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正文 第86章 新婚夜夫妻诉衷情
话说宪宗皇帝于贞元二十一年八月四日得父皇传位，八月九日正式即位于宣政殿。改元元和，从此，大唐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即元和时期。
初登大宝的宪宗皇帝雄心勃勃，在李绛、裴洎、李吉甫、武元衡、裴度、崔群和白居易元稹等一班以改革派为中坚的政治势力拥戴下，正大刀阔斧地革除前面历朝遗留下来的弊政，其中最主要的是地方藩镇势力过于强大，中央的权利不断削弱。
现在宪宗皇帝觉得白居易在去年的“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的制科考试中的对策是对的，宪宗皇帝还清楚地记得，白居易对策所说的“人民饥贫是由于赋税太重，赋税重是由于连年征战，而连年征战的原因是由于边祸不断。边祸不断的最终原因是朝政的荒颓。要改变这些首先必须惩治那些贪官污吏……”宪宗皇帝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只给白居易评了一个四等呢？
宪宗皇帝经过周密思考，终于下决心革除弊政，而革除弊政最急切的内容有两个方面，第一是打击藩镇势力，第二是改革赋税制度。于是宪宗皇帝决定从打击藩镇势力和改革赋税制度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运动正在酝酿。
就在乐天雄心勃勃地要实现自己的宏大政治抱负的时候，乐天的婚姻这一家庭中难念的经又摆在了乐天的面前。
早在新年伊始，长安尉杨宁把家眷由洛阳迁移到京都长安。自然，曾经跟乐天有婚约的杨茵女士也来到了长安，这一下好，乐天千方百计躲避的婚事再也难以躲避了。
乐天跟弟弟行简都住在华阳观。由于行简早已有了妻子儿女，娘也离开下邽老家来到长安跟行简住在一起。现在白家跟杨家同住在长安皇城的永崇里，这里离华阳观很近。女人们没事，总喜欢串门子，这白家跟杨家原来在洛阳的时候就是要好邻居，现在又在一同住在永崇里，相互间的往来就不可避免了。
由于杨家跟白家有婚约，而且这婚约已经有了五六年时间，白家总是用各种理由拖着，杨家早就有些不高兴了。作为乐天的母亲，陈太太已经不大有意思跟杨家人见面，但是杨家的太太却偏要找机会来白家串串门子。
并不是杨家人有意巴结白家，他杨家堂堂长安尉，没理由在白家人面前耍赖皮。这里面有一个比较隐秘的原因。对于乐天跟杨茵姑娘的婚事，原先杨家人倒也满意，只是后来杨家人看出了一些问题，白家对这婚事为什么老是不泠不热的？莫非那白居易看不上咱杨家？不对，他家的门第还远不能跟咱们杨家相比呀。莫非那白居易嫌咱们家姑娘文化不高？或者……总之，杨家人对这门婚事有许许多多想不通。
但是杨家人清楚，自己女儿对白居易是有爱慕之心的，曾经对人说过“非白居易不嫁”，要是这门婚事砸了，只怕委屈了姑娘，所以杨家太太就常常厚着脸皮来白家串串门子，一来探听探听消息，二来也可以转弯抹角地催一催婚事。
乐天觉得这样糊里糊涂地拖着也不是事，咱白居易没理由无端地耽误人家小姐的青春，于是也曾把自己跟那位苻离姑娘的恋情以及父母对这门亲事的干预，统统地对杨虞卿杨汝士两位兄弟推心置腹地说了，两位兄弟对白居易的处境倒也表示同情和理解。尤其是杨虞卿，当初就是他在乐天娘面前提起了妹妹跟居易兄弟的婚事，谁知道居易兄弟已经有了所爱，杨虞卿觉得很是后悔。二位杨兄弟对妹妹说了原委，想让妹妹主动退出这桩婚事，给妹妹另择人家。想不到妹妹却表示自己非白居易不嫁，白郎愿意等多久，她杨茵也等白郎多久。这样以来，就变成了三角恋爱中的持久战。对乐天来说，是无奈的耗时躲婚；对于杨茵小姐，是持久的等待；而对于湘灵，则是铁了心为乐天哥哥守着活寡。
乐天也曾经托张仲素兄弟去劝说湘灵，要湘灵另择婆家嫁人，虽然湘灵表面上答应，可是直到今日湘灵还没有另择婆家的意思，看样子湘灵是不打算嫁人了。
乐天的麻烦大了，两个女人都为他守着，可是他却无法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对于湘灵，他已经没有权力选择；对于杨茵，他无法下决心选择，乐天究竟该怎么办呢？
