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正文 第115章 万斛船,古栈道,香溪鱼,三
乐天送走了元稹，一家人上了“万里船”继续逆水向上行驶。半日时分，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古镇，船员说，那古镇叫着南津关，从这里开始，以上就进入长江三峡中的西陵峡了。大家心情一阵激动：“长江三峡”？自古以来，关于“长江三峡”的故事太多了，同样，关于长江三峡的诗歌散文也多得数不胜数。
乐天虽然从书籍里面看过许多有关三峡的诗文，但是身临其境还是第一次。行简虽然在去年春去江州从这里经过，但是由于是顺水，船行驶得很快，正所谓“千里江陵一日还”，所以对沿途的景物也来不及仔细浏览，所以对三峡的印象也还不是很深。
此时乐天兄弟正注意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大小船舸，那些由上而下的顺水船舸箭一般地从江心一晃而过，而那些逆水的船舸由于水急浪高，行驶很慢，所以在这里的船舸显得特别的多，几乎有些拥挤，江面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到处是密密麻麻一片。从近处看，那些船舸大小不等，形状各种各样，一眼看去，好像这里在举行全大唐的船舸展览。
乐天来了兴趣，跟一位中年船员谈起了船：
“老哥贵姓大名？”
“免贵姓江，单名一个‘波’字。”
“在这船上当差也有些年头了吧？”
“说起来我老江在这长江上跑船也有二三十年了，我从十多岁开始跑船，这三峡我上上下下怕也跑了上千次，也是我老江命大，至今还没死。”江波说着笑了起来。
“老师傅说话好幽默，不过说真的，这长江上跑船也没有那么危险吧？”
“哟！大人就是白司马吧？小人知道白司马是大诗人，这三峡要是让你们诗人来描写，一定很浪漫，但是实际上，我们在三峡行船就是闯鬼门关过奈何桥了。早年我们一起跑船的八位结义弟兄，现在就只剩下我和老三两人了，其余六位都在三峡喂了鱼……”老师傅停了停又说：“不过像这高大的龙船危险性倒是不大，遇上不好天气，不过多耽误一些时日，船毁人亡的惨剧倒是不会发生。”老师傅说着，声音中充满着忧郁。
乐天听到这里，心里也难过起来。乐天想换一个话题：
“老师傅，看来这长江上的船只式样倒是不少，像前面那一艘船叫什么船？那种船看起来也是官船？”
“大人说的是前面那艘高大的楼船吧？那是一艘‘黄龙船’，它跟大人乘坐的这艘‘万里船’同属于官船。还有一种‘黑龙船’，这种‘黑龙船’是那些腰缠万贯的生意人乘坐的，由于它跟‘万里船’一样豪华，为了跟‘万里船’相区别，于是就用了‘黑龙船’这名字。”
“像那些大大小小的船舸都有些什么船名？”
“可多了！有漕船、马船、罾船石岂船米船，有轻舟渔舟一板舟，还有那种能装载上万担的大货船万斛船和万斛舟等等。这长江上的船只种类实在多得难以说清。”
“老师傅，像你说的那种能装载上万担的‘万斛船’也能在山峡行驶吗？”
这一下把老师傅问住了，其实那“万斛船”只能在长江中下游行驶，属于海船一类。但是老师傅却讲起了故事：
“当年太宗先皇出访高丽，乘坐的海船全部是这种‘万斛船’，用来运载粮食和物品。当“万斛船”抵达高丽国的时候，造成了全国轰动，全国的官兵都前来观看。对了，还在隋朝的时候，大将军杨素驻扎在瞿塘峡上面的白帝城，造了一种叫着‘五牙’的大船舰，有五层楼，高十多丈，前后左右插六根高五丈的拍竿，每只船可以乘坐八百兵士，船头上立着旗帜。还有一种叫着‘黄龙’的大型船舰，可以载兵士五百人。”
乐天心想，这老师傅还知道蛮多。
此时乐天想起了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中的一段：
“迳西陵峡。宜都记曰：‘自黄牛滩东入西陵界，至峡口百许里，山水纡曲，而两岸高山重障，非日中夜半，不见日月，绝壁或十许丈，其石采色形容，多所像类。林木高茂，略尽冬春。猿鸣至清，山谷传响，泠泠不绝。’所谓三峡，此其一也。山松言：‘常闻峡中水疾，书记及口传悉以临惧相戒，曾无称有山水之美也。及余来践跻此境，既至欣然，始信耳闻之不如亲见矣。其叠崿秀峰，奇构异形，固难以辞叙。林木萧森，离离蔚蔚，乃在霞气之表。仰瞩俯映，弥习弥佳，流连信宿，不觉忘返。目所履历，未尝有也。既自欣得此奇观，山水有灵，亦当惊知己于千古矣。”
乐天想，《水经注》中的这一段所描写的不正是这一带的景象么？这郦道元的笔法还真的不错。
