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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开蝶舞》正文 28. 虽则如云

  一场请安,总算风平浪静地过了。夏侯哲领着那林氏、余氏二人,出得那莘桐院大门,正欲和那林氏,分道扬镳,却闻得那林氏在他身后,娇滴滴又无比委屈道:“妾身惶恐,不知昨夜,雨晴何处惹了夫君不快。夫君如今,竟是连看也不愿意看妾身一眼了吗?”

  那夏侯哲尚未说话,他身侧的余氏霏红,却闻言一怔,想起昨夜,心中毕竟不快,抬眼愣愣地看向那夏侯哲,所有的探究,都在眼里。

  夏侯哲顿时觉得头大,要是这林氏一直娇蛮无礼,自己倒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跟了那霏红而去,任这林氏自生自灭。可如今眼下,从请安到现在,偏生这林氏,竟是一副委曲求全、刻意讨好的样子,这让心性耿直的夏侯哲,竟是一时下不去狠心对她视而不见。

  他想了想,终是不忍,于是缓缓开口道:“雨晴,昨夜你也未曾好好休息,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待我空了,便去找你。”

  此话一出,他身侧的霏红,瞬间就身子一颤,僵立当场,面色微微发白,直直盯着那夏侯哲的颜面,心中酸涩不已。

  那林雨晴瞧着那霏红的面色,却是心中一喜,明知她已误会,却故意含笑敛礼,故作大方地娇声道:“雨晴多谢夫君体贴……如此,妾身就退下了……夫君还是,多陪陪霏红妹妹吧……”

  说着,竟是头也不回地,扶着那身侧溪风溪月之手,如弱柳迎风般,袅袅而去。

  霏红看着她挑战似的背影,看着她最后离去前暧昧不明的霞飞双颊,百感交集,一时竟是看得痴了。直到那夏侯哲拉了她的小手,低低唤道:“霏儿,你想什么呢?如今好不容易把她打发了,你还不回去补觉?”

  霏红面色一红,终是忍不住酸酸道:“昨夜辛苦的是爷,恐怕今儿个,需要补觉的也是爷吧……霏儿这就告辞,爷自便吧……”

  夏侯哲闻言一愣,随即终是明了了她的话外之意,一把拉起她,就往自己的棠梨苑而去,只留下一句“碧云碧玉先回蔷薇园去吧……”,就转眼绕过了假山,不见了踪迹。

  霏红无奈被他半拖拉着,只好跟在他身后,总算上气不接下气地,在一众下人惊诧又不敢正视的目光中,被他像是绑架般地一路狂奔,入了他的园中,被他一把按放在书房之内靠窗的斜榻之上,随手带上了房门。

  夏侯哲这才亲自去那书桌边的小几上,取来一杯茶水,看着因一路狂奔而上气不接下气,面色绯红,唇干舌燥的霏红,递上茶水,理顺了她鬓角边已是歪斜的紫玉步摇簪子,看着她眼底淡淡的暗恨,低低叹道:“霏儿,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还真能吃醋啊……昨夜,是不是一夜未曾合眼?”

  霏红闻言,心中一窒,呛了一口,那口中茶水,差点喷到他脸上:“咳咳咳……你……哪有此事……”

  夏侯哲看她死不承认的样子,抬手帮她拍了拍背:“霏儿……你当知晓,她虽则如云,却匪我思存……昨夜,亦并非如你所想……我并没有和她……”

  霏红双眼大睁,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你……那她今日所言……”

  夏侯哲把昨夜之事与她细细说了,霏红心下倒是对那林氏,产生了怜惜:“那她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今日怎生又完全转了性子呢……夫君,你……是否做得有点过了?”

  夏侯哲看着她担忧的眼神:“霏儿,只要她不再为难你,我自然也不会难为她……我只是想让她明白这个道理,爱屋及乌,我夏侯哲喜欢的人,绝不容许他人侵犯分毫……”

  霏红瞧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下感动,轻轻伸手,抱住了他,终是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了他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喃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霏儿惟愿从今而后,与夫君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夏侯哲一把紧紧搂住她,循着她的芳香,就低低埋下了头去……心意相通,相思成疾的两人,终是相拥缠绵在了一起,满室旖旎……

  玉清园里,那溪风溪月瞧着主子阴晴不定的脸色,想着今晨所见那房中满地的狼藉,一个个都不敢吱声,只静静地伺候在侧。

  林雨晴早已换了衣衫,斜斜地靠在那梅花窗前的贵妃榻上,懒懒地一粒一粒,品着那溪月奉上的水晶樱桃,看着窗外隐隐透过来的竹影,突然问了句:“那贱人,可是并未回那蔷薇园去?”

  溪风低低地道了声:“是!小姐可有何吩咐?奴婢这就去办?”

  林雨晴狠狠地将那口中桃核“呸”地一声,吐在身侧那吐核的鎏银牡丹缠丝果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派人盯着些,及时来报便是……如今,有那人宠着,又在他眼皮子底下,你们,难道还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溪风溪月对望一眼,各自躬身道:“是!小姐英明!那如今,这口气就憋着?”

  林雨晴丹凤眼一眯,拿起溪月及时递上的已经绞干了的毛巾,不急不缓地擦了擦鲜红蔻丹上,正在往下滴的绛红樱桃汁水,冷冷吐出了一字:“等……”

  溪风溪月俱是一惊,看来,昨夜姑爷所作所为,对小姐打击不小,竟是生生改变了小姐的性子。她俩看着一旦嫁作妇人,眨眼便成长起来的小姐,又是欢喜,又是悲伤。正想劝慰小姐几句,却听得那陪嫁的魏嬷嬷走了进来:“小姐,今儿个早上,夫人派人送来了信函,问小姐三朝回门,可想在家里住一阵子,府里好安排呢?”

  林雨晴心中一暖,想着以前娘家对自己的好,在娘家时的率性而为,竟然眼眶一酸,打消了本不想回住的打算,终是点了点头,不无伤感道:“也好,嬷嬷你就说,我打算小住几日,让他们准备着吧……以后,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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