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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开蝶舞》正文 57. 玉笛风波 一

  涟韵捧着盒子,暗道不妙,却一时也无办法,只好一边往回走,一边忐忑着,寻思是否要把那盒子交付小姐。不想在回院子的拐角处,却好巧不巧地碰上了那正欲出门的少爷江白石。

  涟韵赶紧敛神行礼,手中盒子,悄悄地想要藏在身后。

  江白石看着那涟韵的小动作,本不想过问,可瞧着她神思恍惚,不由蹙了蹙眉,温声相询道:“涟韵,你一大早不在小姐身边伺候,鬼鬼祟祟地手中拿着个什么东西,竟是要偷偷藏起来的架势?”

  涟韵闻言,吓了一跳,少爷一向温润待人,今日语气略重,却实在骇人。

  她赶紧双膝跪下:“少爷恕罪!不是奴婢有心想要隐瞒少爷,实在是兹事体大,奴婢不敢胡言。请少爷撤退众人,奴婢必如实禀告。”

  江白石看她眼神中担忧多于惊慌,倒是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挥挥手,让身边小厮等人,退出十步之遥,这才道:“如此,你且随我进我书房再说。”

  涟韵谢了恩,这才起身,跟在那江白石身后,随他入了书房。待那江白石闭上房门,涟韵忐忑着,双手呈上那装有玉笛的黑色丝绒盒子。

  江白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见是一支成色上好的羊脂白玉笛子,倒是颇觉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

  他取出笛子,细细察看那笛子,蓦然发现,那笛嘴处,尽然隐约刻着一弯新月。再仔细一看,边上那一行如兰簪花小字,刻着的,竟是这么一句“西园月色清无尘”,脑中顿时一片清明!

  他忽地抬眼,手中死死拽着这价值不菲的玉笛,稳了稳心神,这才压着嗓子,开了口:“这笛子,可是小姐手中送出,如今被人退了回来的?”

  涟韵瞧着少爷瞬间变白的面色,缓缓点了点头:“是!当初在中州客栈,有一次夜间,小姐听闻那清尘公子一支竹笛,在月下吹得出神入化,小姐当时就喃喃了一句,‘可惜了,若是玉笛吹出,该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了。’当时奴婢还笑说,‘这笛子,终是笛子,关键还是要看吹笛者的技巧吧?’

  “不想小姐当时就掩嘴低低一笑,说我不懂。没想隔了几日,小姐竟是借口答谢清尘公子救命之恩,硬是送了公子这支玉笛。

  “清尘公子自然不肯接受如此贵重之物,小姐当时便有些恼了,说公子到底是真风雅还是假风流,居然不知这月下吹笛,只有用那玉笛,隔着水色,才能吹出意境。又说公子的竹笛是吹得好,可只适合对着乡野山景吹,就像那牧童横牛背,就适合吹个芦笛方才应景……

  “总之,小姐这么绕来绕去,说了一大堆奴婢是听不大董似是而非的话,把奴婢和涟漪都绕晕了过去……那清尘公子反正听到最后,又与小姐论起古筝古琴来,两人说到最后,也不知是谁说动了谁,反正小姐总算把玉笛送了出去。那清尘公子好像也取出一个又像是玉佩又不像的黑漆漆的什么物事,说无以为馈,赠与了小姐,两人这才各自收下了……”

  江白石瞧着那涟韵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通,心下已是明了,这是家姐与那清尘公子,私相授受了。只是不知,这明明那日夜间画舫之上,瞧着情谊相和的两人,最后又怎生不欢而散了。如今,这清尘公子,竟是派人退回了这玉笛。

  江白石略一思筹,对那正在凝神等待自己回话的涟韵,低低吩咐道:“涟韵,这玉笛暂先就搁在我这里吧。待我亲自去找那清尘公子细谈之后,我再跟小姐细说!今日有人前来送笛子一事,你回去先不要跟小姐透露分毫……”

  涟韵瞧着少爷郑重的脸色,点头应了:“少爷放心,此事,奴婢自然知晓,没得伤了小姐的心。如果少爷没有其他吩咐,奴婢这就回去了,小姐说不定正要奴婢伺候呢。”

  江白石点了点头:“去吧,我待会去找清尘公子一事,你也切记,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小姐那里,尤其不要多言。切记!切记!”

  涟韵一边躬身退出,一边回道:“是!奴婢省得!”

  江白石看着她退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合上那丝绒盒子,小心揣入怀里,唤人进来,吩咐备车前往那清尘公子租住的街巷而去。

  不想一连三天,皆是扑了个空。

  眼看与家姐所约的三日之限已至,江白石发动所有手下,却是在那京城大街小巷之中,皆未寻着那清尘公子的身影。

  又派人去太医院守着,得回的消息,却是那清尘公子这两日说有私事要办,已是告了三天的假,一时倒是不知所踪。

  江白石这三日来,每到夜间用膳,皆看着家姐越来月阴沉倦怠又隐隐绝望的面色,终是不忍将那清尘公子近日不在京城一事说出口来。

  直到那最后一日,两人正在饭后喝茶,江浸月已是突然转了性子般,突然话多了起来,一个劲地催着那白石收拾行囊,好于明日一早出游。

  江白石看着江浸月的样子,正想合盘托出,却突然闻得管家来报,说是珅王来访。

  江白石不由一愣,记忆中,自己从未和这珅王有过什么交集。

  他疑惑的眼光扫向对面的江浸月,不想她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寻思再三,只道了一句:“珅王淳于珅我想起来了,在中州客栈,曾与他有过一面之交。”

  顿了顿,江浸月终是补了一句:“他似乎和那清尘公子……是儿时旧识……”

  江白石看着家姐,终是明了,她的心里,竟是连与那清尘有一丝一毫关系的人,都记着。

  江白石彻底地灰了心,有些事,看来要当断即断,再不可给她分毫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江白石点了点头,让那管家前去引了那珅王入见。

  江白石看着那江浸月,知晓她对那珅王的突然来访,必是好奇,也不为难她,只道:“阿姐莫如先去那屏风后候着,万一有事,我再将你唤出,可好?”

  江浸月感激地看了那懂事的江白石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那珅王已是一身常服,黑色锦袍玉带,万分潇洒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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