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正文 第166章 闲适岁月,忽又新任河南尹
冬去春来，乐天过了五十九岁生日。眨眼间到了四月，洛阳的花季给乐天太多太深刻的印象。回忆起二十多年前在洛阳度过的岁月，真是感慨万千！那时候，在乐天的眼中，洛阳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那么诱人！尤其是洛阳的牡丹，品种繁多，花色奇丽，自古享有盛名，有“洛阳牡丹甲天下”的美誉。每到四月，整个的洛阳牡丹花开遍，满城里，从大街小巷到公园郊野，到处都有盛开的牡丹花，全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花的海洋。
据说，牡丹之所以在本朝盛行，是由于女皇帝武则天的一个神话的传播。传说武则天有一天在京城长安的御花园里，下诏令百花在一夜之间全部开放。花仙子们慑于武则天女皇的神威，果然一夜之间花开满园，唯独牡丹仙子蔑视权贵，抗旨忤上，拒不开花。武则天大怒，下令将牡丹逐出京城长安，贬于东都洛阳。这当然只是传说。其实，早在隋文帝时候就下令辟地二百里为西苑，下诏天下进齐花，当时的易州进二十车牡丹入洛阳，于是牡丹在洛阳很快成为独占鳌头的城花。
乐天记得，二十年前乐天曾经带着杨茵专程去洛阳赏牡丹。那一次，乐天写了一首吟咏牡丹的长诗。乐天翻开诗卷找到那首《牡丹芳》，写的是：
“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段，当风不结兰麝囊。仙人琪树白无色，王母桃花小不香。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红紫十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映叶多情隐羞面，臣丛无力含醉妆。低娇笑容疑掩口，凝思怨人如断肠。秾姿贵彩信奇绝，杂卉乱花无比方。石竹金钱何细碎，芙蓉芍药苦寻常。遂使王公与卿士，游花冠盖日相望。庳车软舆贵公主，香衫细马豪家郎。卫公宅静闭东院，西明寺深开北廊。戏蝶双舞看人久，残莺一声春日长。共悉日照芳难驻，仍张帷幕垂阴凉。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三代以还文胜质，人心重华不重实。重华直至牡丹芳，其来有渐非今日。元和天子忧农桑，恤下动天天降祥。去年嘉禾生九穗，田中寂寞无人至。今年瑞麦分两岐，君心独喜无人知。无人知，可叹息。我愿暂求造化力，减却牡丹妖艳色。少回卿干爱花心，同似事君忧稼穑。”
乐天读着这首诗，心想，那时候自己心里想的总是天下百姓，满脑子的“兼济天下”情怀。可是现在，心境跟当年大不一样了呀。乐天这么想着，一首《洛阳春》又打好了腹稿：
“洛阳陌上春长在，昔别今来二十年。唯觅少年心不得，其余万事尽依然。”
这些天，由于有了儿子，心情也好起来。心情好，诗也多了，常常可以听到乐天独自吟哦不休，这不，刚才又是《闲吟二首》：
“留司老宾客，春尽兴如何？官寺行香少，僧房寄宿多。闲倾一盏酒，醉听两声歌。忆得陶潜语，羲皇无以过。”
“闲游来早晚，已得一周年。嵩洛供云水，朝廷乞俸钱。长歌时独酌，饱食后安眠。闻道山榴发，明朝向玉泉。”
现在乐天常常喜欢独自一个人出游，这天，他一个人到十多里以外的玉泉寺游玩。回来时，也许很累了，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老婆问他到哪里，他用手指指书桌上。老婆一看，上面摆着一首诗，老婆看那首诗，题目是《独游玉泉寺》，老婆轻轻念道：
“云树玉泉寺，肩舁半日程。更无人作伴，只共酒同行。新叶千万影，残莺三两声。闲游竟未足，春尽有馀情。”
老婆笑笑：“还玩得不过瘾吧？明天带着被单，就到外面歇宿。”乐天笑着说：“我正有这个打算，不知道夫人放心么？只怕有姑娘陪着过夜呢。”老婆说了声“老不正经”就笑了，乐天也笑了。
对于没事做的人来说，夏天同样不好过。因为那酷热难当。日头底下你可以不去，但是你即使成天躲在房子里不出门，你头上照样冒汗。晚上也不好过，没有什么地方凉快。偶尔有一点风，风也是热的。蚊子也凑热闹，总是不停地在你的耳畔“姑爷姑爷姑爷”地叫唤，尽管你不停地扇着老蒲扇，但是你总有疲劳的时候，当你一不留神，那顽皮的蚊子就咬你一口，喝一口血，然后叫一声“咬猪——”就飞走了，弄得你气得干瞪眼。
