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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殇传》正文 第32章

  偷窃风波已过,落语蝶自然而然便要接受惩罚,这日她按照往常习惯,拿着扫把来到庭院里打扫。

  冬末,万物凋零,光秃秃的枝干上无一片落叶,因而地面除了些许灰尘,倒是没有其他脏乱之物。

  “哎”落语蝶仰头望天,幽幽叹息一声,她起先气不过段千殇捉弄她,便想着进了太学院,便挑事,让他在宰相府过的不安生,可这下可好,她反倒是给自己添了堵,不说跟夫子学字识礼枯燥无趣,她现在日日早起扫地,连个懒觉都睡不成“好怀念树林里,无拘无束的生活啊”。

  “让让,快让开”落语蝶还在这边惆怅万分,一个粗嘎的嗓音突然响起,落语蝶向声源处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矮小男子,手持一把短刀,正在追赶一只鸡,那只鸡一边叫唤,一边向落语蝶这边跑来“咯咯(救我)”。

  落语蝶听懂了鸡的哀求,它在央求她救它性命,落语蝶没有迟疑,她立刻起身,便伸出胳膊去抱鸡,只是她的手刚触摸到鸡柔软的羽毛,电光火石之间,矮小男子一跃而起,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落语蝶的手臂,然后一个转身,他迅速将刀刃上汇聚的血珠子滴入事先准备好的瓷瓶里,并将瓷瓶收入袖口之中,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在一瞬间便完成了,可见其身手不凡。

  落语蝶哪里顾得上手臂上的伤口,急忙将地上的鸡抱在怀里,虽然她爱吃肉,不过这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就拿着刀追着鸡乱跑啊,再说她吃的都是死去的动物,眼下这可是活物啊“你是谁啊,追着一只鸡跑,有没有功德心啊,我不允许你杀它”。

  无陵本是过来帮助落语蝶打扫庭院,远远地便见一个矮小男子手持利刃与落语蝶对立而站,心下一慌,迅速腾飞而来,一掌推开了毫无防备的矮小男子,眼光将落语蝶上下打量一番,语气难掩关心“语蝶,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伤到哪里”?

  落语蝶一见是无陵,便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

  无陵一把抓住落语蝶的手臂,当看到她衣袖上点点血迹时,一向柔和的目光冷厉地射向倒地男子“说,你到底有何居心,胆敢在光天白日行刺”。

  “大人饶命啊,我是烧火房的伙夫,我只是想杀鸡做膳食,不成想伤了这个小兄弟”矮小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凌厉,只见他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害怕极了。

  落语蝶拉了一下无陵的衣袖“确实如他所说,只是不小心伤到了,没有大碍”。

  随后她扶起矮小男子,将鸡交给他,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有意味地说道“你不要当着我的面杀它”。

  矮小男子楞楞地点了点头,而他怀里的鸡在听到这句话时,却瑟缩了一下身体。

  无陵等矮小男子离去,这才拉着落语蝶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落语蝶的白色衣袖推到伤口之上,便露出了一个狭长的伤痕,伤痕上还有血珠,不断涌出来“你怎么能这么傻呢,何必为了一只鸡伤了自己”。

  “它是我的小伙伴,不忍心它当着我的面被杀”。

  无陵抽出藏于袖口的棉帕,一点一点替落语蝶擦拭伤口,生怕动作太大“你不忍心那个火夫当你的面杀了鸡,可却暗示他到别处去杀,它横竖都是一个死,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就大了,它毕竟是一个活物,还是我的伙伴,若是当着我的面杀了它,那我肯定会自责,若是在别处杀了它,那等我吃它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死物,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下口了,哎,想想从入太学院至今,每天都清汤寡水,一想到肉我就开始心痒痒”。

  无陵被落语蝶说辞逗得哈哈大笑,一时竟无言反驳,只得摇摇头“你说的这不是歪理吗?”

  “哪是歪理,这是正理好不好”落语蝶觉得她的逻辑没有毛病,她爱吃肉,但不吃活物,这很正常啊。

  “好好”无陵的语气和神情都难掩宠溺“你在这里乖乖坐着,今日院子我来替你打扫”。

  “这怎么行啊,夫子罚的人又不是你,怎么能让你代劳呢?再说了早膳时辰快到了,若你去晚了,就吃不上食物了”。

  太学院弟子众多,所以早膳时辰都是统一的,若你去早或是去晚,都不可能吃到食物。

  “前几日都是我偷偷给你留早膳,今日便换做你去,况且今日三位夫子均不在,所以不用担心”。

  “前几日的早膳是你留给我的啊,谢谢你,无陵”落语蝶每次打扫完都过了早膳时辰,她以为她要饿肚子,可每次都会在她的小桌子下边发现一个包裹,里边放的是点心,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小桌子是用来读书识字的)。

  “好了,这里交给我,你快去吧”。

  落语蝶没有再推辞“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早膳”。

  无陵笑眯眯地看着落语蝶跑远的小身影,拿起扫把便认真打扫起来。

  他们都没有发现花卿正躲在不远处,石柱之后,她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直以为初见那日,无陵搀扶倒地的落语蝶不过是无心之举,如今看来他们却是认识,怪不得无陵会在大夫子面前为落语蝶求情,枉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无陵这是在帮她洗脱罪名。

  “落语蝶”花卿紧紧搅着手中丝帕,眸内充满嫉妒和憎恨,无陵哥哥是她的,任何人别想从她的身边将他夺走,姐妹更不行。

  矮小男子将鸡送回烧火房,随后便翻墙出了太学院,一路来到一处茶楼,雅间之中。

  只见雅间内一身黑衣男子背身而坐,光从男子的背影可以得知男子身材高大魁梧,其他便无从判断。

  “大人,你交给我的人物已经完成”矮小男子将瓶子放到木桌子上。

  男子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矮小男子转身,打开房门,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跟踪,便合上房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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