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娲后裔 第十章 死亡预言
死亡预言
这是他们被困在山里的第二日。
暴雨不停，洪水一直上涨，一夜的工夫，就淹到了洞门口。叶里希蹲在洞口，望着外面低压压的云层，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霍予深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场意外的背后，她隐隐看到了傅远川的手笔。
只是傅远川不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的小命折腾没了不太可能啊，他应该更想要能喘气的实验品，而不是她的尸体。
胡思乱想了一通，叶里希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在画什么”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从雨中走来的霍予深，眼睛顿时一亮。她扔掉了手里的树枝，随口胡诌道：“我正在推算这天气何时转好，洪水何时会退。”
“不用算了，马上就会停。”霍予深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拧干后摊在石头上。
叶里希拖着长长的尾巴爬到他的身边，光着上半身的心上人看起来很可口，她有点想亲一下，可是要矜持，矜持。
“你怎么知道”她佯装自然地问。
“常识问题。”他抱起叶里希，将她放到干燥的岩石上，“尾巴都要烂掉了，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吗”
“放心吧，过两天就会长好。”叶里希浑然不在意道，“其实变成怪物也有好处，至少能自愈啊，还自带祛疤磨皮的效果。哦，还有近视眼没了，鼻炎痊愈了，也不痛经了。这么一算，不亏”
“你还少说了一样。”
“什么”
霍予深笑道：“多了一条很可爱的尾巴。”
叶里希的尾巴仿佛害羞似的蜷缩起来，一张苍白的脸也染成胭脂色。她觉得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自己没有霍予深有天赋。
“尾巴还疼吗”
叶里希色迷心窍道：“亲一下就不疼了。”
霍予深亲下来的时候，叶里希却蒙了，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回应。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害羞和矜持为何物。
洞中春光无限，洞外的暴雨也正如霍予深所言，很快就停了。
叶里希因为腹中饥饿难挨，说了一会儿话就睡过去了。霍予深看着那条血淋淋的尾巴，眸光渐暗。早上他去小神庙寻女娲石，却在庙里见到了明澜。
“别找了，庙里根本没有女娲石。”
“傅先生让我转达一句话如果不想叶里希被活活饿死，就把她还回来。”
“霍予深，你护不住她。”
霍予深紧紧拧起眉，按照燕青的诊断，叶里希只能再撑半个月，没有女娲石，她将活活饿死。事到如今，他可以肯定张平是傅远川的人，这桩买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如果不是那场诡异的山洪，他们应该会在庙里中伏。
傅远川给他的两个选择，他一个都不会选。
女娲石并不罕见，只是因为这几年被炒成天价，收藏的人都当宝似的捂在手里，不好收购。但他在离开南市之前，已经放出风声以市价的两倍收购女娲石，不论品相大小，不问货源来历，相信闻风而来的卖主必定不少。
霍予深做事向来讲究稳妥，尤其在对待叶里希的事情上。而事实证明，两手准备是非常有必要的。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小怪物，低低地说：“你可真是太难养了，幸好我家底厚，吃不垮我。”
叶里希一觉醒来，却是在直升机上。
她顿时大惊，差点以为自己又被绑了，扭头见到躺在她身边的霍予深，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后，她才发现尾巴不痛了，应该是燕青帮她处理的。她盯着手上的戒指，想起了刚才梦到的预言，笑意顿时就僵在嘴角。
叶里希一动，霍予深就立马睁眼：“醒了”
“我们怎么在飞机上”
“你睡了之后，阿泽就找到了我们。”霍予深言简意赅道，“再过十分钟，飞机就能在南市的机场降落。”
他顿了一下，忽然道：“你伤了脚，等下不要乱动。”
叶里希立刻明白，乖顺地“嗯”了一声，然后有些担心地问：“我师兄呢他和燕大侠没受伤吧。”
“敢情我和燕大侠都是透明人”
坐在角落里翻报纸的周泽瞥了一眼没良心的小师妹，揶揄道：“两日不见，师妹的桃花倒是开得正好。不过师兄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妹解惑。”
叶里希不敢乱动，怕衣服底下的尾巴露出来：“什么”
“荒山野岭的，你们是从哪里找来了一对定情戒指还是说，这对戒是某人天天带在身边的”周泽眼睛尖，兵荒马乱之中，还能注意到他们的无名指多了东西，“果然适当的灾难戏可以促进奸情错了，是爱情。”
叶里希尴尬地咳了两声，有点招架不住周泽的“拷问”。
“戒指是我的，你有意见”霍予深冷冷道。
“没有，当然没有。”周泽大笑两声，戏谑的目光从叶里希的身上滑过，“恭喜师妹，师兄可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叶里希沉默地装傻，霍予深却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泽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燕青。
窗外白云成簇，茫茫一片，几缕天光透进来，打在燕青的脸上。他捧着一本书，似乎看得入迷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许是他的目光太明显，燕青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晚上一起喝酒。”周泽说道。
“好。”
周泽看着故作平静的燕青，他这两日不眠不休地跟着救援队在山中寻人，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无论是谁，都能从他的眼中窥出他对小师妹的情意，可是小师妹和阿深已经修成正果，燕大侠注定要伤情。
何况就冲着小师妹那傻傻的样子，肯定也不知道燕大侠对她的心思。
飞机一落地，霍予深就被送到医院，而叶里希则是在燕青和周泽的护送下回了家。
叶里希虽然想陪心上人去医院，但也知道轻重，以她现在的状态，随时可能暴露，不如老老实实地回家。到了此时，她才发现自家师兄是个温柔又体贴的人。他在山上就发现了她的尾巴，但一句话也没问过她。
可是为什么非要师兄也一道陪她回来呢
难道是不想她和燕大侠独处
霍予深的伤势不算严重，但也不轻，断了两根肋骨，差点插伤心肺，手臂和后背都被利物划出长口子。樊太后赶到医院，见到这番情形，“嘤嘤嘤”地哭倒在太上皇的怀里。听说儿子是一个人上的救护车，他的朋友都去陪妹子，她顿时就怒了。
“阿泽平时风流就算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扔下深深呢
“还有小叶子呢她怎么不来看深深
“不对，深深怎么会和阿泽跑出去玩孤男寡男的，难道他们所以阿泽才不敢陪深深来医院，他是没胆子见我”
樊太后有一颗善于想象的少女心，一个人脑补了几出耽美大戏。
“戒指谁给你套上了戒指”
霍予深包扎完，穿上衣服，淡淡道：“你儿媳妇。”
“阿泽”樊太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叶子怎么办妈妈的小孙孙怎么办”
霍予深不说话，扣好衬衫扣子，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回去了，你们也回吧。过几天我伤好了，就带媳妇回家。”
“阿深，你得留院观察几天。”太上皇也开口了。
“不用了，就这点小伤。”
“行吧，我开车送你回去。”末了，太上皇又说了一句，“改天把你媳妇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霍予深急着回家，便将助理留下排队取药。
今天的交通难得顺畅，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霍予深住的小区。樊太后本来想进去探探情况，但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回老宅的路上，樊太后道：“我觉得，你儿子金屋藏娇了。”
“这不是好事吗”