气归气，诗还得写，请看乐天写天热的诗：
“《苦热》——头痛汗盈巾，连宵复达晨。不堪逢苦热，犹赖是闲人。朝客应烦倦，农夫更苦辛。始惭当此日，得作自由身。”
“《销暑》——何以销烦暑，端居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得，难更与人同。”
闲适的日子过得快，一年又到头了。回想起去年春上来洛阳，眨眼又过了两年的时间。闲适的人喜欢写日记，这不，一首《归来二周岁》又摆在了乐天的书桌上：
“归来二周岁，二岁似须臾。池藕重生叶，林鸦再引雏。时丰实仓廪，春暖葺庖厨。更作一年计，三年身健无？”
不知为什么皇帝爷也这么忙，大年除夕的前一天还在办公事。不是我乐天瞎说，我乐天有证据，就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我接到长安来的加急公函。我感到奇怪，心想，莫非朝廷又出了什么大事？拆开一看，我感到好笑，什么屁事，原来是任命我乐天担任河南尹。我说皇帝爷你何必这么忙，这么火急火燎地给我下文，是不是也想我乐天给你皇帝爷拜个年？好笑！我说皇帝爷你也别做梦了，要我这五朝元老给你这娃娃皇帝拜年？首先摸摸你的后脑勺生得尖不尖，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那猴子样，最后再想一想该不该我这五朝元老给你拜年。
吃晚饭时，乐天喝了几杯酒，想起自己除河南尹的事情，唤龟儿把伯伯笔墨拿来，伯伯又要写诗了。阿龟听说伯伯要写诗，急忙把笔墨纸砚拿来摆在伯伯面前。伯伯说，伯伯又有喜事了，你们猜一猜，伯伯有什么喜事？阿龟摇摇头。伯伯说，伯伯要当河南的第一把手了，“河南尹”，知道吗？这河南尹管的地盘好大。管着洛阳、偃师等二十六个县。大唐两个都城，一个长安一个洛阳，从现在起，洛阳也是你伯伯管了，权利好大呢。算不算喜事？来，看伯伯写诗。乐天一边写一边念着诗句：
“《早饮醉中除河南尹敕到》：雪拥衡门水满池，温炉卯后暖寒时。绿醅新酎尝初醉，黄纸除书到不知。厚俸自来诚忝滥，老身欲起尚迟疑。应须了却丘中计，女嫁男婚三径资。”
乐天写完，要阿龟念一念，阿龟念了一遍，觉得有点好笑，但是不好说什么。
到了三十夜，吃了年夜饭，杨茵带着孩子们都到外面玩去了，乐天在家守着火炉。老年人喜欢怀旧，容易产生感慨。一首《除夜》又打好了腹稿：
“病眼少眠非守岁，老心多感又临春。火销灯尽天明后，便是平头六十人。”
真的，过了年，到二月二十八日，乐天就是六十岁了。乐天想，一般人在六十岁都要庆祝一番，叫着“六十大寿”。有的做六十大寿搞得很隆重，鞭炮是整天地放，搞得天摇地动。杀牛杀猪宰羊，鸡鸭鹅鱼，水陆大餐，中西全席。其实生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不过是又老了一岁，想起来还令人生悲。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做生日也有好处，亲戚朋友来喝酒，总不会白喝，总得给一点钱，脸面大的就是给银子或者金子。据说有的有钱人做生日给的礼物是砖金条金老鼠，还有给金牛金象的，啊哟，做一个生日就发财了！这么便宜的事有谁不做呢？只有傻瓜。我乐天是不是傻瓜？有点傻，因为做那样隆重的生日我不喜欢。讲实在话，凭着我这河南第一把手，做一个六十大寿，捞个几十万银子是没事的，但是我乐天不想那样做。
阿崔长得很可爱，也很聪明。别人都说，“聪明有种，富贵有根。”乐天这儿子就像他爹。据说他爹在半岁的时候就会认字，认得“之”、“无”等字。乐天听到这里就笑，说我哪里有那么神，不过是娘根据嘴巴的动作推测出来的。哪有半岁的人能够认字？说阿崔聪明我有点信，一岁多的人能够咿呀学语已经不错。
这天，大家又谈起了阿崔。乐天听起来自然心里舒服。不管别人的称赞是不是合乎实际，但是没关系，只要是好听的，乐天听着就舒服。事后，乐天又来了诗兴，一首《阿崔》又摆在了书桌上，诗曰：