“冤家！两个都是前世的冤家！一个我放不下，一个又甩不掉，活该我白乐天受折磨。”乐天忽然产生了这样无奈的想法。
最近的风声越来越紧，杨家已经转弯抹角地多次催促白家办婚事，近几天娘的说话也越来越强硬，看来乐天不答应是不行了，但是乐天还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他一旦想起湘灵妹妹心里就痛，想起她如今三十多岁还是孤身一人过日子，乐天就不由发呆。乐天已经说不清，为了湘灵妹妹，他究竟流过多少次眼泪；为了湘灵妹妹，他究竟有过多少次失眠。
事态的发展终于到了乐天必须做出选择的那一天。这一天，杨家太太又来到了白家。杨家太太说话的口气突然变了：
“你们白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人家的女儿是你们白家耍着玩的？今日我老娘把话挑明了：你们家乐天要杨茵，马上结婚；如是不要杨茵，拉倒，算一算五六年以来的浪费青春赔偿费！”
杨家太太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陈太太平生从没受过这般的气，直把个陈太太气得几乎要吐血，但是她却说不出半句话，因为自己家里确实亏理。
陈太太虽然受了气，但是她毕竟是有主见的女人，她在心中想好了，今天乐天回家，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定，要是乐天还不答应，我老娘就死给你乐天看看！
乐天下班回来了，娘立刻走近乐天，没好气地说：
“天儿，你跟杨家姑娘的婚事到底怎么办，今日你得有个话跟娘说明白，要，就马上娶过来；不要，娘就……娘却是受不了杨家的气！”
乐天听娘今天的口气，有点不大对劲，于是小心说道：“娘，是不是让乐天再过一些时间，眼下皇上正在实行改革，朝廷的事情多着哪。”
“娘不管你朝廷的事，娘只问你要不要杨姑娘做妻子！”
“娘！你听乐天说……”
娘只说得一句“不要说了，娘这老命也不要了！”突然把腰往下一勾，向着墙壁上就要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乐天急忙一把将娘抱住，口里忙答应道：“娘不要这样，乐天答应就是了，乐天答应就是了……”母子俩哭着了一团。
乐天娶亲这一天很快来到了。人们常常把结婚作为人生中的第一件大喜事，可是对于乐天，今天这喜事仅仅只是作为一种礼仪，谈不上有什么可喜的。在乐天的心灵深处，潜伏着深深的歉疚与不安。尽管乐天不得不为了应酬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但是细心的人不难看出，那强装出的笑容里总掩盖不住淡淡的哀愁。整个的一天，湘灵妹妹的影子总在乐天的眼前晃来晃去。
终于到了夜深人静、客人散尽的时候，新郎新娘终于不得不实实在在地面对了。
沉默。渐渐地开始有了抽泣声。新郎在抽泣，新娘也在抽泣。双方的泪珠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乐天想了很多很多。乐天想，杨姑娘是无辜的，我乐天没有理由泠遇杨姑娘，实际上我乐天已经对不起杨姑娘了。乐天想起白天给杨姑娘揭开红盖头的情景，说句实在话，杨姑娘也很美，要是没有跟湘灵妹妹的爱恋在前面，我乐天也一定会喜欢杨姑娘的，但是现在……
乐天到底憋不住了：“杨姑娘，不是我乐天不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实在委屈杨姑娘了，今日乐天要对杨姑娘说一声‘对不起’！”
“白哥哥不要说了，杨茵都知道，知道哥哥心里有那位苻离姑娘……”杨姑娘刚说出这一句，乐天一下激烈地抽泣起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白哥哥，不要太难过，杨茵早就知道白哥哥跟那位苻离姑娘的婚姻不可能得成功了，因为白哥哥的父母对这桩婚姻不乐意，而且现在朝廷的规矩也不行，白哥哥现在是朝廷的人，有许多事情都要按照朝廷的规矩办，那位苻离姑娘什么都好，只是家庭地位太不般配。杨茵听说名门望族是不能跟普通贫民结亲的。杨茵想，要是白哥哥跟那位苻离姑娘的婚姻得成功，我杨茵宁愿让她做白哥哥的妻子，我杨茵跟白哥哥做妾也心甘情愿。”
