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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日寒歌》正文 第29章 疗伤

  牛皋叫道:“状元兄弟,这位子刚才在台下晕了,老牛才把他弄醒。”李信往那少年看去,一张俊秀的脸上现出一层黑气,道:“那怪人竿上有毒,这兄弟中毒了。”牛皋急道:“那如何是好?”李信看那少年似乎在那里见过,却又想不起。那少年不待他说话,只问道:“剑呢?”李信连忙在腰间解下他的宝剑,递还给他,少年接过剑,似乎与牛皋更加熟络,把手搭在牛皋肩上,道:“扶我一把。”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牛皋道:“你救这子要紧,程兄弟的后事交给老牛。改日再会。”他相貌粗鲁,但做事十分利索,即一把从“黑旋风”背扛过程道滨的尸身,放上他自己的瘦马,一阵风走了。李信抱过那少年,跃上马背,急往场外驰出。

  李信在城内驰出半里路,看到一处药铺,便要下马,低头一瞧,不禁吃了一惊,刚才一阵颠簸,少年两撇胡须已不知去向,俨然已是一个俊俏的少女,一下记起,却是一月余前在秀红楼元宵灯会上王熺青睐的青衫少女。但她脸上黑气转为一层幽幽的青气,这可绝非一般中毒,稍一沉吟,已有主意,向一途人问了摘星寺方位,转了马头,疾驰出城,直奔城外的摘星寺,摘星寺主持灵邈大师,是天下闻名的解毒圣手,亦是李信之父李纲的故友。

  李信策出十余里,暮色中,已看到半山腰一座古刹,李信驰上山来,此时香客已散尽,寺门紧闭,李信抱着那少女才跃下马,寺门打开,出来一个中年和尚。李信认得他是灵邈主持的大弟子慧明,长年跟随灵邈云游天下采药济世,在李信少年时,他曾跟随灵邈两次到汴梁家中与父亲相见,为人木讷,医术却十分精湛。慧明道:“主持吩咐僧在此等候施主领伤者到来。”李信惊讶道:“主持大师未卜先知,真是活神仙。”慧明道:“请公子跟僧进来。”说罢,要引李信入庙,李信看着那少女道:“这是一名少女。”慧明不答话,抱过那少女,跨过门槛,进了寺庙。李信连忙跟了进去。

  慧明进了药房,将少女放下,到药房配好药,均水调好,一把撕开少女右肩衣衫,将药粉敷在她创口上,药物触身,那少女呀地一声叫出来,十分痛楚,慧明不理会她叫唤,趁机将一粒红丸也抿入她口中。那少女服下红丸,复又昏去。慧明又割了纱布,为她包扎好,过程宛若穿针引线,动作利落至极。

  李信看慧明摆弄停当,方喘过一口气,道:“这女子真是大胆,竟敢女扮男装,挑战那怪人,几乎把命送了。”

  慧明道:“主持道,天阴教的奇毒,山茅子的指法,昆仑山的磁铁,西域的怪兽,原是非常人能对付。这女子一把薄剑破了那人的天阴指与磁铁,已难为她了。”

  李信问道:“天阴教?怎么没听说过。”

  慧明道:“主持道,天阴教十余年前是江湖一个邪教,其教主山茅子以天阴指武功驰名,被方耕道打败后,天阴教日趋衰落,近年退居广南路潮汕平原一带,不料余孽今日在演武场出现,不知有何图谋。”

  “方耕道我是如雷贯耳,山茅子倒未听说过。”李信道,“这天阴指与大和教乌亮的五念掌都有隔物传功之能,但今日看来不及大和教的五念掌。”

  “不是的。山茅子已死了,今日这怪人还未学到他的三成功夫。”慧明摇头道。灵邈大师不懂武功,慧明却是个武僧,又常年跟随灵邈游历江湖,见多识广。

  “灵邈主持去了演武场?”

  “今晨主持说道演武场上有煞气升起,今夜会有人前来求治。想不到是公子送这女子前来。”

  俩人候了一会,那少女醒来,看见李信,怒道:“谁叫你救我了?”

