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正文 第95章 叔侄渭河垂钓乐,白家大院庆丰
昨天夜晚下了一阵雨，清早起来，感觉天气凉爽了许多，于是到田地里到处走走。时近七月，已经没有多少农活可以做，人们常常聚集在庭院里的树荫下乘凉或者说闲话，文人们把这一段时间叫着“消夏”或者“消暑”。
今天天气阴凉，是盛夏里难得的好天气，于是人们就利用这难得的好天气做一些事情。吃了早饭，乐天刚准备上田间做一点事，比如把一些较高的杂草拔掉，或者看看蔬菜有没有虫子。忽然几个小叔侄来了，其中两三个较大的都拿着钓竿，较小的小哥们拿着用来装蚯蚓的小盒子。小叔侄们商量好了，今天一定得邀上二叔一起去钓鱼。他们觉得跟二叔一起做事很有趣味，二叔不但喜欢说笑话，而且喜欢吟诗，真是太有意思了。现在一帮小叔侄就围住了乐天，一定要二叔跟大家一起去渭河边钓鱼。
这种场合，也由不得你乐天是不是乐意去钓鱼。但是此时乐天对钓鱼竟然一下来了兴趣。对于乐天来说，关于名人钓鱼的故事和诗句太多了，而且大多跟这渭河有关。这些故事和诗句，说远点有西周开国元勋姜子牙，说近点有西汉名将张良；文人有本朝王维、张志和、柳宗元。可是我白乐天为什么没有钓鱼的诗呢？想到这里，乐天就想今天去找一点钓鱼的感觉，说不准也能糊弄出一首诗来。于是乐天答应了小叔侄们的要求。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渭河边。乐天说：“慢点，你们叔叔要先考考你们，谁能够背诵一些关于钓鱼的诗？”
“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幼文家老二背出了本朝胡令能的《小儿垂钓》。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一个叫白石文的少年背诵了张志和的《渔父词》。
一个叫白纯的少年说：“我来背诵杜工部老先生的《江村》：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多病所须唯药物，微躯此外更何。”
白敏中有点等不及了，一首孟浩然老先生的《望洞庭湖赠张函相》背了出来：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幼文家老大说：“现在该二叔也背一首，大家说好不好？”接着响起了掌声。乐天心想，不能背这些小子们知道的，于是背出最近才听元九说起的柳宗元的一首《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不行不行，这诗我们从来没见过，一定是叔叔自己的诗，叔叔必须再背一首。”
乐天笑笑：“我说你们对现在的诗人还是没有你们叔叔知道得快吧，告诉你们，这首诗就是目前闻名整个大唐的散文名家柳宗元先生写的，就是在上一次你们元九叔叔才对我说起这首诗，这首诗是柳宗元先生在去年冬天写的，你们当然还不知道。好了，现在大家开始钓鱼吧！”于是小叔侄们开始钓鱼。
三把钓竿一齐伸向河水中。乐天也拿住一把钓竿，小叔侄们一眼看出二叔不会钓鱼，但是叔叔喜欢，也就让他拿着钓竿。不多时，小叔侄的两把钓竿已经钓住了好几条鱼，可是乐天身旁的鱼篓还是空空如也。但是乐天显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忽然，乐天大声地吟起诗来，为了逗孩子们发笑，乐天故意用一种富有韵律的语调大声吟道：
“渭水如镜色，中有鲤与鲂。偶持一竿竹，悬钓至其傍。微风吹钓丝，袅袅十尺长。谁知对鱼坐，心在无何乡。昔有白头人，亦钓此渭阳。钓人不钓鱼，七十得文王。况我垂钓意，人鱼又兼忘。无机两不得，但弄秋水光。兴尽钓亦罢，归来饮我觞。”
乐天吟诗引来孩子们一阵大笑，因为二叔吟诗的时候，那一副滑稽的神态和幽默风趣的语调实在逗人好笑，孩子们的肚子也笑痛了。待孩子们安静下来，乐天说：“姜子牙在渭河边钓鱼，他的目的不在钓鱼，他的目的是想遇着明君，干一番大事业。但是你们二叔钓鱼却是为了吃鱼，今天晚上你们要请你们二叔喝一杯，尝尝这渭河的鱼肉鲜嫩不鲜嫩，你们同意吗？”
小叔侄们一齐回答同意。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一年三百六十天，就是这么二十八个字循环往复。眼下已经过了第十五个字，就是说已经过了“立秋”，标志着时令到了秋季。
走进白家大院的庭院里，你会很明显地感受到丰收的信息。庭院中间所有能够被日头照射的地方，都毫不浪费的铺晒着各种各样的谷物：玉米、黄豆子绿豆子刚豆子，还有鲜红鲜红的辣椒……整个的庭院成了一副红黄绿相间的图画。
如果你不满足欣赏一个庭院里的这么一副图画，你可以爬上紫兰村后面的高地，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紫兰村的全貌：在所有房前屋后的一切当日头的平地里都毫无例外地铺晒着各种谷物和辣椒，我们在白家大院庭院里看到的那一副红黄绿图画顿时扩展为一副巨大得多的图画。如果你是一个善于想像的人，你还可以将这一副同样色彩的图画扩展到整个渭南甚至整个关中平原！
