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正文 第113章 赴忠州乐天别江州
过了年，乐天正准备到庐山去走走，跟僧道朋友们好好聚一聚，然后回江州准备启程去忠州上任。这一天，乐天忽然接到江西观察使裴堪的信，邀请乐天去洪州玩几天。乐天想，裴观察来江西也颇有一些时日了，但是自己还没有到洪州拜访老裴，在人情上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现在好，人家屈尊请下官了。再说，那洪州的滕王阁也很值得去看看，于是乐天决定立刻出发。
乐天决定走水路，随便浏览一下波阳湖的湖光山色。这天，乐天租了一只船，出湓浦口入长江，然后进入波阳湖，在吴城附近入赣江溯流而上直到洪州。
乐天来到洪州西北部赣江东岸的沿江大道，找到了江西观察使府邸，乐天来到府邸大门外，通报了姓名，门人说道：“大人稍等。”不一会，裴观察亲自来到大门口迎接，二人相见，分外高兴。虽然裴堪的官阶比乐天高，但是由于裴堪仰慕乐天才华，所以对乐天优礼相待。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肩并肩走进客厅，早有侍女献茶，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谈论一些相互仰慕之类的话，相互间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裴观察说，自己对白先生一向仰慕，一来仰慕白先生的人格，二来也特别喜欢白先生的诗。裴观察还背了一段《长恨歌》，说他还能背《琵琶行》。裴观察的话几乎叫乐天有些担当不起的感觉了。
接着就是为乐天设宴接风洗尘，宴会设在附近的滕王阁。裴观察首先带着乐天欣赏了这座被称为“江南三大名楼”之首的建筑。
这滕王阁始建于唐永徽四年，为高祖先皇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创建。李元婴出生于帝王之家，受到宫廷生活熏陶，“工书画，妙音律，喜蝴蝶，选芳渚游，乘青雀舸，极亭榭歌舞之盛。”永徽三年，李元婴迁苏州刺史，调任洪州都督时，从苏州带来一班歌舞乐伎，终日在都督府里盛宴歌舞。后来又临江建此楼阁为别居，实乃歌舞之地。因李元婴在贞观年间曾被封于山东省滕州，故为滕王，且于滕州筑一阁楼，名叫“滕王阁”，后滕王李元婴调任江南洪州，又筑豪阁，仍然用“滕王阁”的名称。
现在乐天正在欣赏王勃的《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果然妙文！”乐天不禁赞叹起来。
“嗟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好一个‘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乐天又赞叹起来。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看到这里，乐天有点发呆，心想，自古文士，命运多乖，虽有济世之志，难遂其志。
在《滕王阁序》的右边，是《滕王阁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接下来，乐天看了《滕王阁赋》和京兆万年的神童杜牧之的《滕王阁》诗，诗曰：
“滕阁中春绮席开,柘枝蛮鼓殷情雷。垂楼万幕青云合，破浪千帆阵马来。未掘双龙牛斗气，高悬一榻栋梁材。连越控巴知何事，珠翠沉檀处处催。”
乐天在洪州玩了两天，临行时，裴观察送给乐天四件纪念品：一根鹘衔绶带、一件鹊衔瑞草汗纱、一件绯袍、一个金饰鱼袋。
乐天见了这几样礼品，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这鹘衔绶带和鹊衔瑞草汗纱乐天还敢接受，但是那绯袍和金饰鱼袋就不敢收了，因为按照朝廷规定，一至四品的文官才能穿红色官服，就是绯袍；而金饰鱼袋则只能三品以上官员才能够佩戴，乐天想，就算按照新任命的州刺史的官阶，穿绯袍还不够格，至于那金饰鱼袋则必须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佩戴，乐天就一万个不敢了。
但是裴观察却有他的理由，按照本朝规定，对有特殊贡献的官员可以“借绯”，这是为了嘉奖有功之臣的一项灵活的制度，裴观察就是根据这一规定授给乐天绯袍和金饰鱼袋的。
对于裴观察的厚爱，乐天没什么礼物馈赠，只好用一首诗来表达感激之情，当然，作为裴观察，希望得到的也就是乐天的诗，诗曰：
“《初除官，蒙裴常侍赠鹘衔瑞草绯袍鱼袋，因谢惠贶兼抒离情》：新授铜符未著绯，因君装束始光辉。惠深范叔绨袍赠，荣过苏秦佩印归。鱼缀白金随步跃，鹘衔红绶绕身飞。明朝恋别朱门泪，不敢多垂恐污衣。”