“咱儿媳妇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比如性别不对不然儿子为什么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樊太后越想越纠结，脑洞越开越大，“该不会是仇敌之女，又或者是商业间谍外星人未来特工”
太上皇端着一张和霍予深一样的面瘫脸，淡定道：“过几天不就能看到了。”
然而一星期之后，他们也没有见到儿媳妇。
樊太后顿时急了，这儿媳妇肯定有问题，还是大问题于是她以一天三次电话的频率打给霍予深，催他立马把对象带回家。
这天晚上，霍予深皱着眉挂断樊太后的电话。
他觉得，有必要和叶里希谈谈。
在他养伤期间，叶里希堪称完美女友，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弄好吃的，遛狗、拖地，又勤快又听话，却不像以前那样黏他。她总是发呆，还很容易一惊一乍，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
而且每次提到见家长这个话题，她总有各种拒绝的理由。
叶里希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了盘玉米饺子，见到霍予深定定地看着她，略感困惑：“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过来。”
叶里希走过去，放下盘子道：“你快趁热尝尝，是玉米和五花肉做的馅。”
霍予深吃了两个饺子就放下筷子。
“不好吃吗”
“等一下再吃。”霍予深示意她坐下说话，“你上次说，等尾巴变回腿，就跟我回家见父母。明天可以吗”
“我明天没空，和敏敏有约了。”叶里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后天呢”
“后天也不行，瑶瑶的学校要开运动会，我得去帮她录像。”
“这周六呢”
在霍予深逼人的目光里，她仍旧拒绝道：“周六周六我也有事情。”
“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不想去见我的父母，为什么”霍予深见她一脸紧张，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我的父母很开明，对你的印象也很好。”
“我”
“你还有什么顾虑”
叶里希耷拉下脑袋，磕磕巴巴了半晌，忽然道：“霍予深，我们分手吧。”
“你要分手”霍予深盯着她，“看着我再说一遍。”
“我们不合适的，还是趁早分开吧。”她抬起头，颤抖着声音说，“等你伤好了，我就搬出去，你这么好很快就能再找到一个女朋友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只是因为你能保护我，我才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霍予深看了她半晌，有点无奈：“被分手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看起来就像被人逼迫，不得不说出这些违心的话。”霍予深抽了一张纸，擦掉她的鼻涕眼泪，问道，“为什么要分手”
“我没人逼我，分手是我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一脸舍不得，好像在说‘求求你，别抛弃我’。”霍予深站起来，“我先去睡了，不管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哦。”
霍予深凑过来，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晚安吻。”
这样很犯规好不好，她万一真的被美色攻陷，狠不下心分手怎么办
初冬的夜晚，带着瑟瑟寒意。
霍予深回到房内，给周泽打了一个电话。听完前因后果，周泽立马道：“不可能就我家小师妹的痴汉属性，怎么舍得和你分手。”
“她没找你说过什么吗”霍予深问道。
“以前经常说些花痴你的话，但从女娲村回来后，她就没有找过我。”周泽也觉得这事不对头，“戚敏敏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你等等，我去打听一下。”
周泽挂断电话。
过了十多分钟，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二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说最近小师妹有点奇怪，以为她表白失败了。按常理推断，小师妹功德圆满，应该是兴高采烈地昭告天下，怎么反倒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霍予深看着楼下的人影，眸光渐深。
叶里希提着一袋垃圾，正往外走，燕青从家里走出来，追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的神色一扫刚才的沮丧无助，微微一笑，就露出了脸上的酒窝。
和他闹分手，却给别的男人看酒窝。
霍予深烦躁地拧紧眉：“你有什么主意”
“灌醉她”
霍予深吐出一个烟圈，没有说话。
“酒后吐真言，先问出她闹分手的理由，再来想对策。”周泽不愧是驰骋情场的浪荡公子哥，主意一大把，随手拈来，“或者你可以‘牺牲’下美色，把人迷晕了，还不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霍予深“嗯”了一声：“我挂了。”
“等等。”周泽喊道，“有个八卦，关于女娲村的，要不要听说不定和小师妹这事有关联。”
“说。”
一听这语气，周泽就知道他正暴躁着，顿时对小师妹肃然起敬。
近日女娲村发生数起灵异事件，死了好几个村民。景区那边的娲皇庙也被雷劈了，还露出埋在院中的棺材，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之后有人实名举报当地村民以活埋小孩的方式来祭天，并附上前段时间的祭天仪式视频。
“就是这样，现在景区都被封了。”
“所以”
“所以小师妹肯定中邪了。网上说，之前去过女娲村的游客，有不少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比如觉得自己重生了，穿越了。”
霍予深直接挂断电话。
他又点了一支烟，走到阳台，目光沉沉地盯着楼下。
燕青的母亲曾受到当地村民的欺辱，而在他离开女娲村之后，村子立马就出事了。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霍予深拧着眉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了一桩事。
他走进房内，找出角落里的相册，抽出小学时期的集体合照。那年学校组织春游，全班都去了，拍照的时候，周泽死活要拉着燕青的手。他盯着照片里漂亮的小孩，和现在的燕青倒有几分神似。
他沉思许久，打了一个电话给助理。
叶里希倒完垃圾回来，就看到坐在客厅里喝酒的霍予深。她低下脑袋，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试图悄悄地从他身边路过。
“过来。”
她乖顺地走过去，嗅了下，闻到一股浓浓的烟草味：“你怎么抽烟了”
“烦。”
“烦什么”她脱口问道。
“未婚妻和我闹分手，烦。”霍予深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塞给她一罐啤酒，“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所以你是步行去垃圾场倒的垃圾吗”
“不是”
霍予深不说话，喝了一口啤酒。
“还碰到了燕大侠，他给我吃了一块糖，可以充饥。”叶里希回忆了一下，“很香很甜，和女娲石的味道有点像。”
“我以后不会让你饿肚子。”他郑重地保证道。
叶里希沉默地喝酒，她心里很难受，霍予深这么好，这么好，她舍不得。可是她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一闭眼都是绝望的血红色。
她喝完一罐啤酒，霍予深就默默地再塞一罐。
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三个小时后，桌上的空罐子越来越多，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酒香。醉眼迷离的叶里希抱着霍予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无美感。不等霍予深开始盘问，她就自己把底掀了个干净。
“你会被我害死的，我不能害死你。
“我看到了，我把你害死了。
“他们都不让我参加你的葬礼，师兄也不理我，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怪我，怪我把你害死了我不想的，我那么喜欢你。”
