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开蝶舞》正文 87. 悲喜一念
到了书房门口，早有侍卫通报，清欢入了书房，这才发现，母亲崔氏，竟然也在书房内，笑嘻嘻地等着自己，倒是愣了一下。
见过礼后，右相夫人崔氏，早已笑盈盈地唤那清欢，坐到了自己的身侧，第一次开口唤了她的字：“婉兮，今日下午，你父亲和我，瞧着那圣旨颁布之后，你就似乎脸色一直恹恹的，可是心中不快？还是身子不适？”
清欢抬眼，瞧着母亲和父亲担忧的眼神，眼中一热，摇了摇头：“倒是叫父亲母亲担忧了！清欢身子无所不适，只是想着，这赐婚圣旨，来得如此之快，倒是吓了女儿一大跳。女儿才刚刚及笄，女儿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父母呢！”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又是如此般配的一桩姻缘，这可是终于遂了你父亲多年的愿望呢！”崔氏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女儿撒娇罢了。本来还担心她不喜呢，如今看来，倒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她一边轻轻拉过清欢的手，握着，一边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
右相眉头也重新展了开来：“婉兮，正如你母亲所言，如今你已及笄，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动不动就撒娇。到了婆家，更是要谨言慎行，注意妇德妇容。这婚期已是定在了六个月之后，接下来，你就好好跟着你母亲，学习如何打理中馈吧！”
清欢闻言，鼻尖一酸，终是再也憋不住，怨气道：“父亲这么急着赶我走，把我扔给一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陌生人，这难道就是父亲口口声声所说的，爱我如宝珠，以后在婚姻一事上，绝不会委屈我的做派吗？”
崔氏和那右相闻言，皆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想明白了，这女儿，为何自从接了那圣旨，就失魂落魄、落落寡欢的原因了！
崔氏轻轻拍了拍那清欢的小手：“婉兮，我的傻女儿！谁告诉你，你父亲和我，把你嫁给了一个你见所未见的陌生人了呢？”
右相抚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昌平侯次子，你不是在那日斗诗会上见过，回来还眉飞色舞地介绍了一番吗？如今，怎生又说是从未见过呢？”
清欢愈发惊奇，那日斗诗会回来，父母兄长问起，她只说了那夺魁的清尘公子和那秦楼花园里惹出风流债的卫士祺两人。
那清尘公子，明明是南珠国百谷老人弟子，又怎会是昌平侯世子？
那卫士祺，是姑苏首富之子，也不可能是那什么完颜恂啊！
崔氏看着女儿一脸惊讶又不解的表情，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清欢瞪大双眼，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几乎不敢相信地颤声道：“母亲，难道……难道那清尘公子，便是那昌平侯次子完颜恂不成！”
右相郑重地点了点头：“正是！这清尘公子，不仅是完颜宸失散了整整十五年的次子完颜恂，更是那从小就与你有口头婚约的你表兄！也是那江宁郑氏之子！”
清欢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冬日入春般的温暖，她面色顿时飞红，竟一时忘了言语，只喃喃喜道：“原来……原来如此！女儿不孝，刚才倒是错怪了父亲，请父亲责罚！”
右相低头，瞧着已是及笄的长女，心中说不出的骄傲欣喜与怅然若失：女儿终于长大了，可自己，却马上就要失她承欢膝下的乐趣了！
崔氏却是缓缓站起，突然想到了什么，温声道：“老爷，如今，欢儿心中的结，已经解了。你可还有事需要吩咐？”
右相点了点头，对着那崔氏道：“芝雅，你先回房吧，有些话，我尚需要提点女儿一二。”
崔氏应了，敛了半礼，又看了一眼清欢，这才退出书房，重新关上了房门。
她静静地站在书房前，看着院子里刚搬来时，老爷亲自种下的那棵绿萼梅树，如今已是枝丫遒劲，绿意盎然了。
她眼睛微微一瑟，赶紧拿起手中帕子，悄悄擦了一下眼角：老爷心里，果然还是，时刻惦记着那人，到哪里，都不忘种上一棵带有她小字“绿萼”的梅花树！
快十五年了，如今，竟还是记得那人当初的一句戏言，千方百计地找到了她的儿子，将女儿，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入她家！
看着刚才女儿欣喜若狂的眼神，崔氏的心，却是莫名地一阵绞痛，情深不寿。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不要爱一个人，爱得那么深，这样，就不会那么苦。
她想起了自己，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无私，不是爱夫君爱得那么深沉，爱得那么软弱，那么无力，也许，自己如今，就不会活得那么心累。
这种一厢情愿如飞蛾扑火一样的爱，几乎就是一种失去了自己，纯粹为了取悦他人的热情。
幸好，谢玧辉是个有自制力的人，知道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才没有对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也幸亏，他对自己一直心怀愧疚，这二十年来，倒也对自己敬重有加。可是，她要的，却决不是这样的相敬如宾！
崔氏看着那棵绿萼，心底低低一叹：“咏梅郑氏，你虽早已香销，可你这一生，一直占据了两个男人的心，你又是何其有幸！”
但愿，但愿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相思不得之苦，将来，能换得女儿的一世清欢！那么，自己的付出，也就值了！
崔氏最后看了一眼眼前摇曳的梅树，定了定神，终是面色自如地扶着那候在环廊转角处瑛姑的手，缓缓走了出去。
