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正文 第139章 刻石经各界捐款,索经记元稹
现在乐天得考虑孤山寺的《法华经》石刻了。自从去年上半年开始这项工程浩大寺院石刻工作，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这一天，乐天在几位州府官员的陪同下又来到孤山寺。
乐天同寺院方丈和主持寒暄了一番，然后同正在忙碌着的刻石匠进行了交谈。这刻石匠名张神雕，苏州人，是大书法家草圣张旭的孙子，早年攻习书法，后来投师著名雕刻家杨惠之学习雕刻，其技艺以雕刻文字最为见长，能够用篆、隶、行草和正楷多种书体雕刻。
乐天同张神雕谈起大书法家柳公权。乐天说，本来去年打算请柳员外前来书写碑文，谁知道那时候柳员外去了敦煌莫高窟，为那里书写《金刚经刻石》，据说要较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结果请来了柳员外的大弟子柳继权书写《法华经》。
说到这里，张神雕说，从这石碑上书写的笔法来看，这柳继权的书法功底也颇为深厚了。张神雕指着石碑上的字说道：
“白大人你看，从这些石碑上的笔法看来，这柳继权深得柳员外书体之妙，单看这‘永’字，其笔法瘦挺遒劲而又略含姿媚；结体缜密，以纵长取形，紧缩中宫，开展四方，清劲而峻拔，融钟繇王羲之欧阳旭虞世南褚遂良等书法大师的特点于一炉。这说明这柳继全确实不愧为柳公权的高徒。法华经得此等书法，也不枉白大人一片诚心了。”
“看来张先生对书法也颇有钻研？”乐天问。
“不满白大人说，张某早年就是跟着爷爷攻习书法，不过我爷爷那狂草书体变化太复杂，有些难以掌握。后来我的堂伯父带着我在洛阳龙门石窟当助手，一边学习书法一边搞一些雕刻，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的书法没学好，雕刻却有了些成就。于是在龙门石窟呆了十多年，不过我主要是雕刻文字。不满各位说，龙门石窟里的许多诗词歌赋和题名都是出自我张某之手。”
“哟！难怪先生有‘神雕’美誉，原来是从龙门石窟里滚打出来的，这‘神雕’的美誉当之无愧！当之无愧！”乐天连声称赞。
停了停，乐天忽然又问：“不是说先生是投师著名雕刻家杨惠之学习雕刻么？”
张神雕笑笑：“白大人你说，我在龙门石窟是跟谁当助手？杨惠之就是我那时候的恩师呢。”
“原来如此！正是名师出高徒，难怪先生有如此手艺。”
谈话转到资金开支方面。寺院主管账目的“银钱衣钵”钱和尚（掌管寺院每天收入的现金及其帐目，包括施主结缘、供斋和其他经济往来。）向白刺史汇报说，到目前为止，法华经六万九千二百有五十个字，雕刻费每个字十两银子，共需雕刻费六十九万二千五百两银子；另外还有两块碑，一块刻捐款人名字，凡是捐款在十两银子以上的人，名字都要刻上石碑。另一块用来记载雕刻法华经这件盛事。不过这两块石碑的雕刻工就作为张神雕向寺院所作出的劳役捐献了。
说到捐款的情况，钱和尚告诉白刺史，杭州前任刺史严休复、湖州刺史崔元亮、睦州刺史韦文悟、处州刺史韦行立、衢州刺史张聿、苏州刺史李谅、越州刺史元稹、处州刺史陈岵以及白大人自己共九位刺史的捐款七万两，路过杭州的朝廷官员，像宣慰使库部郎中知制诰贾大人等，捐献银两一共五万两，各地寺院高僧捐款共一十八万两，各界名流捐款一共二十五万两，杭州富户捐款共九万两，以上银两共六十四万两，离总费用方有五万余两缺口。估计再有一段时间的捐款，缺口有可能填补。
乐天听了“银钱衣钵”钱和尚的汇报，心情轻松了许多。原先担心的就是资金问题，这一类善事可不能向州民收费，不能因为做佛门善事就增加州民负担。现在好了，通过向有钱人集资，问题已经不大了。
回到家里，乐天又收到了元稹的竹筒，乐天抽出诗笺，又是一首《寄乐天》：
“莫嗟虚老海墟西，天下风光数会稽。灵汜桥前百里镜，石帆山腌五云溪。冰销田地芦苇短，春人枝条柳眼低。安得古人生羽翼，飞来相伴醉如泥。”
乐天心想，你越州的会稽山自然不错，我西湖风光也同样叫人心醉，于是一首《答微之咏怀见寄》又草成了：
“閤中同直前春事，船里相逢昨日情。分袂二年劳梦寐，并床三宿话平生。紫微北畔辞宫阙，沧海西头对郡城。聚散穷通何足道，醉来一曲放歌行。”