“杨姑娘不要说了，这些道理我白居易也知道，可是我白居易对这位苻离妹妹就是放不下，我白居易跟湘灵妹妹从小青梅竹马，我们之间的感情太深厚了。说句实在话，我白居易这一辈子已经无法忘记湘灵妹妹了。杨姑娘现在跟白居易成了夫妻，不会责怪我白居易心挂两头吧。”
“白哥哥不要这么说，往后白哥哥要是有机会跟这位苻离妹妹相会，我杨茵一定尽量想办法给白哥哥提供方便。杨茵这一生，只要得到了白哥哥的爱，我杨茵也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杨茵不会想得那么多。”
杨姑娘说到这里，乐天万分激动。人们常常说，嫉妒是女人的通病，世上又有哪一位女人能够做到杨姑娘这一步呢？乐天于是对杨姑娘敬重起来，夫妻二人终于脱衣解带，开始了鸾凤和鸣龙凤呈祥的新婚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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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登大宝的宪宗皇帝雄心勃勃，在李绛、裴洎、李吉甫、武元衡、裴度、崔群和白居易元稹等一班以改革派为中坚的政治势力拥戴下，正大刀阔斧地革除前面历朝遗留下来的弊政，其中最主要的是地方藩镇势力过于强大，中央的权利不断削弱。
现在宪宗皇帝觉得白居易在去年的“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的制科考试中的对策是对的，宪宗皇帝还清楚地记得，白居易对策所说的“人民饥贫是由于赋税太重，赋税重是由于连年征战，而连年征战的原因是由于边祸不断。边祸不断的最终原因是朝政的荒颓。要改变这些首先必须惩治那些贪官污吏……”宪宗皇帝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只给白居易评了一个四等呢？
宪宗皇帝经过周密思考，终于下决心革除弊政，而革除弊政最急切的内容有两个方面，第一是打击藩镇势力，第二是改革赋税制度。于是宪宗皇帝决定从打击藩镇势力和改革赋税制度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运动正在酝酿。
就在乐天雄心勃勃地要实现自己的宏大政治抱负的时候，乐天的婚姻这一家庭中难念的经又摆在了乐天的面前。
早在新年伊始，长安尉杨宁把家眷由洛阳迁移到京都长安。自然，曾经跟乐天有婚约的杨茵女士也来到了长安，这一下好，乐天千方百计躲避的婚事再也难以躲避了。
乐天跟弟弟行简都住在华阳观。由于行简早已有了妻子儿女，娘也离开下邽老家来到长安跟行简住在一起。现在白家跟杨家同住在长安皇城的永崇里，这里离华阳观很近。女人们没事，总喜欢串门子，这白家跟杨家原来在洛阳的时候就是要好邻居，现在又在一同住在永崇里，相互间的往来就不可避免了。
由于杨家跟白家有婚约，而且这婚约已经有了五六年时间，白家总是用各种理由拖着，杨家早就有些不高兴了。作为乐天的母亲，陈太太已经不大有意思跟杨家人见面，但是杨家的太太却偏要找机会来白家串串门子。
并不是杨家人有意巴结白家，他杨家堂堂长安尉，没理由在白家人面前耍赖皮。这里面有一个比较隐秘的原因。对于乐天跟杨茵姑娘的婚事，原先杨家人倒也满意，只是后来杨家人看出了一些问题，白家对这婚事为什么老是不泠不热的？莫非那白居易看不上咱杨家？不对，他家的门第还远不能跟咱们杨家相比呀。莫非那白居易嫌咱们家姑娘文化不高？或者……总之，杨家人对这门婚事有许许多多想不通。
但是杨家人清楚，自己女儿对白居易是有爱慕之心的，曾经对人说过“非白居易不嫁”，要是这门婚事砸了，只怕委屈了姑娘，所以杨家太太就常常厚着脸皮来白家串串门子，一来探听探听消息，二来也可以转弯抹角地催一催婚事。
乐天觉得这样糊里糊涂地拖着也不是事，咱白居易没理由无端地耽误人家小姐的青春，于是也曾把自己跟那位苻离姑娘的恋情以及父母对这门亲事的干预，统统地对杨虞卿杨汝士两位兄弟推心置腹地说了，两位兄弟对白居易的处境倒也表示同情和理解。尤其是杨虞卿，当初就是他在乐天娘面前提起了妹妹跟居易兄弟的婚事，谁知道居易兄弟已经有了所爱，杨虞卿觉得很是后悔。二位杨兄弟对妹妹说了原委，想让妹妹主动退出这桩婚事，给妹妹另择人家。想不到妹妹却表示自己非白居易不嫁，白郎愿意等多久，她杨茵也等白郎多久。这样以来，就变成了三角恋爱中的持久战。对乐天来说，是无奈的耗时躲婚；对于杨茵小姐，是持久的等待；而对于湘灵，则是铁了心为乐天哥哥守着活寡。
