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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息怒!》正文 23 蓝晶石手珠乍现

  换做别人,我早就大骂渣男、大猪蹄子了,但面对他,这一些义愤填膺的话我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我理解那种独自来到异时空的孤独滋味,也明白那种如同玩伴的夫妻关系,更何况还是患难与共的两个人,即便撇去爱情,还有友情在呢,更何况,他能坐稳这个皇帝位置,袁家也没少帮扶。哎,一切都是命运啊,命运弄人啊!既然是命里注定,那就放手吧,放下执念。

  我深吸一口气,说:“杨希,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你现在是大宋朝的帝王了,不同以往。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后妃,你也不会为了我放弃这万里江山,我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

  他握着我的双手一松,整个人恍似很受打击地颤了一下,深情款款的眼眸也变得心痛失望起来,连眼眶也变得红红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他说:“你是要跟我分手吗?”他左手大掌抚着我的侧脸,表情极其痛苦悲伤,“初梅,十三年了,我对你日思夜想了十三年,你知道这十三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们好不容易重聚,你却要跟我说分手。你于心何忍?”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阳光洒脱正直不阿的杨希了,你是刘义隆,大宋国至高无上的君主。你变的,不仅仅是身份的转换,还有你的心。你只是想着自己心里苦,可你想过我吗?我来到这个时空十五年了,也是独自一人,你有想过我这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若我跟你在一起,需要面对什么样的明枪暗箭风云诡谲?以前的杨希心里可以装下许多人,但我却是首位。而你,你早已不再是杨希,你是刘义隆,你心里装的至始至终都是你自己。”我确实是于心不忍,因为我还爱着他。可是不忍并不能影响我的决定,就像感情影响不了时局的发展一样。我们的相爱只会两败俱伤,只有各自安好,才能共迎明日旭日阳光。刘义隆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良久良久都没有开口,连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我叹了口气,说:“陛下,你我如今这般身份不是很好吗?虽不能亲密无间,却也能朝夕相对,只要我们能在这个皇宫里相安无事,便是最深的爱。”

  他颓废的神色慢慢被我拉了回来,眼中虽有伤感和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你说得对,是我自私了。初梅,我能再抱一抱你吗?”我点头,伸开双臂,他一把拥我入怀,我知道,他妥协了,不仅仅是因为我说的那一箩筐话,还有他前些年一直蛰伏隐忍的经历和苦楚。他深知皇权斗争的惨烈,更明白历史发展的趋向,我们只能顺势而为。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我站在太液池水岸上看着荷塘里晨露薄雾,脑子里忽然浮现李清照这句不应景的诗。昨晚,我又梦到前世的事了,天还没亮就醒了,一直睡不着,我想起昨日皇后说大清早采荷叶上的露珠煮八宝茶,就想来看看,今日她还来采荷叶上的露珠吗?我只是很好奇,刘义隆这位结发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昨日在明光殿,她分明是在警告我,向我宣示主权,可我又听说她出生将门,母亲是陪嫁的侍妾,她也是到了四五岁才得到袁家抚养的。这么一个出生低微的皇后,是如何震住六宫的?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敏锐地感觉身后有股气流暗涌,我装作不知,暗暗地将脚步轻轻向右挪了一步。我正要装作闺中女子被惊吓到尖叫时却看清来人,是大师兄白逸弦。

  “你挺机灵啊,倒是我白担心你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我其实是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是禁宫哎。

  “来看看你。”他简单地回答,非常地轻描淡写。可是眼神却怪怪的。

  我禁不住好奇,问:“我是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皇宫哎,守卫森严。”

  “以我的功夫,出入这皇宫有何难的?”