乐天刚准备把诗稿装入竹筒，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今《法华经》的雕刻已经接近尾声，何不约元九兄弟来看看？于是在诗稿的后面加上了两句话：
“蒙元九兄弟鼎力相助，孤山寺《法华经》雕刻已经大功告成，何不前来一观？”
乐天将诗稿装入了竹筒。
过了两天，乐天和元九又在一起举起了酒杯。不过哥俩都急于去去孤山寺，于是在随从们的陪同下又来到了孤山寺。听说元大人来了，寺里又热闹了一阵，然后是哥俩欣赏《法华经》经文，浏览了另外两块石碑上的内容。
忽然，老参军萧悦提议，要元丞相写一篇文章记叙这件事。元丞相说，这事可不行，要写，应该由你们的白大人写，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写。这话说得有道理，于是大家也不好再说。
回来的路上，乐天悄悄对萧老说：“你的提议很好，应该让元大人写一篇文章，人家是丞相，说话有分量。再说，元大人捐款也最多，所以元大人有资格写这篇文章。如果元大人执意不肯写……”说到这里，乐天对着萧老耳朵：“如此，如此……”
晚宴上，乐天跟元稹哥俩正喝到兴头上，忽然门外一片嘈杂声。嘈杂声越来越近，眨眼间，一大群人出现在餐厅门口，只听得人们嚷嚷着要元大人为孤山寺做一件事，一定要元大人答应。元大人听了，当即许诺：“如果杭州百姓需要我元稹做一件事，只要对杭州百姓有好处，我元稹一定照办！只是不知道杭州的父老要我元稹做一件什么事？”
这时候萧老站起来说：“还不就是萧某在孤山寺里跟丞相提起的那件事？”
元稹立刻明白了，原来是这位老叔捣鬼，于是忙答应：“好吧，我写，我就写！”
乐天的书童为人机灵，听元大人这么一答应，文房四宝就立刻摆到了餐桌上，大家看着元丞相手提羊毫，略作凝神，笔尖在洁白的宣纸上一点，接着就飞快地游走起来，真个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一篇八百一十七言的《永福寺石壁法华经记》一气呵成，其文曰：
《永福寺石壁法华经记》
按沙门释惠皎自状其事云：永福寺一名孤山寺，在杭州钱塘湖心孤山上。石壁《法华经》在寺之中。始以元和十二年严休复为刺史时惠皎萌厥心，卒以长庆四年白居易为刺史时成厥事。上下其石六尺有五寸，短长其石五十七尺有六寸，座周于下，荩周于上，堂周于石，砌周于堂。凡买工凿经六万九千二百有五十，钱十经之数。经既讫，又成二石为二碑，其一碑，凡输钱于经者，由十而上，皆得名于碑。其输钱之贵者，若杭州刺史吏部郎中严休复、中书舍人杭州刺史白居易、刑部郎中湖州刺史崔元亮、刑部郎中睦州刺史韦文悟、处州刺史韦行立、衢州刺史张聿、御史中丞苏州刺史李谅、御史大夫越州刺史元稹、右司郎中处州刺史陈岵，九刺史之外，搢绅之由杭者，若宣慰使库部郎中知制诰贾某以降，鲜不附于经石之列，必以输钱先后为次第，不以贵贱、老幼、多少为先后。其一碑，僧之徒思得声名人文其事以自广。予始以长庆二年相先帝无状，谴于同州，明年徙会稽，路出于杭。杭民竞相观睹，刺史白怪问之，皆曰：“非欲观宰相，荩欲观曩所闻之元白耳。”由是僧之徒误以予为名声人，相与日夜攻刺史白乞予文。予观僧之徒所以经于石、文于碑，荩欲相与为不朽计，且欲自大其本术。今夫碑既文，经既石，而又九诸侯相率贡钱于所事，由近而言，亦可谓来异宗而成不朽矣；由远而言，则不知几万千岁而外，地与天相轧，阴与阳相荡，火与风相射，名与形相灭，则四海九州，皆大空中一微尘耳，又安知其朽与不朽哉？然而羊叔子识枯树中旧环，张僧繇世世为画师，历阳之气，至今为城郭，狗一叱而异世卒不可化，锻之子学数息则易成，此又性与物一相游，而终不能两相忘矣；又安知夫六万九千之文，刻石永永，因众性合成，独不能为千万劫含藏之不朽耶？由是思之，则僧之徒得计矣。至于佛书之妙奥，僧当为予言，予不当为僧言。况斯文止于纪石刻，故不及讲贯其义云。长庆四年四月十一日，浙江东道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通议大夫使持节都督越州诸军事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元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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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同寺院方丈和主持寒暄了一番，然后同正在忙碌着的刻石匠进行了交谈。这刻石匠名张神雕，苏州人，是大书法家草圣张旭的孙子，早年攻习书法，后来投师著名雕刻家杨惠之学习雕刻，其技艺以雕刻文字最为见长，能够用篆、隶、行草和正楷多种书体雕刻。