书房里，右相思虑再三，终于把当年清尘母子蒙难、清尘走失的事，细细向清欢，叙述了一遍，只略去了那清尘在中州客栈，和那江家嫡女江浸月，似乎互相倾慕又最终因那江氏，被赐婚为珏王侧妃而作罢一事。
清欢静静地听完了父亲的讲述，心底对那清尘公子的为人，倒是愈发赞许。她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终是表了态：“多谢父亲告知我这一切。如今，我已不再害怕嫁入那昌平侯府。不管他是否是世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样的人品，值得我敬重他一生一世便好！”
右相看着她眼中的坚毅，突然心底有些后怕与惊慌，仿佛看到了当年为情执着的自己，看到了那同样执着的崔氏芝雅！
但愿，但愿自己这一次，没有做错！没有因着咏梅当年的一句戏言，搭上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右相转身，瞧着梅形花窗外，那一株自己亲手栽下的绿萼，瞩目良久，终是下了决心：咏梅，我能为你做的，就到此为止吧！今后，我的余生，我得好好补偿芝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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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礼后，右相夫人崔氏，早已笑盈盈地唤那清欢，坐到了自己的身侧，第一次开口唤了她的字：“婉兮，今日下午，你父亲和我，瞧着那圣旨颁布之后，你就似乎脸色一直恹恹的，可是心中不快？还是身子不适？”
清欢抬眼，瞧着母亲和父亲担忧的眼神，眼中一热，摇了摇头：“倒是叫父亲母亲担忧了！清欢身子无所不适，只是想着，这赐婚圣旨，来得如此之快，倒是吓了女儿一大跳。女儿才刚刚及笄，女儿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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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和那右相闻言，皆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想明白了，这女儿，为何自从接了那圣旨，就失魂落魄、落落寡欢的原因了！
崔氏轻轻拍了拍那清欢的小手：“婉兮，我的傻女儿！谁告诉你，你父亲和我，把你嫁给了一个你见所未见的陌生人了呢？”
右相抚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昌平侯次子，你不是在那日斗诗会上见过，回来还眉飞色舞地介绍了一番吗？如今，怎生又说是从未见过呢？”
清欢愈发惊奇，那日斗诗会回来，父母兄长问起，她只说了那夺魁的清尘公子和那秦楼花园里惹出风流债的卫士祺两人。
那清尘公子，明明是南珠国百谷老人弟子，又怎会是昌平侯世子？
那卫士祺，是姑苏首富之子，也不可能是那什么完颜恂啊！
崔氏看着女儿一脸惊讶又不解的表情，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清欢瞪大双眼，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几乎不敢相信地颤声道：“母亲，难道……难道那清尘公子，便是那昌平侯次子完颜恂不成！”
右相郑重地点了点头：“正是！这清尘公子，不仅是完颜宸失散了整整十五年的次子完颜恂，更是那从小就与你有口头婚约的你表兄！也是那江宁郑氏之子！”
清欢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冬日入春般的温暖，她面色顿时飞红，竟一时忘了言语，只喃喃喜道：“原来……原来如此！女儿不孝，刚才倒是错怪了父亲，请父亲责罚！”
右相低头，瞧着已是及笄的长女，心中说不出的骄傲欣喜与怅然若失：女儿终于长大了，可自己，却马上就要失她承欢膝下的乐趣了！
崔氏却是缓缓站起，突然想到了什么，温声道：“老爷，如今，欢儿心中的结，已经解了。你可还有事需要吩咐？”
右相点了点头，对着那崔氏道：“芝雅，你先回房吧，有些话，我尚需要提点女儿一二。”
崔氏应了，敛了半礼，又看了一眼清欢，这才退出书房，重新关上了房门。
她静静地站在书房前，看着院子里刚搬来时，老爷亲自种下的那棵绿萼梅树，如今已是枝丫遒劲，绿意盎然了。
她眼睛微微一瑟，赶紧拿起手中帕子，悄悄擦了一下眼角：老爷心里，果然还是，时刻惦记着那人，到哪里，都不忘种上一棵带有她小字“绿萼”的梅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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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看着那棵绿萼，心底低低一叹：“咏梅郑氏，你虽早已香销，可你这一生，一直占据了两个男人的心，你又是何其有幸！”
但愿，但愿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相思不得之苦，将来，能换得女儿的一世清欢！那么，自己的付出，也就值了！
崔氏最后看了一眼眼前摇曳的梅树，定了定神，终是面色自如地扶着那候在环廊转角处瑛姑的手，缓缓走了出去。
书房里，右相思虑再三，终于把当年清尘母子蒙难、清尘走失的事，细细向清欢，叙述了一遍，只略去了那清尘在中州客栈，和那江家嫡女江浸月，似乎互相倾慕又最终因那江氏，被赐婚为珏王侧妃而作罢一事。
清欢静静地听完了父亲的讲述，心底对那清尘公子的为人，倒是愈发赞许。她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终是表了态：“多谢父亲告知我这一切。如今，我已不再害怕嫁入那昌平侯府。不管他是否是世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样的人品，值得我敬重他一生一世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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