乐天要走了，裴观察一直送到赣江边，乐天站立船头频频招手告别。忽然，乐天大声口占一首：
“《钟陵饯送》：翠幕红筵高在云，歌声一曲万家闻。路人指点滕王阁，看送忠州白使君。”
乐天从洪州回来，第二天又上了庐山。这一次，他要跟庐山的所有僧道朋友道别。一连几天，乐天忙于跟东西二林寺和简寂观的僧道朋友们叙旧话别，真是百般依恋，难分难舍。最后，乐天在一帮僧道朋友陪同下来到草堂。面对草堂，乐天感慨万千！想当初，我乐天曾经有打算，待自己任期满以后，就来庐山草堂安享晚年，想不到这么快又要离开江州，离开我难分难舍的庐山草堂，去那数千里之外的忠州了，此去一别，不知何年再得相见！未来的人生道路谁能预料？想到这里，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乐天的心头。但是乐天很快控制住感情，他要用诗来抒发此时的感情：
“正听山鸟向阳眠，黄纸除书落枕前。为感君恩须暂起，炉峰不拟住多年。”
“久眠褐被为居士，忽挂绯袍作使君。身出草堂心不出，庐山未要勒《移文》。”
“三间茅舍向山开，一带山泉绕舍回。山色泉声莫惆怅，三年官满却归来。”
从庐山下来，乐天准备出发去忠州上任了。这忠州位于长江上游，巴蜀的东部，下有万县，上有丰都鬼城。其中三峡一带地形奇险，行船困难。虽然有陆路可走，沿途还设有驿站，但是许多地方行车极为困难，所以人们大都选择走水路。
好在江州府崔使君特别关心乐天，给乐天安排了江州府唯一的一艘豪华型的“万里船”。看官，一般人都把杜老“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首绝句中的“万里船”理解为“万里之外的船”，其实不对，“万里船”是长江上的一种豪华型龙船，早在杜甫老先生出生以前，就有这种“万里船”在长江上行驶。这种船一般人不能乘坐，只有七品县令以上的官员才能使用。眼下崔使君给乐天安排的船只就是这种豪华型龙船“万里船”。
二月二十八日是乐天四十八岁生日，这一天，乐天在湓浦口家中最后一次设宴，江州府的官员和庐山的僧道朋友们都来参加了乐天的生日宴会，也是来跟乐天道别，因为乐天已经决定于三月一日启程上忠州任所。宴会举行得很热烈，江州府崔使君把州府的歌舞乐队也弄来了，整个的一天连接着晚上，湓浦口沉浸在一派丝竹歌舞之中。乐天也被这种气氛陶醉了，说不尽的离别情，道不完的昔日事，化作一首《浔阳宴别》：
“鞍马军城外，笙歌祖帐前。乘潮发湓口，带雪别庐山。暮景牵行色，春寒散醉颜。共嗟炎瘴地，尽室得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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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决定走水路，随便浏览一下波阳湖的湖光山色。这天，乐天租了一只船，出湓浦口入长江，然后进入波阳湖，在吴城附近入赣江溯流而上直到洪州。
乐天来到洪州西北部赣江东岸的沿江大道，找到了江西观察使府邸，乐天来到府邸大门外，通报了姓名，门人说道：“大人稍等。”不一会，裴观察亲自来到大门口迎接，二人相见，分外高兴。虽然裴堪的官阶比乐天高，但是由于裴堪仰慕乐天才华，所以对乐天优礼相待。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肩并肩走进客厅，早有侍女献茶，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谈论一些相互仰慕之类的话，相互间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裴观察说，自己对白先生一向仰慕，一来仰慕白先生的人格，二来也特别喜欢白先生的诗。裴观察还背了一段《长恨歌》，说他还能背《琵琶行》。裴观察的话几乎叫乐天有些担当不起的感觉了。
接着就是为乐天设宴接风洗尘，宴会设在附近的滕王阁。裴观察首先带着乐天欣赏了这座被称为“江南三大名楼”之首的建筑。
这滕王阁始建于唐永徽四年，为高祖先皇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创建。李元婴出生于帝王之家，受到宫廷生活熏陶，“工书画，妙音律，喜蝴蝶，选芳渚游，乘青雀舸，极亭榭歌舞之盛。”永徽三年，李元婴迁苏州刺史，调任洪州都督时，从苏州带来一班歌舞乐伎，终日在都督府里盛宴歌舞。后来又临江建此楼阁为别居，实乃歌舞之地。因李元婴在贞观年间曾被封于山东省滕州，故为滕王，且于滕州筑一阁楼，名叫“滕王阁”，后滕王李元婴调任江南洪州，又筑豪阁，仍然用“滕王阁”的名称。
现在乐天正在欣赏王勃的《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果然妙文！”乐天不禁赞叹起来。
