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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开蝶舞》正文 147. 人生初见

  转眼五年,依兰小姐终于长成了务隅山方圆九百里内绝世无双的美艳女子,慕者众。

  这一日,正是五月初一,空气中已然有了丝丝初夏的气息。

  按照历年惯例,依兰自是只带了随身伺候的黄鹂、鹧鸪两个丫鬟,一大早便启程,向那月亮谷而去。

  一袭白衣如素的依兰,款款步入月亮谷,靠近那一汪澄碧如玉,平静无波的月亮泉时,遣散了黄鹂、鹧鸪,自己挽着那装了祭品的柳条篮,缓缓走向湖边那块白石。

  早已半谢的谷中杜鹃,随着一阵山风,瑟瑟而落的啼血花瓣,四散飘零。有几片,竟是飞过那湖边山石,盘旋着,掉落在如镜面般平滑的湖面上,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依兰取出那栏中祭品,摆上湖边那块自己曾经坐在那里,任由墨桑濬帮自己穿上鞋袜的巨石上。

  只是,物是,人非,斯人已隔云端。

  依兰静静地祭扫完毕,看着湖面上偶尔飘零的落花流水,那掠过湖面倏忽不见踪迹的山鸟,偶尔传来的低鸣婉转,闭眼,突然发现,那墨桑濬的影像,却是在自己心里,早已模糊不清。

  依兰长长一叹,却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青年男子低沉却夹着一丝犹豫的“姑娘”的呼唤声。

  正陷入沉思中的依兰吓了一大跳,蓦然转身,蹙眉,并不见自己的两个丫鬟,却见一银色锦袍玉带,头束金冠的俊朗男子,通身气派地遥遥站在那数十丈之远的大红松底下,正定定地瞧向自己这里。

  那男子见依兰起身转向自己,这才瞧清了那依兰姑娘的长相面容,顿时耳根微微一红,星眸灼灼:“在下东野国太子东野苍莽,冒昧打扰姑娘,请问姑娘,从这月亮谷向那冷香谷冷香宫中的路,该如何而去?”

  依兰一惊,抬眸看向那父亲墨易扬口中的贵客,原来,这东野太子,竟是如此年轻,如此丰神俊朗的一个人物,倒是不曾想到。

  依兰面色微微一红,低头垂眸,稍稍曲膝行了一礼:“墨族依兰,见过东野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何以会独自出现在此月亮谷中?”

  毕竟,那冷香宫,离这月亮谷,在外人眼里,是要绕过两个山峰才能到达的。

  那东野太子闻言,自是知晓此女子,恐怕是疑心自己的身份了。

  东野苍莽微微一笑,缓步上前,在那依兰姑娘十步之遥站定,从袖中取出一块墨玉令牌,递向那依兰手中:“本宫今早晨曦微露之时,见务隅山景色气绝,便信步而游,不想一时之间,竟是绕晕了……姑娘既然是那墨族长之女,自然应当听闻在下与墨族长近日之约,尚请姑娘不吝指路!”

  依兰见他一下就猜中了自己心中的猜疑,如今又是如此坦荡地对着自己,递出显示身份的令牌,不由面色一红,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东野苍莽看着眼前面染桃红的女子,那欲拒还迎的羞涩,眼底的惊艳已是换作了三分的爱慕,温声道:“姑娘莫怕,我只是想请姑娘指个路而已。眼看我已出来一个半时辰,再不回去,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依兰点了点头,这才低声道:“如此,殿下不如跟我来吧……”顿了顿,又道:“不知殿下刚才在附近,可曾瞧见我的两个丫鬟?”

  东野苍莽摇了摇头,他踏入这谷中的时候,还真的未曾瞧见什么人。但听着姑娘问起,自然知晓这依兰是怕孤男寡女,多有不便。于是,他又问了一句:“姑娘可需先找回那两个丫鬟?”

  依兰想了想,自己每年这个时候来祭祀的时候,那两个丫头,都会悄悄离去,道山里去采撷山珍,给自己留下半日的独处时光。

  因此,依兰摇了摇头:“算了,时间紧迫,我就先带殿下抄近路回了那冷香谷再说吧!殿下请跟我来。”

  说着,依兰转身,径自引着那身后的东野苍莽,绕过月亮泉的一侧,从一条外人看来根本无路可走的杜鹃花丛中,分花拂枝,七拐八弯,入了一个黑黝黝的小山洞。

  山洞幽窄潮湿,森黑一片,很多地方,几乎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依兰率先入了洞内,闭目适应了一下洞中的黑暗,正欲指引前行,那身后的东野苍莽,却已是抢先一步,将依兰身影,挡在了身后,拱手一揖:“姑娘且慢,这姑娘虽熟悉此山洞,但毕竟洞中暗黑湿滑,如果姑娘信得过在下,可否容在下先行,万一有何突然,也可以帮姑娘挡得一二?”

  依兰微微动容,这东野苍莽,倒是个细心体贴的主,她不由微微一笑,取出怀中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那东野苍莽:“殿下多虑了。我自小在这务隅山中长大,又略通药理,一般蛇虫鸟兽,并不会伤到我。倒是殿下是外来之人,身上的气息,恐怕还真会在这样温暖湿润的山洞中,引来什么毒物呢。这里百清丸,殿下先吞食了,应该可以帮着,抵抗一般的毒物袭击。”

  东野苍莽心中一喜,道了谢,从她手里接过药丸,塞入口中,只觉一股百花清香,顺着喉间,侵入四肢百骸,顿觉浑身舒坦,神清气爽,出口赞道:“不想姑娘,不禁美若天仙,这心肠更是一等良善。倒是在下三生有幸,今日机缘巧合,得以有福相遇了!”

  依兰闻言微微赧然,平时墨族之中,那些青年才俊,也不乏仰慕自己,巧言讨自己欢心者,可像如今这位看着明明木讷,却又句句实诚来赞美自己的人,却是首次碰到。

  瞧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姿,依兰不由想起脑中早已模糊的墨桑濬的音容笑貌,眼角不由微微一红:要是濬哥哥还在人世,是不是也会如这东野太子殿下般成熟稳重了?他可还会背着自己,在这山谷里捉蝴蝶,放纸鸢?

  依兰瞧着对面的东野苍莽,不由一时怔楞,眼神迷离。

  那东野苍莽见自己说完这段话之后,那对面的依兰却突然没了声音,只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面有戚戚之色,倒是吓了一跳,不由低低问了一声:“姑娘?你……没事吧?可是有何难处?在下不知可能帮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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