叶里希号啕大哭，积压了许多日的彷徨无措齐齐宣泄出来。
“蠢妖怪。”
霍予深帮她擦干净脸，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忍住就亲了下去。喝醉酒的叶里希全然不知羞涩为何物，被心上人一亲，顿时狼血沸腾，毫不矜持地扒开他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双手不安分地摸了下去。
未婚妻都这么主动了，这个时候还能忍得住的，绝对是性无能。
霍予深又哑着声说了一句“蠢妖怪”，然后将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从眼睛一路亲到胸前的柔软，手指灵活地拉下她背后的拉链，脱去了她身上的长裙。她两眼泛红，软绵绵地喊着他的名字
孤月照双影，正是春宵苦短的时刻。
此时霍予深却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人化出了蛇尾，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就好像在谴责他为什么停下了
叶里希又梦到了那场葬礼。
阴沉沉的天，阴沉沉的雨，阴沉沉的出殡队伍。她站在门外，看着那张黑白遗照，神色木然。师兄从里面走出来，劝她离开。
她摇摇头：“我不走，我要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师兄的脸色很疲惫，他沉默了许久：“那是阿深自己的选择，谁都无权责怪你。可是伯父伯母看到你，很难不受刺激。”
她低下脑袋，转身就走。
樊太后的哭声飘了出来，绝望又崩溃，一点点钻进她的耳朵里。她走到拐角处，躲在墙后，远远地看着这场黑色的葬礼。
叶里希哭着从梦里醒过来。
哭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是霍予深的房间，而自己身上都是痕迹。她抱着脑袋，努力回忆了半晌，依稀记起了自己扒人衣服的壮举。
她都那么主动了，为什么霍予深却没有吃掉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可口吗叶里希的内心纠结成一团，恨不得立刻去找霍予深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他们都要分手了，好像也没必要在意这种事情，说不定这就是他答应分手的暗号。
想到分手，想到死亡预言，叶里希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在浴室里冲冷水澡的霍予深听到门外的哭声，无奈地关掉水，披着浴巾就出来了。他走过去，抽了几张纸，动作熟练地擦掉她的鼻涕眼泪：“又梦到了什么”
“我死了，还是你去参加我的葬礼却被赶走了”
叶里希瞪圆了眼：“你知道”
“嗯，知道。”霍予深把被子拉上去一点，盖住她微泄的春光，不想再被勾起邪火去冲冷水澡，“你喝醉了不仅喜欢耍流氓，还很听话，问什么就答什么。”
“我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我，被人一枪打死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是来找我报仇”叶里希颤巍巍道，“我把你害死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死我们分手吧，从现在起就划清界限。”
“如果未来的事情无法改变，你现在却还要和我分手，我会死不瞑目。”霍予深亲了她一下，笑道，“至少要做一个风流鬼。”
“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怕，在你死之前，我不会死。”他的神色是少见的温情脉脉，“总会有办法的，分手是最愚蠢的决定。”
“可是”
霍予深翻身压倒她：“有闲情逸致胡思乱想，不如我们来做点别的。”
他抓着她的手，按到了那处坚硬，叶里希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不知做何回应。如果她是皇帝，霍予深一定是祸国妖姬，被他轻轻一勾，从此君王不早朝。此时此刻，她哪里还能记得什么预言，简直都要魂魄出窍了。
窗外朝阳正好，悄悄地爬进了屋内，照出影影绰绰的春色。
她被他亲得全身发软，激动得不能自已，“噗”的一声，光溜溜的双腿就变成了蛇尾。她顿时傻眼了，昨晚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变回去。”霍予深低哑着声哄道。
叶里希乖顺地“哦”了一声，努力地冥想，成功收回尾巴。可不到两秒，又变出来，她无措道：“太激动了，变不回去。”
何止激动，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幻想了压倒男神的一百种姿势。
霍予深重重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然后用被子包住春光，深深呼吸两下，压下翻滚的邪火，喑哑着声道：“我去冲冷水澡。”
“哦”
霍予深去浴室冲澡，自觉丢人的叶里希迅速穿上衣服，趁机爬回自己的房间。等脸上的热度稍稍退下来一些，她叨叨数落起自己的尾巴。太不争气了，就不能克制一点吗如果每次都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滚床单
男色当前，能看不能吃，简直难熬
拿这种问题去请教燕青，好像有点羞耻。可是除了他，也没人可以请教。叶里希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尾巴一缩回去，她就立马下楼了。
初冬的太阳温煦讨喜，照在身上，便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暖洋洋的舒适感。叶里希抱着一罐肉酱，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敲开了隔壁的大门。
给她开门的是个萌妹子，眼睛又圆又亮，肤白人瘦，长得特别小清新，活脱脱就是宅男心中的二次元女神。叶里希微微一愣，这个萌妹子和姚瑶长得很像，笑起来的样子更像，难道她是
“你是瑶瑶的妈妈”叶里希迟疑地问道。
萌妹子“哈哈”笑了几声，脆生生道：“小叶子你认不出我了吗”
“瑶瑶”
“嗯嗯嗯，我是吃了恶魔果实的姚瑶。”她拉着叶里希的手走进来，欢快道，“是不是很惊讶啊，哎呀，我终于可以不用去上学了装小孩也是一门技术活啊，这段时间可累死我了对啦，你来找燕大侠吗他出去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一秒飞回来”
成人版的姚瑶，依旧是个话痨。
叶里希好奇地问：“瑶瑶，你到底几岁啊”
“十九岁。”话痨姚瑶打完电话，敞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惨，寒窗苦读十多年，终于熬过了高考，一朝金榜题名结果毕业旅行的时候出了车祸，被傅远川那个变态拉到实验室去了，改造就改造吧，进化就进化吧，却把我变成了小孩玩我啦还是玩我啦，我这副鬼样子，有家不能回，有学不能上，要不是遇到燕大侠，我只能上街讨饭了唉，我之前一直不敢和你相认，怕你嘲笑我装小孩。”
叶里希感同身受：“我也是出车祸之后，被拉到了实验室。”
“我觉得那家仁爱医院有问题，出车祸往里送的，十有八九就不见了，这家医院肯定和傅远川有勾搭。你也是被仁爱医院坑的吗是吧是吧，我听其他实验体说，他们都是在这家医院看病，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恐怖实验室。”姚瑶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想起了当初一起受苦的小伙伴，有些难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对了，你是怎么逃出去的我是被燕大侠英雄救美的哦。”
叶里希说起当时逃亡的过程，末了，补充道：“下水道的滋味简直销魂。”
“是哪个下水道”
叶里希回忆了一下，说了个大概的位置。姚瑶听完之后，神色有点奇怪，她扫了一眼玄关，忽然道：“你小心燕青。”
叶里希微微一愣：“燕大侠怎么了”
“他才不是我的燕大侠。”姚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叶里希也没听清，“小叶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此时玄关传来动静。
燕青回来了。
“我去补觉啦，你们慢慢聊。”姚瑶一溜烟跑得没影，简直就像兔子见到狼。叶里希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每次姚瑶谈及燕大侠，语气都透着亲昵和依赖，可见到他的时候，却好像很怕他。
