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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法利亚大森林》正文 第四十五章:多民族的聚合体,令人惊讶的相似感.

  贝尔玛公国的结构并没有杰诺瓦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

  当然,却也同样没有他想得那么复杂。

  没有那么简单是因为见识到两国诡异的关系后,杰诺瓦一时间产生了看闹剧时一般的落差感——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所谓“帝国”“公国”都不过是一个叫法,这两个国家根本不具备应该称为“公国”、“帝国”的统治结构。

  然而,在经过了几个小小的城市之后,他发现贝尔玛确实拥有了一些能够称为“公国”的资格。

  “国”也存在名称,平民倒没什么,但是在沃尔德学者眼中,是不能随便乱称谓的。

  最简单的是“王国”,指由一个国王统治的国家;而“公国”,则常常体现为联邦的形式,由多位统治者共同进行统治——或是由他们推举出一个“王”,但他们却依旧保有部分统治权力。

  而“帝国”,则属于“王国”的变种,主要体现为“王”权力的极端强化,以及法律的高度话语权和惩罚力度。

  沃尔玛拥有“被推举的王”——因此即使结构相对简单,它也担得起“公国”的称号。

  杰诺瓦突然想到,阿法利亚也是多方势力的聚合体;但他却既不是地位平等的统治者阶层的一员,也不是由多位统治者们推选出的“王”。

  因此在沃尔德,并没有人认为阿法利亚大森林属于“”公国。

  沃尔玛算得上“公国”——而阿法利亚,却仅仅只能算“势力”。

  亦或者说,“部落”。

  杰诺瓦其实知道沃尔德那些人不愿意将阿法利亚定义为国家的原因。

  阿法利亚并没有人类。

  人类终将是沃尔德数量最多的智慧生物,太多的事情人类习惯自己做决定——想必若不是阿法利亚的战力不逊色于大型国家,统治者之间的圆桌会议甚至不会有杰诺瓦的名额。

  挖苦与嘲讽,是人类脱不掉的特点。

  用力甩甩头,杰诺瓦把思绪赶出回忆。

  作为公国,沃尔玛的城市风格非常善变;夜精灵们说,公国的每一个城市原先都是一个独立的部落,因此每一座城市的建筑风格、居民习俗等都存在着异常巨大的差异——他们看见以帐篷为主的牧民,粗布帐篷外面就是一圈圈的牲口——他们曾经应该属于游牧民族;沿途也有涂着石灰的白墙,它们的主人以前应该居住于采石场;也存在火烧的砖房,这些人以往的居住地应该拥有优质的黏土——可以烧出高质量的砖。

  “无论是普通的生产工作,还是军队组成……都存在有明显的部族分工。”

  夜精灵们这样解释,路过几座城市的杰诺瓦也有了察觉——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士兵,这一路上见到的骑兵没一个是穿布制衣服的——全身皮衣皮带的他们带着小型链锤与简易的金属武器——游牧民常常缺少植物类商品,因此他们的衣物以皮制品为主;由于时常狩猎,他们的武器也会选择较长的攻击距离。

  投掷用的小型链锤,也算是他们的首选。

  “公国的士兵种类非常多,强度也不算太差;与之相比,帝国就实在是简单了不少。”

  夜精灵继续说着,此时杰诺瓦正用脚踢了踢眼前的“帐篷”——发出的声音就像在踢石头。

  这是一个用砖石搭建的帐篷!

  帐篷门前人来人往,还竖着招牌;可惜杰诺瓦仔细看了几下,却没有认出上面的意思。

  “……这是指酒馆。”这个城市的夜精灵潜伏者向导说:“大体意思是用砖块搭建的草原帐篷,算是混合风味的意思吧。”

  混合风味吗?杰诺瓦心想——他突然想起阿法利亚似乎也有人渐渐习惯了其他种族的生活习惯或是饮食口味,只是将它们融合到一起……似乎暂时还没有人做得到。

  就像无论怎么努力,精灵也难以彻底适应兽人的粗糙,而兽人也实在不愿意像精灵一样繁琐……一样。

  贝尔玛公国毕竟只是不同的人类部族,而汇聚在阿法利亚的确实不同的种族,相互适应确实更加困难……

  杰诺瓦只好这样想。

  “要不要进去尝试一下?”

