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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开蝶舞》正文 125. 欢尘同心

  暖风轻轻吹过,吹凉了桌上的茶盏,吹晕了谢清欢的脑袋,她一动不动地坐在他对面,静静地,听着他缓慢又低沉的倾述。

  半个时辰之后,完颜恂终于讲完了他和江浸月之间,那段尚未怎么开始,便无疾而终的情感之路,那段因了珅王之故,而不幸遭到芙熙算计的艳遇。

  说完,他静静地看着她,眸间无悲无喜,有的,只是坦陈一切、卸下心中包袱之后的轻松。

  谢清欢心底的震撼,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悄悄打量了一下他那显然因为紧张与用力,而显得比那白瓷茶盏,更显苍白的指尖,强自压下心底的悸动与哀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

  完颜恂本来已经做好了不被理解被嘲笑的准备,眼下,指尖触碰到她主动递来的柔荑,整颗心,瞬间被她的柔情感触,抬眼,盯着她姣好的容颜,眼里,溢出的是一种被信任的感激。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谢谢二字,却被她抢了先:“夫君……谢谢……”

  完颜恂瞪大了眼睛,心思斗转之际,随即了然一笑:“婉兮……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却……”

  谢清欢摇了摇头,眸色中,是无比的坚定:“不!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你告诉我这样的隐私……虽说男子三妻四妾不是问题,可我心里……却一直羡慕那些终身只相伴一人的寻常夫妻……”

  完颜恂反手,握住她的手,坦言:“婉兮……我会……尽力……只对你一人……”

  谢清欢一愣,豪门贵胄,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他的身边,会只有自己一人相伴。

  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浅浅一笑:“这个……我倒没有勉强,只是……你能说出此番言语,无论真假,我已是欣慰……今后,你我夫妻之间,荣辱与共,芙熙那里,我会留意着,让她无法过分……如果,她实在逾越了,我不介意出手,当恶人,除了那个……”

  “嗯……”完颜恂点了点头,双眉微蹙,“我本来,也想下手,只是想到大哥的身子骨,想到他名下要是没有子嗣……将来总归……”

  谢清欢看了他一眼,犹疑了一下,却终是说了出来:“我知晓夫君原是一片好心,只可惜,如今我瞧着那芙熙,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而且,尚不知她背后,有没有人,知晓此事……”

  “如此……倒是不可不防,幸好眼下,是你在帮着大嫂,主持中馈,以后,恐怕你要多留心着些,注意一下这芙熙背后,都有哪些往来之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被那有心之人知晓了,终究会惹出事端……”完颜恂的面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虽然,他并不忍心残害他人,可是,万不得已,恐怕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

  毕竟,他可不想像当年的母亲那般,任人宰割。

  谢清欢瞧着他眼中的挣扎与不忍,只好转而安慰道:“夫君放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事,我会留意着,定不让那芙熙,翻了天去……再说,即使这子嗣诞了下来,不也是由大嫂抚养吗?要是她乖巧听话,自然少不了她的荣华富贵,要是……自然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这后院的种种,谢清欢虽然不想介入,但自幼出身江陵世家的她,又怎会不知不晓其中的利害。

  完颜恂看着她时而坚强果敢,时而柔弱娇羞的小脸,一时感慨万千,幸好,自己眼下所娶,是她,如果换作那自小娇养在温室里不知后院险恶的月儿,听了这话,少不得又是一把眼泪,毫无对策吧?

  结婚以来第一次,完颜恂正式打量着自己的妻子,心底,隐隐有了一种荣辱与共、患难相扶的念头。

  谢清欢见他不言不语,只若有所思地凝注着自己,倒是一时不知所措,惶惶道:“夫君……可是觉得刚才清欢的这一席话,太过狠厉?心中不喜?”

  “不!婉兮,你说得很对,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完颜恂何其有幸,能娶到你这样有见识又敢作敢为的女子为妻……”完颜恂的赞美,让谢清欢面色绯红,又充满了骄傲。

  她飞速扫了他一眼,又垂了眼眸:“只要夫君不觉得婉兮……太过残忍……婉兮今后,定当为夫君出谋划策,稳住这后院的太平安宁便是……”

  从来,都是他一人,在打拼!完颜恂看着眼前同样娇小玲珑却似乎敢于为自己遮风挡雨的谢清欢,胸中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波澜。

  身为医者,他向来以为,自己所见的女子,都是柔弱的,需要他人呵护的,就像,当时中州客栈的江浸月;那恒王府中偶得一见,被恒王宠之入骨金屋藏娇般藏着的蝶舞,虽说如今那蝶舞终是和那恒王最后未成,但那蝶舞,骨子里,又何尝不是那种我见犹怜的绝色女子?天生,就能引起男人的爱怜?

  如今,对着那一脸执着坚定的谢清欢,完颜恂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感动,一种被弱小女子保护的感动。

  他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她,拉她入怀,不顾她的娇羞,直接搂住她轻颤的身子,抬手,轻轻抚上她那如云的发髻,终于,在她耳边,柔声叹息道:“婉兮……谢谢……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珍视你,拥有你的机会……”

  谢清欢的身子,渐渐靠近了他,闭目,压住眼底的惊喜与感慨,伸手,悄悄环住了他的腰,埋头入他怀抱,嘴角微微上扬,心底,是止不住的暗自庆幸,庆幸自己今日的勇气,没有,轻言放弃。

  夏日的暖风,轻轻吹起,吹来远处园中,各色的花香。

  亭外百步之遥,早就双脚站得麻木的纤纤、细细等人,偷偷瞟向亭中,见到一青一紫相拥的两道身影,顿时疲惫全消。

  纤纤、细细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双手合十,仰天低语:阿弥陀佛,小姐这下,总算苦尽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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