燕青换了拖鞋走进来，微微笑道：“瑶瑶说你找我，是什么事”
那么尴尬的问题要怎么请教才能显得小清新
“怎么了”见她面露难色，燕青有些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叶里希憋红了一张脸，嗫嚅道，“就、就是我的情绪一激动，尾巴就会露出来，有没有办法不这样”
“你现在是虚弱期，控制力比较差，进食后就不会了。”
她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虽然她的脸皮比一般人厚，可也不好意思问出“如何在滚床单的时候不变身”这种话。
燕青不明所以，但见叶里希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便带她出去散心。
姚瑶趴在窗户上，看到他们出去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都已经提醒过小叶子了，为什么她还和冒牌燕青单独出去呢如果不是为了燕大侠的安危，她一定冲上去揭穿他的真面目。
碧海青空，鸥歌时作，一艘游轮扬帆出海。
叶里希坐在船头，钓了半天的鱼，桶里却只装了几只虾，而燕青的水桶里已经装了好几条大鱼。她有些无聊地打呵欠，这年头的鱼都成精了吗吃了她的鱼饵，却不上钩，还示威般在她附近游来游去。
“不钓了。”叶里希没耐心地放下钓竿，往后一躺，懒洋洋地说，“阿深又不能吃海鲜，有钓鱼的工夫，我不如去研究菜谱。”
燕青闻言，握紧了钓竿：“你就那么喜欢霍予深”
“必需的啊。”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强行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叶里希微微一愣，燕青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人，做什么都是一派从容，她甚至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他说话做事永远是点到即止，留有余地。现在的燕青，却给了她几分似曾相识的压迫感。
“他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会活得比他久，可能他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时候，你还是现在的模样。他会保护你，不让外界的暴风雨伤到你，但一年又一年，你们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他看着蔚蓝的海平面，继续道，“你知道你的存在对人类进化具有多大的价值吗用你来换，他能得到多大的利益你敢确定他一生都不会背叛你”
叶里希毫不矜持道：“可是没有阿深，我现在就活不下去。”
“没有谁离不了谁。”燕青道，“当年我父亲为了我母亲什么都肯做，可最后还是屈从了自己的欲望，将她逼上绝路。”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阿深想要我的命，我就把命给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站在他这一边，就算他不要我，我也要他。”
燕青沉默了很久。
她的感情炙热而坦然，没有丝毫的杂质，可是她的爱不属于他。
如果这番话，是给他的表白，他一定好好珍藏。
妥善地安置在心底最深处。
他放下手里的钓竿，走进船舱。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个盒子走出来，在叶里希困惑的目光里，他打开了盒子。
顿时空气里溢满了食物的香气。
一匣子的女娲石，以这么一种突兀的方式出现在饥肠辘辘的叶里希眼前，她贪婪地看着女娲石，忍不住感慨道：“好多石头啊”
“这是聘礼。”燕青盯着她的脸，“小叶子，嫁给我。”
“什、什么”
燕青的目光克制而热烈：“我喜欢你，不，我爱你，在你遇到霍予深之前就爱着你。你不需要喜欢我，只要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我我你冷静一点”叶里希有些语无伦次。
燕大侠喜欢她
燕大侠在向她求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拒绝难道要回一句“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这不可能”现在可不是搞笑的时候
叶里希为难之际，手机恰好响起来，是属于霍予深的独有铃声。
“你是不是出海了”
有手机定位，她想撒谎也不行。看了一眼燕青，她莫名有点小心虚：“我、我陪敏敏海钓，她失恋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码头接你。”霍予深的声音异常严肃，“如果燕青找你，不要单独和他出去。他就是傅远川，真正的电竞大神燕青失踪很久了。”
叶里希下意识地朝燕青看去，眼中溢满了惊恐。
燕青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这一眼的含义。何况他们只隔一臂之远，手机话筒里隐隐约约传出了霍予深的声音。
“电话给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手机递出去。燕青，不，现在应该叫他傅远川，他直接切断了通话，并关机。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傅远川说道。
“我”叶里希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脑袋里乱成糨糊。今天是愚人节吗燕大侠向她表白，然后立马又被告知燕大侠是傅远川冒充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燕大侠怎么可能是那个变态科学家他们长得都不不，她其实没见过傅远川的样子，每次他出现在实验室的时候都戴着口罩，至于身高体型，她哪有心思关注这些。
除了那股似有若无的桂花香，能够和记忆重合。
叶里希一眼扫过茫茫大海，上一刻还觉得宜人的风景，此刻已经变成恐怖副本。
她还回得去吗
“别怕我。”傅远川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叶里希握紧一直在发抖的手，磕磕巴巴地说：“燕、燕大侠我想回家，我们可以回去吗”
“你还没答应我的求婚。”他将盒子捧到她的面前。
面对诱人的女娲石，叶里希强忍着进食的欲望，移开了目光：“我”她应该假装答应的，先稳住他，再图后谋。
“对不起。”她结巴了许久，只蹦出这三个字。
傅远川的神色很平静：“你不想要女娲石吗你的身体撑不了几天。全球百分之八十的女娲石都在我手里，市面上流通的所剩无几。”
是你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我不接受凶手的威胁
“我可以向你发誓，关闭实验室，停止全部的研究。从今以后，我不会伤你分毫。你想要什么样的爱人，我就变成什么模样。”
“可、可是我只想要霍予深。”叶里希大着胆子回道。
“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
他看着瑟瑟发抖却佯装镇定的叶里希，眼底一暗。他想告诉她，他有多么珍惜她，在她爱上霍予深之前，他便爱着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他们也曾是彼此的唯一。可此刻，她看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慌和抗拒。
“我送你回去。”
她警惕地看着他：“真的”
“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谎，除了燕青这个名字。”傅远川温柔而伤感地注视着她，“如果将你救出实验室的人，为你不顾一切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
叶里希心道，当然不会。
可是怕激怒他，她就含糊道：“可能吧。”
游轮返航的中途，他们碰到了开着快艇来接人的霍予深。傅远川并未多做纠缠，放下梯子，亲自将叶里希送过去。如此痛快反常，倒让霍予深起了疑心，但见叶里希惨白着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也顾不上试探一二。
傅远川负手站在船头，默默望着渐远的黑影，眼底浮起浓浓的阴霾。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这是他们被困在山里的第二日。