忽然乐天被江岸的另一幅场景所吸引。“栈道”？乐天想起了《战国策秦策》中的“栈道千里，通于蜀汉。”的句子，于是问那位江波老师傅说：“那陡峭的岩壁上的缝隙里好像有人活动，他们就是纤夫吧？这船头的纤绳好像拉到那里去了？”
“算你白大人眼力好，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了，那悬崖上的岩壁缝隙里就是有纤夫在拉纤，你看看，船头的纤绳被绷得紧紧的，你再看看，这江岸上上下下有多少被绷得紧紧的纤绳，每一根纤绳都连接着许多人的生命哪！”
“我看出来了，这崖壁上供人行走的道路就是栈道吧？古书上就有关于三峡栈道的记载，今日我白乐天算亲眼看到栈道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栈道的开凿看来很不容易。”
说道栈道的开凿，老师傅来劲了：“要说这栈道的开凿，我老江倒有些话说。栈道的式样有多种，有钻口栈道、凹槽型栈道和绞索栈道等等。但是最普遍的是钻口栈道，这种栈道比起凹槽型栈道容易得多，它的开凿方法是，在崖壁上每隔三至五尺钻一个五六寸见方、两尺多深的口，插进方形横木，然后在横木上面铺上木条和木板，就可以供人行走或者行驶马车。这种栈道修建虽然比较容易一些，但是要定期更换木条和木板。凹槽型栈道是在崖壁上开凿出凹槽以供人和马车行驶，这种栈道工程大，但是一旦修建成功，就可以长期长期使用，到达千秋万代，这上面崖壁上的凹槽就是这种栈道。绞索栈道是用来跨越溪涧。”
乐天又想起郦道元《三峡》文章中的“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这一段，于是问道：“这三峡一带的栈道很长吧？”
“要说这三峡的栈道有多长，白大人听我给你讲一些数字：仅仅大宁河沿岸绝壁上古栈道方形石孔的数量，南下段从宁厂起，沿大宁河右岸南下，至巫山龙门峡口，全程二百七十里，岩壁上的架木石孔六千八百多个；自龙门峡起沿大宁河西岸绝壁北上，共有六千八百八十八个，两岸栈道石孔加起来一万三千多个，而整个三峡段大江水路七百多里，两岸栈道总长度一千四五百里，是大宁河两岸水路的三倍，白大人你算算，按照两个栈道孔之间的距离五尺计算，这一千五百里栈道需要多少栈道石孔？加上其他支流两岸的栈道，整个三峡地区的栈道总共有多长？”
乐天被老师傅的这一连串问题倒问住了，这些问题有的有答案有的没有答案，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答案。但是乐天确实被这些数字所震撼，这人间潜藏的创造力到底有多大！
乐天又想起他自己在《长恨歌》里写的“云栈萦纡登剑阁”的句子，他想，自己对那栈道是什么样子倒从没亲见过，那时候只是凭着自己的想像，原来这栈道蕴藏着如此复杂的学问！
这天，江面一下开阔起来，江老师傅向乐天介绍，这地方叫香溪，是西陵峡上流的的尽头。江老师傅指着右边的一个地方说“白大人你看，那地方的河水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乐天举目观看，那里果然有一股河水不一样，远远看去，像在泛黄的江面上浮着一根绿色带子，很是好看。乐天正感到有些讶异，江老师傅说，那是一股溪水，那溪水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着“香溪”，这里的地名就是根据那溪水的名称来的。
说话间，船已经接近香溪，那溪水果然好清，简直清澈见底！一些人急忙用水罐舀水喝。由于现在水面开阔，水势平稳，加上现在正是三四月的东南风，风帆张满，所以船的行驶速度很快，一眨眼间，香溪已经过去，但是江老师傅的故事还在继续：
“这香溪发源于神农架的深山老林之中，水源主要是山间洞水，所以极其清冽，清凉得如同冰水，而且带着淡淡的甜味。”说到这里，江老师傅将刚才舀水的水罐捧起要乐天喝几口试试，乐天喝了几口递给江老师傅，江老师傅也喝了几口。
江老师傅的故事还没说完：
“在香溪边有一个村庄叫王家村，是王昭君的故乡，昭君入宫前曾在溪边洗涤罗帕，溪水顿时芬芳四溢，后来人们就把这条溪叫着‘香溪’。”
听到这里，乐天笑起来：“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人美水也香。”
江老师傅越说越有劲：“那香溪中还有一种鱼，它的形状像盛开的桃花，颜色像玉石一样的白，身体分作四瓣，每当桃花盛开的时节，那鱼浮游于碧水之间，与飘落水面的桃花花瓣相嬉戏，是花是鱼，令人难以分辨。每当桃花谢尽，那鱼也不见踪影了，你们说怪不怪？”
“有点怪，真的有点怪！”另一位船员说。
