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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渺》正文 第17章 献艺

  皑皑白雪,荧荧红烛,天籁梵音,仙乐韶舞,深宫佳人胡旋生风,“碧衣尽染郑国色,玉酒更增透天香。”潞王笑对郑国公,“要不是宗人府入了礼部,我可不敢在国公爷面前说艳词。”

  “潞王说笑了,老夫适时卸任让位于亲贤,正是无官一身轻,休要让凡事缠身。”话罢,一饮而尽,亮了杯底。

  “郕王才代宗令没几天,五羊令还在曲氏手里,前几日闹了这么一出,还真是精彩。”潞王哪壶不开提哪壶,郑国公假装微醉闭眼凝神。

  一曲已毕,数十位舞娘退席。

  “听闻,教坊司新进数位佳人,柳大人何不请出来让大家欣赏一番,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发话的是福王,福王妃孙氏也蹿腾道:“听闻三公子是难得的作词高手,不如即兴一首。”

  “王妃过誉了,小儿鸣泉心性顽劣,游戏之作,怎能登上大雅之堂。前几日老夫见其不教,已求拜清凉观神光道长为师,替圣上祈福修药。”柳四海托辞推却。

  高首辅接话:“王妃若是有兴致,不如还请奉銮击鼓行令,大家承了雅兴。”

  瑞王不觉扫兴,这些个文臣都是些老古板,要作诗作词卖弄另行起社便是,何必在他们这些个行伍之前亮笔,“哥哥真是好雅兴,果然是得了蓬山世家平日里的熏陶,为弟粗鄙,只知道丝竹之乐。”

  福王自感被扫,扯了一下孙氏的袖子,赔了一个笑脸,“哪里哪里,兄长五音不全,还是弟弟府上教导有方。”

  瑞王轻蔑一哼,“王兄既然如此夸赞,弟亦不自谦,府里的乐伎献艺一首容诸位品鉴。”

  福王领情,“王弟献宝,王兄岂能吝啬。”

  童惜玉、蒋芝仪见礼联袂而出,一即兴谱曲作词,一引箜篌吟唱,“有歌岂能无伴?”柳四海朝奉銮点头示意,扈燕娇翻袖翩然起舞。

  “瑶琴怎么了?”高王妃见女儿无精打采地歪着身子坐在席上,支使着一根筷子拨弄盘中的豆子。

  “好是无趣,还不如放我出去,堆个雪人。”瑶琴对席间莺歌燕舞颇为不屑,“还不及那日闲云请来的艺伎。”

  “怎么郡主对这些歌舞不感兴趣?”献王挪过半个身子探究,“不如让本王参详参详?”

  “他们成日里让女子们跳来耍去如同猴戏,我堂堂□□男儿怎么能缠绵于如此温柔乡?”瑶琴不羁一语掷地有声,三人尴尬顿涩万分。

  “说得好!”一戎装少年出席叩上,“请陛下恩准臣女率淮山王府众将入伍围场练兵。”

  他是女子!

  瑶琴惊讶间站起身来,被高王妃一把拽回原座,“靖江休得无礼。”

  “仪封,寡人知道你父兄此次不能应战,但府上还有诸位公子,何须你巾帼戎装?”圣上面无表情,静等回音。

  “臣女多日来听闻朝中非议父王,教子无方,故借练兵之际一展我淮山之长!”郡主叩首祈恩。

  “仪封刀剑无眼,你可知这演武场里生死由命?”

  “臣女知道,若学艺不精听凭发落便是,众将切莫以女子为口实手下留情,赢就要赢得风风光光的。”郡主撇开前来拉扯的庶兄之手,“但求陛下恩准。”

  “你且起来,容寡人三思。”圣上并未当即恩准,仪封不得不退离回席。

  “陛下,臣府上新编一舞,可否献上?”曲国舅出来缓和气氛,众人皆领情长舒一口气。

  刘蔚见机示意呈上,一侧乐坊琵琶乍响,席间皆面面相觑,曲国舅这是作甚!

  一玲珑纤腰女子遮面使出,化作梅精吹白玉笛,献《惊鸿曲》。

  “够了!”圣上震怒,掀了酒盏,泼了一地,环指众人,又回到曲国舅的脸上,“他们逼我,连你也逼我,朕还好好的活着呢!”话音未落,一口血上涌,喷吐出来,刘蔚赶忙去扶。

  众人跪拜,“陛下息怒,请保重龙体。”

  “祸起萧墙,尔等以为朕糊涂,也罢也罢,就随了你们心意,三日后演武场见,看鹿死谁手!”圣上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唯有嫡女晋山相伴回宫,“我儿若是男子便好,省得为父绸缪。”

  晋山乖巧地拄着父亲,感叹道:“若母后在天有知,也定当保佑父皇万寿无疆。”