暴雨不停，洪水一直上涨，一夜的工夫，就淹到了洞门口。叶里希蹲在洞口，望着外面低压压的云层，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霍予深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场意外的背后，她隐隐看到了傅远川的手笔。
只是傅远川不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的小命折腾没了不太可能啊，他应该更想要能喘气的实验品，而不是她的尸体。
胡思乱想了一通，叶里希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在画什么”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从雨中走来的霍予深，眼睛顿时一亮。她扔掉了手里的树枝，随口胡诌道：“我正在推算这天气何时转好，洪水何时会退。”
“不用算了，马上就会停。”霍予深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拧干后摊在石头上。
叶里希拖着长长的尾巴爬到他的身边，光着上半身的心上人看起来很可口，她有点想亲一下，可是要矜持，矜持。
“你怎么知道”她佯装自然地问。
“常识问题。”他抱起叶里希，将她放到干燥的岩石上，“尾巴都要烂掉了，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吗”
“放心吧，过两天就会长好。”叶里希浑然不在意道，“其实变成怪物也有好处，至少能自愈啊，还自带祛疤磨皮的效果。哦，还有近视眼没了，鼻炎痊愈了，也不痛经了。这么一算，不亏”
“你还少说了一样。”
“什么”
霍予深笑道：“多了一条很可爱的尾巴。”
叶里希的尾巴仿佛害羞似的蜷缩起来，一张苍白的脸也染成胭脂色。她觉得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自己没有霍予深有天赋。
“尾巴还疼吗”
叶里希色迷心窍道：“亲一下就不疼了。”
霍予深亲下来的时候，叶里希却蒙了，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回应。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害羞和矜持为何物。
洞中春光无限，洞外的暴雨也正如霍予深所言，很快就停了。
叶里希因为腹中饥饿难挨，说了一会儿话就睡过去了。霍予深看着那条血淋淋的尾巴，眸光渐暗。早上他去小神庙寻女娲石，却在庙里见到了明澜。
“别找了，庙里根本没有女娲石。”
“傅先生让我转达一句话如果不想叶里希被活活饿死，就把她还回来。”
“霍予深，你护不住她。”
霍予深紧紧拧起眉，按照燕青的诊断，叶里希只能再撑半个月，没有女娲石，她将活活饿死。事到如今，他可以肯定张平是傅远川的人，这桩买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如果不是那场诡异的山洪，他们应该会在庙里中伏。
傅远川给他的两个选择，他一个都不会选。
女娲石并不罕见，只是因为这几年被炒成天价，收藏的人都当宝似的捂在手里，不好收购。但他在离开南市之前，已经放出风声以市价的两倍收购女娲石，不论品相大小，不问货源来历，相信闻风而来的卖主必定不少。
霍予深做事向来讲究稳妥，尤其在对待叶里希的事情上。而事实证明，两手准备是非常有必要的。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小怪物，低低地说：“你可真是太难养了，幸好我家底厚，吃不垮我。”
叶里希一觉醒来，却是在直升机上。
她顿时大惊，差点以为自己又被绑了，扭头见到躺在她身边的霍予深，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后，她才发现尾巴不痛了，应该是燕青帮她处理的。她盯着手上的戒指，想起了刚才梦到的预言，笑意顿时就僵在嘴角。
叶里希一动，霍予深就立马睁眼：“醒了”
“我们怎么在飞机上”
“你睡了之后，阿泽就找到了我们。”霍予深言简意赅道，“再过十分钟，飞机就能在南市的机场降落。”
他顿了一下，忽然道：“你伤了脚，等下不要乱动。”
叶里希立刻明白，乖顺地“嗯”了一声，然后有些担心地问：“我师兄呢他和燕大侠没受伤吧。”
“敢情我和燕大侠都是透明人”
坐在角落里翻报纸的周泽瞥了一眼没良心的小师妹，揶揄道：“两日不见，师妹的桃花倒是开得正好。不过师兄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妹解惑。”
叶里希不敢乱动，怕衣服底下的尾巴露出来：“什么”
“荒山野岭的，你们是从哪里找来了一对定情戒指还是说，这对戒是某人天天带在身边的”周泽眼睛尖，兵荒马乱之中，还能注意到他们的无名指多了东西，“果然适当的灾难戏可以促进奸情错了，是爱情。”
叶里希尴尬地咳了两声，有点招架不住周泽的“拷问”。
“戒指是我的，你有意见”霍予深冷冷道。
“没有，当然没有。”周泽大笑两声，戏谑的目光从叶里希的身上滑过，“恭喜师妹，师兄可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叶里希沉默地装傻，霍予深却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泽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燕青。
窗外白云成簇，茫茫一片，几缕天光透进来，打在燕青的脸上。他捧着一本书，似乎看得入迷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许是他的目光太明显，燕青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晚上一起喝酒。”周泽说道。
“好。”
周泽看着故作平静的燕青，他这两日不眠不休地跟着救援队在山中寻人，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无论是谁，都能从他的眼中窥出他对小师妹的情意，可是小师妹和阿深已经修成正果，燕大侠注定要伤情。
何况就冲着小师妹那傻傻的样子，肯定也不知道燕大侠对她的心思。
飞机一落地，霍予深就被送到医院，而叶里希则是在燕青和周泽的护送下回了家。
叶里希虽然想陪心上人去医院，但也知道轻重，以她现在的状态，随时可能暴露，不如老老实实地回家。到了此时，她才发现自家师兄是个温柔又体贴的人。他在山上就发现了她的尾巴，但一句话也没问过她。
可是为什么非要师兄也一道陪她回来呢
难道是不想她和燕大侠独处
霍予深的伤势不算严重，但也不轻，断了两根肋骨，差点插伤心肺，手臂和后背都被利物划出长口子。樊太后赶到医院，见到这番情形，“嘤嘤嘤”地哭倒在太上皇的怀里。听说儿子是一个人上的救护车，他的朋友都去陪妹子，她顿时就怒了。
“阿泽平时风流就算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扔下深深呢
“还有小叶子呢她怎么不来看深深
“不对，深深怎么会和阿泽跑出去玩孤男寡男的，难道他们所以阿泽才不敢陪深深来医院，他是没胆子见我”
樊太后有一颗善于想象的少女心，一个人脑补了几出耽美大戏。
“戒指谁给你套上了戒指”
霍予深包扎完，穿上衣服，淡淡道：“你儿媳妇。”
“阿泽”樊太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叶子怎么办妈妈的小孙孙怎么办”
霍予深不说话，扣好衬衫扣子，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回去了，你们也回吧。过几天我伤好了，就带媳妇回家。”
“阿深，你得留院观察几天。”太上皇也开口了。
“不用了，就这点小伤。”
“行吧，我开车送你回去。”末了，太上皇又说了一句，“改天把你媳妇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霍予深急着回家，便将助理留下排队取药。
今天的交通难得顺畅，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霍予深住的小区。樊太后本来想进去探探情况，但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回老宅的路上，樊太后道：“我觉得，你儿子金屋藏娇了。”
“这不是好事吗”
“咱儿媳妇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比如性别不对不然儿子为什么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樊太后越想越纠结，脑洞越开越大，“该不会是仇敌之女，又或者是商业间谍外星人未来特工”