“其实一点也不怪，那桃花鱼就是昭君姑娘洒泪离别故乡时，泪珠滴入溪水而变成的。昭君姑娘走了，泪珠也没有了；泪珠没有了，桃花鱼也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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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虽然从书籍里面看过许多有关三峡的诗文，但是身临其境还是第一次。行简虽然在去年春去江州从这里经过，但是由于是顺水，船行驶得很快，正所谓“千里江陵一日还”，所以对沿途的景物也来不及仔细浏览，所以对三峡的印象也还不是很深。
此时乐天兄弟正注意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大小船舸，那些由上而下的顺水船舸箭一般地从江心一晃而过，而那些逆水的船舸由于水急浪高，行驶很慢，所以在这里的船舸显得特别的多，几乎有些拥挤，江面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到处是密密麻麻一片。从近处看，那些船舸大小不等，形状各种各样，一眼看去，好像这里在举行全大唐的船舸展览。
乐天来了兴趣，跟一位中年船员谈起了船：
“老哥贵姓大名？”
“免贵姓江，单名一个‘波’字。”
“在这船上当差也有些年头了吧？”
“说起来我老江在这长江上跑船也有二三十年了，我从十多岁开始跑船，这三峡我上上下下怕也跑了上千次，也是我老江命大，至今还没死。”江波说着笑了起来。
“老师傅说话好幽默，不过说真的，这长江上跑船也没有那么危险吧？”
“哟！大人就是白司马吧？小人知道白司马是大诗人，这三峡要是让你们诗人来描写，一定很浪漫，但是实际上，我们在三峡行船就是闯鬼门关过奈何桥了。早年我们一起跑船的八位结义弟兄，现在就只剩下我和老三两人了，其余六位都在三峡喂了鱼……”老师傅停了停又说：“不过像这高大的龙船危险性倒是不大，遇上不好天气，不过多耽误一些时日，船毁人亡的惨剧倒是不会发生。”老师傅说着，声音中充满着忧郁。
乐天听到这里，心里也难过起来。乐天想换一个话题：
“老师傅，看来这长江上的船只式样倒是不少，像前面那一艘船叫什么船？那种船看起来也是官船？”
“大人说的是前面那艘高大的楼船吧？那是一艘‘黄龙船’，它跟大人乘坐的这艘‘万里船’同属于官船。还有一种‘黑龙船’，这种‘黑龙船’是那些腰缠万贯的生意人乘坐的，由于它跟‘万里船’一样豪华，为了跟‘万里船’相区别，于是就用了‘黑龙船’这名字。”
“像那些大大小小的船舸都有些什么船名？”
“可多了！有漕船、马船、罾船石岂船米船，有轻舟渔舟一板舟，还有那种能装载上万担的大货船万斛船和万斛舟等等。这长江上的船只种类实在多得难以说清。”
“老师傅，像你说的那种能装载上万担的‘万斛船’也能在山峡行驶吗？”
这一下把老师傅问住了，其实那“万斛船”只能在长江中下游行驶，属于海船一类。但是老师傅却讲起了故事：
“当年太宗先皇出访高丽，乘坐的海船全部是这种‘万斛船’，用来运载粮食和物品。当“万斛船”抵达高丽国的时候，造成了全国轰动，全国的官兵都前来观看。对了，还在隋朝的时候，大将军杨素驻扎在瞿塘峡上面的白帝城，造了一种叫着‘五牙’的大船舰，有五层楼，高十多丈，前后左右插六根高五丈的拍竿，每只船可以乘坐八百兵士，船头上立着旗帜。还有一种叫着‘黄龙’的大型船舰，可以载兵士五百人。”
乐天心想，这老师傅还知道蛮多。
此时乐天想起了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中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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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想，《水经注》中的这一段所描写的不正是这一带的景象么？这郦道元的笔法还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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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白大人眼力好，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了，那悬崖上的岩壁缝隙里就是有纤夫在拉纤，你看看，船头的纤绳被绷得紧紧的，你再看看，这江岸上上下下有多少被绷得紧紧的纤绳，每一根纤绳都连接着许多人的生命哪！”
