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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开蝶舞》正文 140. 闻者有心

  虽说童言无忌,可离夫人看着那依兰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墨桑濬的样子,手中的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看来,这狐狸精所生的儿子,长大了,这一张魅惑众生的俊脸,将来,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倒要防着些了!

  离夫人轻轻一咳,看向那兀自瞧着依兰的背影在那招手示意的墨桑濬。

  墨桑濬听闻声音,这才转过头来,坐直了身子,嘴角轻轻上扬:“母亲,这依兰妹妹,数月不见,倒是出落得愈发可爱了……”

  离夫人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墨桑濬那因笑意盈盈而显得愈发阳光的俊颜,强自压住胆战心惊的隐隐不安,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吗?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倒不希望依兰长大之后,太过貌美……”

  墨桑濬皱了皱眉,离夫人这话里有话,难道是在暗中说我生母紫烟夫人?可是,我母亲生来便是孤女,寄养在墨家,又早年嫁入异邦,身边无人照应,这才难产而逝了。

  一念至此,墨桑濬起身,拱手承诺道:“母亲放心,依兰大了,既有墨族一派背后支撑,就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断断不会让人欺负了他去……”

  离夫人扫了他一眼,淡淡的眸色中,是不明所以的冷笑:“但愿以后,你这个做兄长的,能记得今日所言,莫要欺负了依兰……”

  墨桑濬看着她眼里的疏远与忌惮,狐疑了一下,正欲回话承诺,那离夫人却已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然后,只听那离夫人轻叹了口气:“如今,你已成人,下个月,你父亲便会为你举办成人礼,届时也会帮你定亲……你心中,可有心仪的女子?”

  墨桑濬千思万虑,也不曾才想到,这离夫人口中所言,乃是为自己择偶,倒是耳根一红,喃喃道:“桑濬未及弱冠,不想过早谈婚论嫁,只等过了二十,立下功勋,基业稳妥,再娶不迟……”

  离夫人心底却是不喜,以墨桑濬眼下的能力与威望,待建立功勋,基业稳妥之后,怕是要承继了这墨族族长一职,也不为过吧?

  一个情敌的孩子,血液里,又杂着西玉王室的血统,外人不知,离夫人明察暗访,心底怎会没底?

  如今他尚算年少,待再过个三年五载,一旦羽翼丰满,自己和那墨易扬膝下又无子嗣能抗衡,这引狼入室的事,虽说自己多年来一直在筹谋而未得,如今如果不能接着联姻,把自己的侄女,嫁与他来压制的话,以后,这墨族的天下,可还会有自己的活路?

  离夫人越想,越是心里惶惶不安,她突然对着那借口推托的墨桑濬咧嘴一笑,那不达眼底的笑,瞬间吓了那正在等待回复的墨桑濬一大跳。

  看着他不明所以的眼神,离夫人身子前倾,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墨桑濬,既然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母亲,那……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做母亲的,既然已经问过了你,你心中,似乎也无中意之人,那我这个母亲,少不得就只能拿主意,帮你张罗了……”

  墨桑濬一惊,却被离夫人拿话语压制着,这要是不听,岂不成了违逆父母,实为不孝。因此,他想着,自己反正心里也没什么特别中意的人选,倒不如,就先把亲事定下,省得每次外出,老是有哪些胆子大的姑娘,不断地骚扰自己。

  一念至此,墨桑濬恭声点头道:“是,孩儿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只是婚期,可否再等上三年,至少,等我十八岁之后再说?”

  离夫人瞧着他情窦未开,自然应了:“好!那下个月,祭祀祖宗,帮你办成人礼的时候,我便让你父亲,宣布了你的定亲一事吧……那女子,你也见过,就是我那娘家的侄女离沁色……那容貌,倒也不会亏了你……”

  墨桑濬怔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今年元宵烟火节上,那个红衣如火泼辣如小辣椒一般的女子。想起那女子风风火火径自冲到自己面前,当着一帮将士的面,毫不害羞地邀约自己骑马狩猎下战书的样子,墨桑濬的修眉,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心底微微一叹:“是!但凭母亲做主!如果母亲没有其他事宜,那孩儿就先行告退了!”

  离夫人瞧着他不悲不喜的面色,心底已是十分不满:“你对那姑娘姓甚名谁,也是高是矮,贵庚如何,品性如何,都没有一句相询,难道,你是对这桩婚事,有什么不满意却不想明说的吗?”

  “不!母亲多虑了!孩儿想起,夫人所指,应该是那位离府七小姐吧?”墨桑濬敛了眸色,平平直视着那想要发难的离夫人,干脆以退为进直言不讳。

  本想借题发作的离夫人,不想他竟然如此直言,倒是被将了一军,尴尬一笑:“嗯,既然你早已知晓,那想来对我这侄女,心里倒也不是没有印象。她比你小了一岁,倒也堪配……”

  墨桑濬看着那早已盘算好的离夫人,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自在,毕竟,自己的婚约,虽说需要父母之命,可这不明不白就被算计了的感觉,着实让这个少年,心中恼火却无处发泄。

  正在这二人僵持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随着一阵杂乱的咚咚咚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母亲,濬哥哥,你们谈好了没有啊?黄鹂笨死了,一点都不会抓蝴蝶,我要濬哥哥帮我去抓……”

  离夫人一惊,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身粉色缎子小袄如海棠般娇艳的依兰,毫不避嫌地扑向那黑衣少年的怀里,一下子,就搂住了他的脖颈,嘟着小嘴,拍着他的脑袋撒娇:“走吧……濬哥哥,我们这就去抓彩蝶……母亲,我把濬哥哥先带走吧……其他事儿,你们待会用膳的时候还能说呢,要是现在去晚了,花园里的彩蝶吃饱花蜜飞走了,我可就找不到它们了呢……”

  墨桑濬被那依兰小姐缠着,也是一时童心大起,将她一把架在自己的脖颈上,站了起来,朝那离夫人哈了半个腰,就带着那依兰,告辞飞奔了出去。

  那离夫人想要出言阻止,瞧着一大一小完全不知情的两兄妹,瞧着女儿欢欢喜喜地坐在那墨桑濬的肩上,胖胖的小手拍着他的发髻,嘴里嚷嚷着:“驾!滴笃滴笃,驾!走喽……濬哥哥,快点……再快点……哈哈哈……”

  想起刚才,女儿口无遮拦的那句:“那我们拉钩好不好,濬哥哥不要娶妻子了,就一辈子养着依兰,等依兰长大了,就嫁给濬哥哥做妻子,生一大堆小娃娃,给他们买很多很多的糖人吃,好不好?”离夫人顿时怔愣了好一会:冤孽!不行,看来,联姻也不一定能剪掉这墨桑濬的翅膀,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将他,逐出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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