太上皇端着一张和霍予深一样的面瘫脸，淡定道：“过几天不就能看到了。”
然而一星期之后，他们也没有见到儿媳妇。
樊太后顿时急了，这儿媳妇肯定有问题，还是大问题于是她以一天三次电话的频率打给霍予深，催他立马把对象带回家。
这天晚上，霍予深皱着眉挂断樊太后的电话。
他觉得，有必要和叶里希谈谈。
在他养伤期间，叶里希堪称完美女友，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弄好吃的，遛狗、拖地，又勤快又听话，却不像以前那样黏他。她总是发呆，还很容易一惊一乍，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
而且每次提到见家长这个话题，她总有各种拒绝的理由。
叶里希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了盘玉米饺子，见到霍予深定定地看着她，略感困惑：“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过来。”
叶里希走过去，放下盘子道：“你快趁热尝尝，是玉米和五花肉做的馅。”
霍予深吃了两个饺子就放下筷子。
“不好吃吗”
“等一下再吃。”霍予深示意她坐下说话，“你上次说，等尾巴变回腿，就跟我回家见父母。明天可以吗”
“我明天没空，和敏敏有约了。”叶里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后天呢”
“后天也不行，瑶瑶的学校要开运动会，我得去帮她录像。”
“这周六呢”
在霍予深逼人的目光里，她仍旧拒绝道：“周六周六我也有事情。”
“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不想去见我的父母，为什么”霍予深见她一脸紧张，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我的父母很开明，对你的印象也很好。”
“我”
“你还有什么顾虑”
叶里希耷拉下脑袋，磕磕巴巴了半晌，忽然道：“霍予深，我们分手吧。”
“你要分手”霍予深盯着她，“看着我再说一遍。”
“我们不合适的，还是趁早分开吧。”她抬起头，颤抖着声音说，“等你伤好了，我就搬出去，你这么好很快就能再找到一个女朋友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只是因为你能保护我，我才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霍予深看了她半晌，有点无奈：“被分手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看起来就像被人逼迫，不得不说出这些违心的话。”霍予深抽了一张纸，擦掉她的鼻涕眼泪，问道，“为什么要分手”
“我没人逼我，分手是我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一脸舍不得，好像在说‘求求你，别抛弃我’。”霍予深站起来，“我先去睡了，不管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哦。”
霍予深凑过来，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晚安吻。”
这样很犯规好不好，她万一真的被美色攻陷，狠不下心分手怎么办
初冬的夜晚，带着瑟瑟寒意。
霍予深回到房内，给周泽打了一个电话。听完前因后果，周泽立马道：“不可能就我家小师妹的痴汉属性，怎么舍得和你分手。”
“她没找你说过什么吗”霍予深问道。
“以前经常说些花痴你的话，但从女娲村回来后，她就没有找过我。”周泽也觉得这事不对头，“戚敏敏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你等等，我去打听一下。”
周泽挂断电话。
过了十多分钟，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二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说最近小师妹有点奇怪，以为她表白失败了。按常理推断，小师妹功德圆满，应该是兴高采烈地昭告天下，怎么反倒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霍予深看着楼下的人影，眸光渐深。
叶里希提着一袋垃圾，正往外走，燕青从家里走出来，追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的神色一扫刚才的沮丧无助，微微一笑，就露出了脸上的酒窝。
和他闹分手，却给别的男人看酒窝。
霍予深烦躁地拧紧眉：“你有什么主意”
“灌醉她”
霍予深吐出一个烟圈，没有说话。
“酒后吐真言，先问出她闹分手的理由，再来想对策。”周泽不愧是驰骋情场的浪荡公子哥，主意一大把，随手拈来，“或者你可以‘牺牲’下美色，把人迷晕了，还不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霍予深“嗯”了一声：“我挂了。”
“等等。”周泽喊道，“有个八卦，关于女娲村的，要不要听说不定和小师妹这事有关联。”
“说。”
一听这语气，周泽就知道他正暴躁着，顿时对小师妹肃然起敬。
近日女娲村发生数起灵异事件，死了好几个村民。景区那边的娲皇庙也被雷劈了，还露出埋在院中的棺材，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之后有人实名举报当地村民以活埋小孩的方式来祭天，并附上前段时间的祭天仪式视频。
“就是这样，现在景区都被封了。”
“所以”
“所以小师妹肯定中邪了。网上说，之前去过女娲村的游客，有不少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比如觉得自己重生了，穿越了。”
霍予深直接挂断电话。
他又点了一支烟，走到阳台，目光沉沉地盯着楼下。
燕青的母亲曾受到当地村民的欺辱，而在他离开女娲村之后，村子立马就出事了。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霍予深拧着眉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了一桩事。
他走进房内，找出角落里的相册，抽出小学时期的集体合照。那年学校组织春游，全班都去了，拍照的时候，周泽死活要拉着燕青的手。他盯着照片里漂亮的小孩，和现在的燕青倒有几分神似。
他沉思许久，打了一个电话给助理。
叶里希倒完垃圾回来，就看到坐在客厅里喝酒的霍予深。她低下脑袋，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试图悄悄地从他身边路过。
“过来。”
她乖顺地走过去，嗅了下，闻到一股浓浓的烟草味：“你怎么抽烟了”
“烦。”
“烦什么”她脱口问道。
“未婚妻和我闹分手，烦。”霍予深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塞给她一罐啤酒，“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所以你是步行去垃圾场倒的垃圾吗”
“不是”
霍予深不说话，喝了一口啤酒。
“还碰到了燕大侠，他给我吃了一块糖，可以充饥。”叶里希回忆了一下，“很香很甜，和女娲石的味道有点像。”
“我以后不会让你饿肚子。”他郑重地保证道。
叶里希沉默地喝酒，她心里很难受，霍予深这么好，这么好，她舍不得。可是她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一闭眼都是绝望的血红色。
她喝完一罐啤酒，霍予深就默默地再塞一罐。
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三个小时后，桌上的空罐子越来越多，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酒香。醉眼迷离的叶里希抱着霍予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无美感。不等霍予深开始盘问，她就自己把底掀了个干净。
“你会被我害死的，我不能害死你。
“我看到了，我把你害死了。
“他们都不让我参加你的葬礼，师兄也不理我，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怪我，怪我把你害死了我不想的，我那么喜欢你。”
叶里希号啕大哭，积压了许多日的彷徨无措齐齐宣泄出来。
“蠢妖怪。”