“我看出来了，这崖壁上供人行走的道路就是栈道吧？古书上就有关于三峡栈道的记载，今日我白乐天算亲眼看到栈道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栈道的开凿看来很不容易。”
说道栈道的开凿，老师傅来劲了：“要说这栈道的开凿，我老江倒有些话说。栈道的式样有多种，有钻口栈道、凹槽型栈道和绞索栈道等等。但是最普遍的是钻口栈道，这种栈道比起凹槽型栈道容易得多，它的开凿方法是，在崖壁上每隔三至五尺钻一个五六寸见方、两尺多深的口，插进方形横木，然后在横木上面铺上木条和木板，就可以供人行走或者行驶马车。这种栈道修建虽然比较容易一些，但是要定期更换木条和木板。凹槽型栈道是在崖壁上开凿出凹槽以供人和马车行驶，这种栈道工程大，但是一旦修建成功，就可以长期长期使用，到达千秋万代，这上面崖壁上的凹槽就是这种栈道。绞索栈道是用来跨越溪涧。”
乐天又想起郦道元《三峡》文章中的“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这一段，于是问道：“这三峡一带的栈道很长吧？”
“要说这三峡的栈道有多长，白大人听我给你讲一些数字：仅仅大宁河沿岸绝壁上古栈道方形石孔的数量，南下段从宁厂起，沿大宁河右岸南下，至巫山龙门峡口，全程二百七十里，岩壁上的架木石孔六千八百多个；自龙门峡起沿大宁河西岸绝壁北上，共有六千八百八十八个，两岸栈道石孔加起来一万三千多个，而整个三峡段大江水路七百多里，两岸栈道总长度一千四五百里，是大宁河两岸水路的三倍，白大人你算算，按照两个栈道孔之间的距离五尺计算，这一千五百里栈道需要多少栈道石孔？加上其他支流两岸的栈道，整个三峡地区的栈道总共有多长？”
乐天被老师傅的这一连串问题倒问住了，这些问题有的有答案有的没有答案，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答案。但是乐天确实被这些数字所震撼，这人间潜藏的创造力到底有多大！
乐天又想起他自己在《长恨歌》里写的“云栈萦纡登剑阁”的句子，他想，自己对那栈道是什么样子倒从没亲见过，那时候只是凭着自己的想像，原来这栈道蕴藏着如此复杂的学问！
这天，江面一下开阔起来，江老师傅向乐天介绍，这地方叫香溪，是西陵峡上流的的尽头。江老师傅指着右边的一个地方说“白大人你看，那地方的河水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乐天举目观看，那里果然有一股河水不一样，远远看去，像在泛黄的江面上浮着一根绿色带子，很是好看。乐天正感到有些讶异，江老师傅说，那是一股溪水，那溪水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着“香溪”，这里的地名就是根据那溪水的名称来的。
说话间，船已经接近香溪，那溪水果然好清，简直清澈见底！一些人急忙用水罐舀水喝。由于现在水面开阔，水势平稳，加上现在正是三四月的东南风，风帆张满，所以船的行驶速度很快，一眨眼间，香溪已经过去，但是江老师傅的故事还在继续：
“这香溪发源于神农架的深山老林之中，水源主要是山间洞水，所以极其清冽，清凉得如同冰水，而且带着淡淡的甜味。”说到这里，江老师傅将刚才舀水的水罐捧起要乐天喝几口试试，乐天喝了几口递给江老师傅，江老师傅也喝了几口。
江老师傅的故事还没说完：
“在香溪边有一个村庄叫王家村，是王昭君的故乡，昭君入宫前曾在溪边洗涤罗帕，溪水顿时芬芳四溢，后来人们就把这条溪叫着‘香溪’。”
听到这里，乐天笑起来：“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人美水也香。”
江老师傅越说越有劲：“那香溪中还有一种鱼，它的形状像盛开的桃花，颜色像玉石一样的白，身体分作四瓣，每当桃花盛开的时节，那鱼浮游于碧水之间，与飘落水面的桃花花瓣相嬉戏，是花是鱼，令人难以分辨。每当桃花谢尽，那鱼也不见踪影了，你们说怪不怪？”
“有点怪，真的有点怪！”另一位船员说。
“其实一点也不怪，那桃花鱼就是昭君姑娘洒泪离别故乡时，泪珠滴入溪水而变成的。昭君姑娘走了，泪珠也没有了；泪珠没有了，桃花鱼也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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