  (ˉ▽ ̄~)切~~,果然是自恋狂小白,还是这么傲娇!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咱能不能谦虚一点。

  “芯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和皇上是不是旧识?”我点头,他本就奇怪的语气,现在更加奇怪地生气了,他是在担心我成为皇上的后妃,有违我的初衷吗?他又问,“只是旧识?”啥意思?我跟刘义隆是什么关系,跟他没有太大关系吧。不管我和刘义隆前世怎么的相爱,现在也只是旧识了。见我没回答,白逸弦着急了,苦口婆心地说:“你刚进宫就与陛下独处一室,现在流言四起,都说你和陛下早已逾越了君臣之礼。芯儿,你可想过以后?”

  看着白逸弦这么替我着急,我心里好歹有些安慰,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同门师兄妹,护短到真的是挺护短的。我笑了笑,很是不把流言这事当一回事儿,说:“谣言止于智者,这些流言过几天就没了。不过就是散播这些谣言的幕后主使得揪出来,不然以后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夸张扩散。”这皇宫还真是眼线众多,不过也太夸张了,师兄肯定是怕伤了我,才说得这么委婉的,外面传的想必是非常的难听。

  我没有解释这件事,但大师兄脸上奇怪的愠怒却消散了,他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最大的嫌疑是王贵人和皇后,但说不准是否还有第三个嫌疑人。不过直觉告诉我是皇后做的,我打算先从皇后那边查起。”

  “芯儿,你发现了吗?”嗯?发现什么?我用疑问的眼神问他,他回答,“你在分析事件时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给人感觉成熟稳重,非常自信,成竹在胸。”咦?这么高的评价?极少能从他口中听到夸赞我的话,可见我认真起来是多么的迷人。

  我在心里不禁有些小傲娇,面上却不以为意,说:“大师兄你这是在夸赞我吗?为何我听不出来呢?。”

  果然,我装天真的故意问,他有温度的神色就冷淡了下来,又一副严师之态:“你想多了,凭你的智商和如今的局势,想要在这宫中平安渡过,且日后还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他这话说得真让人生气,我的智商也比他差不了多少啊,要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感觉啊?我心里虽反驳他的话,但不敢说出来,只淡淡地给他一个白眼。只听他又说:“你这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性子要是不改,以后少不了要吃亏。”

  他的话虽然难听了些,却是为我好的,我虽懂得,但仍不免露出叛逆之色,我现在可是不到15岁的少女呢,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自然要任性些,这样才符合我的身份嘛!

  “芯儿,时辰差不多了。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万事要小心。”他的声音本就清冽如叮咚泉水,再加上冰冷的语气,就给人一种雪山上融化的水一样,虽清冽,也冰冷。但是,最后那句‘以后,你自己万事要小心’却变得有些温柔,如初春刚要盛开的梅花。我想起从小他敦敦教导我的光景,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竟落下一滴泪来,我诧异地揉了揉揉鼻子,抬头看他时,却找不见他的身影。原来他还是那个冰冷如水的白逸弦,说走便走了。

  明光殿里,我和刘义隆一个在忙着整理奏章,一个正忙着阅读奏章,临近傍晚的太阳像是燃尽最后一丝热量为大地提供光明,金黄色的日辉从西边照进了明光殿,给暗色系的明光殿添了一抹惹眼的色彩。自那日后我们各自办公,虽有交集,也只是眼神上的交汇,言行间恪守着君臣之礼,再也没有谴退宫人独处一室的时候。

  “启奏陛下,八百里加急。”一穿灰蓝色的内侍监走进来,并报道。

  刘义隆听言放下手中的奏折,接过长安递去的密报,看完脸色微聚,右手重重拍下案桌,吩咐道:“传征北将军。”

  “是。”长安领命下去。那个送急报的内侍监也跟退了下去。

  我看着眼神犀利脸色愤怒异常的刘义隆,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头看向我,目光转为温柔,说:“魏国皇帝率军攻打古夏国,现在已经攻下延城,直逼古夏都城统万城。”

  “魏国灭掉古夏之后,接下来是要对付我们大宋吗?”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我猜测问。

  他点头,有些筋疲力尽地说:“我虽然是历史系的,但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很多历史我都不记得了。而且我也不确定我们的到来会不会造成时空轴裂变,从而导致历史被改写。”

  历史被改写?我是不信的,历史是谁也没法改写的。历史就像珍珠项链一样,每颗珍珠都有它合适并固定的位置,不可能会被改写,除非是串珍珠的线断掉,不然不会改变。但若线真的断掉了,一切都会消失,不管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更或是现在,都会在这个宇宙中消失,不留痕迹地消失。

  “你别多想,历史是不可能会被改变的。即便是你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不知他是不是不认同我的观点,看着我久久不说话,我笑了一下,问:“怎么了?你不会想改变历史吧?”