霍予深帮她擦干净脸，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忍住就亲了下去。喝醉酒的叶里希全然不知羞涩为何物，被心上人一亲，顿时狼血沸腾，毫不矜持地扒开他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双手不安分地摸了下去。
未婚妻都这么主动了，这个时候还能忍得住的，绝对是性无能。
霍予深又哑着声说了一句“蠢妖怪”，然后将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从眼睛一路亲到胸前的柔软，手指灵活地拉下她背后的拉链，脱去了她身上的长裙。她两眼泛红，软绵绵地喊着他的名字
孤月照双影，正是春宵苦短的时刻。
此时霍予深却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人化出了蛇尾，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就好像在谴责他为什么停下了
叶里希又梦到了那场葬礼。
阴沉沉的天，阴沉沉的雨，阴沉沉的出殡队伍。她站在门外，看着那张黑白遗照，神色木然。师兄从里面走出来，劝她离开。
她摇摇头：“我不走，我要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师兄的脸色很疲惫，他沉默了许久：“那是阿深自己的选择，谁都无权责怪你。可是伯父伯母看到你，很难不受刺激。”
她低下脑袋，转身就走。
樊太后的哭声飘了出来，绝望又崩溃，一点点钻进她的耳朵里。她走到拐角处，躲在墙后，远远地看着这场黑色的葬礼。
叶里希哭着从梦里醒过来。
哭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是霍予深的房间，而自己身上都是痕迹。她抱着脑袋，努力回忆了半晌，依稀记起了自己扒人衣服的壮举。
她都那么主动了，为什么霍予深却没有吃掉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可口吗叶里希的内心纠结成一团，恨不得立刻去找霍予深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他们都要分手了，好像也没必要在意这种事情，说不定这就是他答应分手的暗号。
想到分手，想到死亡预言，叶里希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在浴室里冲冷水澡的霍予深听到门外的哭声，无奈地关掉水，披着浴巾就出来了。他走过去，抽了几张纸，动作熟练地擦掉她的鼻涕眼泪：“又梦到了什么”
“我死了，还是你去参加我的葬礼却被赶走了”
叶里希瞪圆了眼：“你知道”
“嗯，知道。”霍予深把被子拉上去一点，盖住她微泄的春光，不想再被勾起邪火去冲冷水澡，“你喝醉了不仅喜欢耍流氓，还很听话，问什么就答什么。”
“我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我，被人一枪打死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是来找我报仇”叶里希颤巍巍道，“我把你害死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死我们分手吧，从现在起就划清界限。”
“如果未来的事情无法改变，你现在却还要和我分手，我会死不瞑目。”霍予深亲了她一下，笑道，“至少要做一个风流鬼。”
“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怕，在你死之前，我不会死。”他的神色是少见的温情脉脉，“总会有办法的，分手是最愚蠢的决定。”
“可是”
霍予深翻身压倒她：“有闲情逸致胡思乱想，不如我们来做点别的。”
他抓着她的手，按到了那处坚硬，叶里希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不知做何回应。如果她是皇帝，霍予深一定是祸国妖姬，被他轻轻一勾，从此君王不早朝。此时此刻，她哪里还能记得什么预言，简直都要魂魄出窍了。
窗外朝阳正好，悄悄地爬进了屋内，照出影影绰绰的春色。
她被他亲得全身发软，激动得不能自已，“噗”的一声，光溜溜的双腿就变成了蛇尾。她顿时傻眼了，昨晚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变回去。”霍予深低哑着声哄道。
叶里希乖顺地“哦”了一声，努力地冥想，成功收回尾巴。可不到两秒，又变出来，她无措道：“太激动了，变不回去。”
何止激动，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幻想了压倒男神的一百种姿势。
霍予深重重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然后用被子包住春光，深深呼吸两下，压下翻滚的邪火，喑哑着声道：“我去冲冷水澡。”
“哦”
霍予深去浴室冲澡，自觉丢人的叶里希迅速穿上衣服，趁机爬回自己的房间。等脸上的热度稍稍退下来一些，她叨叨数落起自己的尾巴。太不争气了，就不能克制一点吗如果每次都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滚床单
男色当前，能看不能吃，简直难熬
拿这种问题去请教燕青，好像有点羞耻。可是除了他，也没人可以请教。叶里希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尾巴一缩回去，她就立马下楼了。
初冬的太阳温煦讨喜，照在身上，便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暖洋洋的舒适感。叶里希抱着一罐肉酱，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敲开了隔壁的大门。
给她开门的是个萌妹子，眼睛又圆又亮，肤白人瘦，长得特别小清新，活脱脱就是宅男心中的二次元女神。叶里希微微一愣，这个萌妹子和姚瑶长得很像，笑起来的样子更像，难道她是
“你是瑶瑶的妈妈”叶里希迟疑地问道。
萌妹子“哈哈”笑了几声，脆生生道：“小叶子你认不出我了吗”
“瑶瑶”
“嗯嗯嗯，我是吃了恶魔果实的姚瑶。”她拉着叶里希的手走进来，欢快道，“是不是很惊讶啊，哎呀，我终于可以不用去上学了装小孩也是一门技术活啊，这段时间可累死我了对啦，你来找燕大侠吗他出去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一秒飞回来”
成人版的姚瑶，依旧是个话痨。
叶里希好奇地问：“瑶瑶，你到底几岁啊”
“十九岁。”话痨姚瑶打完电话，敞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惨，寒窗苦读十多年，终于熬过了高考，一朝金榜题名结果毕业旅行的时候出了车祸，被傅远川那个变态拉到实验室去了，改造就改造吧，进化就进化吧，却把我变成了小孩玩我啦还是玩我啦，我这副鬼样子，有家不能回，有学不能上，要不是遇到燕大侠，我只能上街讨饭了唉，我之前一直不敢和你相认，怕你嘲笑我装小孩。”
叶里希感同身受：“我也是出车祸之后，被拉到了实验室。”
“我觉得那家仁爱医院有问题，出车祸往里送的，十有八九就不见了，这家医院肯定和傅远川有勾搭。你也是被仁爱医院坑的吗是吧是吧，我听其他实验体说，他们都是在这家医院看病，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恐怖实验室。”姚瑶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想起了当初一起受苦的小伙伴，有些难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对了，你是怎么逃出去的我是被燕大侠英雄救美的哦。”
叶里希说起当时逃亡的过程，末了，补充道：“下水道的滋味简直销魂。”
“是哪个下水道”
叶里希回忆了一下，说了个大概的位置。姚瑶听完之后，神色有点奇怪，她扫了一眼玄关，忽然道：“你小心燕青。”
叶里希微微一愣：“燕大侠怎么了”
“他才不是我的燕大侠。”姚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叶里希也没听清，“小叶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此时玄关传来动静。
燕青回来了。
“我去补觉啦，你们慢慢聊。”姚瑶一溜烟跑得没影，简直就像兔子见到狼。叶里希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每次姚瑶谈及燕大侠，语气都透着亲昵和依赖，可见到他的时候，却好像很怕他。