  圣上拍拍她的手背,闭目不言,唇上血尝起来带着苦涩又带着腥味。

  “下官拜谢尚书大人。”新晋的奉銮五体投地跪拜在柳四海面前,他双手扶起,“同朝为官,何须多礼。”

  “这是哪里的话,尚书府上的千金能降尊纡贵,小人泣血感恩。”奉銮捧上古谱,“若四姑娘不嫌弃,下官这儿有半卷稀世古曲,愿送有缘人。”

  柳璇卿听闻喜不自禁,接过连连施礼,“今日献丑,还请奉銮大人包涵。”

  “哪里哪里,国舅爷突然发难要奏唐乐,要不是姑娘见多识广,怕小人今日已脱了这身长袍。”奉銮再三拜谢才辞去。

  “四妹何时学了此曲?”柳鹤山不明。

  “二哥高看于我,不过是投机罢了,正所谓‘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今日佳朋满座,哪能无乐相伴?”柳四谦称。

  “四姐怕是还藏了后招吧,我可不相信,如此简单。”鹰学自是不信。

  “我不过偷懒,没下了二十五弦,若不是陛下提前离席,怕到时出错领罪的会是我。”璇卿不敢大意。

  柳四海捋捋长须,感叹——哀不自胜,恐伤圣心,怕是情之所至。

  “你做的很好,好好养着,将来有你的福分。”曲麟兮把卸了面纱的苏玉蔻撤下去。

  “舅舅这是为何?”太子满面不解。

  曲麟兮示意太子坐上位,自己陪侧,“殿下以为陛下今夜为何动怒?”

  太子摇摇头,曲嘴角一翘畅怀一笑,“殿下可知典故?”

  “舅舅休要卖关子,尽请直言。”太子颇为不耐烦。

  “陛下为太子督军时,皇后娘娘便红装击鼓助阵,这是其一;这惊鸿舞曲乃陛下与娘娘初见定情之作,这是其二;今日所吹奏的白玉笛乃娘娘留于曲氏族人的遗物,此乃命门。过不了几日,宫里便会传旨,命我呈上。”曲麟兮此时脸上已无喜色,“太子可知下步如何行事?”

  太子略微思量,试探地露出一句:“让那舞姬习得母后之日常,舅舅以为如何?”

  他略微摇头道:“不仅如此,声音、形容、身段、神色等等皆要学得百分百相似,连同陛下的喜好也要一应摸准。”

  “侄儿无妨,若晋山从中使绊,岂不事倍功半?”太子不觉此为妙计。

  “太子以为此计乃何人所出?”曲反问道。

  “难道是——”

  他点头默认,“虽非同胞姐弟,但却为一母所养,难道公主会对皇贵妃视而不见?”

  “长姐有何所求?”太子并不认为这是一笔合算的交易。

  曲麟兮笑道:“公主寡居多年,望殿下寻觅良配合之。”太子侧目凝视于他,无视了他脸上不正经的笑容,怕没那么简单吧,公主膝下可有二子,改嫁?笑话!

  “孤以为舅母羸弱,舅舅膝下空虚已久,不日小王便有礼相送,为曲氏充续香火,告慰母后在天之灵。”太子抿嘴一笑,不等曲麟兮回绝,便匆匆离去。

  “荒唐,你这是做什么!”杜徵仗着自己年长质问嫡女。

  仪封挑眉冷笑:“你小小一个镇国将军,庶子出身,哪来的胆子向本宫发难。”

  杜徵心急失了礼数,草草抱拳。

  “你也算通晓规矩,父王唯有大哥一个嫡子,若他有事,难道你一个庶子还想袭爵?”仪封挑明了他的野心,“前几日你到三归院耍弄,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不仅没有挽回颜面,反到在宗人府记上一笔!”

  杜徵嘴硬辩解:“那是我救兄心切,郡主哪能度君子之怀?”

  “哼,你还自比君子,难道本宫是小人?想我堂堂淮山王府纳半壁江山之财,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草包,就算稚子如杜行,也知道此时凶险,当趁势收敛锋芒,作韬晦静养,而你却强出头,横行于世,不是将话柄送与别人手上?!”仪封好不气恼,“明日就收了你的兵,看你还不乖乖在府里待着。”

  杜徵解下佩剑,愤恨地拍在桌上,“听凭郡主发落!”

  院中一地的白雪反衬地中堂满室通亮,淮山王府摇摇欲坠、危在旦夕,她不由被灌进的冷风吹得颤颤发抖。侍女赶紧送上大氅将其包住,“郡主小心身子,现在府里就指望着您了。”

  她依着靠椅侧身而坐,想那宴上的靖江,同为郡主,不由得捂脸欲哭,侍女赶紧相劝,“殿下莫急,徐徐图之。”

  目光转而投向门外的雪地,但愿三日后,我两淮男儿争气,拼了一命也要夺回昔日的荣耀。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