此时的乐天也许被这一副图画所感染，久久凝视着庭院里的各种谷物。突然乐天看看自己的一双手：奇怪，这一双手利用起来居然还有如此巨大的创造力！
乐天回忆起上半年的春天，挖地，整畦，然后是下种，再然后，种子发芽，再然后就是拔草中耕，田间管理，再然后就是收获的喜悦……人类的全部生产活动就是这么一个无限循环，它伴随着人类生命的周期。
乐天也承认，农活真的有些累人，有时候会累得腰酸背痛。但是，经过一天的辛勤劳作，回到家里，洗一个澡，然后坐在餐桌旁边，让孩子们为自己筛上一杯农家自酿的粮食酒慢慢喝，那情景也还够惬意的。
乐天还经常想着一些关于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问题。乐天有些不明白，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开始看不起体力劳动。很多人把后世人们瞧不起体力劳动说成是孔老夫子所开创，其根据是曾经有弟子向他请教种菜，孔老夫子说他种菜不行，比不上菜农。这话本来说得中肯，懂就懂，不懂就不懂，体现了孔老夫子实事求是的精神。可是有些人就抓住这一点说孔老夫子看不起体力劳动，这不是也有些冤枉孔老夫子吗？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在孔老夫子那个时代，确实有很多人看不起农夫了。
看看现在的社会现实，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确实得不到社会的尊重，而且尽管农夫们辛勤耕作，却总是过不上好日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乐天忽然觉得，这社会上不劳而获的人太多了。一个农夫，除了养活他自己家人，还得拿出相当一部分养活社会上那么多不劳而获的人。
由于乐天跟上层社会有较多的接触，对上层社会的情况比较了解。乐天知道，上层社会一个家庭化去的财富，有时候比一个紫兰村全村三四百人化去的财富还要多，甚至……
乐天忽然想到了皇家。要说富有，整个天下最富有的莫过于皇家。秦始皇帝一个人的老婆就数以万计，杜牧的《阿房宫赋》中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也不是过分夸张之词。乐天一下又想到自己的《上阳白发人》，乐天打了一个颤：不好，皇家虽然穷奢极侈，但是不能说呀，说得不好，要掉脑袋的，往后说话还得小心点。
乐天就这么胡乱地想着各方面的事情。
过了中秋，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身子不硬朗的人，稍不注意就会着凉。这不，乐天这几天又着凉了，咳嗽咳得厉害。村子里有一位乡间郎中，采了一些草药煎服，咳嗽渐渐减轻了。但是乐天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原因比较复杂，但总的说来就是心情不好。生病期间，郎中给他采草药，家人给他喂药水，乐天的心灵深处总有一个影子在晃动，湘灵妹妹，当年乐天在苻离患的那一场大病，就是湘灵妹妹给他采药，熬药，喂药。时过境迁，如今我乐天在陕西下邽生病，可是湘灵妹妹怎么样呢？
牵挂是一种心病，乐天这心病是没有药能够治疗的，随着年岁的积累，这种心病将会越来越沉重，最后积重难返……
无奈之际，乐天也只能用吟诗的方式求得积郁的释放，于是一连串的病秋之作出来了：
“戚戚抱羸病，悠悠度朝暮。夏木才结阴，秋兰已含露。前日巢中卵，化作雏飞去。昨日穴中虫，蜕为蝉上树。四时未尝歇，一物不暂住。唯有病客心，沉然独如故。”
“新秋久病客，起步村南道。尽日不逢人，虫声遍荒草。西风吹白露，野绿秋仍早。草木犹未伤，先伤我怀抱。朱颜与玄鬓，强健几时好。况为忧病侵，不得依年老。”
一天，乐天在村子旁边一个池塘边的槐树下闲悠，忽然一副景致跃入乐天眼帘，乐天的诗又来了：
“池残寥落水，窗下悠扬日。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下有独立人，年来四十一。”
吟完诗，乐天还在琢磨这诗的意境：这就是秋日的零落吧。景物零落，人的心情更零落。
深夜里，乐天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乐天心想这是怎么了？于是干脆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寝房，来到门外的一个高地上，乘着月色看这深夜的山村夜景，一首《村夜》又吟了出来：
“霜草苍苍虫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绝。独去前门望夜田，月明荞麦花如雪。”
