来。大家爬上一个小山坡，站立山顶向四周眺望，由于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只见远处一片烟雨迷蒙，看不见人影，只看见不远处有几处炊烟。乐天忽然想起了自己淮北苻离的家，想起了千里之外的湘灵妹妹，一股强烈思念的愁绪涌上心头，一首《西原晚望》又吟出口：
“花菊引闲行，行上西原路。原上晚无人，因高聊四顾。南阡有烟火，北陌连墟墓。村邻何萧疏，近者犹百步。吾庐在其下，寂寞风日暮。门外转枯蓬，篱根伏寒兔。故园汴水上，离乱不堪去。近岁始移家，飘然此村住。新屋五六间，古槐八九树。便是衰病身，此生终老处。”
乐天想，这地方恐怕就是我白乐天的终老之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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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蔡渡口，金家村的白家大院就在眼前了。白家大院大门前的几个人也许看出了一些苗头，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乐天回苻离搬家的事，于是快步向车队迎了上来，大家一阵寒暄，有小孩子立即把消息传达到白家大院。
现在四辆马车已经停在白家大院的大门外，白家大院的叔侄弟兄一齐动手，没一顿饭功夫，车上所有家什器具全都被搬到院子里面的一栋楼房里面的厅堂里。
乐天在老家安家了，住房是原来爷爷修建的一栋楼房和两栋平房，要说房间，那就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十五六间。不过乐天还想进行一些装修。
这一次来老家，气氛不太好，因为刚刚前些天白家大院做过丧事，在苻离担任主薄的六哥突然得急病去世了，在义津乡北原又添新坟。因此，整个白家大院还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痛之中。
乐天于悲痛之余，来坟前祭奠一番，祭文言辞恳切，感天动地，其文曰：
“《祭符离六兄文》：
维贞元十七年，某月，某日，从祖弟居易等，谨祭于符离主簿六兄之灵。呜呼！圣〔人〕忘情，愚不及情。情所钟者，唯居易与兄。岂不以亲莫爱于弟兄，别莫痛于死生？斯亲也，而有斯别也，孰能不哀从中来而失声？去年春，居易南游，兄亦东适；黟歙之间，欣然一觌。相顾笑语，相勉行役；中路遽别，情甚感激。孰知此别，为生死隔！矧兄遇疾于路，路无药石；归全于家，家无金帛。环堵之室，不容吊客；稚齿之子，未知哀戚。自古孔怀之痛，亦莫我之与剧。古人有言：神福仁，天福敬。又曰：恶有余殃，善有余庆。惟兄道源乎大和，德根乎至性；以孝友肥其身，以仁信膻其行。而位不登于再命，年不及于知命。何报施之我欺？俾吾兄之不幸！呜呼！已焉哉！既卜远日，既宅新阡。春草之中，画为墓田。滩水南岸，符离东偏。其地则迩，其别终天！惟弟与家人，俨拜哭于车前。魂兮有知，鉴斯文，歆斯筵；知居易之心茕茕然！”
乐天祭奠完毕，登上坟头高地四方远眺，一首《登村东古冢》出口：
“高低古时冢，上有牛羊道。独立最高头，悠哉此怀抱。回头向村望，但见荒田草。村人不爱花，多种栗与枣。自来此村住，不觉风光好。花少莺亦稀，年年春暗老。”
由于心境不佳，乐天觉得这里是满眼的荒草枯树、凄风苦雨，诗的情调充满着抑郁消沉。
这天，已经过了半日，乐天觉得有点发闷，于是提出到外面走走。乐天和几位兄弟侄子来到离村子不远的紫兰寺。这寺院的规模不大，毕竟它是一个村级的寺院，是金家村人供佛的地方。这金家村每年的二月十八、六月十八和九月十八都要在这里举行礼佛活动，乡下人叫着“做佛事”。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这座寺院建于北周时期，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乐天站在寺院山门前面欣赏那幅对联，上联是：“观觉定慧明通济舍”，下联是：“相生禅珠照化万生”。身边一位堂兄弟问乐天：“乐天哥，这幅对联是什么意思？村里人都不明白。”
乐天毕竟见多识广，他想起洛阳圣善寺住持凝公大师曾经对他说了八个字，叫着“八音”，这上联的八个字刚好是凝公大师说的“八音”，只是……乐天眼前忽然一亮：这上联的每一个字跟下联每一个相对应的字也正好组成了一个有意义的词语。于是乐天对大家说：
“你们把上下联相对应的两个字都连起来念念试试。”于是大家按照乐天的要求念起来：“观相觉生定禅慧珠，明照通化济万舍生。”
乐天哥告诉大家，现在这么一变，就变成了八个词语，这八个词语正好概括了佛门向内心寻求佛性、向外部济世惠民的大彻大悟。而且这样一变，又变成了一副新的对联。
“巧妙！真的巧妙！”大家这么称赞着。
走进寺院，正中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比真人还高一些，大约六尺多一点，遍体青铜鎏金，各部位都显得肌肉发达，肌体健美，额头宽阔。显得慈眉善目，看起来叫人感到亲切。佛像基部是带有四脚的莲花石座。
忽然有人问乐天：“这菩萨为什么叫着‘八音佛’？”乐天心想，这就对了，这菩萨跟洛阳圣善寺供奉的实际上是同一菩萨，不过造型有些不同。怪不得这寺院山门的对联正好是凝公大师传与乐天的“八音”。于是乐天回答说：“你们刚才不是看过门前的对联吗？‘八音佛’的意思就是那幅对联上联的八个字。”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原来‘八音’就是八个字。
大家走出寺院看那寺院屋顶，原来那屋顶上盖着的瓦也都是莲花形状的。乐天告诉大家：“这寺院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跟莲花有关，因为莲花是佛的代称。你们想想，在佛门有多少事物都带着‘莲’这个字？‘佛界’称着‘莲界’，佛经称‘莲经’，佛座称‘莲座’或‘莲台’，佛寺称‘莲宇’，僧舍称‘莲房’，架裟称‘莲衣’……还有，寺院里面使用的器具也大多使用莲花图案做装饰，就连屋顶的瓦也用莲花形状。”
离开紫兰寺，大家向村子西边的高地上走来。大家爬上一个小山坡，站立山顶向四周眺望，由于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只见远处一片烟雨迷蒙，看不见人影，只看见不远处有几处炊烟。乐天忽然想起了自己淮北苻离的家，想起了千里之外的湘灵妹妹，一股强烈思念的愁绪涌上心头，一首《西原晚望》又吟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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