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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开蝶舞》正文 106. 清欢认亲

  翌日一早,昌平侯府老夫人所居住的云隐阁里,除了正房这边的昌平侯完颜宸及夫人曹氏,世子完颜恪和世子夫人赵氏外,其余在场的,倒都是二房里的人。

  完颜恂本就是正房嫡出,虽然如今并未恢复世子身份,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世子的位置,早晚会回到那完颜恂手里。

  何况,这才完颜恂联姻的,又是当场炽手可热的右相家的唯一嫡女,这背后的利害关系,自然是人人都艳羡的。

  因此,新人谢清欢,如今虽然只是昌平侯府的二少奶奶,但整个侯府之中,却无人能小瞧了去。整个认亲的过程,倒是比当年那赵氏还要风光。

  这也自然引起了曹氏和那赵氏的嫉恨,只是碍着老夫人和那昌平侯的面子,不敢发作而已。

  众人各自说了会话,却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宫里急招清尘公子。完颜恂想起前几日那圣上日益严重的头风病,心知不妙,立刻起身,告辞了各位长辈族人,又特意看了一眼那一旁被祖母拉着说话的谢清欢。

  谢清欢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他内疚,但想起宫中既然此刻派人前来召唤,又想到昨日上午九公主所担忧的事,立刻明了肯定是那圣上的病痛又发作了。

  她注视着他探询又歉意的双眸,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眸色一喜,神情一松,这才匆匆撩袍而出。

  这无心的一幕,却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那些有心人的眼里,完全成了不同的含义。

  完颜恂这一走,昌平侯和一帮男眷,自然也不便多留,也就跟着一起告退了出去。

  老夫人和昌平侯瞧着,是小夫妻间的恩爱与尊重,老人心里自是欢喜。

  老夫人更是拉着那谢清欢的小手,和蔼可亲地劝慰道:“婉兮,这男人身为大夫,如今又身在宫中,有些事,在时间上是没法顾全的。你这个新妇,可要多加体谅些。回头,祖母自然让恂儿好好补偿你便是。”

  谢清欢知晓是老夫人误会了,却也不便挑明,只害羞道:“祖母……婉兮自然清楚,家国事业,孰轻孰重。祖母放心便是。只要祖母不嫌婉兮愚钝,婉兮自然更乐意陪着祖母,孝顺祖母!”

  老夫人看着温婉有礼知晓分寸的谢清欢,自然是乐得眉开眼笑,本就偏心恂儿的心思,如今竟是瞬间有些转移到了这清欢身上,笑着道:“好孩子!祖母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你倒不用天天来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你只需隔三差五来陪我说说话便是。要紧的,是明儿个起,跟着曹氏,好好学习管家,帮你婆婆,分担这掌管中馈的重担才是!”

  那一旁的曹氏和赵氏,听在耳朵里,自然是酸得不行。赵氏嫁给世子完颜恪第二日认亲的时候,可没见老夫人对自己那么亲热。况且,这老夫人的话里,竟是要让这新入门的孙媳,帮着掌家夺权不是!

  这是曹氏万万不肯放手的!还有那赵氏,论资排辈,她才是眼下的世子夫人,怎么说,也轮不上这个二少奶奶来当家吧!

  赵氏暗暗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侧曹氏的袖子,示意她赶紧表态发话,可不能被人平白无故地抢了权利。

  不想那曹氏却突然想起昨晚听壁角的仆妇,今早传回来的话,眼底冷冷一笑,不轻不重地开了口:“二少奶奶自然是个乖巧懂事的,我瞧着也是合老夫人的心意。只是这为人媳妇的,还是要更多地学会讨夫君的欢心,早些开枝散叶,才是天大的正经事。”

  谢清欢听着这不阴不阳针对自己的话,顿时心里起了疑惑,难道有人把昨晚洞房之事,传了出去?

  她垂眸细细寻思了一下,再抬眼时,已是面色如常,恭声委婉道:“母亲教训的极是。婉兮一定铭记在心,好好向母亲学习,如何赢得夫君的心,早日开枝散叶便是。”

  赵氏却已是气得面色暗红,心道自己这姨母可真是个蠢货,这话,怎生也轮不到你这个不受侯爷喜欢的继室,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来吧?

  赵氏联想到自己如今只有一个女儿,而那完颜恪的身子又是废了。十天前刚刚不得已地,把那清和园里的狐媚子给接了回府,怀着的,还不知是男是女。曹氏倒好,居然阴阳怪气地说起那二少奶嗣的事情来了!

  这二少奶奶要真是有了喜,得了儿子,按眼下那完颜恪上不了台面的状况,这世子的位置,还不是拱手就要送给这二少爷完颜恂了?

  只可惜,如今自己和这曹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倒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赵氏气得差点跺脚,却偏生不好发作,憋着一股子怨怒,正要开口提点曹氏几句,却不想那老夫人已是不喜,狐疑地扫了眼那曹氏:“你这当婆婆的,是怎么说话呢?婉兮刚刚入门,面皮正薄着呢!你倒不害臊,即使要为了她好,也该私下说这些话,哪里就容得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这些混账话呢?”

  赵氏闻言,立刻打起圆场来:“祖母说的极是。只是想来如今侯府正房这边,人丁单薄,子嗣不多,婆婆这也是着急不是?”

  这话提醒了老夫人,她扫了一眼厅内花花绿绿的一群女子,突然问道:“对了,那个前几日进门的,怀了恪儿孩子的姑娘呢?叫什么来着的?走出来让我瞧瞧?”

  赵氏赶紧凑近老夫人提点道:“是芙熙,芙熙姑娘。”然后又对着那站在下面角落里,不知正在想什么的芙熙,招了招手。

  众人瞧着那一袭杏粉色云烟纱裙的芙熙,头上插着赤金镶粉色碧玺金簪,袅袅婷婷,如弱柳扶风般地走了出来,倒是看不出怀孕两个月的样子。

  芙熙走上前来,首先却不是看老夫人,而是斜眼瞟了一下那老夫人身侧的谢清欢,眼里有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讥笑与羡慕。

  本来未曾注意到芙熙的谢清欢,看着这个七分姿色九分妩媚烟花气的女子,倒是心里无来由地“咯噔”了一下,悄悄打量了起来。

  那芙熙对着老夫人就是曲膝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娇声敛眉垂首道:“芙熙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打量着她,放柔声音,却依然无比威严地道了句:“抬起头来,上前两步,让我好好瞧瞧!”

  芙熙缓缓抬头,上前两步,款步姗姗,腰肢轻扭,一阵香风袭来。

  老夫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嗯,倒是个标致的女子!不过,如今你怀着恪儿的孩子,那香粉之类的,以后还是不要再用的好!没得害了孩子不自知。你怀孕多久了?”

  芙熙面色一红,恰似染了胭脂,倒是添了三分娇妍:“回老夫人,快两个月了!”

  老夫人盯着她的腰身看了看:“不成,还是太瘦了,恐怕不好生养。回头,让恂儿帮你再请个平安脉,好好调理一下。一定要帮我生个大胖孙子!那可就是整个侯府的功臣了!”

  芙熙低低应了,故作娇羞地连道:“托老夫人金口,芙熙只盼着孩子平安诞生,倒是不敢居功。”

  老夫人挥了挥手,让身边伺候的施嬷嬷,取了一柄白玉如意过来,赏给了那芙熙。

  芙熙双手接了,跪谢后悄悄退离一侧,除了谢清欢,竟是没人注意到她故作温婉的背后,那眼睛在扫向老夫人身侧的谢清欢时,面上那一闪而过的一丝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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