乐天到底吟出了一首情调轻松的夜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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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阴凉，是盛夏里难得的好天气，于是人们就利用这难得的好天气做一些事情。吃了早饭，乐天刚准备上田间做一点事，比如把一些较高的杂草拔掉，或者看看蔬菜有没有虫子。忽然几个小叔侄来了，其中两三个较大的都拿着钓竿，较小的小哥们拿着用来装蚯蚓的小盒子。小叔侄们商量好了，今天一定得邀上二叔一起去钓鱼。他们觉得跟二叔一起做事很有趣味，二叔不但喜欢说笑话，而且喜欢吟诗，真是太有意思了。现在一帮小叔侄就围住了乐天，一定要二叔跟大家一起去渭河边钓鱼。
这种场合，也由不得你乐天是不是乐意去钓鱼。但是此时乐天对钓鱼竟然一下来了兴趣。对于乐天来说，关于名人钓鱼的故事和诗句太多了，而且大多跟这渭河有关。这些故事和诗句，说远点有西周开国元勋姜子牙，说近点有西汉名将张良；文人有本朝王维、张志和、柳宗元。可是我白乐天为什么没有钓鱼的诗呢？想到这里，乐天就想今天去找一点钓鱼的感觉，说不准也能糊弄出一首诗来。于是乐天答应了小叔侄们的要求。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渭河边。乐天说：“慢点，你们叔叔要先考考你们，谁能够背诵一些关于钓鱼的诗？”
“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幼文家老二背出了本朝胡令能的《小儿垂钓》。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一个叫白石文的少年背诵了张志和的《渔父词》。
一个叫白纯的少年说：“我来背诵杜工部老先生的《江村》：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多病所须唯药物，微躯此外更何。”
白敏中有点等不及了，一首孟浩然老先生的《望洞庭湖赠张函相》背了出来：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幼文家老大说：“现在该二叔也背一首，大家说好不好？”接着响起了掌声。乐天心想，不能背这些小子们知道的，于是背出最近才听元九说起的柳宗元的一首《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不行不行，这诗我们从来没见过，一定是叔叔自己的诗，叔叔必须再背一首。”
乐天笑笑：“我说你们对现在的诗人还是没有你们叔叔知道得快吧，告诉你们，这首诗就是目前闻名整个大唐的散文名家柳宗元先生写的，就是在上一次你们元九叔叔才对我说起这首诗，这首诗是柳宗元先生在去年冬天写的，你们当然还不知道。好了，现在大家开始钓鱼吧！”于是小叔侄们开始钓鱼。
三把钓竿一齐伸向河水中。乐天也拿住一把钓竿，小叔侄们一眼看出二叔不会钓鱼，但是叔叔喜欢，也就让他拿着钓竿。不多时，小叔侄的两把钓竿已经钓住了好几条鱼，可是乐天身旁的鱼篓还是空空如也。但是乐天显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忽然，乐天大声地吟起诗来，为了逗孩子们发笑，乐天故意用一种富有韵律的语调大声吟道：
“渭水如镜色，中有鲤与鲂。偶持一竿竹，悬钓至其傍。微风吹钓丝，袅袅十尺长。谁知对鱼坐，心在无何乡。昔有白头人，亦钓此渭阳。钓人不钓鱼，七十得文王。况我垂钓意，人鱼又兼忘。无机两不得，但弄秋水光。兴尽钓亦罢，归来饮我觞。”
乐天吟诗引来孩子们一阵大笑，因为二叔吟诗的时候，那一副滑稽的神态和幽默风趣的语调实在逗人好笑，孩子们的肚子也笑痛了。待孩子们安静下来，乐天说：“姜子牙在渭河边钓鱼，他的目的不在钓鱼，他的目的是想遇着明君，干一番大事业。但是你们二叔钓鱼却是为了吃鱼，今天晚上你们要请你们二叔喝一杯，尝尝这渭河的鱼肉鲜嫩不鲜嫩，你们同意吗？”
小叔侄们一齐回答同意。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一年三百六十天，就是这么二十八个字循环往复。眼下已经过了第十五个字，就是说已经过了“立秋”，标志着时令到了秋季。
走进白家大院的庭院里，你会很明显地感受到丰收的信息。庭院中间所有能够被日头照射的地方，都毫不浪费的铺晒着各种各样的谷物：玉米、黄豆子绿豆子刚豆子，还有鲜红鲜红的辣椒……整个的庭院成了一副红黄绿相间的图画。
如果你不满足欣赏一个庭院里的这么一副图画，你可以爬上紫兰村后面的高地，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紫兰村的全貌：在所有房前屋后的一切当日头的平地里都毫无例外地铺晒着各种谷物和辣椒，我们在白家大院庭院里看到的那一副红黄绿图画顿时扩展为一副巨大得多的图画。如果你是一个善于想像的人，你还可以将这一副同样色彩的图画扩展到整个渭南甚至整个关中平原！