乐天同张神雕谈起大书法家柳公权。乐天说，本来去年打算请柳员外前来书写碑文，谁知道那时候柳员外去了敦煌莫高窟，为那里书写《金刚经刻石》，据说要较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结果请来了柳员外的大弟子柳继权书写《法华经》。
说到这里，张神雕说，从这石碑上书写的笔法来看，这柳继权的书法功底也颇为深厚了。张神雕指着石碑上的字说道：
“白大人你看，从这些石碑上的笔法看来，这柳继权深得柳员外书体之妙，单看这‘永’字，其笔法瘦挺遒劲而又略含姿媚；结体缜密，以纵长取形，紧缩中宫，开展四方，清劲而峻拔，融钟繇王羲之欧阳旭虞世南褚遂良等书法大师的特点于一炉。这说明这柳继全确实不愧为柳公权的高徒。法华经得此等书法，也不枉白大人一片诚心了。”
“看来张先生对书法也颇有钻研？”乐天问。
“不满白大人说，张某早年就是跟着爷爷攻习书法，不过我爷爷那狂草书体变化太复杂，有些难以掌握。后来我的堂伯父带着我在洛阳龙门石窟当助手，一边学习书法一边搞一些雕刻，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的书法没学好，雕刻却有了些成就。于是在龙门石窟呆了十多年，不过我主要是雕刻文字。不满各位说，龙门石窟里的许多诗词歌赋和题名都是出自我张某之手。”
“哟！难怪先生有‘神雕’美誉，原来是从龙门石窟里滚打出来的，这‘神雕’的美誉当之无愧！当之无愧！”乐天连声称赞。
停了停，乐天忽然又问：“不是说先生是投师著名雕刻家杨惠之学习雕刻么？”
张神雕笑笑：“白大人你说，我在龙门石窟是跟谁当助手？杨惠之就是我那时候的恩师呢。”
“原来如此！正是名师出高徒，难怪先生有如此手艺。”
谈话转到资金开支方面。寺院主管账目的“银钱衣钵”钱和尚（掌管寺院每天收入的现金及其帐目，包括施主结缘、供斋和其他经济往来。）向白刺史汇报说，到目前为止，法华经六万九千二百有五十个字，雕刻费每个字十两银子，共需雕刻费六十九万二千五百两银子；另外还有两块碑，一块刻捐款人名字，凡是捐款在十两银子以上的人，名字都要刻上石碑。另一块用来记载雕刻法华经这件盛事。不过这两块石碑的雕刻工就作为张神雕向寺院所作出的劳役捐献了。
说到捐款的情况，钱和尚告诉白刺史，杭州前任刺史严休复、湖州刺史崔元亮、睦州刺史韦文悟、处州刺史韦行立、衢州刺史张聿、苏州刺史李谅、越州刺史元稹、处州刺史陈岵以及白大人自己共九位刺史的捐款七万两，路过杭州的朝廷官员，像宣慰使库部郎中知制诰贾大人等，捐献银两一共五万两，各地寺院高僧捐款共一十八万两，各界名流捐款一共二十五万两，杭州富户捐款共九万两，以上银两共六十四万两，离总费用方有五万余两缺口。估计再有一段时间的捐款，缺口有可能填补。
乐天听了“银钱衣钵”钱和尚的汇报，心情轻松了许多。原先担心的就是资金问题，这一类善事可不能向州民收费，不能因为做佛门善事就增加州民负担。现在好了，通过向有钱人集资，问题已经不大了。
回到家里，乐天又收到了元稹的竹筒，乐天抽出诗笺，又是一首《寄乐天》：
“莫嗟虚老海墟西，天下风光数会稽。灵汜桥前百里镜，石帆山腌五云溪。冰销田地芦苇短，春人枝条柳眼低。安得古人生羽翼，飞来相伴醉如泥。”
乐天心想，你越州的会稽山自然不错，我西湖风光也同样叫人心醉，于是一首《答微之咏怀见寄》又草成了：
“閤中同直前春事，船里相逢昨日情。分袂二年劳梦寐，并床三宿话平生。紫微北畔辞宫阙，沧海西头对郡城。聚散穷通何足道，醉来一曲放歌行。”
乐天刚准备把诗稿装入竹筒，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今《法华经》的雕刻已经接近尾声，何不约元九兄弟来看看？于是在诗稿的后面加上了两句话：