乐天也曾经托张仲素兄弟去劝说湘灵，要湘灵另择婆家嫁人，虽然湘灵表面上答应，可是直到今日湘灵还没有另择婆家的意思，看样子湘灵是不打算嫁人了。
乐天的麻烦大了，两个女人都为他守着，可是他却无法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对于湘灵，他已经没有权力选择；对于杨茵，他无法下决心选择，乐天究竟该怎么办呢？
“冤家！两个都是前世的冤家！一个我放不下，一个又甩不掉，活该我白乐天受折磨。”乐天忽然产生了这样无奈的想法。
最近的风声越来越紧，杨家已经转弯抹角地多次催促白家办婚事，近几天娘的说话也越来越强硬，看来乐天不答应是不行了，但是乐天还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他一旦想起湘灵妹妹心里就痛，想起她如今三十多岁还是孤身一人过日子，乐天就不由发呆。乐天已经说不清，为了湘灵妹妹，他究竟流过多少次眼泪；为了湘灵妹妹，他究竟有过多少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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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太平生从没受过这般的气，直把个陈太太气得几乎要吐血，但是她却说不出半句话，因为自己家里确实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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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听娘今天的口气，有点不大对劲，于是小心说道：“娘，是不是让乐天再过一些时间，眼下皇上正在实行改革，朝廷的事情多着哪。”
“娘不管你朝廷的事，娘只问你要不要杨姑娘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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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哥不要说了，杨茵都知道，知道哥哥心里有那位苻离姑娘……”杨姑娘刚说出这一句，乐天一下激烈地抽泣起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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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姑娘不要说了，这些道理我白居易也知道，可是我白居易对这位苻离妹妹就是放不下，我白居易跟湘灵妹妹从小青梅竹马，我们之间的感情太深厚了。说句实在话，我白居易这一辈子已经无法忘记湘灵妹妹了。杨姑娘现在跟白居易成了夫妻，不会责怪我白居易心挂两头吧。”
“白哥哥不要这么说，往后白哥哥要是有机会跟这位苻离妹妹相会，我杨茵一定尽量想办法给白哥哥提供方便。杨茵这一生，只要得到了白哥哥的爱，我杨茵也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杨茵不会想得那么多。”
杨姑娘说到这里，乐天万分激动。人们常常说，嫉妒是女人的通病，世上又有哪一位女人能够做到杨姑娘这一步呢？乐天于是对杨姑娘敬重起来，夫妻二人终于脱衣解带，开始了鸾凤和鸣龙凤呈祥的新婚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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