  慧明道:“主持道,此毒十分厉害,敷服后将大病一场,主持又嘱道,切不可动气,须卧床静养一月后方能痊愈。”

  那少女道:“口口声声都是主持道,你是莺哥么?要我躺一个月,还不如死了,我偏不听你的。”慧明将她救转还被她抢白,他对主持师父敬若神明,也怒道:“从未见过这般蛮横的女子。”

  那少女道:“那就让你见一下。”挣扎要站起离去。

  李信看暮色已沉,单身女子在寺庙久留也诸多不便,对慧明道:“今夜不便再打扰,改日前来拜谢主持与师父。”慧明摇摇头颇是沮丧,道:“她大病来时不可再用药,只能饮水排毒,须守候一日一夜方可痊愈。”李信连忙辞谢他,跟那少女出了寺门。

  那少女走出山门,看见暮色茫茫,山道欹侧而下,刚走了几步,即已全身酸软,如何能走下山去?李信道:“姑娘请上马,我们一道回城。”那少女瞥了他一眼,强自前行,一个趑趄,险些摔倒。李信担心城门关闭,上前将那少女往马上一举,随即也跃上马,山风吹来,那少女身上一阵清甜的幽香吹来,心神一荡,来时自己急于救人,一时未留意,现在山风吹荡,直是幽香满怀,不敢顾望,即扬鞭策马,赶在城门关闭前入了城。

  李信入到城内,正要将那少女往秀红楼送,眼睛微瞥,那少女仰着身子,一双妙目看着自己。李信脸上一红,道:“我只顾帮姑娘疗伤,未顾上许多礼数。还请姑娘见谅,现在送姑娘回秀红楼。”

  那少女道:“不,去你住处。”

  李信吃了一惊,道:“敝处寒伧,且……”

  “且什么?孤男寡女是吧。怕我吃了你么?”那少女忽然生起气来,她大声说话,抖动肩膊,疼得歪眉咧嘴。李信看她受伤前后判若二人,前一人热情侠义,后一人好强蛮横,与海边阿娜的喜怒无常有几分相似,自己已不知为何对她也有几分不舍,但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是不妥,道:“姑娘,这……”忽然右手拇指剧痛,那少女已张嘴狠力咬住他的拇指,李信怒道:“你做什么?”奋力一摔,那少女身子几乎被带出去,但仍咬得极紧,李信竟摔不开去。李信生怕用力,将她牙齿摔脱,忍住剧痛,再不敢摔落。那少女才慢慢张开嘴,唇边已是满嘴鲜血,微弱说道:“你不去,我咬断你的指头。”李信手上鲜血流溢,本来怒气勃发,但看见她虚弱的气色,心里怜悯油然而生,看了她一会,轻声道:“你不要再生气了,我就和你去客栈。”那少女似被他的眼神触动,轻轻点了点头,别过脸埋在他怀里。李信勒转马头,往客栈驰回。进到客栈,掌柜见李信抱了一个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前。李信脸上一阵臊热,正要说话,看见那少女在怀里又昏迷过去,双目紧闭,眼角似有泪渍,但身子一片滚烫,他想不到这场大病来到如此之快,一下没了主意,又想把这少女送回秀红楼,但少女昏迷中两只手却死死攥着自己两胁衣襟。踌躇片刻,不搭理那掌柜,把她抱上客房。

  李信进房将少女放在榻上,看见她颊上赤红,却是喊冷,连忙为她盖上被衾,但她仍冻得发抖,李信走出向掌柜要了七八张棉被进来,将榻压得山一般,那少女才停止颤抖,沉沉睡去。李信探手去摸她额头,感到摸到一块火碳一般,想起慧明的交待,为她喂下一碗清水后,又点了一盏灯,坐在椅上默默守候。此时才发现被她咬裂的拇指的血已流尽,创口结了一个血痂,想到这少女的倔强和不可思议,大是摇头,但也松了一口气。那少女昏睡到半夜,不停说着呓语叫唤“爹爹”,这样折腾至天明,又发起热来,身上大汗淋漓,说着胡话将身上被子掀翻在地,李信看见她两片红唇已因高烧龟裂作数十片块,心中惊惧,又不断端来几大碗水灌她饮下,那少女一口气饮完,又昏昏睡去,李信不敢妄动,又守了一个白昼,直至夜幕降临,那少女才安静下来。李信应诏次日进宫觐见之事,早丢到了九宵云外。

  李信前一日连场激战,又一番折腾不曾合眼,稍得平静,感到精疲力竭,一不留神,即坐在椅子上打起瞌睡,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这是李信兄弟的住所吗?”李信一激灵醒来,还未坐起,牛皋已推门闯入,看到李信道:“哈,兄弟让我一顿好找。你为甚不见皇帝去?”

  李信往榻上望去,只见榻上被褥整齐,那少女却已不知去向,惟余一缕幽香。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