“蒙元九兄弟鼎力相助，孤山寺《法华经》雕刻已经大功告成，何不前来一观？”
乐天将诗稿装入了竹筒。
过了两天，乐天和元九又在一起举起了酒杯。不过哥俩都急于去去孤山寺，于是在随从们的陪同下又来到了孤山寺。听说元大人来了，寺里又热闹了一阵，然后是哥俩欣赏《法华经》经文，浏览了另外两块石碑上的内容。
忽然，老参军萧悦提议，要元丞相写一篇文章记叙这件事。元丞相说，这事可不行，要写，应该由你们的白大人写，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写。这话说得有道理，于是大家也不好再说。
回来的路上，乐天悄悄对萧老说：“你的提议很好，应该让元大人写一篇文章，人家是丞相，说话有分量。再说，元大人捐款也最多，所以元大人有资格写这篇文章。如果元大人执意不肯写……”说到这里，乐天对着萧老耳朵：“如此，如此……”
晚宴上，乐天跟元稹哥俩正喝到兴头上，忽然门外一片嘈杂声。嘈杂声越来越近，眨眼间，一大群人出现在餐厅门口，只听得人们嚷嚷着要元大人为孤山寺做一件事，一定要元大人答应。元大人听了，当即许诺：“如果杭州百姓需要我元稹做一件事，只要对杭州百姓有好处，我元稹一定照办！只是不知道杭州的父老要我元稹做一件什么事？”
这时候萧老站起来说：“还不就是萧某在孤山寺里跟丞相提起的那件事？”
元稹立刻明白了，原来是这位老叔捣鬼，于是忙答应：“好吧，我写，我就写！”
乐天的书童为人机灵，听元大人这么一答应，文房四宝就立刻摆到了餐桌上，大家看着元丞相手提羊毫，略作凝神，笔尖在洁白的宣纸上一点，接着就飞快地游走起来，真个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一篇八百一十七言的《永福寺石壁法华经记》一气呵成，其文曰：
《永福寺石壁法华经记》
按沙门释惠皎自状其事云：永福寺一名孤山寺，在杭州钱塘湖心孤山上。石壁《法华经》在寺之中。始以元和十二年严休复为刺史时惠皎萌厥心，卒以长庆四年白居易为刺史时成厥事。上下其石六尺有五寸，短长其石五十七尺有六寸，座周于下，荩周于上，堂周于石，砌周于堂。凡买工凿经六万九千二百有五十，钱十经之数。经既讫，又成二石为二碑，其一碑，凡输钱于经者，由十而上，皆得名于碑。其输钱之贵者，若杭州刺史吏部郎中严休复、中书舍人杭州刺史白居易、刑部郎中湖州刺史崔元亮、刑部郎中睦州刺史韦文悟、处州刺史韦行立、衢州刺史张聿、御史中丞苏州刺史李谅、御史大夫越州刺史元稹、右司郎中处州刺史陈岵，九刺史之外，搢绅之由杭者，若宣慰使库部郎中知制诰贾某以降，鲜不附于经石之列，必以输钱先后为次第，不以贵贱、老幼、多少为先后。其一碑，僧之徒思得声名人文其事以自广。予始以长庆二年相先帝无状，谴于同州，明年徙会稽，路出于杭。杭民竞相观睹，刺史白怪问之，皆曰：“非欲观宰相，荩欲观曩所闻之元白耳。”由是僧之徒误以予为名声人，相与日夜攻刺史白乞予文。予观僧之徒所以经于石、文于碑，荩欲相与为不朽计，且欲自大其本术。今夫碑既文，经既石，而又九诸侯相率贡钱于所事，由近而言，亦可谓来异宗而成不朽矣；由远而言，则不知几万千岁而外，地与天相轧，阴与阳相荡，火与风相射，名与形相灭，则四海九州，皆大空中一微尘耳，又安知其朽与不朽哉？然而羊叔子识枯树中旧环，张僧繇世世为画师，历阳之气，至今为城郭，狗一叱而异世卒不可化，锻之子学数息则易成，此又性与物一相游，而终不能两相忘矣；又安知夫六万九千之文，刻石永永，因众性合成，独不能为千万劫含藏之不朽耶？由是思之，则僧之徒得计矣。至于佛书之妙奥，僧当为予言，予不当为僧言。况斯文止于纪石刻，故不及讲贯其义云。长庆四年四月十一日，浙江东道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通议大夫使持节都督越州诸军事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元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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