此时的乐天也许被这一副图画所感染，久久凝视着庭院里的各种谷物。突然乐天看看自己的一双手：奇怪，这一双手利用起来居然还有如此巨大的创造力！
乐天回忆起上半年的春天，挖地，整畦，然后是下种，再然后，种子发芽，再然后就是拔草中耕，田间管理，再然后就是收获的喜悦……人类的全部生产活动就是这么一个无限循环，它伴随着人类生命的周期。
乐天也承认，农活真的有些累人，有时候会累得腰酸背痛。但是，经过一天的辛勤劳作，回到家里，洗一个澡，然后坐在餐桌旁边，让孩子们为自己筛上一杯农家自酿的粮食酒慢慢喝，那情景也还够惬意的。
乐天还经常想着一些关于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问题。乐天有些不明白，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开始看不起体力劳动。很多人把后世人们瞧不起体力劳动说成是孔老夫子所开创，其根据是曾经有弟子向他请教种菜，孔老夫子说他种菜不行，比不上菜农。这话本来说得中肯，懂就懂，不懂就不懂，体现了孔老夫子实事求是的精神。可是有些人就抓住这一点说孔老夫子看不起体力劳动，这不是也有些冤枉孔老夫子吗？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在孔老夫子那个时代，确实有很多人看不起农夫了。
看看现在的社会现实，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确实得不到社会的尊重，而且尽管农夫们辛勤耕作，却总是过不上好日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乐天忽然觉得，这社会上不劳而获的人太多了。一个农夫，除了养活他自己家人，还得拿出相当一部分养活社会上那么多不劳而获的人。
由于乐天跟上层社会有较多的接触，对上层社会的情况比较了解。乐天知道，上层社会一个家庭化去的财富，有时候比一个紫兰村全村三四百人化去的财富还要多，甚至……
乐天忽然想到了皇家。要说富有，整个天下最富有的莫过于皇家。秦始皇帝一个人的老婆就数以万计，杜牧的《阿房宫赋》中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也不是过分夸张之词。乐天一下又想到自己的《上阳白发人》，乐天打了一个颤：不好，皇家虽然穷奢极侈，但是不能说呀，说得不好，要掉脑袋的，往后说话还得小心点。
乐天就这么胡乱地想着各方面的事情。
过了中秋，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身子不硬朗的人，稍不注意就会着凉。这不，乐天这几天又着凉了，咳嗽咳得厉害。村子里有一位乡间郎中，采了一些草药煎服，咳嗽渐渐减轻了。但是乐天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原因比较复杂，但总的说来就是心情不好。生病期间，郎中给他采草药，家人给他喂药水，乐天的心灵深处总有一个影子在晃动，湘灵妹妹，当年乐天在苻离患的那一场大病，就是湘灵妹妹给他采药，熬药，喂药。时过境迁，如今我乐天在陕西下邽生病，可是湘灵妹妹怎么样呢？
牵挂是一种心病，乐天这心病是没有药能够治疗的，随着年岁的积累，这种心病将会越来越沉重，最后积重难返……
无奈之际，乐天也只能用吟诗的方式求得积郁的释放，于是一连串的病秋之作出来了：
“戚戚抱羸病，悠悠度朝暮。夏木才结阴，秋兰已含露。前日巢中卵，化作雏飞去。昨日穴中虫，蜕为蝉上树。四时未尝歇，一物不暂住。唯有病客心，沉然独如故。”
“新秋久病客，起步村南道。尽日不逢人，虫声遍荒草。西风吹白露，野绿秋仍早。草木犹未伤，先伤我怀抱。朱颜与玄鬓，强健几时好。况为忧病侵，不得依年老。”
一天，乐天在村子旁边一个池塘边的槐树下闲悠，忽然一副景致跃入乐天眼帘，乐天的诗又来了：
“池残寥落水，窗下悠扬日。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下有独立人，年来四十一。”
吟完诗，乐天还在琢磨这诗的意境：这就是秋日的零落吧。景物零落，人的心情更零落。
深夜里，乐天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乐天心想这是怎么了？于是干脆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寝房，来到门外的一个高地上，乘着月色看这深夜的山村夜景，一首《村夜》又吟了出来：
“霜草苍苍虫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绝。独去前门望夜田，月明荞麦花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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