“嗟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好一个‘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乐天又赞叹起来。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看到这里，乐天有点发呆，心想，自古文士，命运多乖，虽有济世之志，难遂其志。
在《滕王阁序》的右边，是《滕王阁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接下来，乐天看了《滕王阁赋》和京兆万年的神童杜牧之的《滕王阁》诗，诗曰：
“滕阁中春绮席开,柘枝蛮鼓殷情雷。垂楼万幕青云合，破浪千帆阵马来。未掘双龙牛斗气，高悬一榻栋梁材。连越控巴知何事，珠翠沉檀处处催。”
乐天在洪州玩了两天，临行时，裴观察送给乐天四件纪念品：一根鹘衔绶带、一件鹊衔瑞草汗纱、一件绯袍、一个金饰鱼袋。
乐天见了这几样礼品，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这鹘衔绶带和鹊衔瑞草汗纱乐天还敢接受，但是那绯袍和金饰鱼袋就不敢收了，因为按照朝廷规定，一至四品的文官才能穿红色官服，就是绯袍；而金饰鱼袋则只能三品以上官员才能够佩戴，乐天想，就算按照新任命的州刺史的官阶，穿绯袍还不够格，至于那金饰鱼袋则必须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佩戴，乐天就一万个不敢了。
但是裴观察却有他的理由，按照本朝规定，对有特殊贡献的官员可以“借绯”，这是为了嘉奖有功之臣的一项灵活的制度，裴观察就是根据这一规定授给乐天绯袍和金饰鱼袋的。
对于裴观察的厚爱，乐天没什么礼物馈赠，只好用一首诗来表达感激之情，当然，作为裴观察，希望得到的也就是乐天的诗，诗曰：
“《初除官，蒙裴常侍赠鹘衔瑞草绯袍鱼袋，因谢惠贶兼抒离情》：新授铜符未著绯，因君装束始光辉。惠深范叔绨袍赠，荣过苏秦佩印归。鱼缀白金随步跃，鹘衔红绶绕身飞。明朝恋别朱门泪，不敢多垂恐污衣。”
乐天要走了，裴观察一直送到赣江边，乐天站立船头频频招手告别。忽然，乐天大声口占一首：
“《钟陵饯送》：翠幕红筵高在云，歌声一曲万家闻。路人指点滕王阁，看送忠州白使君。”
乐天从洪州回来，第二天又上了庐山。这一次，他要跟庐山的所有僧道朋友道别。一连几天，乐天忙于跟东西二林寺和简寂观的僧道朋友们叙旧话别，真是百般依恋，难分难舍。最后，乐天在一帮僧道朋友陪同下来到草堂。面对草堂，乐天感慨万千！想当初，我乐天曾经有打算，待自己任期满以后，就来庐山草堂安享晚年，想不到这么快又要离开江州，离开我难分难舍的庐山草堂，去那数千里之外的忠州了，此去一别，不知何年再得相见！未来的人生道路谁能预料？想到这里，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乐天的心头。但是乐天很快控制住感情，他要用诗来抒发此时的感情：
“正听山鸟向阳眠，黄纸除书落枕前。为感君恩须暂起，炉峰不拟住多年。”
“久眠褐被为居士，忽挂绯袍作使君。身出草堂心不出，庐山未要勒《移文》。”
“三间茅舍向山开，一带山泉绕舍回。山色泉声莫惆怅，三年官满却归来。”
从庐山下来，乐天准备出发去忠州上任了。这忠州位于长江上游，巴蜀的东部，下有万县，上有丰都鬼城。其中三峡一带地形奇险，行船困难。虽然有陆路可走，沿途还设有驿站，但是许多地方行车极为困难，所以人们大都选择走水路。
好在江州府崔使君特别关心乐天，给乐天安排了江州府唯一的一艘豪华型的“万里船”。看官，一般人都把杜老“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首绝句中的“万里船”理解为“万里之外的船”，其实不对，“万里船”是长江上的一种豪华型龙船，早在杜甫老先生出生以前，就有这种“万里船”在长江上行驶。这种船一般人不能乘坐，只有七品县令以上的官员才能使用。眼下崔使君给乐天安排的船只就是这种豪华型龙船“万里船”。
二月二十八日是乐天四十八岁生日，这一天，乐天在湓浦口家中最后一次设宴，江州府的官员和庐山的僧道朋友们都来参加了乐天的生日宴会，也是来跟乐天道别，因为乐天已经决定于三月一日启程上忠州任所。宴会举行得很热烈，江州府崔使君把州府的歌舞乐队也弄来了，整个的一天连接着晚上，湓浦口沉浸在一派丝竹歌舞之中。乐天也被这种气氛陶醉了，说不尽的离别情，道不完的昔日事，化作一首《浔阳宴别》：
“鞍马军城外，笙歌祖帐前。乘潮发湓口，带雪别庐山。暮景牵行色，春寒散醉颜。共嗟炎瘴地，尽室得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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