  他回了神,苦涩地笑了下,说:“以前我试图过改变历史,但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成就了历史。自那以后,我不再参考历史记载,随着天下大势行事,尽管知道一切都会像历史记载的那样。”这一点就是他比我痛苦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将来,却无力阻止悲剧的发生。我想过去拥抱他安慰他,可是我不能,不能这么做。虽然行为上受到限制,但眼睛里的心疼却是瞒不住的。他见了,欣慰一笑,又说,“我多么希望能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啊,可惜刘义隆做不到,我想这会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至少你在我身边,至少我每天都能看见你。”

  “谢谢你懂我。”我也欣慰地笑了。

  随即复又

  低头整理桌案上的奏折。没过多久,长安就带了一位身高七尺身穿深红色武官官袍的中年男人进来,他就是征北将军檀道济。刘义隆见檀道济来了,便起身相迎。事关军机要事,我不便在殿内伺候,便识趣地随着长安施礼退出去。

  快走到拐角处时长安却叫住了我。我转身,他快走几步到我跟前:“颜御女这会儿可得空?”

  我明白,他是有话要与我说,我点头,他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便跟着他到了西边的一所偏僻的宫殿。看这荒废的程度已经有十多年了,殿门上的牌匾虽已破旧不堪,但是依稀能看见牌匾上的花纹和曾经鲜艳的色泽。芳华殿,芳华殿?

  “公公,这里是?”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他看了我一眼,往常精明的双眼竟变得沧桑悲凉起来,不过这样的神色转瞬即逝。长安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这芳华宫应是前朝遗留下来宫殿,前些年朝政不稳战火纷飞,便荒废了。只是不知这芳华殿跟他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这芳华殿曾是前朝晋穆帝的德妃娘娘和嘉和公主的居所,”他说着继续往前走,“后来穆帝崩逝,嘉和公主被晋哀帝赐给了右光禄大夫颜含为妻。”不知为何,我竟然听出一些哀叹之感来。我曾听表兄说过,颜家本是四大门阀之一,曾祖父官居一品光禄大夫,后来举族南迁之后颜家便渐渐衰落了。这个右光禄大夫颜含便是我的曾祖父?如此说来,那他说的嘉和公主就是我的曾祖母?也就是我的太奶奶咯?我正猜测着事实,只听长安又说:“奴婢曾受过德妃娘娘的大恩,前朝覆灭时宫中大乱,也是多亏了嘉和公主,奴婢才得以苟活至今,有了今日的舒坦日子。”

  “公公今日带着我到这里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我笑着问,语气客气。

  “御女聪慧,”说着他便走进正殿内侧偏殿,我跟着过去,他从一残破不堪的立柜里拿出一粉色雕花的黑色锦盒,立柜虽破旧,但这锦盒却像崭新的一般。只听他又说:“前段时间婢子来这里缅怀前尘,在一个香炉里突然发现了这个。”我接过并打开锦盒,只见是一条碧蓝色的手珠,“这条手链婢子曾看见德妃娘娘带过,应是德妃娘娘生前的遗物,还请您帮忙转交给颜老夫人。”

  我明白,长安作为内侍监总管,又是贴身伺候皇上的人,自是不便与外臣私自来往的,况且还是跟前朝公主扯上关系,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会给他带来预想不到后果。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颜家嫡长女,是宫中一品女官,每个月有几天例假可回家探亲。于是,我点头答应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