  夜精灵愣了一下,他随即发觉首领的独特兴趣又发作了。

  看着眼前这位化妆成人类的夜精灵向导想拒绝却又不太敢的模样,杰诺瓦不禁有点想笑——他倒是非常熟悉这种表情。

  “放心,我可没干出过会造成大错的事情。”

  杰诺瓦可不想等对方真正开始拒绝,他直接撩起了门口帘子——草原上硬材料实在不多,因此游牧民族的帐篷一般都没有门只有简易的帘子——酒店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动,模仿的也算不错,谁知进去之后看到的却不是席地而坐的毯子,而是木质的桌子椅子。

  牧民的帐篷里可不常有桌椅——同样是因为缺乏材料的问题,他们在室内一般都会坐在地上。

  杰诺瓦没有因为这一点不同而思考太久——他猜到一些挑剔的人或许会说这是个缺陷——但没准这反而是一种风格呢?

  更让杰诺瓦惊讶的是,夜精灵反应的倒是非一般的熟练,他很快要了两份混合酒——是奶酒和杂粮酒的混合喝法。

  “你们经常到这儿来?”

  他压低声问,而精灵则恶狠狠地瞪了杰诺瓦一下:

  “我们的确经常过来。”

  “可不是为了喝酒吧?”

  酒馆作为娱乐场所,难免会有放松的人吐露出四处的信息——当然大多数都是虚假的吹嘘,就是是认真的谈话,难免也带有猜测的信息。

  但这不妨碍它成为消息最多的场所,本着广泛收集的想法,潜伏者们确实会有组织的假扮成酒客,去大大小小的酒馆探听消息。

  当然,如果光是谈话偷听,难免让人起疑——因此他们都会象征性地点一杯东西给点小费,看起来既像一个正常的酒客,又打消了服务生的好奇心。

  只是饮料上来之后,杰诺瓦刚尝一口就变了脸色。

  “这不是真正的奶酒……不过不算是假扮的。”

  夜精灵赶紧解释道,看起来他以往似乎也遇到过同样的误会。

  “怎么说……您知道这座城市其实已经不属于沙漠了,同样它也不属于游牧民族那一边。”

  杰诺瓦自然知道——他们前几天刚刚经过牧场,那才是原本属于那些游牧民族的土地。

  “这些外地人其实不了解游牧民的生活……因此为了使酒更合本地人口味——当然是他们猜测中的口味——他们把酒冲淡,然后往里面里直接加了奶……”

  酒精与奶汁直接混合,变成了一股诡异非常的味道——杰诺瓦还能承受,但是按照精灵的身体来看的话……

  他不禁多看了眼前的夜精灵一眼。

  “……我们不会喝,当然会做出喝完的样子。”

  想来也是,这对潜伏者这种专职隐藏的职业来说不难。

  不做声色地将杯子放下,顺带发誓不会轻易再接触这东西——杰诺瓦却突然发现周围人们喝得倒是非常开心,根据强大的感官,他判断出四周人喝得大多数都是自己眼前的这种饮料。

  带着点佩服地感叹口味的差异,他又突然想到了混乱之源——根据实验中的猜测,普通人若是直接喝下这么一杯,恐怕有当场致命的可能……

  酒店内桌椅虽说是“桌椅”,其实也相当低矮,要顺利坐上去双脚非盘起来不可,想必也是为了模仿草原风味,却又不得不让本地人适应所致。

  不过相比味道古怪的酒水,桌椅的风格倒是比较杰诺瓦让习惯——这不过只是让他想起了旅行者时期靠着大树睡觉的感觉而已。

  其实仔细看看,他们的风格也并非是完全的融合——至少为了让人适应,不少地方还算存在较大的改变。

  “其实我们真的不常来这一间,毕竟考虑到身体问题,我们只能要一些精灵能够接受的食物……因此我们常常只去那些食材比较正常的地方打听消息,这一些虽然也会拜访,但是毕竟……演戏总是会出现疏漏的……”