“谢病卧东都，羸然一老夫。孤单同伯道，迟暮过商瞿。岂料鬓成雪，方看掌弄珠。已衰宁望有，虽晚亦胜无。兰入前春梦，桑悬昨日弧。里闾多庆贺，亲戚共欢娱。腻剃新胎发，香绷小绣襦。玉芽开手爪，酥颗点肌肤。弓冶将传汝，琴书勿坠吾。未能知寿夭，何暇虑贤愚。乳气初离壳，啼声渐变雏。何时能反哺，供养白头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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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牡丹之所以在本朝盛行，是由于女皇帝武则天的一个神话的传播。传说武则天有一天在京城长安的御花园里，下诏令百花在一夜之间全部开放。花仙子们慑于武则天女皇的神威，果然一夜之间花开满园，唯独牡丹仙子蔑视权贵，抗旨忤上，拒不开花。武则天大怒，下令将牡丹逐出京城长安，贬于东都洛阳。这当然只是传说。其实，早在隋文帝时候就下令辟地二百里为西苑，下诏天下进齐花，当时的易州进二十车牡丹入洛阳，于是牡丹在洛阳很快成为独占鳌头的城花。
乐天记得，二十年前乐天曾经带着杨茵专程去洛阳赏牡丹。那一次，乐天写了一首吟咏牡丹的长诗。乐天翻开诗卷找到那首《牡丹芳》，写的是：
“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段，当风不结兰麝囊。仙人琪树白无色，王母桃花小不香。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红紫十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映叶多情隐羞面，臣丛无力含醉妆。低娇笑容疑掩口，凝思怨人如断肠。秾姿贵彩信奇绝，杂卉乱花无比方。石竹金钱何细碎，芙蓉芍药苦寻常。遂使王公与卿士，游花冠盖日相望。庳车软舆贵公主，香衫细马豪家郎。卫公宅静闭东院，西明寺深开北廊。戏蝶双舞看人久，残莺一声春日长。共悉日照芳难驻，仍张帷幕垂阴凉。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三代以还文胜质，人心重华不重实。重华直至牡丹芳，其来有渐非今日。元和天子忧农桑，恤下动天天降祥。去年嘉禾生九穗，田中寂寞无人至。今年瑞麦分两岐，君心独喜无人知。无人知，可叹息。我愿暂求造化力，减却牡丹妖艳色。少回卿干爱花心，同似事君忧稼穑。”
乐天读着这首诗，心想，那时候自己心里想的总是天下百姓，满脑子的“兼济天下”情怀。可是现在，心境跟当年大不一样了呀。乐天这么想着，一首《洛阳春》又打好了腹稿：
“洛阳陌上春长在，昔别今来二十年。唯觅少年心不得，其余万事尽依然。”
这些天，由于有了儿子，心情也好起来。心情好，诗也多了，常常可以听到乐天独自吟哦不休，这不，刚才又是《闲吟二首》：
“留司老宾客，春尽兴如何？官寺行香少，僧房寄宿多。闲倾一盏酒，醉听两声歌。忆得陶潜语，羲皇无以过。”
“闲游来早晚，已得一周年。嵩洛供云水，朝廷乞俸钱。长歌时独酌，饱食后安眠。闻道山榴发，明朝向玉泉。”
现在乐天常常喜欢独自一个人出游，这天，他一个人到十多里以外的玉泉寺游玩。回来时，也许很累了，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老婆问他到哪里，他用手指指书桌上。老婆一看，上面摆着一首诗，老婆看那首诗，题目是《独游玉泉寺》，老婆轻轻念道：
“云树玉泉寺，肩舁半日程。更无人作伴，只共酒同行。新叶千万影，残莺三两声。闲游竟未足，春尽有馀情。”
老婆笑笑：“还玩得不过瘾吧？明天带着被单，就到外面歇宿。”乐天笑着说：“我正有这个打算，不知道夫人放心么？只怕有姑娘陪着过夜呢。”老婆说了声“老不正经”就笑了，乐天也笑了。
对于没事做的人来说，夏天同样不好过。因为那酷热难当。日头底下你可以不去，但是你即使成天躲在房子里不出门，你头上照样冒汗。晚上也不好过，没有什么地方凉快。偶尔有一点风，风也是热的。蚊子也凑热闹，总是不停地在你的耳畔“姑爷姑爷姑爷”地叫唤，尽管你不停地扇着老蒲扇，但是你总有疲劳的时候，当你一不留神，那顽皮的蚊子就咬你一口，喝一口血，然后叫一声“咬猪——”就飞走了，弄得你气得干瞪眼。
气归气，诗还得写，请看乐天写天热的诗：
“《苦热》——头痛汗盈巾，连宵复达晨。不堪逢苦热，犹赖是闲人。朝客应烦倦，农夫更苦辛。始惭当此日，得作自由身。”
“《销暑》——何以销烦暑，端居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得，难更与人同。”