燕青换了拖鞋走进来，微微笑道：“瑶瑶说你找我，是什么事”
那么尴尬的问题要怎么请教才能显得小清新
“怎么了”见她面露难色，燕青有些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叶里希憋红了一张脸，嗫嚅道，“就、就是我的情绪一激动，尾巴就会露出来，有没有办法不这样”
“你现在是虚弱期，控制力比较差，进食后就不会了。”
她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虽然她的脸皮比一般人厚，可也不好意思问出“如何在滚床单的时候不变身”这种话。
燕青不明所以，但见叶里希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便带她出去散心。
姚瑶趴在窗户上，看到他们出去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都已经提醒过小叶子了，为什么她还和冒牌燕青单独出去呢如果不是为了燕大侠的安危，她一定冲上去揭穿他的真面目。
碧海青空，鸥歌时作，一艘游轮扬帆出海。
叶里希坐在船头，钓了半天的鱼，桶里却只装了几只虾，而燕青的水桶里已经装了好几条大鱼。她有些无聊地打呵欠，这年头的鱼都成精了吗吃了她的鱼饵，却不上钩，还示威般在她附近游来游去。
“不钓了。”叶里希没耐心地放下钓竿，往后一躺，懒洋洋地说，“阿深又不能吃海鲜，有钓鱼的工夫，我不如去研究菜谱。”
燕青闻言，握紧了钓竿：“你就那么喜欢霍予深”
“必需的啊。”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强行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叶里希微微一愣，燕青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人，做什么都是一派从容，她甚至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他说话做事永远是点到即止，留有余地。现在的燕青，却给了她几分似曾相识的压迫感。
“他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会活得比他久，可能他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时候，你还是现在的模样。他会保护你，不让外界的暴风雨伤到你，但一年又一年，你们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他看着蔚蓝的海平面，继续道，“你知道你的存在对人类进化具有多大的价值吗用你来换，他能得到多大的利益你敢确定他一生都不会背叛你”
叶里希毫不矜持道：“可是没有阿深，我现在就活不下去。”
“没有谁离不了谁。”燕青道，“当年我父亲为了我母亲什么都肯做，可最后还是屈从了自己的欲望，将她逼上绝路。”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阿深想要我的命，我就把命给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站在他这一边，就算他不要我，我也要他。”
燕青沉默了很久。
她的感情炙热而坦然，没有丝毫的杂质，可是她的爱不属于他。
如果这番话，是给他的表白，他一定好好珍藏。
妥善地安置在心底最深处。
他放下手里的钓竿，走进船舱。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个盒子走出来，在叶里希困惑的目光里，他打开了盒子。
顿时空气里溢满了食物的香气。
一匣子的女娲石，以这么一种突兀的方式出现在饥肠辘辘的叶里希眼前，她贪婪地看着女娲石，忍不住感慨道：“好多石头啊”
“这是聘礼。”燕青盯着她的脸，“小叶子，嫁给我。”
“什、什么”
燕青的目光克制而热烈：“我喜欢你，不，我爱你，在你遇到霍予深之前就爱着你。你不需要喜欢我，只要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我我你冷静一点”叶里希有些语无伦次。
燕大侠喜欢她
燕大侠在向她求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拒绝难道要回一句“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这不可能”现在可不是搞笑的时候
叶里希为难之际，手机恰好响起来，是属于霍予深的独有铃声。
“你是不是出海了”
有手机定位，她想撒谎也不行。看了一眼燕青，她莫名有点小心虚：“我、我陪敏敏海钓，她失恋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码头接你。”霍予深的声音异常严肃，“如果燕青找你，不要单独和他出去。他就是傅远川，真正的电竞大神燕青失踪很久了。”
叶里希下意识地朝燕青看去，眼中溢满了惊恐。
燕青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这一眼的含义。何况他们只隔一臂之远，手机话筒里隐隐约约传出了霍予深的声音。
“电话给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手机递出去。燕青，不，现在应该叫他傅远川，他直接切断了通话，并关机。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傅远川说道。
“我”叶里希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脑袋里乱成糨糊。今天是愚人节吗燕大侠向她表白，然后立马又被告知燕大侠是傅远川冒充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燕大侠怎么可能是那个变态科学家他们长得都不不，她其实没见过傅远川的样子，每次他出现在实验室的时候都戴着口罩，至于身高体型，她哪有心思关注这些。
除了那股似有若无的桂花香，能够和记忆重合。
叶里希一眼扫过茫茫大海，上一刻还觉得宜人的风景，此刻已经变成恐怖副本。
她还回得去吗
“别怕我。”傅远川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叶里希握紧一直在发抖的手，磕磕巴巴地说：“燕、燕大侠我想回家，我们可以回去吗”
“你还没答应我的求婚。”他将盒子捧到她的面前。
面对诱人的女娲石，叶里希强忍着进食的欲望，移开了目光：“我”她应该假装答应的，先稳住他，再图后谋。
“对不起。”她结巴了许久，只蹦出这三个字。
傅远川的神色很平静：“你不想要女娲石吗你的身体撑不了几天。全球百分之八十的女娲石都在我手里，市面上流通的所剩无几。”
是你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我不接受凶手的威胁
“我可以向你发誓，关闭实验室，停止全部的研究。从今以后，我不会伤你分毫。你想要什么样的爱人，我就变成什么模样。”
“可、可是我只想要霍予深。”叶里希大着胆子回道。
“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
他看着瑟瑟发抖却佯装镇定的叶里希，眼底一暗。他想告诉她，他有多么珍惜她，在她爱上霍予深之前，他便爱着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他们也曾是彼此的唯一。可此刻，她看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慌和抗拒。
“我送你回去。”
她警惕地看着他：“真的”
“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谎，除了燕青这个名字。”傅远川温柔而伤感地注视着她，“如果将你救出实验室的人，为你不顾一切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
叶里希心道，当然不会。
可是怕激怒他，她就含糊道：“可能吧。”
游轮返航的中途，他们碰到了开着快艇来接人的霍予深。傅远川并未多做纠缠，放下梯子，亲自将叶里希送过去。如此痛快反常，倒让霍予深起了疑心，但见叶里希惨白着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也顾不上试探一二。
傅远川负手站在船头，默默望着渐远的黑影，眼底浮起浓浓的阴霾。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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