  杰诺瓦理解这种做法。

  “所以说,这儿我其实来的少……酒馆去得多,但是这一间去得少。”

  说着,夜精灵拿起杯子假装喝了一口,凭借杰诺瓦的眼力自然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咽下去,但在一般角度上看他确实像是喝了一大口酒。

  “伪装得还算不错。”他忍不住赞叹道,随后杰诺瓦自身也仿佛配合一般,也把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

  他可没用任何伪装技巧,因此那股奇怪的味道再一次占据了杰诺瓦的口腔——他十分直接地无视了自己刚刚发下的誓言。

  “除开这些,你们还发现什么吗?”

  夜精灵愣了,这个问题他其实没法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方面回答。

  杰诺瓦也没有希望听到回答,此刻他突然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思绪中。

  他在想阿法利亚到底算不算一个国,所有说什么“杰诺瓦并不是‘推选的王’”的说法都是狡辩而已,但是细致想起来,阿法利亚确实难以被称为一个“国”。

  “公国”之所以能够称为“国”,其实还有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公国往往都是由原先的多个“小国”所组成的联盟。

  因此公国的王才需要推选或者是让统治权掌握在所有原先的王手中——这样治理国家往往都需要会议讨论解决,因此公国的行政效率往往显得不那么快。

  在阿法利亚,自己确实不是“被推选”出的,或者应该说他原本就是阿法利亚的主人,自然不存在推选这一种说法;而且说回来,组成阿法利亚的各个种族,却又只能算是部落。

  或者这么想想,就算是原先的阿法利亚,全是树木森林没有建筑模样的阿法利亚,就能够称为“国”了吗?

  就算是现在拥有了房屋建筑以及复杂的统治阶级的阿法利亚,也就能够称为“国”了吗?

  杰诺瓦其实并不相信人类制定的规矩,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认为阿法利亚真的算是“国”。

  阿法利亚大森林的面积不够——至少不能算是国——或者说不符合杰诺瓦心中对于“国”的印象。

  但他们却又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那么就算是没有上一级的首领,他们也不能算作“国”吗?

  如果既不属于国,又不是国……那么他们算是什么?流浪组织?

  当然算不上,阿法利亚可是定居型的社会结构……当然,指转移之前。

  他突然感觉到孤独,却不是一个人的——那是阿法利亚的孤独,一个庞然大物的,确确实实的孤独。

  兽人,精灵,虫族,树人……他们同样也是一个由多个部落结合而成的团体,却又不像公国——哪怕是贝尔玛一样能够得到承认,阿法利亚却绝对得不到……

  同样都是多势力的集合,仅仅是因为没有人类?或者说种族差异太大了吗?

  “所以说,我们的目的只是战力以及政策上的威胁,因此并不打算对他们的统治阶级进行太多渗透……”

  “组成公国的势力,之前都是国吧?”

  夜精灵再次愣了一下:“算是,不过游牧民以及猎民那边应该只能算部落……”

  “原先的首领还在吧?”

  “还在,公国的女王是被他们推选出来的。”

  “他们为什么要组成公国呢?”

  夜精灵不由得沉默——这一种无法直接证明的信息大多带有猜测成分,他不知道首领愿不愿意听这些不能确定的东西。

  “……应该是为了与帝国相制衡,因此进行的联合吧……”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去,当然带上了不确定的语气。

  杰诺瓦微笑,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总想将贝尔玛和阿法利亚进行比较的原因。

  “准备离开吧,在这里呆的也有点久了。”

  他招呼夜精灵一下,然后任由对方前去付款;而他则拿起剩下大半杯的混合酒液,学着周围人那样一饮而尽。

  他突然发现这味道并非那样难以忍受,只是混合得有点古怪而已。

  笑容的内涵转为了自嘲——他突然发觉誓言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立比较好。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