闲适的日子过得快，一年又到头了。回想起去年春上来洛阳，眨眼又过了两年的时间。闲适的人喜欢写日记，这不，一首《归来二周岁》又摆在了乐天的书桌上：
“归来二周岁，二岁似须臾。池藕重生叶，林鸦再引雏。时丰实仓廪，春暖葺庖厨。更作一年计，三年身健无？”
不知为什么皇帝爷也这么忙，大年除夕的前一天还在办公事。不是我乐天瞎说，我乐天有证据，就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我接到长安来的加急公函。我感到奇怪，心想，莫非朝廷又出了什么大事？拆开一看，我感到好笑，什么屁事，原来是任命我乐天担任河南尹。我说皇帝爷你何必这么忙，这么火急火燎地给我下文，是不是也想我乐天给你皇帝爷拜个年？好笑！我说皇帝爷你也别做梦了，要我这五朝元老给你这娃娃皇帝拜年？首先摸摸你的后脑勺生得尖不尖，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那猴子样，最后再想一想该不该我这五朝元老给你拜年。
吃晚饭时，乐天喝了几杯酒，想起自己除河南尹的事情，唤龟儿把伯伯笔墨拿来，伯伯又要写诗了。阿龟听说伯伯要写诗，急忙把笔墨纸砚拿来摆在伯伯面前。伯伯说，伯伯又有喜事了，你们猜一猜，伯伯有什么喜事？阿龟摇摇头。伯伯说，伯伯要当河南的第一把手了，“河南尹”，知道吗？这河南尹管的地盘好大。管着洛阳、偃师等二十六个县。大唐两个都城，一个长安一个洛阳，从现在起，洛阳也是你伯伯管了，权利好大呢。算不算喜事？来，看伯伯写诗。乐天一边写一边念着诗句：
“《早饮醉中除河南尹敕到》：雪拥衡门水满池，温炉卯后暖寒时。绿醅新酎尝初醉，黄纸除书到不知。厚俸自来诚忝滥，老身欲起尚迟疑。应须了却丘中计，女嫁男婚三径资。”
乐天写完，要阿龟念一念，阿龟念了一遍，觉得有点好笑，但是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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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眼少眠非守岁，老心多感又临春。火销灯尽天明后，便是平头六十人。”
真的，过了年，到二月二十八日，乐天就是六十岁了。乐天想，一般人在六十岁都要庆祝一番，叫着“六十大寿”。有的做六十大寿搞得很隆重，鞭炮是整天地放，搞得天摇地动。杀牛杀猪宰羊，鸡鸭鹅鱼，水陆大餐，中西全席。其实生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不过是又老了一岁，想起来还令人生悲。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做生日也有好处，亲戚朋友来喝酒，总不会白喝，总得给一点钱，脸面大的就是给银子或者金子。据说有的有钱人做生日给的礼物是砖金条金老鼠，还有给金牛金象的，啊哟，做一个生日就发财了！这么便宜的事有谁不做呢？只有傻瓜。我乐天是不是傻瓜？有点傻，因为做那样隆重的生日我不喜欢。讲实在话，凭着我这河南第一把手，做一个六十大寿，捞个几十万银子是没事的，但是我乐天不想那样做。
阿崔长得很可爱，也很聪明。别人都说，“聪明有种，富贵有根。”乐天这儿子就像他爹。据说他爹在半岁的时候就会认字，认得“之”、“无”等字。乐天听到这里就笑，说我哪里有那么神，不过是娘根据嘴巴的动作推测出来的。哪有半岁的人能够认字？说阿崔聪明我有点信，一岁多的人能够咿呀学语已经不错。
这天，大家又谈起了阿崔。乐天听起来自然心里舒服。不管别人的称赞是不是合乎实际，但是没关系，只要是好听的，乐天听着就舒服。事后，乐天又来了诗兴，一首《阿崔》又摆在了书桌上，诗曰：
“谢病卧东都，羸然一老夫。孤单同伯道，迟暮过商瞿。岂料鬓成雪，方看掌弄珠。已衰宁望有，虽晚亦胜无。兰入前春梦，桑悬昨日弧。里闾多庆贺，亲戚共欢娱。腻剃新胎发，香绷小绣襦。玉芽开手爪，酥颗点肌肤。弓冶将传汝，琴书勿坠吾。未能知寿夭，何暇虑贤愚。乳气初离壳，啼声渐变雏。何时能反哺，供养白头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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